第十八场

　　内，日

　　20年前的甘家，琴房。之怡站在钢琴旁边，之齐站在之怡身后，手把手教之怡拉小提琴。

　　之齐（握着之怡的手拉了一段后）：你自己拉一次。

　　之怡紧张、羞怯，作好姿势的手怎么也拉不出一个音符。之齐不耐烦，但还是手把手又教了一次。无意间看见之怡从脸到脖子根都红了。

　　之齐（有点不怀好意地笑，更加凑近之怡的脸）：你是不是很紧张？

　　之怡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之齐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19.内，夜

　　之怡家客厅

　　之怡（从回忆中醒来，有喘一口气的感觉）：你知道吗？其实妈妈并不是真爱哥哥，只是哥哥跟你真的好像。你一直不回来，哥哥就像是你的影子。妈妈爱你，却只能看到你的影子，她怎么能不爱上这个影子……

　　雪飞眼眶含泪。

　　之怡（给自己杯里倒酒，给雪飞的杯里也倒一些）：结果你什么都不问就把哥哥赶了出去，自己也搬了出去，让我和妈妈还有之恒留在那个大房子里——这样你就觉得快乐了吗，爸爸？（眼睛直视雪飞，但没有愤怒，只是哀怨，缓慢地）你真的觉得快乐吗？

　　雪飞（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把头转向别处避免和之怡直视。沉默一会儿后看到之怡喝酒，忍不住说）：你怀孕了，别喝太多酒了。

　　之怡（举着酒杯的手停住，然后放下酒杯，同情地看着雪飞）：爸爸，你一定很想知道之齐现在怎么样了吧？

　　雪飞一愣，随即装作不在乎地把头转向一边。

　　之怡（不忍也懒得揭穿他，自顾自地说）：他现在挺好的，做生意，还是跟音乐有关的——卖乐器。不久前我去市中心还遇到他了。

　　20.外，日

　　之怡在市中心繁华的街道慢慢走着，同时欣赏着橱窗。突然听到之齐的声音迎面传来。

　　之齐（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少年时的灵气荡然无存）：之怡？真的是你啊！差点没认出你，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甘之齐啊。

　　之怡从迷惘中认出了他，20年之后再见到曾经的家人，有一种意想不到的亲切。

　　之齐：我现在做乐器生意，你呢？

　　之怡：我做流行音乐。

　　之齐：哦——还是搞音乐啊，果然有一股气质，跟我们这种商人不一样啊！（之怡笑起来，之齐看着之怡的微笑，不觉看痴了。这20年来，想是什么都经历过，把他的性格也磨平了，磨俗了，甚至带了油腔滑调的随便语气。这时他忽然想起少年时之怡似乎对他颇有情意，竟大言不惭地说）：你有空的话，要不上我家来坐坐？我记得你那时对我有点意思的……

　　之怡（先是惊讶，后变为同情，看着之齐毫不羞愧的可以说是天真的神情，苦笑了一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匆匆地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