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碰到路德的时候,就感到她对我的意义将会很不一般。
她很苗条,或者说过于苗条了,女子学校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非常宽大,衬得她好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娃娃。那一天的阳光很漂亮,不刺眼但也不阴冷,这对于伦敦人来说算是一个明媚的日子了。柔柔的阳光照在她金色的长发上,苍白的额头上,有些黯淡的蓝色眼眸里,她手中摊开的那本书的书页里,还有那她坐着的一片平坦的绿绿的草地。我远远地看着,觉得眼前展开的简直是一幅伦勃朗时代静谧的油画。那每一个笔触、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秋天成熟的苹果一样温柔诱人的芬芳,牵动着我的心。
“嘿,打扰了,我叫珍妮特,你呢?”我轻轻地走近她,坐在她身边,微笑着说。显然她没有料到会有人走过来和她说话,她先是迅速地抬起了头,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用笑意盈盈的眼睛直视着我说:“你好,我叫路德,前几天跟随我妈妈的继父搬来这里的,希望以后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继父?那么你的爸爸呢?”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人了。谁都知道这对她来说必然是一件伤心得甚至不愿提起的事情。只有我这么愚蠢得一见面就问她这么不礼貌的问题。
果然,她刚才见到我才有了光彩的漂亮的蓝眼睛又黯淡了下去,并且将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到她手中的那本书上,用有些悲伤的语调轻轻地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一个飞行员,那架直升飞机不知道什么缘故在空中自燃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跳下去,飞机就爆炸了。”
“珍妮特,你真该死!”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我真是懊悔极了,真想这一切对话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我们不曾交谈也比不上我现在这么懊恼。这时,我突然瞥到了她手中的那本摊开的书,原来是《简爱》。这真是一根救命稻草。我故作轻松地用欢快地语气说:“啊,你也喜欢简爱吗?我很佩服她的坚强和勇敢。”“嗯,是呀。而且她描写的乡间景色很美,非常的宁静,我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她的语气渐渐和缓下来,目光也不再那么哀伤了。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了。
那个美丽的下午,我们谈论了很多有关文学的事情,从夏洛蒂勃朗特到简奥斯丁,从《安娜卡列尼娜》到《飘》。现在回想起来才突然发现我们谈论的都是和女性相关的,要么作家是女性,要么主人公是女性。虽然喜欢的作家和作品很相似,但我和她所看重的东西完全不同。我觉得她对文学的理解很有灵性,但她不愿意涉及到思想层面,而是更多地关注环境和情感的描写,但是,她就像安娜一样纯情得让我感到怜惜。我们的不同不但没有搅扰到对方,反而因为这样让我们都加深了对作品的理解。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这样的不同是如何地让我们各自的人生变得更完整,当然,同时也会带来很多不愉快的经历。
那一天傍晚我回到家里,一如既往地摊开日记本,提起笔来,我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好了。我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幅美丽的油画,该怎么去写今天的经历呢?这样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但是,路德是一个女孩子,这样“不洁”的念头一出现,我就摇了摇头。
好评,请回访我的《神秘208》和《吹出生活的泡泡儿》
作品很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给个好评
看你写的文字 和你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我都能想象出你说这些话的样子O(∩_∩)O
加油(≧∇≦)
回复 @Belle: 谢谢啦
这个的确不容易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