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对，我快到门口了，嗯！”

　　叶有安匆忙的挂了电话，他好不容易躲开了狭窄的巷子里来往的行人，却因一辆停在小路中间的电动三轮车动弹不得。

　　因为刚过早上七点，看着紧闭的大门，叶有安认为这家人应该是还没起来，挪走这辆拦路虎也就不太可能了。

　　“只能再绕一个弯了”叶有安说。

　　“不一定啊叶队，你可以从这儿把车开过去啊”副驾上的小张指着旁边两栋楼之间的空隙。

　　他们大清早要去的是福利院的后门，因为案发地点从后门进去比较近，而且叶有安也想看看后门的具体布防情况。

　　“小张，昨天你是和老梁在一块的，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从后门出来的。”负责后门保全的梁千鸣昨天下午就当着局长的面汇报了后门无可疑人士进出的事实。只是叶有安还不死心，不过也难怪，如果不是从后门运出来的话，尸体基本可以说是不翼而飞了。

　　张局长的调查队在他从局子里出来之前已经陆续回来了。出动了大量警力去调查了尸体可能消失的三条路，即前门，后门，以及福利院内部。然而听参与了搜查的最后回来的几个警员说，局长十分的窝火，搜查的结果也就不用多说了。

　　“叶队啊，和老梁说的一样，昨天中午直到我们给你通无线电的那会，都没有什么人进出。”小张很老实的交代。“就算假如我们看漏了什么可疑人物，也不可能尸体就没了的。那会儿我虽然在看守那老头，可是我们后门的兄弟也是在看着的，就连那些参加活动的工作人员都没放走，是后来尸体突然没了，我们押人回去以后，局长他们开始找的时候才让他们走的。”

　　这个尸体到底去哪里了？叶有安觉得这是一条通向他所猜想的“共犯”的线。

　　“到了”

　　“嗯？”叶有安下意识的刹车，眼前破破烂烂的一扇大铁门就是东区阳光福利院的后门。市局的几个他有点映像的警察站在门口，里面那个刚才打电话催过他的市局重案组负责人江主任火急火燎的朝他跑来。

　　“小叶啊，你怎么才到啊！”

　　“江主任，久等了”叶有安从警车上下来，“只是我们专案组应该不会江主任的重案组管吧， 我们只是来看看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个态度？”江华是个很有官腔的人，叶有安来报道就知道了。

　　“我什么态度先不管，江主任啊，你们重案组带了全市的交警、协管，找了一夜的市长遗体找到了没啊？”

　　“你！”江主任还没发火，他旁边的下属们都急了。

　　“怎么？别说警犬，狗都能闻到肉味，你们怎么鼻子不灵了？”叶有安冷眼看着这群让他厌恶的人。

　　大清早，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就和拍电影一样站在那里对峙着。江华瞪着叶有安，叶有安则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而小张的年轻气也让他一点都不慌，干脆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那个，警察同志，你们人到了就进来吧。”打破沉默的是大门打开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行，咱别在这里给人家院长添堵了。都进去吧，进去吧。”叶有安哈哈笑着坐上了自己的车，向打开的大门中驶去。

　　刚刚坐一边的小张也拍拍身上的灰，走进了院子。

　　江华一伙人火气没处撒 ，还得跟着叶有安去看现场，进门的时候江华狠狠的踢了大门一脚。

　　“劈啪”

　　看着走在最前带路的院长，叶有安回想起凌晨加班加点倒腾出来的相关资料的一部分。

　　东区阳光福利院搁在全省，也算得上是有着相当规模的公益设施了。毕竟毗邻首都，相关部门在诸如此类的面子工程上投的钱也不算少。而事实上，T市因为是个沿海港口城市，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从上个世纪末开始，种种无家可归的孤寡老弱病残渐渐地也就多了起来。据说是出于市容的考虑，在当时的有关部门的牵头下，多个在T市盘踞着的大公司们纷纷捐款，建起了这么一所即使过去了十年有余还称得上是占地面积大的福利院。也在几代人的经营下总归是逐渐壮大了规模，从而有些家庭便把无暇抚养的老人也送到这里来，于是也就成就了这样一个坐落在东区的小型王国。

　　而方同国这人，原本是T市下辖的一个村的原村干部，后来搬迁到城里来了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乎的办法，竟然也当上了这么一个院的院长，也大大小小的管着千把号人。算上去比原来当村干部的时候还多。

　　今年是他当上院长的第二年，也难怪他这种表情。虽然不能直接判断他当这个院长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无论他这个院长还干不干的下去，这个福利院的名声总会受到影响。可能大量的被托付在这里的有家可归的老人都会被尽可能的接走吧，毕竟老人家们实质上也很忌讳这种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叶队，今天都没什么人。” 小张提醒。

　　叶有安点头，昨天上午事前来准备安保措施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点。沿着院子四周一圈建筑物的绿化带、空地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晨练的老人和小孩。而今天却不怎么能见到福利院居民们的身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穿行在小路之间。

　　“咳咳，这是因为…”走在最后的江主任刚想发话。

　　“叶警官啊，这个我们的人们啊，因为你们派出所那边说要侦查现场，我就想着，人多会不会有影响，所以就让他们今天活动都在旧馆那边，都不过来”方院长的解释打断了江华。

　　“你做的很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叶有安点了点头，他自信纵然现场有群众围观着，他也能正常工作，但是总归人少是好的，而且局长那边下的命令也是搜查过程要谨慎，不要张扬，控制影响。

　　“方院长啊，请你再把犯罪嫌疑人的相关信息再说一遍好吗？”

　　叶有安说着一边走向院子靠里的案发现场，那个舞台搭建地在院子最里侧。从后门这边进去，被夹在两栋楼之间的就是一片空地，也就是市长遇害的地方。

　　“那个，叶警官啊，是这样的。”

　　叶有安走的很快，方院长一边紧跟着，一遍翻着文件夹，有点手忙脚乱。

　　“这个杨国雄啊，今年六十五岁，早年就死了老伴。这个人是经由东区区政府那边的部门的人给介绍过来的，听说他本来是做废品回收生意的，在城乡一体化改组的之前的时候，是这里几个村都出名的收破烂的。只是几年前前，他不做生意了，也差不多就算是赋闲了。结果挺惨的是，这老人家…哦，犯罪嫌疑人他唯一的儿子，叫杨什么来着，他在三年前病死了，儿媳妇呢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也自杀了。就剩了他一个六十多的人孤苦伶仃的，他本来也不算个老头吧，和我老哥差不多岁数。只是可能这一来二去的打击太大，人老了，脑子也有点毛病了。只是他本来人望还行，有街坊邻居就给政府反映能不能安置了他，就让他给到我们这儿来了。”

　　“对，和给我们的资料差不多。”叶有安确认了。

　　“到了”，一群警察停下脚步。昨天搭建的舞台还是原样，只是经过了一夜的暴雨，整个舞台中间都积了水塌陷了下去。而案发现场也是被雨淋透了，两片血迹已经淡的看不清楚了。

　　“叶队长还要在这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江华嘲讽了一句。“要不要让我给你去调市局鉴识科的取证档案啊！”

　　分局是没有专门的一套鉴识设备的，全市的凶杀案其实也不算多，所以都给总和在了市局。以前办案去调档案的时候没少看别人脸色，他早就听梁千鸣说过了。

　　“不用了，我们有第一时间照的照片。”叶有安反唇相讥。“我只是来看看市局的各位打扫的怎么样。”

　　“你！”

　　“走，我们去第二现场看看。”叶有安顿时觉得自己虽然背着一口大锅，但是气气这群毫无作用的蠢货也能让自己减减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