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次看小人书上《牛郎织女》的故事,其中提到牛郎与织女初相遇的碧莲池,脑子里就无限地遐想:池水清澈见底,池边一侧,一条小小的瀑布倾泄而下,钻进水里,沸腾滚滚;另一侧的大石头旁,绿树成荫,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满了小山坡,我仿佛嗅到了花儿的芬芳,听到了淙淙的水声,还有牛郎惊慌转与惊喜,织女的羞涩与幸福。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浪漫,于是,无数次地憧憬着能够在这样的一个池子里沐浴。因此,当我看到老家门前的那条江时,立刻被它震撼住了,这个与我梦中的池子太象了!
这就是我老家门前的那条江水。其实江水的存在自我记事起就知道了,而江水美好得如同牛郎织女重逢定情的碧莲池,我却是上了小学才知道的。
我所读的那间小学离家大概一里地远,是一所村小,也就是附近的几条村的小孩上学的地方,只有三间教室,三个年级,很小很简陋。学校不远处有一座桥,江水自下而过。开学不久,我们全班同学便相熟了。一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就到学校来玩了,那时根本就没有午休的说法,一帮乡野孩子常常在学校里疯跑疯玩。那天天气很热,旁边竹林里的知了发疯似的嘶叫,追逐打闹的我们,一身汗水。于是,日日从桥上经过来学校的梁美建议到江里去游水,这个主意立刻得到当时在教室里的所有女生的赞成,当然,建议是小声说的,是一个接一个凑近耳朵去说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让男同学知道,不然他们会使坏,率先去占领有利地形的。
那时,江里一些游水的点儿经常有人游水,男男女女都有,当然,如果是大姑娘去游泳的话,得挑一些较隐蔽的地段,不容易被人看见,但是又比较容易发现有人来,就是易守难攻的地段。如果男生先占领地游泳了,女生就得撤退,不得近前;同样,如果女生先下水,那男生也不得近前,休想偷窥。有经验的梁美悄悄地领着我们几个女生来到了桥边的江段里。那里是游泳的好地方。江堤很高,可能是我们身高的两倍,一般近村的地方都要设一个亲水台阶,平时方便村民下水、洗衣,桥下刚好就有一个。亲水台阶设在学校这面,除了上学的孩子很少有人到来,再加上台阶正对面有一排比我们还高的野草,在路上行走的人是很难发现我们的。这么有利的地形,平时经常有人游泳。当时,水库正放水,江里的水较深,水流早已把江里的垃圾冲走了,江水十分干净,游泳的人很多。已经有人三下五除二就扒光衣服跳进水里了,后面的人争先恐后。 那时在那种乡野的地方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泳衣的,大家都是游完了再上岸穿好衣服。我最后一个下水,既兴奋又紧张,慢慢地挪下水里,用脚一点点地试探水深,还好,刚到我的脖子,对于不会游泳的我来说,还算安全。
其实,我是第一次下江里游泳。之前我一直随父母在柳州生活,快上一年级前三个月我才回到老家。江水就从家门口流过,也经常见到有人在水里游泳,但那都是一些男孩,女孩子很少,我也就没有机会下过水。
上个月,我也曾有幸得到姑姑们的邀请,跟她们到过江边,但是没有能够和她们一齐下水,只能帮她们放风、看衣服,那是晚上。如果是白天,热得太难受了,她们也会下水,但是是就着衣服下水的,游完了衣服湿答答的又没地方换,她们有时会穿着湿衣服回到家后再换,有时大家围起来,轮流在人墙中间换,不过,那是有风险的,因为江的一边是马路,另一边是稻田,保不准被人偷看。如果回家再换,要是给家人看见的话,肯定是被大骂一通的,不止一个家长骂,所有的家长都会一齐骂。那一回我算是见识过了。那天太阳毒辣得很,早上大家都去割稻谷,回来后个个都是大汗淋漓的。酷热难忍,于是四个姑姑在中午偷偷地去游泳,让我放风。几个人游完后就飞快地跑回家换衣服,以为大热天的中午没人坐在大门口,谁知大伯娘正坐在门旁边摇着大蒲扇纳凉,看见这几个丫头象落汤鸡般跑进来,马上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立刻扯开奇大的嗓门骂开了:“真不知羞啊!这么大的姑娘学男人去游泳!啊?大个姑娘了!不知羞耻,脸皮可真厚!”叫骂声引来了族里的几个家长,知道自家的姑娘偷溜去游水后,也都跑出去,逮个正着后,也加入骂阵,无非就是脸皮厚啦,骂了还要偷偷摸摸去啦,传出去了邻近十里八里的人都会知道啦,以后就嫁不出去,没有人家会娶了啦!都是这样的骂词。我被吓呆了,那个阵势我从来没有见过,几个高分贝的大喇叭一齐开喊,那阵势是常人难以想象得到的。姑姑们在一片骂声中闪进房里,换了衣服也不敢出来,等她们骂累了才敢出来干活。大姑娘的脸皮其实薄得很,她们进门后面面相觑。她们心照不宣,都明白这次游水,得不偿失是很显然的。
亲眼目睹了这次被骂的大事件后,我们这些小女孩自然也不敢太造次。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
几个小伙伴们在水里畅游着,水性好的还沉下水去玩闭气;有几个伙伴还打着水仗,手一扬起,水便成一道道漂亮的弧线,一丝丝一缕缕,在阳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变得五彩斑斓。头上太阳很毒辣,在将近四十度的中午时分,在水里却是与酷热隔绝开的。炎炎夏日,在江里游泳真不愧是乡下孩子的最佳去处。当时我并不会游泳,但是却很大胆,也学着其他小伙伴那样沉在水中闭气,同时还让双脚腾空,离地,任江水将我缓缓地冲走。可是,等我一口气快要用完想要站起来时,我怎么也站不起来,由于闭气太久,脑袋开始有点晕了,加上身子本来就又瘦又轻,江水似乎比先前急,这会怎么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我就象一只圆圆的皮球,在水里翻滚起来,无论怎样挣扎也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慌乱中被呛了几口水,很快地,我感觉到肚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呼吸越来越困难,头也越来越晕,有一瞬间脑袋还失去了意识。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不知是谁,抓住了我的头发,只轻轻地一提,我整个人就浮出了水面。我在江中站稳了脚,双手捋掉脸上的水,用力地咳出鼻子里的水,肚子里的水却吐不出来,只觉得恶心,干呕了一阵。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去寻找那个救命恩人。我发现周围有几个同伴在戏水,根本就没人着向我,注意我。或许,刚才救我的人,只是以为我挣扎着手脚求救的样子很有趣,于是抓我的头发只是跟我玩笑而已,并没有意识到无意中却是救了我的命啊。我惊魂未定,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看大家玩得正开心,而我已无心再玩,于是,穿好衣服,上岸了,不管同伴们如何劝说,我都不毫不留恋地上岸了,呆呆地坐在台阶边,刚才那惊魂的一幕久久地在大脑里盘旋。
后来,我很想当面感谢那个无意中救了我的同伴,可惜找不到,以后也没有人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也许我是被人无意中救了。我不得不这样认为。
幸运地逃过一难后,我再也不敢在这条江里游泳了,更不要说偷偷地去了。后来的日子里,小伙伴们在中午还是经常去游泳,而我心甘情愿地留在岸上,看着她们游。别人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为所动。
江里的水,多数来自上游的水库。在农忙灌溉的时候,水库是要放水的。可是,有时,江里的水也很深,不知是水库放水,还是大雨。有一天,夏季汛期时,我们一家都在山里干农活,看到乌云密布,天黑得很了,马上往家赶。可是,还没到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披上雨衣,拼命跑。在过桥时,看到江里点异样,仔细一看,才发现江中有一头牛,江水很急,牛似乎也有点招架不住,脑袋高高扬起喘着气,正一点点地被水冲着往下游挪去。离牛大概2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亲水台阶,但是,如果没有人牵引,牛是不会自己上来的。看样子,主人一定是不知道牛被冲走了,不然,就是下再大的雨,主人也会出来救它的,因为,在农家,牛对家庭来说是举足轻重的。
跑回到家时,衣服全湿透了,完全就象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马上烧水、洗澡,可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江里的那头牛,雨幕中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求救的眼神,一直就在我的眼前晃动。可是,那场雨实在是太大,泛滥的江水太凶狠了,我实在不敢冒出一丝丝去看望掉进水里的牛的念想,更不敢想象去找人,找到牛的主人去救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默默地祈求老天帮助它。
第二天一早我就四处打听那头牛的消息。爸爸见我这么关心那头牛的安危,于是特意到村里的小卖部去打听。小卖部在桥头旁,是附近几条村的人都经常光顾的地方,日常用品也多数在那买,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聚在那里,不管买不买东西,有时只是为了听听别人吹牛皮。很快地,爸爸回来了,他给我带回了好消息。也许是老天的眷顾,也许是老牛的能耐大,老牛被水冲到百米外的水湾后,就自己找到上岸的台阶了,之后刚好主人从那路边经过就牵它回去了。江的两边是将近两米高的堤坝,到水湾之间只有一个亲水台阶,错过那一个台阶,牛就很难上岸。而水湾,是三条溪水的聚集处,三条溪水交集后又一齐奔向前方,那个水湾,很宽,有的地方也很深,家里人总是千叮万嘱不要到水湾处游泳,怕有漩涡。岸边有几棵大榕树,平时很阴凉。榕树边有一间瓦房,那是一间水力碾米房,以前周围村庄的都到这里碾米,那时可热闹了,什么时候废弃的我不清楚,后来每次从那经过,铁锁紧扣着的碾米房里好象关着什么秘密,想象力丰富的我总是替它幻化出各种妖魔来,不要说靠近它,平时要是有人提起它都觉得毛骨悚然。江上有一条石桥,用三条长方形花岗岩砌成的,桥面光滑,特别是雨天;桥面很高,每次走在上面心里都是颤巍巍的,快走到尽头时总是不自觉地小跑起来,想尽快逃出这种惊悚。老牛竟然是在这种地方寻找到生路,不枉我担心一晚,不觉对那个怕得要命的水湾渐生好感。
老牛在暴雨中昂起头来求救的情景总是浮现在眼前,每次靠近江水想到它对老牛的仁慈,不禁对它多了几分温和,冥冥中觉得江水是庇佑我们的。我也曾经问过族里的老人,江水是否淹死过人。老人想了想,肯定地回答说没有,回想这几年来我也没听说过。江水贯穿附近十多个村庄,每天经过的人很多,晴天雨天都安全无恙,说来也真的奇怪。或许,江水是我们村民安居乐业的庇护神吧。
江水不仅满足了附近村民的日常生活需要,也满足十几公里外的其他村庄,甚至有人用它来运输。
小的时候,时不时地看见江里漂过很大的木头,直径大概有 。江边的马路上还有一个中午男子来来回回地骑着自行车查看。我向大人们打听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借着水力运木头,发现木头被岔道或者是石头挡住了就下水去挪开,让木头漂浮起来,继续前进。有多少木头,我不知道,运过多少次也不清楚。那时的水真的很深,江里几乎没有生活垃圾,江堤也没有垮塌、变窄。我看见过很多次,这些直径很大的木头,源源不断地在水里漂过,总能感觉到那种滔滔不绝,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气势。
自然,那时的江里是有很多鱼的。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们便会去江里摸鱼。摸鱼是男人的活儿,但是姑娘们也是好把手。经常地,我只能当助手,就是帮忙拎鱼篓的。记得有一次,水库放水刚停,那是摸鱼的好时机,比我大两岁的姑姑叫我马上跟她去摸鱼,我兴致勃勃地挽起鱼篓跟她下水去了。水不深,刚没过膝盖;水也很清,水里的沙子石头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姑姑伸出手来,在江堤边的石缝里,在腐烂的灌木根里,这里掏掏,那里摸摸,竟然就摸出鱼来了,有时是塘角鱼,有时是黄鳝,还有一种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小鱼,身子白而细长,这种鱼煎着来吃是最美味的。泥鳅是很狡猾的,是很难捉到的,只能用簸箕捞。不到一个小时,我们收获颇丰了。那时我非常佩服姑姑,觉得一个小女孩,竟有这样好的本领,而自己是怎样学也学不会的。不过,有时也会有意外,有一次,姑姑竟然从石洞里摸出了一条蛇,那次她摸到东西了很高兴,她着急而又惊喜地喊道:“拿篓来!有条大黄鳝!”我马上把鱼篓伸到她身旁,也跟着紧张、兴奋起来。她的双手刚探出水面,一看,右手马上向下游方向甩去,象触电一般,我还没反映过来,她大惊失色地叫道:“是条水蛇!水蛇!该死的!吓死人了!”声音里因为害怕而颤抖。我被吓得不敢动,虽然在这些地方遇到蛇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每次见到我都会吓得六神无主。看到蛇向很远的地方游走了,我们才又继续摸鱼。姑姑真可谓艺高人胆大,这种手艺与胆量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没有姑姑的陪伴,我只能到江中的沙地上去挖小河蚌,而且仅限于家门口的那一段江。小河蚌很容易找,沙地里的小坑坑就是它们的家,一挖一个准,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可以挖一斤左右。小河蚌洗干净后,用开水烫一下就全开口了,把肉剔出来,姜酒淹制后用来熬粥那是相当鲜美的。偶尔,我也这样去展现我的手艺,代替摸鱼。
大自然的馈赠是富足的。在江里摸鱼都是小打小闹的,也有人带着成套的设备去电鱼,今天我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些的。
记得有一年,大概是夏天吧,江里的水位又涌到三分之二处,不知是为什么,以往这个时候江里是不会有这多水的。中午放学走在路上,看到很多村民拿着各种种样的鱼具在江边捞鱼,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快到家时,看到家里人也在江边捞鱼。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水库的水闸坏了,水库里的鱼都随着流水跑出来了。水流不急,站在江边用簸箕一捞便总能捞到鱼,每次都不会落空,太让人兴奋了!叔叔姑姑们这些年轻人更是卖力去捞着鱼。“去把木薯竹网拿来吧!”不知谁出了个主意。木薯竹网是用来晾晒木薯片的,那时没有更多的水泥地坪,木薯片就用竹网摊开,在刚刚收割完的稻田里支起木架子,木薯就搁在上面晾晒。很快地,竹网就扛来了,长方形的竹网,两块并在一起就横跨了江面,一排在江底竖起来拦住了鱼,另一排斜着摆好。为了更好捉鱼,叔叔们干脆跳进水里,牢牢地固定好竹网,一切准备就绪。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了,我敢说这是我一生见过的最精彩的画面了。鱼儿在经过长途跋涉后,突然被障碍物阻拦,便纷纷跳出水面来,大鱼小鱼,白花花的一大片,在竹网上活蹦乱跳。
水里的浪花一阵接着一阵,也跃得更高更欢,大家也乐开了花。岸上的人赶忙用手中的簸箕将鱼捞起,大丰收啊,一桶桶一盆盆一瓮瓮,家里所有能装东西的器皿都搬了来。这些器皿都装满后,大家就搬回家,那场面也相当壮观:众人在狭窄的门前小路上一字排开,鱼贯而归。搬了一次鱼,然后又到各个角落里把去找能装鱼的器皿,之后又冲出去。捕鱼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那时年纪太小,没有办法关注更多。只记得家家户户的桶里盆里都装满了鱼,象渔民一般。鱼的做法也很多,小鱼裹着淀粉油炸,大鱼也油炸,有些当时吃了,有些留着下顿焖着吃,还有蒸鱼,煎鱼,简直是全鱼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这该是怎样的富足啊!鱼儿怎么好吃一下子也吃不完,于是人们便做成咸鱼,晾晒在稻田的木薯网上,周围几里,冬天干燥的空气里总是挟裹着鱼腥味,那是从心里涌出的幸福的味道。那一次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见过的最多的鱼,吃过最多的鱼;而那一次竟然是在一个偏僻的山村,一个我称它为家乡的山沟里!鱼米之乡描绘的祥和、富足便是这般吧!
水域宽广的水库给人们带来丰厚的鱼类,同时,曾经也给人们带来过惊恐。第一年的夏季,汛期持续了很久,雨水比往年要丰沛,连日的暴雨致使稻田完全淹没了,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水田;江里的水奔腾东去,差大概20公分就淹没了马路。不知谁从村委那里带回了消息,让村民们做好逃上山顶的准备。说是水库堤坝下有一个大缺口,如果缺口越冲越越大,那水库大坝就会保不住,倾泄而下的水很快就会淹没低洼的村庄,村委要求我们备好粮食、棉被、衣物,随时准备撤到后山上,只要听到锣鼓声,就要以最快的速度逃跑。我们家后面就是一片竹山,平时翠绿的竹子成了山村美丽的背景,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小学里每次用“在……下”造句我都实事求是地写着:“我家在一座小山脚下”。你可以想象到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村庄,怎样漂亮的村庄,你也可以想象得到每次这样写时我的自豪感和幸福感,似乎谁的家乡也没有这里漂亮。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竹山,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避难所。
大人们在家里,时刻注意着汛情,议论纷纷,从他们的话里,我不知逃命的可能性有多大,也就是说,以我的年龄,很难判断水库决堤的可能性。我只能从他们的脸色和语气去判断,小小年纪的我心里有着怎样的恐慌与不安,大人是不知道的,也不愿花费心思去琢磨。夜里大人们很晚都不敢入睡,困了也安排人值守,担心错过锣鼓声。妈妈叫我放心睡觉,有她在,不用我担心,我困得睡着了,但是大人轻声的说话声,也很容易惊醒我。我知道了真正的寝食难安,惊恐万分,我甚至想好了如果逃跑了要帮大人扛哪些东西。
在漫长与不安的等待中度过了第四天后,暴雨停息了,水田里的水漫漫退去,水库的缺口据说也被人们慢慢堵上。水库决堤,终于转危为安了,人们都松了口气,又恢复正常的生活。可是,我怎么也不无法很快地平静下来,心里还在无数次想象着如果真的要逃跑,会出现怎样的情景,而我又会怎样面对这一切。从那次以后,水库的堤坝再也没有出现过象那次的危险,人们开始淡忘这一切,而我一直怀疑,始终记得那次恐慌的可能只有我。
小学三年级我到了靠近城市的学校上学,只有放暑假寒假里我才回到小山村里帮忙干农活。高中时妈妈买了户口,顺理成章地在爸爸工厂里谋得了一份工作,家里的农田就交给叔父耕种,而我则很少回老家了,一般只在过年时回去,有时几年才回去一次。门前的江水什么时候变浑浊的,江堤什么时候局部崩塌的,江里什么时候成了动物腐肉丢弃点的,淤泥什么时候堆高的,江道什么时候变窄的,我无从知晓,问及老家的人,他们也回答不出来。也许在为生计忙碌时,也许在岁月沉淀时,又或许在淳朴、静美遗忘时吧!
每次回老家,总是先经过江水,才踏入家门,每回看见日益污浊,日益变窄,日益丑陋的江水,总觉得心里很沉重。曾经养育过我们的她,曾经给过我们欢乐的她,曾经牵绊着我们记忆的她,何时才能重见风采,何时才能在她身上寻回一点儿时的美好呢?
让人稍稍安慰的是,前段时间我再次回到故乡时,听村里有人说国家拔了点钱,计划近年内,再筹足够的经费,就要重新整治这条江了。这个消息让我无比地振奋,这么说,这条孕育了我们的母亲河,重见风采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亲爱的朋友们,到时我一定会邀您到我的家乡,去看看美丽的母亲河,尝尝肥美的水库鱼,重温儿时的天堂乐园!
细腻的文笔,有味道的生活。老师欢迎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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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很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给个好评
很多事情不写出来,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它们那么有意义。老师加油!
淳朴的人,淳朴的事,便是一首最美的抒情诗!好文!
回复 @翼书网编辑部: 谢谢了!
细腻的笔触,温暖的表达,总让人不忍释卷。
回复 @张立勇: 谢谢!
一部创意写作实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