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间伶人舞七徳

  剧名:伶官传

  字幕:唐庄宗元年,亡燕、契丹、梁三国,达成先父遗愿,歌舞升平。

  1.

  国寺内)

  独钟声大响,寺内礼事完全,众人皆服盛装,立在高堂两侧。

  唐庄宗身着祭祖时的礼服,身后众人拥簇,双手持三箭,从寺外的台阶上慢慢上来,一步步走入庙堂之内。钟声回荡不绝又一钟声响,全场无言但余钟罄音。

  字幕:唐庄宗-李存勖

  “拜——“内官高声响。

  庄宗双手持三箭下拜,后众臣皆紧跟着行跪拜之礼。见一内官上前来,恭敬地取走庄宗手中的三只箭,整齐陈列在庙堂高处、先父李克用画像之前。

  又喊一声,“再拜——”。

  屋檐下一群黑鸟疾驰而过,留下翅膀扑腾的余音。

  钟声又响。

  2.

  洛阳皇宫·朝堂)

  宫里大殿口白石台阶千百,似连地基也恭迎新王。台阶中央白龙跃上,九龙争腾,直冲宝座。

  内官:“封——李嗣源为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郭崇韬任兵部尚书、枢密使,郭从谦任荆州刺史……”

  群臣:“谢主隆恩——”

  见群臣跪拜,又想四洲太平,天子欣然。

  内官:“圣上为念各将士为国劳苦功高,而又想大敌已去,大国新立,故今夜设宴于宫中,以犒群臣——”(语音、画面相叠)

  3.

  洛阳皇宫·宴客厅)

  夜,以金色和红黄为底基调的大厅里华美异常,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父皇,请!”少年一身华贵之气,献上酒杯。

  字幕:李继岌

  庄宗无言,接过儿子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问起:“你母后何在?”

  继岌:回父皇,概已至门外。

  庄宗:你皇伯何在?

  继岌顿了一下,后回答:皇伯听闻宴客,即称身体抱恙。

  庄宗哈了一口酒气,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儿子下去。

  大国新立,天下新平,群臣欢欣,一时间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亦有,众宾乐也。

  高坐在天子之席的唐庄宗,酒也正喝得微醺,竟也抬起脚,斜卧在龙椅上了。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脑袋,醉意熏然。

  坐在副席上的郭崇韬见天子现状,稍有不喜之色,又觉不便此时加以责备,闷下一口酒,暂歇步出门去。侍从欲跟,见郭崇韬挥手示意,就停下了脚步。

  4.

  洛阳皇宫·宴客厅外走廊)

  步出门外,丝竹声渐轻,吹来一阵秋风掀起走廊挂灯的流苏,郭崇韬呼出一口气,方觉耳根清净不少,却见一人在侍女内官簇拥下踱步而来。郭崇韬定睛一看,随即请安:“臣拜见皇后。”

  字幕:刘皇后

  刘皇后:大人好雅兴,不在里面温暖快乐,倒出门来望这秋风。

  郭崇韬:不敢。但觉屋内气暖升平,不如这秋风使人神清气爽。

  刘皇后不语,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大将,忽觉眼前这人生得寒气,不与自己为一伍。郭崇韬未听见回复,刚抬起头来想要看向刘皇后,却听得一声不屑之音,“哼”,继而看见暧昧而又傲慢的眼神一瞥而去,留郭崇韬一人在廊外侧作揖。郭崇韬慢慢直起身来转过去,见侍从背影众多,领头的主子转身踏进歌舞升平的屋内,却暗回了他一眸。

  皇后进屋后,郭崇韬忽觉身后有人,警觉地一回头,果然瞥见一人的影子迅速离开,吞没在夜的暗色里,没看见人,只看见带有青白二色的衣角掠过。

  5.

  洛阳皇宫·宴客厅内)

  皇后徐徐步入,走上台阶,简单行了个礼便自坐到微醺的庄宗的左边,抿了口酒,算是过了礼仪。

  歌舞升平,人声鼎沸之中,近侍内官向斜卧着的微醺的庄宗耳语了几句,见庄宗眯着眼,轻轻首肯后,近侍内官朝帐后的宫人挥了下手,让其上场。宫人收到旨意后没入帐内。

  “乒——乓乓——”大钹的声音出现,宾客们仿佛被吓到了,忽都静了下来。一切的丝竹声吵闹声嬉笑声都瞬间收了起来。帐内开始传出了丝竹声,是《七德舞》的声响。此《七德舞》,原是唐太宗所作,白居易填词,意在强调开国与治邦的艰难。精通戏曲的庄宗听此曲不同于之前的靡靡之音,渐渐坐起,正起色来。

  先是两位伶人从帐后徐徐走出,一位扮作小儿,一位扮作老父。老父携小儿走向舞台右侧,开始唱到:“七德舞,七德歌,传自武德至元和。元和小臣白居易、观舞听歌知乐意,乐终稽首陈其事。”

  丝竹声不断,忽而幕布拉开,见一伶人扮作诗人白居易的模样正襟抚琴,唱到:“太宗十八举义兵,白旄黄钺定两京……”

  抚琴吟唱期间,伶人一个接一个出现,或扮作怨女,或扮作伤兵。群臣看见此番情景,感叹之余也忆起开国初期战契丹、梁国之苦,流下泪来。而此时的庄宗已正襟坐起,跟唱起来,自然忆起往事,又见宴会之腐,心生愧意。

  那扮作白居易的伶人继续唱:“……岂徒耀神武,岂徒夸圣文,太宗意在陈王业,王业艰难示子孙。”

  全剧终了时,宴会叹声一片。

  庄宗定睛看向那扮作白居易的伶人,四目相对之时却移开了眼去,只剩那伶人仍定睛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字幕:敬新磨

  刘皇后见那伶人奇怪,又看向庄宗,一丝疑惑。

  郭崇韬小抿一口酒,眼睛往舞台看去,见那伶人衣角为青白二色,方才的记忆浮现,莫非他就是方才躲起的伶人?酒杯后露出的双目里生出一丝警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