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派诗选

  《神圣的天真》

  罗伯特·洛威尔

  听,草铃在叮当好象马车

  在橡胶轮胎上颤抖

  沿挂着粗麻布的磨坊下

  盖上焦油和灰烬的冰

  奔驰。垂涎的公牛们

  开始好奇于一辆汽车的挡泥板,

  并蹒跚走上巨大的圣彼得山。

  这些是纯净的因为妇女们──她们的

  悲哀不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希罗德王对着在空中窒息的

  耶稣向上弯曲的双膝尖叫着复仇,

  一个无言的尸体和婴儿之王。依然

  世界在希罗德之外;而岁月,

  仁慈的一九四五年,

  带着沉重的损失驶上我们清理出的

  熔渣山;公牛们靠近

  它们休憩处那磨损的墙基,

  神圣的牛槽里它们的床

  是为圣诞撕碎的玉米和冬青。如果它们死去,

  象耶稣一样,套着鞍具,谁会悲悼?

  牧羊人的羔羊,男孩,你多么安静地躺着。

  《梦歌1:发怒的亨利藏了一天》

  约翰·贝里曼

  发怒的亨利藏了一天,

  怒不可遏的亨利生气了。

  我懂他的想法,——拼命把事情搁下。

  这正是大家的想法

  他们也会这么干,这让亨利充满恶意然后离开。

  但是他该出来谈谈。

  世界就像一位羊毛织就的情人

  一度似乎在亨利这边。

  随即离开。

  此后一切都发生了,如其可能或应该的样子。

  我没有看到亨利如何幸免,

  当他被撬开让全世界看见。

  此刻他必须说的是世界

  容许自己是一个漫长的奇迹。

  我曾经在一株悬铃木的顶端

  快乐至极,并且歌唱。

  土地上牢牢地穿着坚强的海

  床上长出空虚。

  《赞美我的子宫》

  安妮·塞克斯顿

  我身上的每个人是只鸟。

  我拍击我所有的翅膀。

  人们想把你切除下来,

  他们办不到。

  人们说你空的无法测量,

  但你并不空。

  人们说你病得快要死亡

  但他们错了。

  你象小学女生一样歌唱。

  你没有被撕裂。

  可爱的重物,

  赞美作为女人的我

  和作为女人的我的灵魂

  赞美这核心的生物,赞美它的喜悦

  我为你歌唱。我敢于生活。

  你好,精神。你好,杯子。

  系住,盖好。盖住里面的东西。

  你好,田里的土壤,

  欢迎你,草根。

  每个细胞都是一个生命

  有足够的东西使一个民族高兴。

  平民也拥有这些货物,这就够了。

  每个人,每个集体都会说:

  “真不错,今年我们又能播种,

  盼望获得丰收。

  预报说有枯萎病,但已经被消灭。”

  许多妇女一齐唱着:

  一个在鞋厂咒骂机器,

  一个在水族馆照料海豹,

  一个在开伏特车,心情沉闷,

  一个在大门口收入场费,

  一个在阿利桑那给小牛扎脐带,

  一个在俄国拉大提琴,

  一个在埃及换炉子上的瓦罐,

  一个在把卧室刷上月亮的颜色,

  一个正在死去,却想吃早饭,

  一个在泰国,躺在席子上面,

  一个在擦她孩子的屁股,

  一个在火车窗前凝视着

  怀俄明中部的景色,一个

  在任何地方,一些,在每个地方,大家

  似乎都在歌唱,虽然有些妇女

  唱不出一个音符。

  可爱的重物,

  为赞美作为女人的我,

  让我戴十尺长的围巾,

  让我为十九妙龄少女击鼓,

  让我捧着碗募捐,

  (如果这是我的工作)

  让我研究心血管组织,

  让我检查流星的角距,

  让我吮吸花茎,

  (如果这是我的工作。)

  让我刻部落的雕像,

  (如果这是我的工作。)

  因为这就是我的身体需要的东西,

  让我歌唱,

  为晚餐,

  为亲吻,

  为正确地说一声:

  是的。

  《想去死》

  安妮·塞克斯顿

  既然你问到,大多数的日子我记不起来。

  我走在我的服装里,没有被那趟航程记录下。

  然后,几乎难以名状地迫切返航。

  即使在那时,我已无从对抗生活。

  我非常熟知你提及的刀叶草,

  你已放在太阳下的摆设。

  但自杀有一种特殊的语言。

  像木匠想知晓哪种工具。

  他们永远不问如何建设。

  两次,我已经非常完全地表白我自己,

  已经缠住敌人,摆布他,

  已经雇佣了他的手艺,他的魔法。

  这样,沉思熟虑,

  比油或水更保暖,

  我已经睡着,张口说着梦话。

  我不认为我的身体在针尖上。

  尽管眼角膜和残余的尿已不在。

  自杀者们已经背叛了身体。

  死产的,他们不总是死的,

  但使人目眩,他们难忘毒药如此甜蜜

  甚至连小孩都在观望和微笑。

  去强辩所有的生命都在你的话语之下——

  如此,一切都靠自己,成为一种基督受难的热情。

  死亡是一个伤感的真相;被打伤的,你已说过,

  可是,她等待着我,一年又一年,

  直到如此优美地复原一个旧伤口,

  从一个有害健康的牢笼清空我的呼吸。

  和谐了那里,自杀者们有时不期而遇,

  对着那个果实大发雷霆,一个被充气的月亮,

  留下他们从吻里错拿的面包,

  留下不小心翻开的书页,

  某些事物难以言说,话筒掉下,悬在电话线上

  而爱,不管它是怎样的,一种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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