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附录

  客观判断,寻求验证

  简锦标

  魏斯医师著有《前世今生--生命轮回的前世疗法》一书,经译成中文版轰动台湾;接着又著作本书《生命轮回--超越时空的前世疗法》,提供对生命轮回或前世存在有兴趣的读者更新的资料。这两本著作文笔动人且顺畅,介绍其如何用催眠法协助病人回想过去,让病人不只忆及今生的婴童时期,甚至追溯到前世,以心灵永恒的观念探讨病人过去所受到的心理创伤,透过发泄、抒怀、整合,使病人心安理得,病情得以痊愈。

  生命轮回或心灵永恒是一般宗教界或玄学界所相信的理念;然而,在医学界尤其生命科学的从事者就不认同前世或灵魂之存在。有极少数医界人士提倡死亡学,对从死亡边缘回生之病人有所观察及记录,他们似乎也赞同有灵魂或来生之可能。惟有这种理论,仍然只存在于极少数之学派,大多数生物界及医学界人士并不赞同。因此,魏斯医师以生动耐人寻味的文笔报道几个临床个案,对于相信灵魂或生命轮回的民众,以及存半信半疑心态的读者,显然引起很大的震撼;但对于不能接受生命轮回观念者而言,其报告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认为病人所陈述之前世,只不过是幻想、白日梦罢了。在无法区别催眠中病人所陈述或其一厢情愿之幻想,而草率地以为真并肯定前世的存在,不免触犯科学界要求客观及事事求真之逻辑。困此,其科学性仍待查证。

  其实,在我国之传统民俗治疗中,问神、卜卦、算命、乩童也会告诉人们他们的前世是什么,甚至以其来说明前世今生之因果关系;在欧美及第三世界国家也有所谓的灵媒,以前世说明今生之问题,魏斯医师以合法的医师执照执业于诊所,而民俗治疗者则无执照执业于寺庙、社区或家庭。前者有医疗疏忽保险给付其医疗疏忽之可能赔偿款;而后者阙如,一旦有疏失,顾客只能自认倒楣。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声明,在医疗保健尚未发达之国家,应肯定其民俗疗法。虽然其疗效是否可与现代医疗相提并论尚待客观资料评估,但假若接受民俗治疗之民众心满意足,感到他们求治的权利未被忽略,或许比民众因为无法求治而感到绝望要来得好。

  催眠二字容易误导民众以为是催人睡眠。其实,催眠的愿意是让受试者完全放松,毫无杂念,在不受外界干扰下发挥其精神集中力,以期更了解本身之潜在意识。若测试被催眠者之脑电波图,即可了解催眠中会呈现人于放松时具有之脑波特色--阿尔法波之存在,此种脑波与睡眠中呈现之慢波显然不同,可见催眠时,其脑生理反应与睡眠状态不同,而是清醒但完全放松之脑波。精神分析始祖佛洛伊德在20世纪初期也曾用催眠术协助病人回忆其童年。佛洛伊德当时相信病人在催眠状态下将埋藏于意识之心路历程吐露出来,但经过几年后,佛洛伊德发现有些陈述并非真实故事。可见病人在催眠下仍可幻想、做白日梦。因此,催眠者无法区辨受试者之陈述是否为实际经验之人生历炼或为幻想。

  魏斯医师之贡献在于触发民众对心灵探讨的兴趣。尤其是在充满科技文明的社会里,人们更加渴望寻求心灵之奥秘。魏斯医师之著作迎合了民众之需求而成为畅销书,然而,在消费者意识提高之现今社会里,任何诉求或新产品,应有其公信力及客观的评估、证明才可赢取众人之依赖;若滥用也可能沦为耸人听闻之敛财行为。因而呼吁读者应有客观之判断并寻求科学性之验证。

  (本文作者台北市立疗养院院长暨台湾精神医学会会长)

  心灵意识的革命

  雷蒙•慕迪(Raymond A.Moody)

  过去20余年,西方社会已悄悄经历了一场心灵意识的革命,轻到我们无法察觉。历经这场革命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他们听过、读过诸如濒死经验、前世回溯、肉身脱离之旅、亡故幽灵,以及精神上的圣灵等等奇妙现象。我很荣幸,常常有机会向大学生演讲,对于他们能以平静的态度谈及他们对这些事的看法,或是他们对另一个世界的经验,我确实有点惊讶。

  濒死经验的广泛探讨,始于1975年,有些人嗤之为只是赶时髦的话题。可已经过了十七年,我逐渐体会到,濒死经验已经成为我们文化里的一项事实。历史上有许多社会文化早已接受人类的这种事实,我相信我们正处在过渡边缘,即将成为这样的社会。不仅如此,一般人士也能心无负担地畅谈自己的意见,并交换如何引导、顺利度过濒死经验的技巧与心得。

  此外还有一些令人振奋的研究正不断推出,这些研究是由知名的研究者主持,如魏斯博士(Dr.Brian Weiss)、罗尔博士(Dr.William Roll)、林格博士(Dr.Ken Ring)、葛雷森博士(Dr.Bruce Greyson)、莫尔期博士(Dr.Melvin Morse),另外美国、欧洲,以及世界许多地方的精神科医师、心理学家,也相继投入研究工作。

  我确信,不出几年,这项研究将提示所谓“灵异的”(Psychic)深层经验,而且,这个最好称之为“灵魂的”(spiritual)深层经验,将适用于每个心理正常人士。容我举个例子:去年,我和同事发展出一套技巧,施用于心理稳定的成人身上,他们在感觉敏锐的清醒状态下,能经验到色彩鲜活、栩栩如生,而且是三度空间、真人大小的移动灵魂,这些灵魂是他们所钟爱的亡故亲友,不只如此,我的受试对象对这件事的反应真令我吃惊。受试者的情绪经专业测试后,呈现十足的稳定,他们坚称所经历到的事情完全是“真的”;他们都相信方才真的见到、经验到亡故亲友现形。确实,我本人也有这样的经验——过世多年的祖母和我促膝闲聊,整个经验逼真地有如她“音容宛在”。实际上,在我接触过许多曾有这种经验的人士中,真正让我啧啧称奇的,是他们完全把这种经验试为正常而自然的事情,不会大惊小怪,怪力乱神

  为什么会这样?我相信我们正在整体地开放自己的内心世界及人我之间的关系。在意识状态的转变下,我们更能慎终追远,对先人有更深入的了解,这样的了解在文明发展的过程里,曾被压抑、曾被视为无稽之谈,甚至被斥为妖言惑众。我认为,这种心灵转变对人类有极大助益。

  捷克总统Vaclac Havel,曾在美国国会发表一场扣人心弦的演讲,他恳切指出“灵魂与肉体之毁灭”。戈尔巴乔夫先生稍后大力支持这项看法,他说,心灵的变革才足以拯救他那劫难不断的国家。

  魏斯博士在本书中提到的前世回溯,只是人类意识特殊现象的例证之一,现在已欣然被广泛接受。有这样的经验,我们毋需害怕社会的指责而缄默不语。当代的伟大史学家汤因比(Arnold Toynbee)透露,他是受到某个个人经验的启发——极为类以魏斯博士所描述的经验——才发愿写出煌煌巨著。

  从濒死经验重回人世的人告诉我们,在尘世生命仿佛即将结束的一刹那,他们彻悟到此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如何爱人。显而易见的是,这是让世界变得更幸福圆满的唯一方式,而且我们也将发现,用纯熟的技巧改变意识心灵,是完成此一目标的最佳方法。

  魏斯博士确实是这方面的先驱人物,他提供大众安全可靠的技巧,改变我们的意识心灵,藉此提升人的自觉,促进所有人类之间的进一步了解。特别是,在现代这个电子媒体大放异彩的时代,我们极有可能藉此工具,传递心灵革命的讯息,让世界各角落的人类知悉魏斯博士及其他先进人士所提供的技巧,促使我们结合在爱与和平当中。

  (本文作者为哲学及医学博士)

  我的前世之旅

  黄汉耀

  知道我在翻译魏斯博士的第二本著作《生命轮回》(Through Time into Healing)的友人,总会问说:“你相不相信前世?”

  我的回答一概是:“不知道”。

  理由是,“相信”或“不相信”,是一种认知的确认,或认知的终止,我们一定证明了某件事实或体验到某些事,然后才能做出最后判断,表明自己是相信或是不相信的态度,到底人有没有前世?我无法证明,也没有任何体验,所以只能回答不知道。而我跟友人的沟通也就此打上句号。

  译稿一页页推进,魏斯博士简洁笔触下的前世故事,也越来越丰富,对于治疗、灵魂、信心、免除恐惧的讨论也越来越多。身为译者,一个一个字细阅读推敲下,感触的强烈大大超过只是读过去的《前世今生》第一本书。心中不断冒出来的想法或观念,很想与人分享或讨论。

  穿越时光的隧道

  有时候为了赶进度,译完部分文稿之后已经深夜。入睡前脑海里还保留着书中某个前世经历,或是魏斯博士对回溯疗法的说明,在“日有所思”的专注下,竟不知不甘落后觉做出相关的梦境来。

  我记得最早曾梦见我穿过时光隧道,回到18岁的年代。梦中我静静观察旧家的环境与家具,非常亲切,也看到了较为年轻的父母亲,整个画面特别温馨。

  然后我看到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自己,正在马路上飙车,猛然,我害怕起来,心想,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自己,我觉得灵魂一分为二,突然失去生命定位,慌慌张张想回来,可是却无能为力。然后一名朋友出现了,他说会帮助我。帮助的方法是,他杀死其中的一个我,所以我必须选择要停留在过去,或是重返现在。

  我不忍心杀死其中任何一个自己,心里更害怕了。正在彷徨无依之际,一朵祥云飘了过来。上面有一个慈祥的老和尚用法力把我吸上去,说了一些话后,终于把我安全送到现在。

  这一个梦的感情很复杂,有亲切、温馨、懊悔,也有害怕、恐惧、安详、满足。我知道,它和我心中对前世的看法有关。也就是说,相不相信前世的问题,我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一句“不知道”就可带过,因为,魏斯博士的书籍,已经对我的生命发生影响了。

  此后,我改变想法和态度,反而以先睹为快的立场,向友人透露魏斯书讲的故事和新观念。慢慢地,我惊讶发现到,相信前世的人,竟占大部分。但这也许是因为不信前世的人,根本不会问你。“相不相信前世”。

  或许,相信前世也等同于相信来生,而相信来生,正如荣格所说的,“我们不可忘了,生命得以无穷尽延续,对许多人是有重大意义的。他们因而能活得更通达,感觉更好,也较安稳。”

  态度转变之后,有一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印象深刻的梦:

  疯狂科学家抓住我们夫妻,要进行实验,我害怕,抵死反抗。科学家以前曾用人做变形的实验。变型人变得圆圆胖胖,身上无毛,只有凹凸不全的肿瘤,而且行动迟缓。

  可是科学家保证说,那是第一代变形人,目前有新技术,第二代不会这样子。我依然抵死拒绝。结果妻子先被推进去实验。

  不久实验室的门打开,我眼睛一亮,见到一名曲线玲珑的标致女人款款走来。脸上轮廓分明,非常漂亮,只是较短一点。我马上想到,她是埃及女王,脸上挂着木乃伊一般棱角突出的金面具,很神秘,美极了。

  负责实验的科学家向我说,这就是你太太的变型结果。看到这么美丽的女郎,我想,变形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很明显,这个梦是潜意识在宣示我对前世的真正态度,魏斯这名“疯狂科学家”所提出的前世治疗,“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与潜意识携手前进

  基本上,我特别相信潜意识的力量,它比我们的意识更真诚,更有智慧,而且是人的生命力来源。可是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几乎只知道用意识中的理性确认自己,确认世界,以为光凭理性就能解答任何疑难。我特别同意荣格的说法,他说:

  “理智把我们限得死死的,限制于一个框框里,只能接受可知可见的部分,无法超越自己一生的极限。事实上上,我们日后一旦跨出了意识的限制,潜意识的生命也实刻活跃在心中。理智若愈发苛刻限制,生命也愈发虚弱无力。”

  我喜欢做梦,经常希望与潜意识携手,共探人生奥秘。如果说,人是否有前世存在的问题,我们暂时先“存而不论”而改用做梦的观点来看待,是不是会有不同的意义呢?

  于是,我采用“孵梦”的方式,向梦请教前世是怎么回事。

  偶尔,我会听到潜意识在梦中杂七杂八地叙述很多道理,有时候则浮出片断影像。有些道理似乎太过冗长,醒来后已记不得。

  而且我还做了两个似乎与前世有关的自发性的梦。印象较深的是底下这一个:

  我梦见穿着盔甲军服,手执长矛,和一大群武士准备和敌人交战。前方已经打了起来。我突然厌恶互相残杀的战争,趁混乱脱掉盔甲,逃离战场。避到乡下隐居。虽然我是逃兵,但却没有不光荣的感觉,反而庆幸。至此,我很明显了解自己内心对于前世的态度已经扭转,而且倾向于“相信”人应该有前世。这一切完全是受到魏斯医师的影响。

  梦可以揭露前世,这一点魏斯医师在书上也曾提及,甚至早在30年代,荣格的弟子Erlo Van Waveren就特别强调,梦可探讨前世,他更因此追溯到公元前700年的前世。

  虽然如此,我觉得我还没有彻底了解梦的世界之前,没有必要用梦来探索前世。我还是宁愿把梦视为主观的心灵结构,让潜意识发挥智慧,告诉我目前生活的种种启示,不必横生枝节,又加入前世的启示。于是,对于前世的真实性探讨,我似乎该就此停住,改用人生哲学的观点思考人如果有前世的生命意义。

  经历前世之旅

  可是,没想到,这时竟发生了一件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我竟然有机会像魏斯博士书中的人物,在催眠状态下,亲自体验了自己的前世之旅游!

  催眠之前,我不断想着,人真的有前世吗?我不是病人,有可能回想起受创的前世吗?我的前世是什么人?如果曾经被人杀害,或杀害过人,这种残忍景象,我该如何承担?我充满紧张。

  同时我也充满期待。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唤不起前世,不就很可惜吗?以前对于生命轮回、前世、因果的种种疑惑,说不定在出现前世体验后,全部都有了解答?

  医师要我闭上眼睛,全身放松躺下来。我遵循他的引导,尽力配合,深怕求之不得的机会溜走。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进入了催眠状态。

  医师暗示我选择和今生有关联的前世,打开心灵的眼睛进去看看。

  “暗暗的,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声音很低,很弱。

  我集中精神,眼睛转来转去,努力搜寻,可是依然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关系,有感觉的。再试试看,慢慢有感觉的。”医师说。

  突然间,我感觉到有一种抽象的白色符号,样子很象是大象前额连着象鼻前半段的形状,那不是看到的,而是感受到的。我直觉到那是生命初始状态的样子。我把感觉到的事情,语调含糊地说给医师听。

  “大象?你是一只大象?”医师似乎没有听清楚。

  我摇头。一直感觉到那个抽象形状越来越大,逼近到我跟前。我看到了!(事后我想起来,那个形状很象古代称为“布”的货币。)然后我穿越过去,仿佛过渡到另一个时空。

  “我要你看到有人的地方。看你看到什么人。”医师要我落实在真正的人世里。

  “菜市场!”我感觉到有好多人走来走去,他们穿的服装,下摆很像是裙子,头上绑着发髻,“小孩子,我是5、6岁的小孩子……我看到一栋贵族的住宅,白色的大门……门口有两座像石狮的东西……。”然后景象又模糊起来。

  医师继续追问我的你父母、兄弟姐妹、家里的情形、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我不断摇头。心中只闪过破茅屋、旗杆,还有某种符号的景象,并浮起“方”这个字。我不断看到抽象的符号。

  “我要你往前推进,走到10年以后。你现在看到什么?”

  我看到像飞机尾部的被浮木。海边。我在欣赏风景、深思。只有一个人。我声音大了些,继续说:“……我长大了,手臂较粗了……家里,家里只我一个人,同样的房子,有窗户,门是破的,外面有很多草。我吃很粗的饭,没有菜……。”

  “那个地方有没有春夏秋冬。你回想一个较冷的时候,看是什么情形。”医师再度指示。

  然后,我浮出一人的影像,他站在海边,天空灰朦朦,冷风吹个不停,云层由灰转黑,不断滚动,有一种悲壮的感觉。我的心思停留在那个影像上,勉强回答说:“风很大。应该是很冷……可是我不觉得冷,衣服穿得很破……不觉得冷。我在看海。好像是个小半岛,我看到小山、海,没有人。很苍凉……”

  “你常来海边看吗?是不是你爸爸妈妈出海去了?”

  “没有。我一个人。”

  “好,我们去看看你有没有讨老婆。你要进到结婚那时候。

  我变成了云

  医师这样问的时候,我突然闪过一股异样的感觉。我记得魏斯博士曾提到,人的今生姻缘,可能有前世的相处关系。我很兴奋,想知道和今生的妻子在哪一世有什么牵扯。我觉得心中有种情欲冲动,但一闪而逝。我脑海里也浮现妻子的模样,也是一闪即逝。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很失望。我继续搜寻,想知道结婚景象,可是黑黑的、空空的。我告诉自己,我没有结婚。

  我只是摇头。

  医师继续在我的生命里推进,看有没有发生任何大事。结果我的生活非常单调。海边看风景、破房子里沉思,而且只有一个人,生活圈非常小。每次的回答都是这些事情。

  这样的生活很不刺激。我觉得对医师很不好意思,心中浮起想编一点精彩故事的念头,好让他高兴。可是我编不出来,欲言又止。我马上想到。这样的念头很不好,毕竟,潜意识是真诚的。它顶多只会用隐喻的方式表达一些看法,但绝不会欺骗。我再一次感受到潜意识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浮现这种念头吧,当医师要我推到55岁时,我却直接跳到68岁,这一年好像有什么大事。

  “你在哪里?看到什么?”

  “靠着桌子。手瘦了。衣服更破……肚子很饿。好久没吃饭。”

  “你在屋里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我静静坐着……静静坐……体力比较差……房间窗子旁边有架子,架子上吊着竹册,好像是书……我很少去翻。”

  “竹册里面写什么?用现在的知识去看。”

  “我以前看过,但后来不看,不喜欢翻……看不懂。”

  “你好好读嘛,看里面说些什么东西。”医师对书的内容似乎有浓厚兴趣。

  沉默好一阵子

  “我放弃了,读太多了……我宁愿去看海、看云……”

  “你从看海领略了什么东西?”

  “天地广大……变化无常……静观才有收获……”

  “那你有没有自问,这一生是干什么用的?”

  “看云……看海……”我觉得能一辈子静静观看,心中的所有杂质会逐渐沉淀,除此之外,其他事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

  “又是看海,”医师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千篇一律,太单调了,于是直接推进到生命尾端,“好,我们现来看你死亡那天到底怎么样?在什么地方?”

  死亡?我心头一紧,有些害怕。我会死吗?死是怎么情形?唉,人总是无所逃于死亡……想到这里,我心情反而平静了。眼前立刻浮出逼真影像。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留着参差短须。仰躺在家里的暗黑泥地上,衣服破得将近烂掉。他很安详,呼吸已经停了。

  “在房子里,很瘦很瘦,他躺下来……在泥地上……差不多86岁……刚死……然后胸口好像有种实物的东西,弯弯曲曲,像蚯蚓的东西跳出来……慢慢的,它变成一股烟,袅袅飘上天。”

  “飘到什么地方?你怎么看到它呢?”

  “一直飘到云上去。我在云端,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我很累……。”

  “变成云以后,要往哪里走呢?好,我要你很快看到整个事的最后结局,看你有什么变化?”

  我是一条小溪

  医师在说话的时候,我觉得有某种超越的感应,好像有人指引说,我很自由,可以随心所欲飘到哪里。可是医师不断逼问,我觉得必须做某种选择,那个更高度的感应又传来讯息,意思好像是,“孩子,你累积很多了,该下雨了,你可以自由选择,雨下在高山、下在大海,或下在人群,一切都由你自己选择……”。

  然后我开口低声说:

  “很奇怪,我是云……我接收到更高层、更遥远的沟通,我是要下雨的云……我选择要去深山的小森林,下雨……”说完之后,我觉得全身舒畅,担负的东西好像落了下去,很轻松,我又重回尘世。

  “这样就结束了吗?”

  没有,还没结束,“小溪……”我这样说。我是一条小溪,水质清澈甜美,潺潺流着。周遭没有人迹,只有野兔等小动物,鸟语花香,我听得到自己流动的声音,一直流着,无穷无尽流着,地老天荒,我只是静静流着,与天地万物合一。

  “怎么会是小溪?有没有投胎,你怎么进入另一个生命?”医师似乎很迷惑。

  我实在很不想说话回答,一直想要沉浸在宁静、优美的自然环境里。

  “溪水流不完……”我的头不断左右转动,“溪水本来是流不完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好像有人足迹走过,把污泥溅入我的清流澈身体……我还要一直变成小溪的……我看已经不行了……被破坏了……黑色的泥……小溪必须要变了……”。

  “然后呢?”

  “我愿意永远是小溪,但是不行了……”我觉得有一种压迫感,一种平静被打扰的烦恶,还有觉得污浊。

  “不行吗?那怎么再变成生物呢?看到了吗?你现在是什么?”

  我看不清楚,身体也开始觉得疲倦,不太想说话,然后我又看到当初白色的抽象图形,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好像是长长亮亮的图形,对了,它很像一把剃头刀。

  “剃头刀。”我勉强低声回答。

  “怎么可能变成剃头刀,没有生命的东西。发生什么事情?你有变成生物吗?”

  我已经懒得说话,眼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催眠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医师大概也看出我累了,逐渐把我从深度催眠状态唤回现实。

  我醒了。所经历的事情、所讲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比正常时候所说的话更清楚、更鲜明。或许,这就是催眠下的精神集中状态。

  我带着微笑醒来,一切那么不不可思议,似真似幻。

  然后我和医师坐着一块讨论,整合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医师觉得我的前世回想不可能是幻想。在公元前古代中国的前世里,时间可能是西汉或是先秦,或更早的殷朝。前世是个隐士,观察自然现象,深思之后可能写了两本书。而最后一段,灵魂变成了云,下雨后再变成小溪却令医师不解,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这种奇怪个案。

  理解世界与生命的新方向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生命的隐喻?”我问。

  “基本上,催眠下潜意识浮现的东西都是真的,都是亲自经历过的……”医师持保留态度,“到底是怎么情形,你必须经常用你超越意识去体会。”

  方才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我的前世吗?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很恍惚。我感受到有某种东西出现,可是又迷离不清。不像做梦,梦中出现的影像非常清晰,非常逼真。

  老实讲,经历了这场前世体验后,我反而更迷惑。也许,我对催眠下的潜意识也还不够熟悉。

  那名不求闻达的高洁隐士,他的心胸气度、恬静祥和的生活,令我心生景仰。那会是我吗?我不可能那么伟大!

  整个体验可能是我的生命理想的投射吗?平常,我也喜欢静静一个人看云,我不喜欢社交,宁愿躲在家里,我对上班的工作也没有兴趣。我也不是特别喜欢看书,我欣赏尼采说的一句话,阅读自己比阅读书本重要。我向往山居的清静,也不喜欢说太多话。同时,阅读古籍的时候,我总是对隐士人物特别注意,例如楚狂接舆,长沮、桀溺、荷*丈人……而皇谧的《高士传》我爱不释手。念研究所时所写的第一篇论文,题目就叫《道家隐士对政治的批判精神》。

  这是怎么回事?

  和医师分手的第二天,我到朋友家小住,从七楼阳台俯览开阔的左营军港,天刚破晓,天上的云厚重,刚由黑转灰白,层层积黑,海蔚蓝,大地一片青翠,这是都市最安静的时刻。我默默坐着,整个谧静的感觉非常熟悉,我想到前世的那名老人,孤独苍茫,身上流着人类最高贵的真诚情操……不知不觉中,我感动了,多么纯洁的生命呀!眼泪不听使唤,慢慢流了出来……然后,我觉得更能宽容,更关心别人。我的心灵一定会更平静、更安详……

  那是做梦吗?做梦没有这么强烈的启示,没有这么强烈的推动力量。

  我经历了一种理解世界与生命的新方向。

  人是不是无限的?人是不是不朽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很肯定,人希望无限,希望不朽。

  我喜欢荣格的说法,他在自传上说:“人们的主要问题是,他是否关乎无限。这根本就是生命的问题。如果我们了解,真正的重点是无限,我们才能避免投注心力于徒劳无益的追求,因为人们企求外在世界赋予个人拥有的认知、才干和美丽,个人越重视财产,他就越愚钝于真正必须的本质,也就越不能满足于生活。他会感 到限制,因为他只有受限制的目标,结果只有嫉妒和羡慕。如果我们了解今生与永世相连,期盼和态度将完全改观。”

  望穿生命的秋水

  余得慧

  有一天午睡做梦,梦见一个萧瑟的秋日,我在一块美式的坟场,看到自己的墓碑,满园的落叶,洋人的墓碑是嵌在地面上,唯独自己的墓碑是中式地直立;我睁大眼睛看着墓碑上的字,有点变幻莫定,一下子是某公显考之类的古文,一下子是连名带姓,外加“生于某年,卒于某年”的现代文。墓头后的埋棺处,一块隆块的草皮,有些干枯,落叶夹杂。想象里头的尸体,有抚今忆昔之慨。

  倒不是这个梦教我惊起,反而是它揭示了我人生的空间。从现在到埋骨之际,我到底有多少更丰富的日子?可是,这样想,又觉不妥,因为日子匆匆忽忽的,许多做的事,讲的话,都会变得模模糊糊,回忆也只是片断,难道丰富的日子就是这些残留的记忆吗?

  记得有一回,我从学校回来,一边洗澡,一边哼歌,忽然觉得有生惬意,此时此刻,正是我梦想的——可是,过了几秒钟,心头一阵悲哀,因为我挽不住的感觉是来自四面八方。我一向身体不好,头痛、虚耗的时候多,健健康康的时候少,此时正是我最健康的时候;平时做学问,紧张、苦思的时候多,此时正是我想到一些道理的时候;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可是偶尔有个人来帮你,有着被照顾的感觉,心里一阵高兴,悲哀的心情却是,这么多好的时刻是“恰好碰上”的,就好像坐在出崖上看下面的海浪,两股浪相撞之后,总有那很短的时间,两股力量互相抵消,变得平静平滑的水面,无花无浪。这个时刻很快地过去,又是波浪四起,水花乱溅。

  寻觅亘久意义

  有人常说,要珍惜美好时刻,这是假知识,也是假心情。美好时刻的回想,有一份深藏的悲哀。站在一个较不好的时刻,去回想美好的时刻,并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惋惜伤情倒是真的,买个好东西,可以赏玩半天,说珍惜还有话说,但是经验是心情加上当时的处境,过了就过了。

  为了解决这种生命经验匆匆忽忽的流动,会去寻觅流动生命里一些较恒久的意义,斯丹佛大学心理治疗教授Irwin Yalom是个懂得深思的人,他说:

  我的作法是把重点放在生命中一些不变的事实——那些时时刻刻面对着我们,在经验中无时无刻对着我们事实,那就是“即定存在的事实”,包括了“死亡”——生也有涯;“孤独”——在人来人往之中,我们依旧是“生而孤独”没有人会代替我们死;“自由”——我们既活在这世界,就得为自己做决定打算;“无意义”——外在的世界并没有内在的意义,是我们把意义灌注在生命里头,意义是自己设计的。(《探索心灵问题的奥秘》美国新闻与世界指导,1989年10月30日,53页。)

  Yalom的话比较坦诚,他指出人活在世界的原本面目,在中国的俗谚里,也有类似的话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这些话往往被人视为“我生狠话”,认为这种关照点,不是太露骨残酷,就是消极。

  因此,Yalom的话若是说给一般人听,即使不像老太太一样“呸、呸”几声,也会不以为然,以为“那有这种精神病,一天到头把死啊、孤独挂在嘴上”,简直不吉不利。

  Yalom医师对心灵的奥秘采取比较坦诚的态度面对生命。他最喜欢的“生命箴言”是:“当你参加别人的丧礼时,弄清楚,那也是你的丧礼。”他引用玄学诗人John Donne的话说“当丧礼的钟声响起,那是为所有的人敲的”。这是很不吉利的说法,但是却千真万确的。

  如临生命深渊

  他曾经有个病人,就在得知他的太太罹患未期癌症之后,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老家残破,自己被怪物追逐,Yalom突然领悟到,那破败的家是病人的身体,当他得知太太将亡,也发现自己难逃一死。

  这就是“生命的深渊”。我们的潜意识永远潜存着死亡的恐惧;只要我们活着,潜意识就存在着死亡的意象。在这生死相对的人生里,是不是有着更高的智慧来教导我们?

  美国迈阿密大学医学院精神科主任布莱恩•魏斯医师(Dr. Brian Weiss)在1980年治疗了一位女病人,透过病人在催眠下的叙述,生命轮回的前世景象,历历在目,使这位自许为科学家的精神医师突然间改变了他对人生的观点。

  魏斯教授早年以荣誉生的身份毕业于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旋进入耶鲁大学医学院,在1970年获得医学博士,并在该医学院担任住院医师。他在匹兹堡大学任教二年后,转到迈阿密大学后担任心理药物部门的主任,发表相当多的生物精神学的论文,在药物滥用方面是知名学者。

  魏斯在治疗女病人凯瑟琳之前,自认为是保守的科学主义者。他从来不相信超心理学的鬼话,只相信科学能验证的事物。他用科学的方法治疗凯瑟琳,历经18个月,完全无效,凯瑟琳是个典型的恐惧症患者,她害怕水,甚至连吞药丸都怕被水呛到;她怕坐飞机、怕暗,也害怕死亡。她的病情一直恶化,夜里经常一合眼就作噩梦。这种病症对魏斯并不陌生,他驾轻就熟地让她回忆童年往事,开些抗焦虑剂让她睡好些。

  开始治疗的时候,魏斯隐约觉得凯瑟琳的童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几经挖掘,凯瑟琳只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在凯瑟琳5岁的时候,曾经被人推到游泳池里,她依稀记得自己被救出来。可是,在这件意外事件发生之前,她早就对水怀有很深的悸怖。在她11岁的时候,凯瑟琳的母亲因为严重的忧郁症入院,凯瑟琳的父亲是个酒鬼,凯瑟琳的哥哥常常在夜里到酒馆,把烂醉如泥的父亲拖回家,酒醉的父亲又常打骂母亲,弄得全家鸡犬不宁。

  我和生命被巅覆了!

  像这样的家庭,魏斯相信凯瑟琳的童年一定爱到一些深刻的心理创伤,在看病之前,凯瑟琳的病情很糟,连续两个晚上,她都噩梦连连。她梦到开车过桥,桥居然垮了,她连车带人摔到河里,逐渐灭顶;另一个梦,是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她想逃出来,却在黑暗里被东西绊得东倒西歪,逃不出来。

  魏斯在他的日记上写道:

  “在第一次治疗凯瑟琳时,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生命居然被颠覆了——这个担惊受怕的女子坐在我的面前,居然是个催化剂,把我的生命完全改观了。”

  魏斯医师到底改变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一个科学家居然开始相信前世轮回?为什么这位科学家愿意冒着迷信的嘲笑,把他的真实故事揭露出来?

  他从凯瑟琳的治疗里,突然摆脱了科学的约束,陷入从类巨大的奥秘里。

  话说凯瑟琳的治疗。在18个月的精神医疗里,魏斯帮助她说出内心的困扰;根据魏斯的经验,只要病人能够说出一些过去的问题,病情应该可以减轻。可是凯瑟琳的病情始终未曾好转,这使魏斯感到他像碰到一堵铁墙。

  魏斯曾几次劝凯瑟琳做催眠治疗,可是凯瑟琳硬是不肯,她害怕那种似梦幻黑暗。有一次,凯瑟琳随她男友到埃及开罗,没想到她一进到古博物馆,忽然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导游解说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矫正他。凯瑟琳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回到迈阿密之后,魏斯再度说服凯接受催眠,凯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是公元前1863年……

  催眠治疗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魏斯让凯瑟琳躺在长沙发上,轻轻地闭上眼睛,把心思放在缓慢的呼吸上,在一吸一呼之间,魏斯让凯舒放全身的紧张。等到完全放松之后,魏斯让凯想象一道光照在头部、肩头,逐一地照在全身器官,每一个器官都放松,慢慢达成非常深度的放松,也深化了她的入眠状态,把意识收拾起来,集中在魏斯的声音上。

  于是,魏斯要她回忆早期的事,在催眠中说话。当她回到5岁时,她开始鲜明地“看到”那次被人推下水的景象,魏斯告诉她,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凯的呼吸又回复正常。当凯回忆到3岁时,更坏的事情发生了;在黑暗中,她那满嘴酒气的父亲摸她的下部,她开始哭,她的父亲却用嘴压住她哭着的小嘴,使她几乎无法呼吸。魏斯想,这就对了,这点被凯意识到,等于打开了她压抑之门。魏斯轻柔地告诉凯,一切都过去了。催眠之后,他们也讨论了这些幼年的伤害事件。

  照魏斯的临床经验,凯瑟琳症状应该会好转,但不幸的,病情毫无转机,于是魏斯再度催眠治疗,把她引到两岁,但无事发生,魏斯又把年龄往一岁走,突然,魏斯听到凯说出一些他都没想过的事:

  “我看到通往一个建筑物的台阶,那是一个好大好白的建筑物,白色的拱门,没有门廊……我穿着一件长袍,很粗的料子,我的头发系起来,长长的金发……”

  魏斯搞迷糊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魏斯问她,现在她几岁,名字是什么,只听到凯喃喃地说:

  “我是阿朗达……18岁,我看到建筑物的前头是个市场,许多篮子,每个人把篮子顶在肩头。他们住在一个山谷区……没有水。这是公元前1863年,这个地区一片荒凉、多砂、天气很热。有座井、没有河流……”

  前世今生历历在目

  魏斯傻住了,他催眠过上百的病人,却从没碰到过这种事。从他的脑袋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莫非是轮回?莫非说是在说她的前世?”他又细细地问了一些生活细节,显然凯瑟琳并不是在瞎扯,一切显得历历在目。魏斯寻思道,凯瑟琳精神分裂吗?这些话是来自她的幻觉吗?是分裂性格吗?是病态性格?魏斯又从她的临床资料里,一一否定了这些症状。

  魏斯的心情恍若隔世。他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些心灵之秘。前世记忆?这个陌生的知识对他这科学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却又在眼前活生生地发生,搞得他又不能否认。

  魏斯又问凯瑟琳记得什么,凯又说了她的两个“前世”,一次是在公元1756年,她是个西班牙人,名叫露伊莎,56岁。当时由于瘟疫,许多人都生病,露伊莎也正病着,另一次,她是个妓女。经过这次的“前世揭露”,凯瑟琳的病情才开始好转,年轻的抚媚又回到她的脸上。虽然,她不相信轮回之说,可是她确实感受到“前世”那种鲜活的记忆,以及在“前世揭露”的经验中感受那种强有力的冲击。魏斯医师却没有这么好过,他翻查有关“前世”的书籍,又不信“轮回”的情况下,凝惑重重。他是典型的犹裔美国人,在学术上力争上游。他在大学念化学,在医学院搞生理精神医学,全然不信转世之说。

  可是凯瑟琳每次的催眠治疗都说一些她“前世”不同的经验,也描述自己如何死亡,根据研究濒死经验的慕迪博士(Dr.Raymond Moody)说法,死亡之前有种“飘浮”经验,离开肉体,而凯瑟琳也是这么说。

  浏览千年万年的我

  魏斯翻查布朗大学C.J.Ducasse教授的文章,也读遍了其他研究第六感的学者的书,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在变化:他开始怀疑科学给他的限制,问题不在科学对错的问题,而是他发现人对自己生命的态度是并不是科学关心的主题。人是透过经验来关心自己的生命。

  美国神经与精神医学之父梅尔(Dr.Adolph Meyer)教他的学生时,总喜欢说一句话:“不要在不痒的地方搔”,意思是“不要去碰没有发作的部分”。Yalom说,“死亡”的阴影在人生遍处莫不痒,而魏斯正是被搔到痒处。

  这个痒处并不是“前世”在凯瑟琳的口中说出,而是“前世”的概念突然把“死亡”的意义做了个很大的转换;我们并不只是活在肉身的数十个寒暑,而是我们活在一个千万年的时间视框里;当我们说“看遍一生”并不只是回顾眼前这个肉身的一生,而是把千年万年的一生一世翻转着看,像浏览着千年的日记。

  所谓的“我”,突然化身为千千万万,时而为高官,时而为奴仆,时而得意一生,接着可能穷蹇一辈子。在一个“一生”里我们只看到一个“我”,在缺乏“前世观”的视框下,我们总是固执地把这个“我”紧紧地怀抱着,把它过度认真地对待;可是,一旦把这个“我”放在纵观千古里的众“我”们来看,它只是我们亘古生命脉中的一个人相,于是我们把自己放在“不止一生”的观照想,“我”突然被提升到一个较高智慧的位置来观想——那是一种超越生死的解放感里

  马丁•海德格教授(Martin Heidegger)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早在1929年,他就探讨这个问题。他深深了解,人的肉身会死亡,但是人在真正体会到“自己会死”的念头,却可以使生命充满了生机。在某些宗教里(例如禅宗),修道士总是把“生死大关”当作参悟的目标,参破生死并不是准备去死,相反的,那是为生者寻找活路。死亡是生命的事实。但死亡不是生命最后的时刻,如果把肉身的死亡当作最后的终结,那么我们出生的一刻就注定死亡,这是相当缺乏意义的简单思维。

  意识死亡灵犀浮现

  于是,海德格在“存在与时间”的巨著里提到,人有两种基本的存在样态;一是“没有死亡意识”的世界,那是一种以俗世价值的“物”作为人物存在的目标;当我们迷恋在功名成就时,功名成就的价值不容许我们去思考死亡。因此,在这样的世界里,死亡要被排斥在意识之外,假装它不存在,或者独断地主张“一死百了”的便宜话头。生活在这般世界的人,往往必须以竞争的心虚张声势,活在不能太真诚的生活中。

  另一个世界叫做“灵犀意识”,在这个意识世界里,人们知道肉身的脆弱,但是在精神上,你必须用心地去承担活着的责任;人会变得灵犀,乃是理解到“死亡”的存在,使自己必须很真诚去过很贴近自己的生活。

  苏俄的小说家杜斯妥耶夫斯基在29岁的时候,曾经在行刑队下令开枪之前的一分钟被释放,而使其一生从俗世的思维转入灵犀意识。托尔思泰也曾描写其“战争与和平”的主人翁皮耶也经历过这种转化。皮耶的前半生过着官僚式的空洞生活,而当他被拿破仑的军队逮捕,站在行刑队的面前等死,就在最后一分钟被释放了,从此以后,他的生命变得神采飞扬,因为他开始懂得为自己活着承担完全的责任。

  所以,“死亡”是在发现自己的殒落之际,产生一种承担的勇气

  在俗世的思维里,我们只有逃跑。有个寓言说明这种逃跑的困境。有一天,有个人看到“死亡天使”站在市场跟人聊天。天使说今天我在这里有几个人要召回……话都没说完,这个人听了吓倒了,深怕自己就是那些该死的人,于是他跃上快马,一溜烟离开了本镇,到了远方一个叫“沙马坎”的小村,天使继续他的聊天,他问道:“某某在哪里?”那个“某某”刚好就是那个飞奔到“沙马坎”的人。有人告诉天使,某某应该在本镇。天使说:“怪了,他就应该是四个礼拜之后在沙马坎见到我的。”

  这个故事说明了“把头埋在砂子”的驼鸟知识永远逃不掉死亡。从精神分析的说法,那是因为潜意识里,死亡代表巨大的虚无,我们害怕掉落到那“心灵的深渊”里。

  翻开人生新页

  魏斯医师的经验还不算戏剧化。有一个酒鬼用另一种方式点醒了自己。由于酒瘾太严重,他被家人逼迫去参加戒酒团体。

  可是这位酒鬼依然故我,常常醉醺醺地参加戒酒的讨论会。有一次,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在讨论会中昏倒过去。大家把他抬到长沙发上,围在他的身边讨论该怎么办,最后大家决定把他送医院。这个过程都被摄影机全程拍下来,有人就把这录影带送给这酒鬼。酒鬼一个人看着录影带,让他想起当年他的酒鬼哥哥死的时候,一伙人围在他哥哥的尸体旁讨论丧事,现在,他仿佛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死去的人,亲人在他尸身旁边讨论他死后的事,他一边看,全身一边发毛,仿佛就这样死了一次,现在又活过来一般。这才教他恍然大悟,开始思索他的一生是要怎么过的。

  人在了然的世界要怎么过?有一个肾脏病病人,每天为洗肾痛苦万分,后来有个机缘,使她得到换肾的机会,移植手术非常的成功,使她有着重生的感觉,她自己感叹道:

  我经过这个手术,才使我体会到两种生命。第一个“我”已经死在洗肾的时候,那个“我”不敢面对死亡,是个俗世的“我”。第二个“我”是个再生的人,从死里生出来……第一个“我”是个对人世轻忽的小孩,它只是“被日子过”,只地抱怨人生不公平、食物难吃衣服难看、上课打盹、报怨别人太噜嗦;他的人生目的只是在找哪个地方有好玩的,哪个地方能买到好吃的,哪个地方可以消磨时光……日子就这么漫无宗旨地度下去。这个“我”被一切肤浅事物,所绊锁着。

  第二个“我”……就是现在的“我”,我被生命奇妙陶醉着,看那蔚蓝的天空、那美丽的花朵,我才知道正直的生活是什么……我因为面对死亡才懂得真正的生活。

  真诚拥抱世界

  美国有一个参议员纽伯格在获知自己的癌症已到了末期,他才幡然了悟生命的真诚是什么意思。在死之前,他提到自己生命的变化:

  “我产生了一种永不悔改的变化;对于名位、权力,对于功成名就都已经是浮去一般。在我得知自己癌症恶化时,我不再想到我参议员的高位、我在银行的存款或者对这世界的野心。自从生病之后,我与内人从来没有吵过架。在过去,我骂她老是不从牙膏的底部挤牙膏刷牙,煮的饭菜难吃极、不会招待我的朋友、花太多钱买衣服,我现在顾不了这些琐事……”

  “反之,我开始对以前理所当然的事视为恩赐——能够与朋友共餐的快乐,搔搔狗儿的耳朵,听它打嗝;能有老妻相伴,在床上有把晕黄的床灯,静静地读着书,看着杂志;即使是喝杯果汁,我也觉得是生命的恩赐,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到生命的救赎,我知道我的肉体将毁,才使我捕捉到人生的真义。想想过去的荒唐,在我最健康的时候,被那种假装的骄傲,错综复杂的价值,以及五光时色的琐事所搅和着。”

  不再渴求全然满足

  纽伯格的第二个世界正是读者熟悉的阿保美代文学——在阿保美代的世界里,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真诚的拥抱,一个小小的散步,踩着落叶细细地品味,领略自然的美;与人说话,不再害怕,不现虚饰,因为曾经面对过死亡的心已经没有什么好怕了,真诚感成为生活的核心。

  宗教的诚挚往往强调的是“不再渴求”,放在真实的经验里,只有曾经接近死亡的人才能领略,与佛洛伊德齐名的精神分析大师卡尔•荣格(Carl Jung)在经验“生死一线”的心脏病发作时,就体验到这种人世间“不再渴求”的意义。

  当他心脏病发作而濒临死亡之际,他感到自己好像浮在地球的表面,逐渐要离开这个星球,他知道这生就要过去了;虽然那时的感觉,很痛苦,可是却赋予他一种全然的满足。荣格说,那时他觉得“不再有任何渴求”,一种很自由平和的心情,一种深刻的解脱。后来,荣格发现自己又被拉回到人世时,他感受到一股难忍的压制感,好像又要回到“小盒子”的约束,他才理解到在人世间,生活原来就是一间囚牢,人被人世的诸种业力紧紧地攫住。

  荣格停留在这种濒死状态好几个礼拜,他说,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经验,“整个身子悬浮在空中,自己像是在宇宙子宫里被呵护着,那是无尽的空旷虚无,但深度的快乐使我不会害怕,那时我心里想着:这真是无可伦比的福祉,其美妙处难以言喻。”

  荣格的意思很清楚:“唯有舍弃,才能再生。”

  望尽千帆身心安顿

  魏斯医师在经历凯瑟琳的“前世”叙述,也发生了类似的改变,他说:

  “日复一日的听着凯瑟琳的说话录音带,我的疑虑渐次消融,我的生活变得很单纯,更容易满足。我不消再与人玩人情的把戏,不再以自己的身份做虚骄的身段,我变得更坦诚、更直接。”

  魏斯觉得,如果俗世的繁华不能帮我们找到安心立命的智慧,那么我们必须用另一种意识来守成仁爱与简朴;在那种意识里,我们有着对亘古生命在一起的轮回,有着对人类望尽千帆的“终极关怀”。

  一旦我们跳过那道阈限,眼前顿然开朗,一切身心终将安顿。

  “前世今生”座谈会

  “轮回、前世”这个观念对中国传统民间佛都的善男信女来说,是勿庸置疑的;但是对20世纪受过西方“科学”洗礼的人而言,却是无稽之谈。张老师出版社自出版《前世今生——生命轮回的前世疗法》一书之后,引起读者的热烈回响。这本书重新挑起了许多人对生命、死亡、轮回、前世、来世……的好奇与迷惑。

  我们特别邀请台湾超心理学学会理事长黄大受教授、胡因梦女士及台大心理系余德慧教授,针对“前世今生”这个主题,进一步探讨人类心灵的奥秘。

  (此座谈资料转载自1982年1月《张老师月刊》)

  从追逐前世到老实修行

  胡因梦

  前世追溯(past life regression)的实验我自己做过。我是看了莎丽•克琳(美国电影名星)的著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Out On A Limb)得知美国新墨西哥州有个白种女巫师。这位女巫师从小与大自然有合一的经验,常常觉得自己是树、是石头。后来开始有灵疗的能力,并且学会了中国的针灸。她把针插在人的7个轮脉了,那个人的意识里就会出现前世的画面。我有一次去美国,就特别从纽约飞到新墨西哥州这个“光疗中心”(Light Institude)。这个地方很偏僻,但是很多高级知识分子远从世界各地飞来,想藉着前世追溯来认识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这位女巫师本人已经不做前世追溯的治疗了,而是训练一批助手来做。先是一位犹太籍的女助手来帮我做,我对她的感觉不好,于是换了一位印度籍和女助手。“光疗中心”的宣传上说是用针扎轮脉,结果她们并没有用针扎,而是用指压加上一些心理暗示,想要引导我慢慢进入深层意识状态。我这个人通常都保持很清醒的状态,不容易接受暗示,眼见这个印度女人费了好大的力气,花了好多时间,我却什么反映都没有,心里觉得有些不忍,就编了两个故事来满足她。于是她就用我编的故事一条条地分析我的个性。我从纽约赶过来,花800美金来做前世回溯,他们却没有按照宣传上说的来做,我就发了一顿火,结果那位印度女人引咎辞职,犹太女人也被解雇了。

  这个经验使我了解到前世追溯并不是那么容量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那种状态,这次实验可说是完全失败,毫无收获。

  但是,曾经有位密宗的喇嘛用神通来看我的前世。我觉得我知道前世以后,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因为我知道以后,它就变成一种概念,变成一个心理暗示,这个概念与心理暗示会局限我很多的自由。譬如说,我说我的前世做过法师,也有很多世是贵族,法师和贵族这个概念一旦进入我的意识,我可能会自我膨胀,也许生出权威感,也许有了先入为主的结论。这些都会阻碍我用开放的态度,即所谓的“空性”,来面对自己或他人。因此追溯前世对我来说并没有帮助,反而生出障碍。

  我以前对前世很有兴趣,在美国找过很多的psyche,想要透过他们来了解我的前世、过去。但是经历了种种意识扩张的体验后,我还是回到佛家正统的修炼这条路。

  佛家不强调前世或后世最主要的原因是:以佛家的角度来看,我们无意识里的全部记录,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全都存在我们每一刻当下的意念里面;也就是说,我每一刻的起心动念已经包括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记录——未来没有发生的事现在正种因,而过去种下的所有因现在都在出现。所以佛家不去强调轮回,甚至不强调过去心、未来心,而是训练永远维持一种清醒的状态。这种清醒状态就是在每一个当下、现在,都能够观察到意识里的活动。譬如说,我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我的知觉感受是什么、我内在的情绪是什么、我的情感状态是什么……这些我全部都要觉察到。这个觉察(awareness)就是佛家强调的佛性。在纯然的觉察里头是没有意志力的,不是刻意在做这件事情,而是在放松的状态,维持头脑清醒与机警。透过这种清醒与机警的觉察,我们才能深刻地完整地了解自己的意识活动。一个人如果能随时随地维持这样的觉察,就不需要藉催眠,或进入前世、后世来了解自己了。

  我们维持头脑清醒,透过不断的觉察,达到一个成熟的阶段后,就有能力一目了然自己在搞什么把戏,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心就可以安住在每一个状态里面了,不形成抵抗力,不形成任何逃避,久而久之,就会有“开悟”的经验——“悟”就是这样产生的。

  基本上我不排斥也不否定意识扩张的经验。我认为研究“前世今生”有治疗的功效。我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有病,很严重的心病。现代多元化的发展下,人的内在愈来愈复杂,知识的障碍愈来愈多,所有这些东西都会纠结成我们的内心的烦恼与幻想。我们研究“前世今生”,主要是站在治疗的角度,而不是追逐外在的现象;凡是能达到治疗效果的东西,我想都有它的价值。

  人会对前世有兴趣,基本上都是因为对自己有兴趣。人在这个世上,研究命相也好,灵魂学也好,修行也好,对真理的兴趣也好,都是因为对自己感兴趣。我一开始是对哲学有兴趣,然后对超心理学有兴趣,后来才进入传统佛法。进入传统佛法以后,我觉得它里面语言工具不好用,不适用于20世纪了,必须要找更新的工具。然后我进入了“新时代”(New Age)的领域。深入“新时代”领域之后,我发现原始的佛家精神和“新时代”所宣扬的完全吻合,因此我现在走的是正统的佛家修炼之路。

  (整理/余丽娜)

  以前世戒今生•用今生修来生

  黄大受

  前世轮回这一事是确实存在的,根据我50年来研究历史学、超心理学的经验,以及多年耳闻目睹许多轮回转世的故事,我相信前世,也相信鬼神等灵异现象。

  超心理学会成立以来,不断从各方收集到关于前世轮回、灵异现象的资料,也常有民众打电话来谈这方面的事情;我个人长年往返于台湾、大陆、美国三地,亦见闻了不少奇人异事,相关的事例非常多。我国历史上就有这样的记载:明朝王阳明先生一日出巡时路过一座寺庙,举目一看,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走到后院一个封闭的房间,更加熟悉,问住持,得知此屋是于50年前住持过世后才封闭的;王阳明非常好奇,坚持要开门一探,进屋后发现住持留下的一首诗,诗的大意是说50年后,开门入内者就是住持投胎转世之人,王阳明先生这才发现自己的前世原来是一位出家和尚。

  在台湾有一对夫妻,先生很年轻就去世了,太太在先生死后每年生日都煮面祭他。多年以后,一位年轻军官每年生日都梦到有人煮面给他吃,一天路过此地,仿如梦中吃面的地方,进屋拜访之后,赫然发现自己与墙上年轻先生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年老的太太也认识他,说:“你终于回来了。”他才知道眼前的老太太原来是自己前世的妻子。也恍然大悟常常梦见别人煮面给他吃的原因。

  我认为我们应该以一种不迷信的态度来看待前世轮回。目前社会上有两种迷信现象,一种是宗教迷信、一种是科学迷信。前者是因于对某种宗教的狂热信仰而产生的盲目信从;后者则指过度信奉科学实证,认为无法用科学方法实验证明的事都是无稽之谈、都是不存在的,这种观念千万不可以。我认为前世轮回不是宗教迷信的产物,它确实存在,虽然目前未能以科学的方法来开发它、研究它

  曾经有人问我:地球上人口愈来愈多,若死后真有灵魂、投胎转世,那死后世界上的灵魂是否也愈来愈多?这么多的灵魂如何轮回?我的看法也许比较接近佛教,我认为灵魂并不会愈来愈多。因为人死后,灵魂有49天的中阴身状态,苦生前行善则能升天堂,行恶则下地狱;若此人没有善心亦无恶心,久而久之就会在中阴身的状态中慢慢地淡化,逐渐消失,所以灵魂是不会愈来愈多的。

  我们之所以会对前世轮回有兴趣,是因为每个人都想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即有前世轮回则人必有来生,所以我们若想从前世轮回上获得一些益处,就应该把精力集中在今生后世上,人若想要有一个更好的后世,今生就应该多发善心、许善愿、做善事、结善缘、收善果,使得今生祥和圆满,后世当然就会更美满了。

  (整理/郑维莉)

  藉“前世”重新认识自己

  余德慧

  我们不断透过文学、艺术或两性运动等奥秘性活动,重建自身的意义。基本上,“前世今生”就是属于个人探索奥秘的主题。

  从小我就听过轮回转世的现象,投胎再生的故事也一直不停地被报道,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不容易抓到的东西,与我们的生活距离太远。我觉得话归到源头,“前世今生”其实是个人潜意识的问题。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有许多无可名之的东西,我们无法为它说明——就象《前世今生》一书里的凯瑟琳,在她说到前世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精神分析谈了很多潜意识的功能,用科学的方式去考察潜意识,但科学是一个有限的视框。如果潜意识能很清楚地被表达,就等于把潜意识概念化,那么就不能称之为“潜意识”。所以我并不相信精神分析的“潜意识”。我从法国有名的哲学家马赛尔的经验,得到了相当多的启示。马赛尔常在意识状态下做即兴式的小提琴演奏。他形容自己就好像是在水流之中,突然从瀑布之上“啪”一声地扬坠下来——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领域——一个没有“问题”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你不能以“问题”来解释这个世界,你不能透过“问题”来揭开这个领域。在这世界中,问题是没有地位的,更别谈到“有用”了。在这世界里,真正有地位是什么?马赛尔说:“……就是生命的奥秘。”我相信这就是潜意识。

  马赛尔所发现的奥秘是“无用的”、“空”的世界,这是与“前世今生”的概念有关联的。我认为“前世今生”并不能视为实在论,以为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前世”,因为“实”是有力量在作用,但是今生的力量来源不是在“前世”,而是今生的的我才是它的制造者;所有前世的力量是出于那个说出自己“前世”的人。比如说凯瑟琳说她自己的前世曾经是个女奴、飞行员等,当她在想的那一刻,力量便油然而生。如果我们把投影出来的“前世”当作力量,那就完全搞错了方向,当凯瑟琳描述自己溺水很痛苦,那个痛苦即从她今生的自身上发生,它使今生的生活者给了自己一个重新认识自己的契机。

  人能将自己投射出去,基本上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坐着空想,但它来去如风;另外一种是你必须挣扎地去想。两种形式都有点像做梦。大部分的梦你毫无记忆或没有任何感受;可是有些梦会弄得你心惊胆颤,这种梦会使做梦的人产生巨大的反应,有强憾的感受,而不是纯粹用语文存记在脑细胞里。

  有些身体记忆是属于悲惨的记忆,这般记忆就如同把你的身体“烙印”了。像凯瑟琳的前世经验一样,事实上它是直接烧烙在自己的身上,使我们的身、心、灵一起体验。

  烙印记忆一旦涉及到死亡时刻,就会显得特别强烈——这也就是《前世今生》这本书的重点;凯瑟琳有很多记忆都是属于这类记忆。

  前世是很空洞的东西,它必须是要依附在说话者身上,并存于一个关键的时间体验里,就好比做梦,说出前世时的心跳与挣扎。事实上,它是你整个人、整个身体就在这个状态上,你才能觉察到这种感受。这基本上涉及到潜意识中,当你见到一道光,知道光对你有益;同时你也知道把事情说出来,把你身上的痛楚化为观念时,它已经脱了皮,死了。

  其实,前世今生不是要我们去观想它的有无,而是它所引发的更多思维。换句话说, 我们把前世轮回当作对自己意识的认识。

  若以整体来讲,前世追溯治疗对传统的心理治疗是一种负面意识的扩张,就马赛尔个人来说却是正面的意识扩张。基本上,两者都是人对自己意识发现的过程。从知识领域上来说,它不必视为一实在存在的东西,而视为人对自己人的再发现。在再发现的过程里,前世并不代表自己,而是自己发出力量的一个观点。

  在这样的观点之下,我们去观看这种意识的扩张,不再着眼于前世的真假与切实性,我们是用更广的奥秘心情去看待前世今生所带来的生命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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