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噪音

  时 间 七月的一天

  地 点 某小区三号楼二楼过道,两边是两户人家的大门

  人 物 安 东——三十多岁,某国有企业项目经理,住在三号楼202

  小 泉——二十岁,某名校大学生,住在三号楼301

  张奶奶——七十多岁,住在四号楼三楼

  小 时——三十多岁,时奶奶儿子,现居异地

  [幕启。在“嗡嗡嗡”的轰鸣声中,安东一脸焦虑地背着手在过道中来回徘徊,时而蹲下捂住耳朵,时而站起蛮横地踢两下墙壁,最后捶捶脑袋靠在自家的门上。

  [安东手机铃响,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接电话。

  安 东 喂?(皱眉)喂!哎你说话呀我听得见!(苦笑)哪有这么快消停,这噪音,弄得我都快耳鸣了,人都要疯了!(稍停)哎呀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人都没做的事儿咱们也别做,别人都不上门咱们去凑什么热闹!不是,不……你以为我喜欢听这空调机的噪音这么过下去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稍停)我多心点、想多点,心机重点又怎么了!还不是为了我们好,(压低声音)咱是新搬来的,还是低调点儿。万一要是上门了,一下子闹得邻里不愉快呢?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张奶奶上,在安东的注视下按201的门铃,门铃不响,无人应。

  安 东 (将视线从张奶奶身上收回,压低声音)哎哎我听着呢。老婆,我想到一个好方法!你等一下!(张奶奶往回走,安东向张奶奶招手)哎,老奶奶,这位老奶奶……

  [张奶奶头也没回,顾自下。

  安 东 (自言自语)什么意思啊?(继续通话)哎喂喂,我是说啊,(用空出

  的左手捂住嘴)我们不必亲自说,不能当这个这个叫什么的……哎对出

  头鸟啊,(笑)可以找一个人替咱说,你说是不是?刚才来了个老太太可惜没拽住。(稍停,不耐烦地)我当然知道你打电话来干嘛,你不就是想催我快点把这事儿解决了吗?你不在家老公我能适应吗?(嬉皮笑脸地)这个你放心,你当你老公今天在百忙之中请假是为了休息啊?那你就太小瞧我了!(严肃地)我跟你说,这事我今天不把它摆平,绝不进家门!好不好?(稍停)那你也要向我保证,等我一摆平,你就马上回来住!(稍停)好,成交!(眼睛看着电梯口,急促地)哟,又有个“猎物”来了,老婆你等我好消息!

  [小泉上,耳朵里插着耳机,一手拎着一袋东西,一手在玩手机。小泉抬头与安东相视一笑,,继续低头看着手机向前走去。

  安 东 (揉揉眉心)哎……这个……小泉呐。

  小 泉 (转过身来,愣了愣)哎!这不是安叔安大经理吗?(拔去一只耳朵里

  的耳机)不好意思刚才在听歌儿呢也没注意你是谁。怎么,今天您那大

  国企放假?

  安 东 (笑)哪能啊,公司那么吝啬,都是自己请的!小泉呐,(抱拳)安叔再次感谢你一下啊,谢谢你那天帮我们搬东西!不然,我这老腰早就折了!(捂着自己的腰)

  小 泉 嗨!(笑)安叔你这说的我就不爱听。(拍拍胸脯)我好歹也是个名校的

  学生,(骄傲地)邻里之间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嘛!(安东笑,小泉摆弄手中的一只耳机,尴尬地)这个安叔啊那我先走了啊,(揉揉肚子)我这儿都嘀咕了好长时间了,下午还和同学约好了打游戏呢。(边走边把一只耳机塞进耳朵,把手机塞进口袋)

  安 东 (皱眉,大声地)等一下!(小泉吓得一抖,手上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小泉呆站在原地,然后慢慢转过身面对安东,安东抬头,松开眉头对

  小泉尴尬地笑笑。

  小 泉 (捂着胸口)安叔你还有事儿呀,你看把我这吓的……(弯腰捡塑料袋)

  东西都掉了。(略显生气地)有话好好说呗也不用搞这突然袭击啊我盒

  饭不知道打翻了没有,真是。

  安 东 (凑到小泉面前,严肃地)小泉啊,你知不知道这对门儿住着的是谁啊?

  小 泉 (茫然地)对门?201?(安东点头)安叔你忘啦,我帮你搬东西那次

  不就告诉你了吗,我也才搬进来不久啊。(笑)

  安 东 嗨!(打打脑门)你看安叔这记性!不过老实告诉你安叔,(指指上空)

  听到这噪音没?

  小 泉 (上下打量安东)当我聋子呢。

  安 东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嫌不嫌吵?

  小 泉 (皱眉)哎呀,(握住安东的手)甭提了,正为这烦着呢!老实告诉你

  吧安叔,就因为这个,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摘下眼镜)你看看,(指

  指自己眼睛)看看我这黑眼圈!(安东凑近看)哎行了行了别看了,难

  受!(用衣角擦眼镜眼镜)你说怎么就没个人向住这里头的人反映一下,真窝火!

  安 东 (一拍手)哎,就是嘛!你说这噪音……(皱眉)我在网上看到说,长时间身处在这种环境下危害性是很大的!譬如会影响智力啊影响耳膜导致神经衰弱,总之会危害许许多多的方面,这危害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小 泉 难怪我这几天总感觉特别心塞,注意力一点不集中,这可咋办!

  安 东 (转了转眼珠)这个……小泉啊。(搓手走近,把手搭在小泉肩上)我

  知道你是名校的,一定明白许多道理。但有一点,(严肃地)安叔以这

  三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你,那就是要主动!做什么事都要主动!

  小 泉 (警觉地)安叔,你不会是想让我……(斜睨安东)

  安 东 (叹气)你安叔我啊,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和你一个样!总等着机会来找

  我,总想让别人帮我把事儿解决。但最后,在我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

  血淋淋的教训后,我终于明白了,事业,不等人啊!(倒在小泉怀里哭)

  小 泉 (扶住安东)安叔!安叔你……你这是干嘛呀我懂我懂!(从口袋里拿

  出纸巾给安东)

  安 东 (推开纸巾)不!我不需要。就让它留着!这是我受过伤害的证明。

  小 泉 (把纸巾塞到安东手上)行了行了你就擦擦吧!我看着难受。(挠挠头)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让我来打破这个僵局,但有时候吧……(叹气)就

  像你说的那样,没那个劲。

  安 东 (用纸擦眼泪)所以呀,你需要一个动力,你需要一个理由打破你的局

  限!(伸展双臂)让你展翅高飞!而现在,这个理由就摆在你的面前,

  那就是抵制噪音,为民除害!(向天空伸出拳头)

  小 泉 (犹豫地)可是安叔我还是觉得吧,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安 东 (左右晃动手指,坚定地)不要怀疑,不要犹豫!忘了我说的话了么,

  主动!(揉搓下巴,点点头)唯有主动,方可成为一世英雄。(拍拍小泉)

  年轻人,你可千万别步安叔我的后尘啊(捂住眼睛)

  小 泉 (犹豫片刻,一点头)行!豁出去了!就让我来终结这烦人的噪音!

  安 东 (大笑)对对对就是这样,大胆地去吧年轻人!为了你的未来!

  [小泉深呼吸,走到201门前,伸出手准备敲门,安东在身后握紧拳头

  激动地看。

  小 泉 (转身,犹豫地)安叔……(低头)我……

  安 东 (凑近小泉)想想这噪音的危害!耳朵、神经、智力,这些都逃不过它

  的魔爪!还有还有,这噪音说不定还会影响你的生育!影响你的下代、

  下下代,破坏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希望你的儿子是个傻瓜吗?(急切地)

  哦还有你的未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小 泉 行,我上就我上!今天我小泉要是不解决噪音问题我名字倒着写!

  [小泉转身向201走去,安东刚在背后向他竖起大拇指,小泉又犹豫地

  转过身来。

  小 泉 (走回安东身边)安叔我真不是因为害怕真不是不理解你的用心,但这次我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事儿!(安东叹气)

  安 东 (一挥手,假装愤怒地)不用狡辩!你这孩子,太让我失望了。(用余

  光看小泉)

  小 泉 (委屈地)安叔你听我说啊,你看看我分析得对不对。我在想啊,住这

  里头的人会不会是什么……什么政府的官儿啊,什么局长啊,肯定不是个好惹的头头!不然你说,他要是一小老百姓,大家,这左邻右舍的,干啥都不上门给他说说这个空调问题啊?(摊手)

  安 东 (皱眉沉思)嗯,言之有理!哟,(背手走动)这我倒真还没怎么考虑

  过。倒还真的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不去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

  小 泉 (焦急地)那安叔,这你说可咋办啊!难道……我们以后要一直听着这

  噪音睡觉了吗?(摇摇安东的胳膊)安叔你想想办法啊!

  安 东 (犹豫片刻,愤怒地)就算是政府的官员又怎么样呢!维权……小泉啊,

  维权,这就是我要个你上的第二课,那就是人,要有维权的精神!

  小 泉 (激动地)嘿安叔,这我明白,那就是说做人无论如何都要学会维护自

  己的权利!你说是吧?(低头,愁眉苦脸)可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人是个

  大官儿,那你说我们这样……(偷瞄安东)

  安 东 (坚定地)一定是合适的!(转身看小泉)小泉呐,这个……(擦一把

  汗)其实我以前也在行政单位工作过。

  小 泉 (瞪大眼睛)真的啊!安叔你太了不起了!

  安 东 (摇摇手,尴尬地)其实也没什么。那个时候啊,也是这样的情况,有

  个大官儿仗着职位大,关系硬,哎哟真的是横行霸道!(摊手)结果最

  后还不是被告上法庭,判了八年。

  小 泉 (比划“八”的手势,吃惊地)八……八年!我的亲娘……

  安 东 是啊,所以你怕什么呢?况且现在全国上下正在反腐败啊苍蝇老虎一把抓啊什么的。咱作为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哎,就要热烈响应政府的号召啊!(小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了构建一个完美的、和谐的社会,我们就要从我做起,将维权进行到底!(凑到小泉耳边)我还听我以前单位的同事说,说不定有奖金哦!

  小 泉 (吃惊地)奖金!看来这回咱是真得到政府支持了。

  安 东 (自豪地)那当然啦!哎,我就记得马格思说过,“维护个人权利之路

  上不应该有任何绊脚石”。

  小 泉 马……马格思?(不解地)嗨!是马克思!

  安 东 (不耐烦地)哎对对对马克思马克思!

  小 泉 (疑惑地看着安东)他……真说过这话?

  安 东 (不耐烦地)哎呀这不是重点!总之,小泉你给我听好了!(小泉立正)你要学会维权,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

  小 泉 (敬礼)是!

  [小泉走到201门前,深吸一口气,最后又走回安东身边,安东两手捂

  住眼睛。

  安 东 (生气地)又怎么啦!

  小 泉 (迟疑地)安叔不是……安叔我又想到了一种情况你听听看看会不会是这样……

  安 东 (不耐烦地)你说你写小说呐还是写剧本儿呐在这儿横一个段子竖一

  个段子的!(愤怒地)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吧!

  小 泉 (坚定地)去!当然得去!怎么能不去!

  安 东 好!去!

  小 泉 只不过我做这事没啥经验……安叔你能否给我示范一下……

  安 东 (转过身去,揉眉心)哎哟我去……(自言自语)白忙活一场。

  小 泉 (委屈地)安叔你这回真得听我解释!(平静地)我觉得依照我这次的

  分析,还真得你去不可!这次呀我们要换个角度,从这个噪音本身入手,

  去好好探索一下。(抱臂沉思状)依照我这么多年看柯南的经验,我觉

  得这里头的人,他开着空调,其实压根不是因为热,(激动地)是想故

  意影响我们!

  安 东 (转过身来,瞪圆眼睛看着小泉)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小 泉 譬如,这里头住着个男人,他和你同龄,(捋捋头发)但他太笨能力指

  数太低长得又没你帅最后进了一家垃圾单位,生不如死,最终辞退。于

  是他内心非常之不平衡,然后就……

  安 东 (焦急地)然后就故意把这个吵闹的空调打开,为的是让我无法好好休

  息好好工作最后崩溃!

  小 泉 (鼓掌)正解!最后,让你因为这个噪音而疯狂,一步步迈向堕落的……

  (拖长音)深渊!

  安 东 (点点头)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的确也有这种可能!(拍打一下

  小泉的胳膊)小泉你行啊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有点用处!(小泉不好意

  思地笑)那看来是得让我亲自出马和他面谈一下这个问题。(小泉在身

  后拼命点头)

  [安东走到201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安 东 (转身)等一下!(小泉吓得一跳)

  小 泉 (捂着心脏,茫然地)咋……咋啦安叔?

  安 东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好奇怪啊。你说他开着这空调……这噪音他自己就不

  嫌吵吗?(斜睨小泉)

  小 泉 这……说……说不定人家想着和你同归于尽呢!

  安 东 可我们都搬来没几天啊,他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到我们的底

  细的,我们可是一次都没见过他啊。(抱臂)

  小 泉 或许……人家有亲戚在FBI呢!

  安 东 (揉搓下巴)哦……也有这种可能。哎那你说为什么不能是这样,你看

  啊,假设这里头住着一个大学生,(捋头发)但他太笨成绩太差又没你

  帅,一整个高中都在玩儿,最后考了个垃圾三流大学,变成了个废人!

  小 泉 (拍胸脯)然后人家嫉妒我是个考入名校的高材生,比他优秀一百倍!

  所以制造噪音,想让我休息不好,最后让我退学崩溃!(慌张地)

  安 东 没错!(耸肩)咱也无法排除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啊。依我来看,我认为

  大学生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这个学生,啊,在思想方面还是不成熟的,

  才会做这种傻事。而大人的话……(转眼珠)这个……总之,你听安叔

  的!大人是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小 泉 (犹疑地)安叔其实我倒也不是害怕去说,就是……(抱住安东胳膊)

  哎安叔!你和我说了那么多,但却从来没示范过如何做,这不相当于告

  诉我橘子是啥味道但从来不给我吃橘子吗!安叔今儿个要不你上,正好

  让我模仿模仿,哎,等到下次出这种事儿我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呀。

  安 东 (犹豫地)这……

  小 泉 (鼓掌,大声地)师傅,来一个!师傅,来一个!

  安 东 (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嘘!小声点小崽子!(瞟一眼201,小泉不停点

  头)不是啊小泉,你要弄清楚情况,今天安叔可是为了培训你啊,今天

  的主角是你不是我,我怎么能抢你的戏呢!

  小 泉 (假装生气地)安叔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多见外呀!(失落地)

  我父母常年不在我身边,我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儿时父亲替我出面摆平事

  端的感觉你说这都有错吗?(转过身去,假装抹眼泪)

  安 东 (不耐烦地)好了行了别装了,(装过身去,假装抹眼泪)我这不也是

  长年见不到自己孩子,想体会下孩子长大了帮老爹摆平事端的感觉吗。

  小 泉 我想我爹,你去!

  安 东 不,我更想我孩子,你去!

  小 泉 (看安东脸,挑眉毛,挑衅地)哦我知道了,安叔你害怕了!

  安 东 (冷笑)要不是为了培养你,我早就踹开他家大门儿了!(叹气)这好

  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让为师用了就太浪费了,还是让给徒儿吧。

  小 泉 (委屈地)徒儿笨拙,怕毁了师傅的声誉,还是算了吧。师傅去!(躲

  到安东身后)

  安 东 (焦虑地)师傅要对徒儿的未来负责,要做好培养徒儿的工作!徒儿去!

  (躲到小泉身后)

  [张奶奶上。经过小泉与安东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慢慢踱步到201

  大门门口,小泉与安东视线随着她移动。张奶奶开始敲门,频率越来越高,小泉与安东在她身后窃喜。

  [门内无人应,张奶奶转身,下。安东皱眉假装咳嗽,小泉表情严肃,

  张奶奶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与他们对视了一眼,在他们的目光中匆忙离

  开。

  小 泉 (兴奋地)太好了安叔有人帮我们出头了!

  安 东 (焦虑地)出个屁的头!(用下巴指指201)你没发现里面根本没人吗?

  (小泉皱眉)这下问题来了。

  小 泉 (惊恐地)不对,不对!依照我这么多年看谍战片的经验,我们都猜错

  了!他是个外国间谍!就好比那个什么的……斯诺登!美国的斯诺登事

  件,你知道吧!(摇晃安东肩膀)

  安 东 斯诺登……嗯……(沉思状)你要是说到间谍……那关刚才来的那老太

  婆什么事儿?

  小 泉 (焦急地)关大事儿啦!你看啊,(压低嗓音)这个空调机的噪音,像

  不像是某种暗号?(安东皱起眉头思考)依我看,此人已经发现了我俩,

  做贼心虚!以为我们是警察,于是通过发出这个暗号,通知其的同党,

  也就是刚才那个老太婆,告诉她自身正置于危险之中,有可能身份暴露,

  需要火速救援!然后这下都解释得通了吧?(摊手)

  安 东 可这老太是本国人啊,你啥时候见过咱自己人当自己人间谍的?

  小 泉 (冷笑)她就不能是精通中文的日本人呐?(轻蔑地)这你能看得出来?

  安 东 (不解地)嘶……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啊,你说这老太是间谍,这也忒老

  了点吧?

  小 泉 (笑)安叔,那你就不懂了,啊。这个间谍呀,哎,就是要做到避免引

  起别人注意,甚至是忽视,根本想不到!人家俄罗斯二战还用过小女孩

  呢,呵,七八岁!你想象得到吗?所以安叔我和你说用个老太不算什么,

  说不定人家身手比你还矫健!三天不吃饭都能马拉松呢!

  安 东 有道理,嗯,有道理。(扭头与小泉对视)但还是不对呀,你说这是暗

  号,这暗号也忒长忒闷了吧,你想呀。哦,你看谍战剧啥时候看到一个暗号响三天的?早被敌人发现啦。(摇摇手)不成不成!(严肃地)依我这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来看,这应该是一种掩护!(背着手背对小泉走动)

  小 泉 (不解地)掩……掩护?(追上安东)安叔我不明白。

  安 东 (坚定地)是的你没有听错!掩护!(抱起手臂)依我看,正如你所说,

  他们是一帮外国间谍,作为间谍,总要商量战术,拟定计划什么的吧?

  (小泉死命地点点头)你说这万一要是隔墙有耳……

  小 泉 (瞪圆了眼睛)于是他们故意弄坏空调,让它制造噪音,阻碍我们的听

  觉或者安插于无形之中的窃听器!这样就可以安全地商讨方案了!

  安 东 (拍手)正解!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干这一行的,对身份败露会

  很敏感。(稍停)这样……小泉啊,此事等不得,你现在就陪我去警察

  局报案,让警察出面帮我们把这噪音解决喽!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这可是关乎国家的安危!(往台下跑)

  小 泉 (握紧拳头)为了安宁,为了国家,豁出去了!(跟上安东)

  [张奶奶和小时上。张奶奶跟在小时身后,小泉和安东站住。

  小 时 (走上前和小泉与安东握手)二位好啊二位好,我是这栋楼201的时奶

  奶,时奶奶你们知道吧?(笑)我是她的儿子。哎,你们就是那两位非

  常关心我妈妈的邻居吧?

  [小泉着急地把安东拉到一边。

  小 泉 (压低声音,焦急地)安叔咋办啊咱跑不掉了!又来一同伙,(哭)咱

  的国家要灭亡了!咱就招了吧。(小时不解地回头看看张奶奶)

  安 东 (压低声音)淡定淡定!好像被你说中了,里头真住着一老爷们儿。(上

  下打量小时)但看上去……不像个待业青年嘛。(偷瞄201)而且咋还

  住了个老太。

  小 时 (迷惑不解地)请问你们俩是不是……

  小 泉 (失落地)是。

  安 东 (同时地)不是!

  [小泉与安东对视一眼。

  小 泉 (坚定地)不是!

  安 东 (同时地)是。(用手捂住脸)

  小 时 (尴尬地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做好事不留名,听说你们非常关心

  我母亲的身体,(上前与他们握手)你们呀就放一万个心……

  泉、安 (茫然地)啊,啊?

  小 时 哦,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你们等一下啊!

  [小时掏出钥匙打开201的门,进去,一会儿噪音消失,他拿了几件衣

  服出来。

  小 时 (双手合十)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这噪音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叹气)我妈呀,她两天前中风了,被送到医院去。(皱眉)结果走的

  时候太急,忘了关空调,哎呀把张奶奶急得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掏出手机敲敲屏幕)就今天,我在开会呢,(笑)她一下子发了好几条短信,等我赶到小区门口拉着我就往这儿跑,一路上和我说了很多。(笑)两位好心人,有了你们,我也就放心让我妈继续住在这里啦!哦,我妈还在医院等我,两位,先走一步!

  [小时下。小泉与安东在背后窃窃私语,小时走到一半,折返到他们跟

  前。

  小 时 (从口袋中拿出两张名片交到他们手中)二位,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我

  妈再出什么事,你们也不用在这儿干着急,直接打我电话。还有啊,有

  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随便打啊!

  [小时下。

  安 东 (看着名片,念)美国加利福尼亚沃兹集团……(自说自话)这……这

  么厉害。

  小 泉 (深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人家就是一普通的小老太,咱们都想多啦。

  (张奶奶往台下走去,转向她)哎,奶奶,你都和他讲了些什么啊,他

  怎么对我们这么热情?(张奶奶继续走)奶奶?奶奶?(挡在她跟前,

  大声地)奶奶!(张奶奶愣住)奶奶,您怎么不睬我啊?您是住楼下的

  吗?是不是一开始也是为这噪音来的?

  [小时跑着上。

  小 时 (喘气)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不知道张奶奶是聋哑人的

  事儿,在楼下听见你们问她话,就上来了。

  小 泉 聋……聋哑人?(看看安东)

  小 时 (看看小泉,再看看安东)嗯,是啊。我以前在聋哑人学校任过教,会

  点手语,不然之前是怎么和她交流的。(看看张奶奶,她笑笑)

  安 东 (吃惊地)那张奶奶是怎么听到……

  小 时 (笑)好了好了,还是让我告诉你们吧。其实事情很简单,张奶奶她老

  人家呀住四号楼三楼,每次晾衣服都能看到我这儿,她倒是听不见那噪音,(用下巴指指201)但老看见那空调机叶子在转,转了好几天了,害怕家里会不会有人出意外啊什么的,哎呀老人家就是喜欢瞎想,急得要命。她先来按门铃,没人,就自个儿跑到物业要我号码去了,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笑)后来她一想自己是聋哑人,你说这万一门铃是坏的呢?要是里头的人是因为没听见才不开门,自己岂不是闹了笑话,白担心!(摊手)于是又跑来敲门,这下才确定里头没人,就马上赶到小区门口等我。

  泉、安 (点点头)哦……

  安 东 (尴尬地)那也应该感谢她呀,你说你谢我们干啥。(搓手)

  小 时 不啊,当然应该谢你们!(笑)张奶奶一路上都在和我说呢,说她看见

  你们,哦!尤其是你,(指着安东)一开始就在门口焦急地打电话。等

  她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俩啦!她看到你俩急躁的表情,知道你们也

  在为我妈担心,但又无计可施,(同时拍俩人肩)我说的没错吧?

  安 东 (尴尬地)其实吧我们……

  小 时 (继续)这难道不值得感谢吗?单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们平时一定对

  我母亲十分照顾!(双手合十)倒是我感到十分自责呢,这两天的噪音

  给你们带来大麻烦了吧。都怪那天实在情况紧急,所以就这么一直开着。

  这空调可能用的时间也蛮久了,出了故障我妈不舍得修。(叹气)而我

  也有错,一直住在外面,好久没回来,不知道空调机出问题了,得罪二

  位,帮我向邻里道个歉啊!(转头看看张奶奶,张奶奶笑)这样,我们

  先走啦,张奶奶她忙活了这么久,也该让她休息会儿了。

  [小时搀扶着张奶奶下。冷场。

  小 泉 (小声地)安叔,这……

  [安东手机铃响,掏出接听。

  安 东 (失落地)喂?哎,老婆……噪音问题解决了,你可以回来了。(稍停)

  嗯……顺利,嗯这个……也说不清,(瞥了一眼小泉)其实事情还蛮简

  单的,没那么复杂。(稍停)好,你先回来吧。

  [安东收起手机,与小泉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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