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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轰然的炮炸,不过是一阵巨响,巨响过后就又回到原来的平静。可赵黑土跟杨雪花的那种事,还不仅仅只是一声巨响那么就完事了。就在那种事被那个叫赵大闲的医师败露出来的第三天,一名报社的记者路过赵庄的时候,听到了这个相当有新闻价值的线索。结果不出一个星期时间,赵黑土跟杨雪花的事便变成了铅字,在报纸上占了近半个版面,被轰动了出来。连赵贵在城里包女人过夜的事也一起写了进去,还用了一个相当吸引人的标题:《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风流韵事》。于是很快,这种事不只是在赵庄引起轰动,在离赵庄两百公里以外的城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种事上了报纸以后,赵庄人的手指除了在赵黑土跟杨雪花的背后指指点点,开始埋怨还有责怪地说,真是死了一条鱼,臭了一池水。不过埋怨和责怪之后,那些人的心又开始软起来,都相互地叹着气说,人都是被“逼”的啊!

  于是他们不再在赵黑土跟杨雪花背后指手画脚。只是在背地里说,那个赵黑土的婆娘才被车子压死不到一个月,怎么就跟那个丈夫在城里“包二奶”的杨雪花搞上了。有些人就说,一个没有婆娘的男人跟一个丈夫半年不回家的女人,要是不搞在一起那才是怪事呢。

  可是这回赵黑土真的害怕了,他担心他跟杨雪花的事会马上传到城里,再传到赵贵的耳朵里,也就不再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把他的那头白腰黑肚公猪拴在树上,然后偷偷溜到杨雪花家里,同杨雪花光着屁股睡觉。他只能低着头,一边赶着公猪,一边抽着烟,匆匆地往自己家里赶。从此,赵庄的人再也听不到赵黑土那种撩人的山歌了,他们也不再对公猪表演跟以前一样感兴趣,他们现在感觉赵黑土跟杨雪花的事,才是真正意义上让他们过上了精神生活。

  如果把赵黑土的出现,比做是一根毛毛虫,爬进了杨雪花的心里,挠得她浑身痒痒的,那么赵黑土的这种离开,就仿佛是一根毛毛虫,把满身子的毛都脱在了杨雪花的床上,让杨雪花夜里睡觉的时候,心里痒得更难受,愈挠愈痒。

  赵脑壳睡在他妈妈的旁边,见他妈妈杨雪花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就对他妈妈说,妈妈,你身上是不是有虫子很痒,我帮你挠挠。

  杨雪花说,妈妈晚上洗过澡,哪会有虫子。

  赵脑壳又问,那你怎么要动过不停,是不是黑土叔叔没来睡觉,你不能做梦了?

  杨雪花摸着赵脑壳的脑壳说,那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不准乱说话。

  赵脑壳说,那我睡了。

  而其实,赵黑土跟杨雪花的那种事情的败露,对赵庄的人来说,不过是多了一种生活上的娱乐,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对于赵黑土跟杨雪花,也不过只是“身败名裂”,大不了让赵庄的人指着他们的背,说长道短,说三道四,时间一长,臭气就不那么熏天了。要说影响,赵脑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每次去学校,比他大的人都会围着他取笑,大声地说,赵脑壳啊赵脑壳,你他妈的怎么搞的,爸爸在城里“包二奶”,妈妈在家里跟别人睡觉。

  还好,这次赵庄的人并没有为杨雪花跟赵黑土的事下定义,也没找到合适的新词汇,就只是简单地说是“睡觉”。

  为此,赵脑壳刚开始觉得无所谓,就回话说,谁让我爸爸叫赵贵,谁让我妈妈叫杨雪花,谁又让我叫赵脑壳,就这么搞的。

  那些人感觉那个“睡觉”用得太没有感染力,就想了想,用了一个不是很新鲜,但绝对说出来有反应的词语。那些人说,要是把那个叫赵黑土的男人比做公猪,你妈妈比做母猪,那叫配种。

  赵脑壳不高兴了,回话,我靠,这么难听的比喻你们也想得出来。

  那些人说,这么好的比喻,就是学校里的语文老师也不一定能想得出来。

  赵脑壳火了,把小鸡鸡从裤子里弄出来,对着那些取笑他的人屙尿,吓得那些怕弄脏衣服的人撒腿就跑,只有那个比赵脑壳大五岁的叫赵功夫的人,尽管赵脑壳屙尿屙到了他的裤子上,都没有跑,他从小就练过武术,好像什么都不怕。他把赵黑土围得更紧,笑话他说,赵脑壳不但脑壳是偏着的,小鸡鸡也是偏着的。

  结果,赵脑壳打不过赵功夫,于是哭了。但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使赵脑壳很快就不哭了。那个人就是赵医师赵大闲的女孩赵花絮。只有赵花絮没有取笑他,说他的小鸡鸡长得比山上的麻雀还好看。赵脑壳于是笑了,对赵花絮说,你是最理解我的人。

  后来,在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那个最理解他,跟他是同班同学的赵花絮,因为一个比喻答不上题,赵脑壳为了“感恩”她,就把前面那些人取笑他的那个比喻,偷偷地告诉了赵花絮,让赵花絮第一次得了全班第一名,到学校评奖的时候,学校奖励了赵花絮一本语文作业本,赵花絮一高兴,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又把那本得奖的语文作业本,送给了赵脑壳,让赵脑壳高兴了整整一个学期。

  也就是因为这些事,让赵脑壳在学校有了更大的知名度,连老师平常上课的时候提问,都叫他赵脑壳。“赵脑壳”三个字就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还是深化到了一种娱乐生活。

  就是等赵脑壳活到八十岁的那个时候,再躺在床上想想这些事,说不定他赵脑壳都会感叹不已:他妈的影响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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