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土陪杨雪娥带赵贵生从城里看病回到赵庄以后,他没有再想过重新回城里帮人擦皮鞋。他感觉他现在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杨雪花。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干出了那么不光彩的事。赵贵在城里不过只是包了一个女人回来睡觉,而他和赵贵的婆娘一起睡觉。他愈来愈感觉自己是那种相当不够意思的人。可是对于现在的赵黑土,他打心底喜欢上了赵贵的婆娘杨雪花。
而杨雪花的想法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男人在城里包女人回去过夜的事,就这么快喜欢上那个叫赵黑土的男人。
自从从城里回赵庄后,杨雪花就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跟往常一样空闲的时候,就去赵庄平时人最多的地方,找人说话,她害怕自己跟赵黑土的事像他的男人赵贵在城里包女人过夜的事一样,再次轰动赵庄。原本在她的心里,除了那个叫赵贵的男人,是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了。如今当她跟赵黑土在城里发生那种事的那个晚上开始,她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竟装下了两个男人。这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她不由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有时侯虚无得一片空白,有时侯又繁乱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天太阳还没落山,杨雪花就关上门带着赵脑壳早早地睡了。她只是躺在床上,而闭不上眼睛。尽管那个叫赵贵的男人在城里干出了那种不光彩,而又令她伤心的事,但是杨雪花满脑子想着的还是那个叫赵贵的男人。她会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叫赵贵的男人来,就在半年前,那个叫赵贵的男人每天都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就跟她一起睡觉,她可以在跟赵贵干完了那种事之后,歪着脑袋枕在赵贵的肩膀,看赵贵睡觉的样子。可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她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把脑袋枕在床板上,连月亮和星星都不能看到。想到这里,杨雪花情不自禁就开始悲伤起来。她流着泪,每次都弄湿了棉被。
有一天,正当杨雪花想起那种令她伤心的事而情不自禁流泪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窗外突然有一个叫她的声音。那声音熟悉得令她害怕,而又令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
声音是那个叫赵黑土的男人发出来的,他站在杨雪花的窗子下,相当小心地叫着杨雪花的名字。自从赵黑土跟杨雪花在城里发生了那种事之后,赵黑土就没想过有一天还去城里,他只想好好地呆在赵庄。赵庄有令他离不开的人,他发誓这一辈子要留在赵庄。为了能守在杨雪花的身边,赵黑土在赵庄找了新的活路,他用擦皮鞋剩下的那些钱,从邻村买了一头公猪,专门帮人家母猪配种。
每天太阳出山的时候,赵黑土就赶着那头公猪,一边抽烟,一边唱着山歌:太阳出来高高照,我家公猪偷情不怕刀,世上哪有男女不发骚,连蚂蚁发情都爬树梢。然后不急不忙赶往找他帮忙给母猪配种的人家。
原本赵黑土觉得干这种事不怎么光彩,可在赵庄人的眼里,却觉得相当过瘾。只要赵黑土的山歌一唱起来,还有他赶着的那头白腰黑肚公猪一出现,赵庄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就都围了过来。看着热闹,有的人忘记了灶上的饭被烧糊了,有的人上完厕所出来忘记了拉拉链,有的人吃着饭半天了还不见牙齿动过一回,有的人带着婆娘一起围了过来,甚至连上小学的娃娃都逃学躲在大人的跨下看热闹。其中好几回连赵脑壳都逃学围过来看。慢慢地赵黑土开始觉得帮人家母猪配种的活路,是赵庄最高尚的一件事。不过,有时候人多了会坏事,比如有回他的那头公猪被围观的人吓得下面那个东西半天了硬不起来,赵黑土急了,大声地骂:在这里过什么干瘾,有婆娘的人,就回家里去好好地陪婆娘睡一觉,没有婆娘的人,就找个东西回家里去自摸。围观的人就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直到太阳快下了山,赵黑土才又赶着那头公猪,一边抽烟一边唱着山歌往回赶。这样一天下来,最多的一天能帮人家配三四头母猪。望着公猪得意的样子,赵黑土有时候竟会对他的公猪产生一种羡慕。他会在心里傻想:要是自己能像公猪一样,满到处帮人家配种,那该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
但是赵黑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相当不现实的,他不能跟一头公猪来做比较。他是男人,他应该想一些跟男人有关的事。很快,他便在公猪的身上找到了灵感,公猪身上的白腰和黑肚,让他想起了在城里用菠萝气水从赵贵那里打听到的白色内裤和黑得像鞋油的阴毛。于是他加快了赶路的速度,赶着公猪飞快地往杨雪花家里赶去。
那个时候太阳刚刚下山,赵庄的人在看过赵黑土的公猪表演之后,都流着口水回家了。赵黑土趁没人的时候,将公猪拴在一棵树上,然后悄悄溜到杨雪花的后门,弯着腰站在窗子下小声地叫着杨雪花的名字。
杨雪花很久没有回话,她抬起头来,看见窗外有一个脑袋,她于是停止了哭泣。赵黑土见里面没有动静,就又叫了一声,雪花,开门呀,我是黑土。
杨雪花愈来愈害怕,她不敢再抬起头来看,她把头整个地缩进被窝,她感觉赵黑土的出现,就像是一条轰动性的新闻,会突然间又一次轰动了整个赵庄。所以她不能去开门,那将意味着一件轰动性的新闻发生。但很快她又犹豫了,她不能这样将那个叫赵黑土的男人拒之门外。她觉得赵黑土不是那种爱占女人便宜的男人,那次在城里的事,是因为她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才发生的。现在想起来,杨雪花有那么一点点后悔,要是当初不为了节省那个一个晚上五毛钱的住宿费,赵黑土就不会在第十五个晚上的时候,悄悄爬到她的身上。但后悔只是后悔,杨雪花并没有把这种后悔往心里想。有时候,一个女人的后悔往往会变成对一个男人所爆发出的激情,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悔。杨雪花便起来开门。她一边开门一边说,都睡觉的时候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黑土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可今晚怎么看都不像个老实人了,他弯着腰溜进杨雪花屋里,像是一个惯偷。见没有人发现,赵黑土才松了一口气说,想来看看。
杨雪花不敢去亮灯,她害怕有人看见夜里有个男人溜进了她的屋里。她只能借着外面很弱的光,隐隐约约看清赵黑土的脸。他的脸像月亮一样有轮廓。赵黑土也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杨雪花只穿了内衣内裤的身体,他感觉杨雪花的胸脯和屁股相当诱人。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但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不太相同,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赵黑土的欲望会在黑暗中突然膨胀。当太阳整个地落下山去,赵庄没有了白天的动静,赵黑土不再犹豫,他又一次有了在城里的那种念头。
赵黑土于是喘着粗气问杨雪花,贵生睡了?
杨雪花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害怕,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关上门,被赵黑土抱到了床上。赵黑土一点都不害怕,他脱下衣服,同杨雪花一起睡了。他仿佛自己成了那头白腰黑肚的公猪,在配种的时候,前脚爬到母猪的屁股上,浑身抽动。
这一夜,杨雪花的屋里始终没有亮灯,她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悲伤的感觉。她可以把脑袋枕在赵黑土的肩膀,看赵黑土睡觉的样子。赵黑土的到来,让杨雪花又回到了半年前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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