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小雪听到一层层开铁门的声音，知道应该是楚楚被押送回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向门口。

　　士兵们打开铁门，楚楚冲着瑞雪浅浅地笑着，走了进来。

　　“傻瓜，有香玲和浩峰在，他们会对我怎么样？”楚楚微笑着，把瑞雪推回到床沿上，“还有几个小时天都亮了，赶快睡觉！这双眼睛像戴了墨镜一样。”

　　“你呢？”瑞雪感到楚楚整个人与往常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楚楚也坐回到床上，拿起床头梳妆台上那只精致的小药瓶，转头望向瑞雪，微笑着，右侧腮帮上露出一深深的酒窝，好不漂亮。“我要帮你保管好这个。你大伯和二伯这么体贴，不知道里面有几粒？”

　　“一粒就够送命。还怕我死得不够透彻，送两个不成？”瑞雪看到楚楚甜甜的笑，渐渐放了心。

　　楚楚捏住瓶子，打开盖，往外一倒，果真只有一粒饱满鲜红色的圆珠子滚了出来，晶莹透亮得喜人。

　　正当楚楚想点评一下这个可爱的“玛瑙”时，铁门处又传来一阵声音，是香玲。

　　“楚楚已经回来啦。”香玲站在监牢的大铁门外词藻关切，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这间牢房的内层，“我把阿香也带来了。真是的，让浩峰传个话吧，他就是啰嗦，还要讲一堆的道理，其实他也是在尽量地想说服自己。他这个人，几乎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也确实是难为他了。这不，还要麻烦阿香亲自跑来一趟。我始终相信，靠理论说服啊，不如实例管用。”

　　香玲前面的一位女官把瑞雪房间的外层铁门也打开了。瑞雪的这间监牢十分特别，里外两间，最里间是卧室和卫生间，外间类似客厅。走进来，先是通过坚硬的钢门进入客厅，然后再来到瑞雪的卧室。卧室外面是双层铁门，一层是厚实的铁壁，只露有一扇狭小的窗口，里面一层是一根根铁柱铸成的铁网。这名女官仅打开了外层的铁门，香玲便叫停了。现在，她和阿香都可以透过条条的铁栏清清楚楚地看到瑞雪和楚楚。

　　“阿香，你不是有话对楚楚讲吗？”香玲微笑着把阿香推向前。

　　“小雪，对不起，对不起啊，”其实阿香一直躲在香玲的后面抹着眼泪，“我真的是被逼的。”

　　“阿香，怎么啦？”瑞雪慢慢走到铁门前，“不要哭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阿香站在外面听着瑞雪的话却没敢抬头看她。

　　“楚楚，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必须继续演下去。”这是香玲的话，“不然陛下知道了真相，阿香肯定会没命，还有我们这些人也没几个能活下去。所以，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牺牲一个人。”

　　“楚楚，到底怎么回事？”瑞雪转过身问楚楚。

　　阿香站在铁门外，哭啼着，“我知道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啊！楚楚，陛下那么爱小雪，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她的，对吧？”

　　“是啊。但结局，不到最后，谁又会知道呢？”楚楚站在远方的床头边，背对着她们，声音温柔细腻，但她的身子却突然间左右摇晃起来。“可是，阿香，我比你要好一些，多了一条出路。”

　　“小雪！”楚楚刚说完，就喷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然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楚楚！”瑞雪听到楚楚倒地的声音立即转身，却看到大滩乌黑的血迹，顿时吓得脸色全白，她飞速跑了过去，跪在地上连忙把她抱起，紧紧搂住，“楚楚，楚楚，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楚楚！楚楚！”阿香也已经扑到铁门上，拽着一条条铁柱，在外面哭喊着叫着。

　　楚楚努力地睁开眼睛，“原来，丹毒，这种药挺苦的。”

　　“你傻了吗？为什么！”瑞雪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把楚楚再次卧到地上，疯一般地冲到铁门那里，使劲地摇着铁门，“快去叫人！快来救楚楚！她中毒了！”

　　但外面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阿香的哭声，把门的士兵一直硬邦邦地立在大门口，跟随过来的一名侍女和那名女官也是冷冰冰地望着牢房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另一方面，香玲则面无表情地侧头看着瑞雪，缓缓说道，“太后，想出去，弄一次自杀就够啦！”

　　“香玲，求求你，叫医生过来，再来不及，楚楚就没命了！”瑞雪疯了似的抓住铁门狠命地摇着。但还能怎么做！瑞雪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一个头一个头地叩下去，额头上很快裂出了血口子。

　　“小雪，小雪！”楚楚迷糊中看到了瑞雪，于是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走到小雪的身边。

　　“楚楚！”瑞雪一抬头看到楚楚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楚楚又再次软软地向她的身侧倒去。她立刻接住楚楚，紧紧地抱住这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妹妹，扯着嗓子喊着，“救命啊，求求你们，救命啊！”

　　可是外面的人只是看着，只有阿香也跪在地上哭着，恳求着香玲。

　　“小雪，真可惜，就一颗被我吃了，也不能给你留下一半。”楚楚微微一笑，血液从口里继续溢出来，“小雪，如果有来生，我想有一个不再孤单的童年，有一个没有谎言的人生，也想有爸爸，有妈妈，有你做我的亲姐姐，好吗？”

　　“好，好，我们一起等来生。”瑞雪只能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楚楚的脸颊上，盖住楚楚即将消失的惨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