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霁云想了想,继续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男子依旧带着隐隐笑意:“你大可以不信我,料想尝羌也不会因为一个杀手的私欲而向你妥协,如此耗下去,晋宁城是谁的还未可知,但媛溱就必死无疑。”
庄霁云召李衡进帐,寻思了一会儿道:“李将军,去传话给世子,说我有办法救媛溱。”
李衡看了看坐在桌旁的男子,低眉对庄霁云说:“少主,此人来历不明,他的话是不是该再考量考量?”
“所以去叫典宁来,若他是诚心救媛溱他自会有办法。”
李衡又看了看坐在屋中看似不以为意的男子,只好听命而去。
典宁随李衡来到军中,见到黑衣男子时,典宁莫名地问庄霁云:“他是什么人?”
庄霁云仔细地留意观察他的言行神色,若是装怕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作出反应,看样子他们并不认识,他琢磨了一下,道:“这是我请来的神医,他有办法救媛溱,但是此事还是要劳烦你帮我取一味药来。”
“你只管说,什么药。”典宁蹙眉看着男子,问道,“这位先生,你当真能救媛溱的话,只管告诉我要找什么药,就算把整个滇国翻过来,我也会救她。”
男子扫了扫愣愣站着的庄霁云和典宁,淡淡道:“你父亲的宠妃欣夫人宫中有一味雪莲盏,那便是救媛溱的灵药。”
典宁听罢之后,片刻都未迟疑,翻身上了马,给庄霁云留下一句话:“今晚我定会回来!”
帐中顿时寂静,男子静静坐着品茶,面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淡定。庄霁云面对着他坐下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竟有这样的力量,只静静坐着便能让人安心,不再怀疑什么。
天色渐晚,远山静默,夕阳只剩些许剪影,不远处是归巢的倦鸟和逐家掌起的灯火。
直到随从送上晚餐,庄霁云幽幽开口道:“公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闲云野鹤之人,名字也早已忘了,不问也罢。”他的目光向久远之外望去,眼中是如同茉莉般清雅的笑,半晌,他将目光落在了屋内如豆的灯火之上,“庄公子,今夜便将媛溱姑娘接回来吧。”
庄霁云点了点头,沉着声音道:“用过晚饭之后便去接她回来。”
抚仙湖底,媛溱尚未苏醒,乌戌用元气将她的气息封住,以延缓毒发的速度,庄霁云来接媛溱时,乌戌又一次叮咛道:“霁云,记住,无论何时,定不要让媛溱做有违天理修为之事,我已将赤焰瞳的心法传授于她,她的灵力也已恢复,只是没了拳脚功夫,但是她已拥有赤焰瞳所赋予的潮汐之力,往后只要好生修行,必能有一番作为。”
“徒儿谢师尊多次救命之恩,我与媛溱定会替师尊找到玄铁助师尊修行。”庄霁云跪在乌戌面前,眼中竟不觉地浮起了雾气。
“去吧!切莫让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乌戌合上眼睛,向后伸了伸龙躯,轻轻摆了摆龙爪。
庄霁云背媛溱出了抚仙湖底,径直奔回兵营。彼时,典宁已然带着雪莲盏在帐中与黑衣公子攀谈起来,庄霁云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便知道,媛溱又一次脱难了。
媛溱服下黑衣公子配制的蓝色药水之后,于次日清早睁开了双眼,黑衣男子看了看她手肘处的紫气,此时已然尽数退去,他安心地点了点头对媛溱说:“总算不枉费这么多人的心思,醒过来便好!”
“你是?”媛溱虚弱的睁着双眼看他,似是在哪里见过,脑海中掠过几个影像,却不是很连贯,她又看了看屋内,沙盘、地形图、长弓、长短刀、兽皮、典宁还有庄霁云,从他们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可以证实这不是梦境,她终于还是又活了过来,她终于还是见到了他。
“媛溱,醒了便好,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庄霁云就那样风姿卓越地站在她身边,她还想要什么?除了他,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媛溱微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庄公子,即刻收兵吧。你与父王之间的恩怨,我今日便带你进宫去了结,钟离秋以后再也不会追杀你,也不会再来找媛溱了。”典宁看着刚苏醒的媛溱,他知道他不该再这样的牵挂着媛溱,他知道这是他能帮她的最后一次,最后一件事,那便是给她平安。
朝阳覆盖滇国王土之前,庄霁云下令撤兵,两万军士迎着朝阳浩然离去,扬起阵阵尘土。很快,一阵风吹过,将尘土卷起之后又重新铺在地上,将军士们的足迹全数覆盖。
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悄然离去,媛溱在脑海中拼力搜索关于他的一切,似是很熟悉的身影,究竟在哪里见过?
庄霁云将媛溱安顿好之后便随典宁入了宫,尝羌在议政厅内端端坐着,庄霁云披一身银色战甲而来,尝羌面容之上是不明喜怒的神色。待他慢慢走近,他起身向庄霁云走去,幽幽道:“终于还是见面了。”
“我们本可以死生不相见的。是您坏了规矩。”庄霁云眼中的怒色显然并未减少,典宁站在他们中间,将两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要你以后不再发兵,我们还是可以如往常一样互不相犯。你意下如何?”尝羌凝神看他,拈了拈胡须问道。
“庄氏与滇人早有协议,两族互不相犯,此次大王为何买凶追杀庄某?”庄霁云扬脸说道。
“此次是宫中内乱,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并非孤王本意,但往后孤王必不让公子再受这惊吓。”终是尝羌收了收语气,目光悠远地看着宫外重重的护卫和宫墙,天幕之下的这片国土,便是他的信仰。
“有大王这句话,庄某便心安了。”庄霁云拱手道:“大王若没有其他吩咐,庄某即刻告退了。”
典宁看了看尝羌,尝羌微微扬了扬头,示意他跟着庄霁云。他要典宁跟着他,无非有两种用意,一来可以看看庄霁云是否真的收兵回去,二来他们相识一场,典宁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总让要他弄个明白,他才算真正配得上滇国王储的身份和认清自己身上的担子。
庄霁云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定住脚背对着典宁道:“既然跟出来了,就不要尾随着。”
典宁走快几步跟上去,沉着声音问:“我倒真想知道你和父王之间有什么恩怨。”
庄霁云一路无语,回到府里,径直带典宁去了自己的庭院,风雅极致,一切的雅致都那样恰到好处,与后院中肃杀的气氛截然不同,而媛溱正在庭中的水阁中坐着,似是知道他定会来这里一样,只在亭中静静等着。
还未等典宁和媛溱说一半名话,庄霁云便三步并两步地赶到她面前,媛溱眼中泛起丝丝水气,她看着他,半晌,轻声地开口问他:“你终是没有走错,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糊涂。”
“没有你,再糊涂的事情我也会做出来,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庄霁云握住她微凉的手,将她肩上的披风紧了紧,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典宁干咳了两声,似乎是觉得自己就这样站着,也实在太尴尬。
媛溱冲他微微笑了笑,道:“新郎倌来了,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呢!”
典宁的耳根处迅速聚集起一团红色,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媛溱在一旁欢愉地笑,庄霁云招呼典宁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与你父亲到底有什么恩怨吗?”
此话一出,媛溱和典宁都睁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果然,他讲了一个十分悲壮的故事:滇国第一个王是楚国人,名庄跷。他是第一个发现滇国文化的汉人,带着汉人的一支队伍走进滇国之后便再没离去,这其中的原由众说纷芸,有的说因为战事,这一队人被阻断了回去的路,只能滞留在这里,也有的说,庄跷行到滇国已是精疲力尽,后来被老酋长的独女所救,后来二人一见钟情,庄跷便留了下来。
这两种说法中,笃信后者的人居多,因当时的滇部落还是以母系氏族的婚俗为生活习惯,这也为后来为什么庄氏统治下的滇国一夜之间便没了声息做了很好的解释和铺垫,但是,庄霁云正是庄氏后人,他所知道的关于庄氏王朝是如何消失的,却与坊间的传闻不太一样。
庄霁云看了看听得正入神的媛溱和典宁,蓦然问了句:“世子,你可知道乌戌为何会收我为徒?”
典宁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答道:“他念你是庄氏血脉,有几分王者气度?”
庄霁云淡淡笑了笑:“师尊是要看着我,不让我有机会颠覆滇人统治下的王土。”
“哦?”典宁和媛溱同时讶然,睁大双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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