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湖畔单女骄纵本钱

  姑子笑着穿起,重又热了酒来,二人搂肩并坐,亲亲热热一递一口,吃了一会,日色将西。道士笑着道:“多扰你了,过几日再来看你。”起身要去,姑子笑道:“你这去,几时来?银子带了去。”道士道:“那银子送你盘缠罢,我不过五七日定来看你。”那姑子依依不舍,送出庵门,道士去远了,还站着目送,远远见有人来,才缩了回去收拾。

  这道士隔着六七日来望她,带了下酒之物,大袖笼来同饮,饮得兴浓,就在花下做一出。后来花谢了,就在她禅床上做,道士爱这姑子有一百分,姑子爱道士也是两个五十,来往了有半年光景,姑子也就不能如起初的精脉盛了,道士恐伤了她,意欲别去,对她道:“我看你老实可喜,我有一种异法传你,你一生受用不尽。”

  姑子道:“你传我个甚么法?”

  道士道:“我有采战之法,传与你罢,你学会了,自有许多益处。”遂向到床上,附耳传了她许多秘诀。那姑子欢喜得了不得,道:“你今晚不回去罢,夜里好传授得。”道士应允,一连住了有四五日,让她学了,又叮嘱些话,把内中利害二字都详细与她说知,然后道:“我传授你此法,也可补你的情了,我明别你她去。”取了二三十金相赠,小姑子听她要去,吃了一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掉下泪来,道:“我同你这几个月的恩情,你怎忍就撇了我去。”道士道:“我为你在此半年,也不算短了,你今学会了此法,我在此也没用了,后会有期,不必伤感。”替她拭了泪,又叮咛了几个保重,出门而去。这姑子感她相爱之情,喜她那物,她去后,悲切了好几日,心才放下。

  过了些时,正想要得个人来试试法,恰好到听提了白酒、肥肠、鸭蛋来看她。姑子道:“你这半年多往哪里去来,怎不见你?”到听道:“自从那日别你回去,第二日,有个朋友约我同她往湖广去了一回,事忙没有来别得你,昨日才来家,今日特来看你。”二人饮了一会,到听笑道:“那日我多杯,辜负了你的美情,没有尽兴,今日陪罪?”就去扯她裤子。小姑子正想拿他试法,欣然解衣。姑子几锁,到听便丢了,姑子觉得果如醍醐灌顶,甘露沁心,乐不可言。到听也觉得快活无比,恋恋不休,一连三度,弄得猥头搭脑,头晕眼花而去。

  

  且说道士别了小姑子之后,要往别处云游,心内道:“西湖名胜冠于天下,何不到彼一游,况这山川秀美的地方,定产异物,或有所遇也不可知?”坐船到了虎丘,到寺内游赏。那寺门外两边俱是铺面,卖泥人、泥物、搬不倒等,精细甲于天下,卖各种盆景的,卖宜兴壶碗器皿的,卖斑竹几凳的,都十分好看,更多的是织虎丘灯草细席的,四围俱是茶房酒肆,真正热闹。进入寺中,看了试剑石,游剑池,上了登宝塔,完毕雇船到了杭州,在西湖边觅了寓处住下,灵隐、净慈、三竺各寺,并岳坟,四处玩赏。游倦了,旁着湖边一个旅亭中小憩,临窗坐下,独饮了数杯,时值深秋,但见水光接天,山色葱翠,芙蓉夹岸,桂蕊飘香,真乃快心爽目。

  隔席四五个少年,也在哪里吃酒,内中一个道:“世上稀奇古怪的事何所不有。”又有一个问道:“有甚么奇事?”那人道:“前边湖嘴子上那昌家的女儿,就是个怪物。”这个道:“怎么见得?”那个道:“男人死了,也不嫁,也不守,却道是零碎嫁。她今年才二十一二岁,做了个半开门,我听得人说,当日初出来还不怎么的,近来竟成了个圣手,任你甚么好汉子,都敌不过,同她一夜,第二日定是七死八活,还有病几日才起得来的。”众人听了大笑。道士听了这话,暗想道:“既然有这个怪东西,我何不去会她一会,试试她的本事。”遂起身还了酒钱,一直到湖嘴上来。

  

  且说这昌家女儿,自幼父亲亡故,母亲孀居,时常同人活动,这昌氏一二岁时就有些妖模妖样。一日,在门口站着,两个少年经过,见了她,一个说道:“好一个金童玉。”那一个道:“得同她青天白一下子就快活了。”先那一个道:“还七大八呢。”说着,两人笑着去了。她听了进来,对她娘道:“两个砍千刀的忘八,门口过,夹着走她娘的村路,走罢了,说我‘金童玉’,‘青天白’,又甚么‘七大八’的,恁个嚼舌根的囚,烂了嘴的龟子。”喃喃嘟嘟骂个不休。她娘听不过道:“她说‘金童玉’,说你是个女儿,也没有甚么坏话,你尽着骂甚么?”昌氏道:“她还说要‘青天白’呢。”她娘不好说,便道:“青天白月,说你如月一般白,倒不好?”昌氏道:“你不要哄我,我知道是‘日’,想要日我呢,她又说‘七大八’,是说我小,还入不得,你当她说好话么?”那娘无言可答。

  又一日,一个男子在门外墙根下溺尿,她一眼看见,撵出去骂道:“人家有黄花女儿在家,你瞎了眼了,在这里来撒浓溺血。”那人不好意思,提着裤子飞跑,她赶到街上去骂,娘拉地进来道:“那也是个黄花郎,失错撒尿,跑了就罢,还骂甚么?”昌氏道:“哎呀,好黄花郎,一个头子像紫李子一般的,还是黄花郎呢。”到了十三岁,见她娘同人做不三不四的事,看了几回,见那样子有个十分快活的局势,想道:这件事原来这样受用?隔壁有个小厮,姓于名敷,比她大三岁,十六岁,自幼在她家走动,与昌氏像兄妹一般,两人十分契厚,但年小胆怯,不敢动手。

  一日,昌氏道:“我娘不在家,你来同我做做伴儿。”那小厮巴不得,便道:“我们坐着做甚么?寻个甚么顽顽。”昌氏道:“我们猜拳罢,输了的打一个手批儿。”那小厮道:“不许赖,要打的呢。”昌氏道:“那何用说。”两人猜,昌氏输了,那小厮一把拉着手要打,昌氏不肯,紧紧地把手缩着,那小厮用着力拉:“你说过不赖,如何又赖起来?”昌氏挣不过,睡在他怀中滚,小厮道:“凭你怎么赖,要给我打一下才罢。”昌氏滚了一会,见他拉住不放,坐起道:“你打。”遂将袖子掳起来,露出雪白的膀子伸着,那小厮笑道:“我哪里舍得打,你让我咬咬罢?”遂将嘴含了含,放了她,道:“再来。”昌氏笑道:“你不打我,我赢了要打的呢。”小厮道:“那恁你。”二人又猜,是昌氏赢了,小厮伸出膀子,道:“你打。”昌氏笑道:“你不打我,我也不好打你的,饶你罢。”那小厮见她皮笑脸,也笑着同她说道:“我舍不得打你,我却舍得打你!”昌氏笑道:“我怕你么?”她把个脸扭过去,嘻嘻地笑,那小厮一把抱住,昌氏笑着,站起要跑,被她一把拉在怀中,用两腿夹着,两手捧定了脸,连亲了四五个,将她抱到床前,压在她身上,昌氏也情动了,道:“不要顽了,你去关了大门来,我替你说话。”那小厮放了她,忙关了门进来:“我关了门了,你说甚么?”昌氏笑道:“我哄你放我起来,有甚么说的。”那小厮也跳上床,将她推倒,掀开衣,就扯。昌氏也不拒,两人俱是初次开荤,并不知内中趣味,须臾事毕,各自散去。此后,一得其便,两人就做一出,渐得佳趣,慢慢也知道了个中滋味。

  到了十五岁,她娘上有些知觉了,烦人去对那小厮父母说.愿将女儿白与他,但家中无人,要招赘过来。那小厮的父亲也是个穷汉,见儿子十八岁了,长成了一条大汉,巴不得替他娶个媳妇,今遇着了不费钱的便宜事,何乐不为。况一墙之隔,出赘何妨,就允了。昌氏虽同他偷了二年,一月中尚不得一二次,甚不畅意,今成了夫妇,朝暮不停,日夜不歇,不到半年,把那厮弄成痨症,虚火下行,首尾不到一年,自往阎罗王处投到去了。

  

评论
  • 清朝三韩曹去晶著《思无邪汇宝姑妄言》被你一字不改拿来用就成自己的小说了 真牛逼


  • 清朝三韩曹去晶小说《思无邪汇宝姑妄言》被你一字不改拿来自己用,真牛逼


  • 拜读葛老师佳作,古色古香,犹如喝了一口浓浓老酒,醇香甘烈,回味无穷。


  • 葛老师,你太厉害了!小女子着实佩服!明清时代章回体小说的痕迹满满,看似嬉笑怒骂的文字间貌似还有点王朔痞痞的味道,但细细读来,深刻中还有别样的味道。人生也不过如此!加油,葛老师!不过别太拼了,保重身体噢!


  • 真性情!


  • 古风悠悠,韵味十足,真乃佳作!待我慢慢品味!


  • 葛老师大作!!!


  • 拜读学习葛老师佳作,这是一部长篇大作啊!葛老师太棒了!


  • “复细阅之,乃悟其以淫为报应,具一片婆心,借种种诸事以说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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