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X月X日
终于盼到钟哥哥的归期,四目相锁,深情凝视,火与光仿佛一束高能激光,穿透我们彼此灵府最深处,双唇相遇,缠绵悱恻,心灵契合,肉体相触,人伦之始升华到至美境界。
爱词
风情无限,伴爱同眠。似水柔情,缠缠绵绵。
温香软玉,香艳满焉。红颜霞染,乌云发牵。
齿颊留香,魂漫云巅。鲲鹏落地,翱翔平川。
温泽香腮,驻足流连。深耕细抚,再三再延。
神飞魄散,呢喃哽咽。绵绵密密,灵肉交缠。
遨游大海,高山流泉。云蒸霞蔚,岁岁并肩。
我紧紧抱住他,吻他,爱他,无休无止……四十天约合几光年?我不清楚,只知道我流的泪可以车载斗量,我们的长途话费足够往返几个来回。我只有爱,尽情地爱,我只有哭,也尽情地哭。
他笑我,他竟然还敢笑我?那我就哭给你看!吃饭时,我泪眼望着他,走路时,我侧脸盯着他,他看我时,我对视着他,他不看我时,我仍在注视他。
他笑我疯了傻了痴了蠢了。我说:“非要把你看化了,化成狗皮膏药贴在身上,省得你又要离开我了。”
他说:“要不你就跟我到安徽去吧?正好你不是要拿电子计算机操作证吗?趁这段实习期间,保证让你拿到合格的等级证书。”
去了安徽,就可以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了却相思,朝朝暮暮。对啊!为什么不?否则的话,这三天过去,再分别这么长的时间,也许我就会真的疯了。
立即行动。对于深陷热恋中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做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此时此刻,什么世俗观念,什么家规门风,什么似锦前程,什么名誉脸面,都统统见鬼去吧!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能束缚住两颗跃动相恋的心吗?义无反顾的,我随他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1998X月X日
我们于下午四点钟坐上了通往安徽的火车,一路向西,所到处都是陌生的景致与陌生的面孔。我紧紧依偎着他,他也无微不至地呵护着我,在这一刻,我们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才是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在火车鸣笛中,我们的列车轰隆隆地向前方奔驰而去,我感觉到以前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正如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前对于“私奔”的种种不齿、不屑,现在,我就要挑战它了!
凌晨一点到达,门卫开了门带我们进去,尽管借着朦胧夜色,我还是有些吃惊:这是什么驻外办事处啊?“使馆”且不敢称,就连一般形式上的农机商场都算不上,其实也就是在城外荒郊围起几亩地的大院,一排简陋的平房,整片空旷的草地上搭建了几排铁皮棚子,摆放了近百辆各式各样的农机而已。
偏又遇上停电,摸黑寻到他住处,打开房门,随即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柴油味,屋内一团漆黑,寒气逼人,我乖乖地站在门口不敢乱动,只管拉着他的手,催促他点燃蜡烛,却被他回头抱起,那么迫不及待走到床边。我用手推开他,有些扫兴:“这里简直要冻死人了,你还要闹!”
“西西来,”他温柔的说。“我保证会让你暖和的。”
“不要!百里不同房,不是你说的吗?”
“西西,这可是千里,我们要打破这世界纪录。”搂紧我,他笑着说。
陌生的黑暗里,两个人被异乡的寒冷包围着,只有紧紧依偎相互取暖,只有靠火热的爱才能驱逐寒流抵御这天寒地冻,这异乡寒窑里真的好温馨啊,然而天将破晓,欢愉恨更短。
1998年X月X日
今天中午他们这里农机公司经理请客,为我们接风,这大院里一共就七八个人:钟单位里两个驻派员,老板弟兄三个,老大、老三、五子、他们的小舅子恺恺,还有一个女的是出纳小芳,会计是老板娘兼任。他们都是安徽人,看起来比较友好,但是说话十分放肆,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插诨打科的戏弄于人,我脸皮太薄,经不起他们几句玩笑,尤其是那个老三,像是跟钟过不去似的,老是色眯眯的拿我开涮,我都快恼了他才肯罢休。
1998年X月X日
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开心,早上七点半钟就送我去市里的奔腾电脑公司学习电脑,中午与下午准时来接我,晚上他教我学习五笔打字。开始我怎么也记不住指法,还是他聪明,把我的十个手指甲上贴上相对应的二十六个字母,然后心中默念相对应的键盘,这样就可以很快熟练分别掌握了基本功,在那批学员里我是学得最快的一个。五子很热心,把家里他儿子玩的小霸王学习机拿来给我练习打字用,这样我可以在课余时间多练习打字之类的游戏,进步很快。
这天晚上,钟白天上班有些累,就早早的睡下了,我独自在练习打字。一会儿我想去方便,因为是户外厕所,我一推门就“啊”了一声,几乎吓倒:门外窗户上趴着三个脑袋,隔着玻璃正往里面偷窥呢,我一开门把他们也吓了一跳,看见躲不过去,索性就厚着脸皮进屋来,是五子、老三与恺恺。
“那就进来吧。”我懒懒地招呼道。
五子说:“你还这么勤奋啊?”
老三说:“我们来听窗,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他倒是挺坦率。那恺恺更不识趣,要推醒正在睡觉的钟,被钟一枕头砸在脑袋上:“滚!”他们大笑着抱头鼠窜了。
我的天啊,难不成他们每天都来听窗的吗?想想还真是后怕啊。
1998年X月X日
一天中午,下了课没见钟来接我,却看见五子。他说钟下乡给用户修理农机去了,让他来接我。我笑笑说不用接,自己就回去了。他却非要请吃饭,我谢绝,他说:“小钟又不在你回去干什么呢?不如我们在外面吃了饭逛逛,然后你再上课。”
想想也是,他是钟的同事,合作伙伴,至少我也得给他点面子,不至于被他看成小家子气。吃的东西很有特色,芜湖灌汤包、格拉条、贡菜,还有一种汤叫什么下汤还是傻汤的,味道好极了。
我问他怎么不吃,坐在一旁看着我吃。我不太好意思,他突然神神秘秘的问我,有一次你给钟打电话,是不是有个女的在一旁?我想想是,那次有个女的还在电话里说“我爱你”,但他怎么知道?——那是钟的马子。他色眯眯的眼神让我心生憎恶。
“你骗人!”
“不信吗?我有她的相片,要不要看?”他趁机拉过我的手,“钟这小子艳福真不浅啊。”
我挥手打掉他的手,“放开!”
“开开玩笑,何必认真,哈哈哈……”他很得意的样子,仰天大笑。
我心情很郁闷,五味杂陈。下午独自回去,发现钟一身酒气躺在床上。见我回来,他问中午哪里去了,我说在外面吃饭。和谁?我说自己。他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我一抖:不许对我说谎!是不是五子?我说是又怎样?突然很想挑起他的兴致,希望他最好再继续追问下去,然而他却翻个身又睡着了。
1998年年X月X日
那经理对我倒是挺客气,每次我上完课回来遇见他都主动招呼,习不习惯,有没有困难,表现的很有长者风度似的,但同一个爹妈生的,那老三就太差劲了,我总躲着他。
这是个雨天,我独自一人在屋里看书,一会钟的同事小陶过来,说借书看,然而拿了书却不走,站在那里说七说八,我也不好下逐客令,不过逐渐没有了新鲜话题,他问:“钟大哥比你大几岁啊?”
我说:“你问的有些多了吧。”正说着,钟推门进来了,看见他回来,小陶就溜了,连书也没拿。
又过了一会儿,老三过来了,他问看什么书,我说《红楼梦》。他说:“有一个章节最好看,就是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我帮你找就这里。”
书被钟劈手打掉在地上,他还真是有胆挑衅啊,钟的脸色发紫了,他竟然看着钟还嬉皮笑脸地说:“总也得教教人家吧,别光顾自己风流快活。”
钟说:“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那小子竟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1998年X月X日
今天下课回来,听出纳小芳说钟与人打了架,我好难过,好心疼。他心情不好,他又那么要强,我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鼓励他,我不希望他败在别人手下。钟哥哥是好样的,那老三早就该打。
晚上又是他们经理请客喝酒,是为了调解他们员工之间的纠纷。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是他的业务助手,他们经理表现的不偏不倚,期间反复强调了要以大局为重,席间五子倒装起了好人,一个劲的替他三哥向钟道歉,钟也没说什么。
回来后我们久久没有入睡,钟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联合起来挤兑我吗?我摇头,他说,这个市场是我一手打下来的,从最初的的入驻安徽市场但现在的市场份额之大,这期间耗了我多少心血?但是现在他们却想独占把我挤走,用各种方法对付我,但那经理是好的,就是他的几个弟兄挑的事端,我不教训一下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我点头表示理解,心中疑虑渐消,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他说告诉我,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放心,我不会找他们算帐,只是做到心中有数罢了。我就说了五子的行径。他说:“那相片是想把他妹妹介绍给我,那天打电话的人是出纳小芳,不信你问问她就知道了。你相信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相信你,钟哥哥。”
他把我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谢谢,西西小姐,我的温柔的小猫咪。”
1998年X月X日
早上见五子向我招手,就走上前去,他说:“怎么?妹子昨天晚上又没睡好?”
我故意揉揉眼睛:“是啊,总共睡了还不到十二个钟头,你呢?睡得不好吗?”他终于促狭地笑了,还冲我挤眉弄眼的:“彼此彼此!”
我说:“怎么你与三哥关心的问题一模一样啊?”
“是吗?”他坏坏地笑着,毫不防范。
我笑着低声问他:“不会真像三哥说的那样,五嫂是因为你能力不行而提出离婚的吧?”看见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我就打着哈哈走了。
下午果然传来五子与他三哥打架的新闻,其实在我听来也不是新闻了,在我预料之中,惹了我可以忍,但是惹了钟哥哥,对不起,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1998年X月X日
他们这里的人也挺有意思,今天打了架明天就和好了,像一群孩子一样的。他们今天下乡送农机,顺便带我去玩,那老三竟一点也不记仇,也不记打,因为道路太颠簸难行,他竟然要拉我坐他腿上, 被钟瞪了一眼方才老实了,逗得五子与恺恺哈哈大笑。
这里乡下的景致还算不错,因为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开始筹备年货,自有一番热闹景象。他们这里的民居都是没有横向的大街和胡同,只有竖着的巷子,每两户一排,巷子又窄又小,行车困难,车一入巷口,惊得村庄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还有一个奇观,那就是这里的猪是圈着脖子拴树上养的,真有意思。中午在那客户家中吃的饭,那客户对钟说:“你这媳妇,管!”我问什么意思,五子说:“管就是行、中的意思。”哦,我明白了。
1998年X月X日
除了阴雨天,钟每天都要到院子里晒被子。开始的时候我很不好意思,被他们看见又要取笑一番,但不晒又实在是不行,因为被子每次都会被汗水湿透。钟早上一起床就喷嚏连天的打个不停。他说:“可能我得了鼻窦炎,感冒老是不好了。”
我说:“这样的鼻音很好听啊,我喜欢。”他又点我的额头骂我没良心的,我劝要他保重龙体,他却依旧是我行我素,怪谁啊?且每每如故,并不思悔改。
他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剃胡须。每次我都阻拦着不让他剃掉,他问为什么?我抚摸着他的络腮胡须说:“喜欢你脸上毛茸茸的像动物似的满脸沧桑的感觉。”
他笑着问我:“这死东西你是不是有虐待狂的倾向啊?”我不能做任何回复。其实我是刻意想把他塑造成一种硬汉的英雄形象,至少在外表上接近于荣光,更接近我的心中偶像与少女之梦。然而这些我是不会向他透露的。因为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我现在也逐渐能适应他们促狭的过份玩笑话了,并能有力的回击他们。既然嘴上不想吃亏,索性与他们趟一道浑水得了,以牙还牙,谁还怕谁啊。不就那么回事吗?现在我也看开点了,这还有什么可怕羞的,越怕羞人家越捉弄你,不然让那些恶俗的玩笑总会影响到相爱的兴致。然而钟却不高兴了。难道除了动拳头就不会用斗智斗勇的方法解决问题吗?还是不放心我会背叛他什么啊,要么是他不自信,那几个滥情放肆的家伙当然是入不了我法眼的,纵然那五子生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但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1998年X月X日
腊月十五晚上月光很好,照在农机大院里一片皎洁,处处洒满了清辉。倦鸟归巢,四下静寂,钟走出来坐在屋门口,抬头望着天上,若有所思。
问他在看什么,他一把将我拉入怀里:“西西,我多么想一辈子陪着你,护着你,跟了我,你不怕苦吗?”
“当然。”我说。
不知从何处传来黄梅戏《天仙配》的唱段,在异乡这样的夜晚听到黄梅戏唱腔的缠绵婉转,心中似乎格外的凄惶,我们紧紧地依偎,静静地赏月。当听到“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的时候,我流泪了,紧紧抱住他:“钟哥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月神为证!从今往后每次月圆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想着你的,也请你想着我,爱着我,永永远远,一生一世,好吗?”
他伸出了手指,说:“一言为定,西西,我们拉钩。”
是啊,心心相印的生死爱恋,十指相扣的铁血盟约,风雨同舟的似海深情,姣姣月光下的神圣誓言,是怎样美丽了我们身在异乡的这一场梦境啊!
1998年X月X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四十天已到,钟该回厂报道了,这期间,我的课程也已结束,就等拿结业证。
回去的第二天,我回了趟工商学院,有我几封来信,一封是班头的,向我问好,他现在上海继承祖业。一封是信息的,他总还是些留恋之词,但我是确实不能回头了,现在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还有一封是家里的,问什么时候实习结束,说过了年让我去北京,二表哥为我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都是私奔过的人了,我还能再回头么?家里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我最近的行踪,因为纵然是祥东不在那里干了,离开了安徽,但总还是有些耳报神充当探子的。不过我是不怕这些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为了爱情,我是绝不会再回头了。
年关将近,总还是要回去过年的,我就怕回家过年的时候被家人扣押,那样我就没有机会与钟在一起了。还是再说吧,到时候我找个机会或者见机行事,就算去北京的途中我也可以返回去找钟哥哥的。
然而现实不再容我见机行事,是因为发觉有孕,使我陷入了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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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已上新书榜,但是需要把封面重新上传,只要右面的书封或者换一个。
网友的评:“她说她这本书是希望教会天下女人如何做母亲,我说但愿如此。我心想她若非是口出狂言,那就是她写的这部书是文学奇葩,遂与她打赌:书出版后如有官司缠身我自愿为她做义务律师,如能摆平她的官司她付我十万元钱,这当然是一句戏言,但我期待着她的成功!” ——一位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