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X月X日
一周之内就收到信息两封来信,我暗自发笑,饶有兴致地看下去:
西西你好,不知该称呼你姐姐还是妹妹?这次写信,首先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留下了宝贵的地址,让我可以自由地诉说我的牵挂。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周末过得快乐吗?
今天我们上实验课,三维动画,还是放松一下给你写封信吧!你知道吗?现在动画老师还在我们教室呢,正在给前面学生辅导,不管她了,还是写信更轻松些。
可否能快点回信?最好带一张近照。平时多笑笑,因为你笑的时候,好漂亮。
祝心想事成, 身体健康!
艾虎
1996年X月X日
不知何故失眠了,我不想与他有什么发展,可是冥冥之中知道他肯定会来找我,难道我会把时间浪费在交朋友上吗?我也知道他的动机,但我要理智,要保持冷静。很多人因克制不了感情而导致事业无成,既然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有超人的毅力,洁身自爱,做个强者。
给他回了一封英文信,内容平平。
1996年X月X日
他回信说有些自惭形秽,现在的水平还不能用英语给我回信,说这样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信上还说要来看我。
男追女的故事往往最容易成功,如果你不是铁石心肠,一般是拒绝不了他的盛情,这就是女孩子的弱点所在。也许开始时他不能打开我心扉,但天长日久最终难保不被他所感动。既然已经看清楚了这一点,就不要去浪费青春。
好人坏人我不需去辩别,我没精力去研究他。他眼中的单纯,冷漠,矜持,那只是我的外表。停工就学是为了改变明天的命运,我不相信缘分,有缘无缘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决定。也许此时拒绝,会过早伤害他的自尊。还是等等看再说吧。
1996年X月X日
中午收到他的信,下午又收到一封,这真是太可怕了,看他这是怎么了?一天写一封呢。况且越来越不像话了,邮票倒贴还不说,信封背面还贴了个相思叶,上写三个小字:“喜欢吗?”室友们都在笑我,邮票倒贴,问我要照片,要电话号码,他还以为自己是英俊小生啊。看来他是来真的了,到底能不能抵制住这份诱惑?我试问自己,现在来做个冷处理,能做到吗?就写信告诉他邮票不准倒贴,不要贴相思叶,也没有多余的照片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就说根本没有收到信件。要装的若无其事,莫名其妙。但他会相信吗?
不然呢?他是我心中的那个人吗?我不能回答自己。
我的择偶的标准,有三个:小时候的我想嫁个放电影的,因为可以天天有电影看;上学了,我又想嫁个开书店的,为的是可以有书看;到了十六岁那年看了一场电影《海市蜃楼》之后,影片中那冷峻的追梦人于荣光就成了我的理想偶像与梦中情人,那种类型的男人才是我唯一的择偶标准,目前为止仍没有遇到,这标准却不曾更新过。
右手提笔在左手掌心写一个“晾”字。我的本意不想这样伤他心,我怎么会不想珍惜这份友情呢?可这是我的权力,我不想处于被动那就只有晾他一边去。
恨别人有什么用?该恨的人是自己。既要保持奋斗的决心,就不要受其他因素(尤其是感情因素)的影响,既然不想奉陪他逢场作戏(纯粹浪费时间,无聊的感情游戏),那么也不必计较他的言而无信,(信上说周六来而没有来)。不要拆穿他的花招,要做到大度一些,把他作为一场浪漫的偶遇吧。
1996年X月X日
知道信息今天会来,出去躲他却在大门口迎面遇上。他算是识趣,寝室人多眼杂,给他倒水没喝,我没有话题他也就无话。默默地坐着,短暂而尴尬的会晤,顶多五分钟他便站起来告辞。路遇“一号”张笑华(她外号,大胸的代名词)昂首挺胸的擦肩而过,她目光如炬,盯着他的背影出其不意地喊了句:“祥西!”她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我就干脆答应一声:“哎!”他还挺懂得配合,居然没有回头。这很好。
路上他递过泡泡糖,那动作竟然跟敬烟一样,我摆手谢绝;又说让我去找他玩,我说没空;说去看电影,我说电影没什么好看的;他又说去看晚会,我说不感兴趣;他说去游乐园,我说我怕晕,他说没人逼着你坐摩天轮,我说别提了,一提头就晕……
他呆住了,很真诚的眼神望着我,说真的希望陪你去玩。我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注视着他,虽然面对面,心中却很平静。这证明了一个事实。我不会以貌取人,他的英俊是没有的,但他的帅气在哪呢?实在是看不出来。在这张少年老成的脸上,除了鼻梁上的一副眼镜我就只看到真诚了。心中陡然没了好感,好烦,甚至有些委屈。
忽觉对他未免过于冷淡,人家一片诚心来看我,而自己这么负气有点对不起他。可我真没再看他一眼的兴趣,我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他说再见我也说再见。
1996年X月X日
已近中午又收到他的信,不得不赞叹自己的预见性。没有给他回信,他竟还表示了宽宏大量,另一方面,夹杂着英文还有一层示爱的意思,我还能预测到下一封信的内容与之雷同,我还不是笨得可以的那种人,他设计的每一步,我都可以替他策划到,并且连他下一步行动目标都已明了。
真是有些震动了,他想的那么周到,他细心记住了我说的每一句话,并说为我找到了几本心仪已久的图书,他为我这片苦心上苍可鉴啊。
只用理智来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感动。就这样含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将来再和他分手太对不起他。就现在而言只是被他的真诚感动而已。我能不能做到长久的铁石心肠?还是眼看着他像只昆虫陷落在情网之中,越陷越深最后难以自拔?到那时我是救不了他的。(袁征明批注:那个时候就能说出这样理智的评判,很难得,也很罕见。似乎可以预见你是个能驾驭感情的理智型的强者。祥西注解:任何人在事情没发生之前都是理智的,但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就是这种先坚持后妥协的矛盾性格。)
1996年X月X日
今晚我们寝室又停电,对于那几个陷入热恋中的室友,谈对象都是在本院校就地取“材”,天天如胶似漆腻在一起,时不时的搞点停电小把戏,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噪杂的集体宿舍里,拉上床帘就自成一家,他们摸黑进行的那种小节目,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入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环境撩人谁还能六根清净?我去黎文宿舍,一号问信息是谁啊?我说不认识啊,你认识吗?她们不肯罢休,扣住黎文做人质,拷问她说出信息是谁,黎文被反剪双手,作痛苦万状的样子向我求饶:“祥西救我,你就快招了吧?”
我拒不承认,一号拿着一封信息来信:“请客吧!要我当众宣读一下吗?”她真是个难缠:“我还看见过,那个戴眼镜的,你再抵赖?”我准备开溜大吉,我就没打算与他谈,是他自投罗网,早晚也是个散,她们怎么会得知真相呢?声张出去闹得沸沸扬扬会有什么益处?
1997年X月X日
下了课我去隔壁教室找一号讨要信件,她是会统班的,我好话说尽她却嬉皮笑脸就是不给,我有些恼了,就去找老乡黎文,她与一号是室友。黎文在中间撮合,最终一号开出的条件是:要么请客搓上一顿,要么她在小范围的寝室里公开念一遍信的内容,否则的话她就要等信息再来时告知他,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常式追求我的历史。遇上一号我无计可施,这是一个女无赖,我无可奈何,既不想破财,又不想被公开信件,当然也不想重新惹起那场已经平息了的风流官司。
提起学生会主席常式,实在令我无地自容。常式是我们上届的学哥,他与我们班头大蔡是老乡,那是我刚入校的时候,两人打赌要大蔡出面请我看电影,因为看不上大蔡的兔唇与主席先生的大肚腩,我暗中给常式起了个外号叫主度,就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把影票无偿赠送给了老乡华彩,这妮子的一贯作风是爱贪小便宜,却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事情的结果是,华彩与大蔡成了一对,而主度常式却被我闪了灯泡。
今年七一,老班要我代表全班参加学院举行的“庆祝香港回归”演讲比赛,比赛前夕,老班来找我预演排练,见我不在,就把我课桌上写着演讲比赛的本子报送到学生会去。到了排演那天,主度竟当小众宣读:“方祥西演讲的题目是《女孩子找对象如同第二次投娘胎》,”引起一片大哗,我知道他是故意捣乱,我那本子上在演讲稿《香港大陆团圆梦》下面随便写了句“女孩子找对象如同第二次投娘胎”,本来是写着玩的,他根本不可能把这句话与我的演讲题目混淆不清,但我有口难辩。
到了正式演讲那天,本来我演讲的很出彩,评委老师都给打了很高的分,但最后却被这个小肚鸡肠的主度给评了个末等奖,理由是学生会一致认为我演讲的过程过于激动,而演讲的关键是煽动听众激动,而不是演讲者自己激动。我很不服,与主度从此结下了梁子。
1997年X月X日
我在苦苦思索对付一号的良策。
终于有了,据黎文说,一号也是主度先生的暗恋者之一,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去找她要信,交换条件是:给她与主度常式撮合,我给她当一次良媒。
她果然妥协,然后我就开始付诸于行动。
天公作美,中午时分,天空中飘洒着浪漫的雨丝,我安排一号端着一份不太滚烫的西红柿蛋汤躲在食堂外面的拐角处,然后终于等到主度挺着大肚腩蹒跚走来买饭,我于是递过一个眼色给一号张笑华,她立即会意,于是我追她跑,她直接朝着主度来的方向就冲了过去,我边追边喊:“张笑华,看你往哪里跑?”话音未落,就见主度先生像蹒跚的唐老鸭一样被一号撞了个满怀,那情景真是个“温香软玉抱满怀!”主度先是被震呆了,一碗西红柿蛋花汤像泼墨的水彩画一样把他的白衬衣涂抹得色彩斑斓无比艳丽,我马上前去救场,张笑华毕竟是预演过的,有着过硬的应变能力,她口里连声道歉,然后不由分说把主度的外衣强行脱下来拿走,剩下主度狼狈不堪的返回寝室去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后来由我们班头出面,一号以我道歉的名义邀请了班头、主度、我一起吃了顿火锅,并交还了清洗干净的衬衣,在宴会上我与一号做出真诚的道歉,这事情就在半官方的干预下平息下来,而故事的结局,自然是按照我所预定的目标发展下去——一号张笑华“投怀送抱”成功,俘获了风度翩翩的大肚腩主席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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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非同一般,已为你点赞,有空希望回访抽象战争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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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真棒 为你点赞 看小说《浮石》 写百字书评 赢千元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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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黄金炫腹男: 谢谢。
您好,已上新书榜,但是需要把封面重新上传,只要右面的书封或者换一个。
网友的评:“她说她这本书是希望教会天下女人如何做母亲,我说但愿如此。我心想她若非是口出狂言,那就是她写的这部书是文学奇葩,遂与她打赌:书出版后如有官司缠身我自愿为她做义务律师,如能摆平她的官司她付我十万元钱,这当然是一句戏言,但我期待着她的成功!” ——一位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