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上,我很积极地喊着我的仿写答案——凭着自己在刘世泽老师和万政志老师堂下的那份激情,尽管陈诚闻而不见。后排男生永冰叫我站起来说,我真的站起来了。可陈诚眼睛的余光都没有看见,还一边朝着我的对称轴——四组柳枫那边重复着同一提问。那一刻我很难堪很难堪,就像一个疯子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一样。曾经在语文课堂那么受宠的我居然落到这种地步(经过很多人提醒他才知道。一组和四组真的相距那么远吗?)我恨自己忘记了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刘老师和万老师。(这种出丑是我自找的)。下课后,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骂了永冰。只有自己清楚心里为什么凄凉。
和蝶云谈我们共同的埋没,那种恨大快人心。
想起宁夏银川市报纸上的好消息——国家教育部允许22家重点高校以5﹪的比例招收特长生。我很、很高兴。
与蝶云夜谈,未来的遥远遥远打算,其中有心跳的秘密。
陈诚说:“你的考卷作文《你是我的可卡因》不行,不及格。”
他还说:“太可怕了,可卡因——毒品。”
《新概念作文》上一个大二女子对她的情人说:“你是我的可卡因。”他是她的毒品么?可卡因,为什么在陈诚看来只有本义而没有引申义呢?若说我作文离题了,很空虚,我承认,因为我的考场作文每篇都很矫揉造作。我欲申辩却不能。首先大逆不道,然后没有意义。还记得那时刘世泽老师宠着我压着羽平,现在羽平不费吹灰之力赢回了足够的面子。因为我与他换角色了。
同桌蓝琦说:“你看你,用毒品作题目,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好嘛!”
我欲解释,陈诚突然吼道:“蓝琦,是你说还是我说?站起来!”凶神恶煞,那样子像要吃人,除了傻子谁都看得出他是在指桑骂槐。
自尊心很强的蓝琦哭了。我也哭了。我猜我们的同学情遇到了暴风雨。说我也就罢了,干嘛要伤害我的友情?变相“体罚”。
想飞不是梦/看着窗外/期待离开/没有路了/迈开脚步去哪儿/除了任性/我的作文只剩矫揉造作/人是残忍的动物/不杀我的躯体却杀了我的心
我在稿纸上写的随笔,蝶云看了,她说:“凌乱得像一张网,会困死的。”
果然,蓝琦不与我说话,她与三(6)班所有的人说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甜蜜——仅仅除了我——她的同桌。我很难过很心痛很没有活着的感觉。
陈诚剥夺了我生存的权利却假惺惺叫我呼吸,然后对舆论界说:“我是在教她怎样学习。”记起那个周五,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含沙射影——目标是我。或许他并不知道我最近热情高涨,可又冷却了。
我厚着脸皮叫了蓝琦的名字,向她问题,其实是醉翁之意。为什么我总是低声下气?以前的老师写评语“一枝独秀不是春”。现在好了,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平庸。
三(4)班刘彬老师让欣月转交给我来自宁夏的那份“通知书”,看样子就是落空——汇款单已经寄回了武汉。又一片失落感。
班长向我要钱——《语文学海冲浪》的书费,我真后悔得了那本书。家里的情况比全世界的贫困户都惨。而且那本书已失去意义。
不想告诉爸爸关于宁夏银川市“当代文学艺术中心”寄来的通知书。可无意间爸爸看了那封信。
爸爸说:“你不能选择太多,守着‘东方笔友会’就够了,路多踩草不死。”
我说:“我又没向您要钱参加。”只是凄凉地觉得:这个世界大大地坏,一切“钱”字当头。我无奈,算是看破红尘。
爸爸的手还肿着,在家休养。妈妈一个人劳动,日里夜里,她很暴躁,我想哭。
萧云轩,我好想好想哭。
和妈妈一同去劳动,妈妈拉着板车,我在后面推,我多出一份力,妈妈就省一份力,我这才发现力可以传递,不仅在物理课本里。我要爱家,爱爸爸爱妈妈。
三(6)班同胞们都在为中考辛勤打拼,而我却在离中考85天的日子在田间悠闲的洒脱。其实是落寞。
我说我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冷落甚至是打击,曾经很受宠的我如今很伤心。爸爸说我应该为了学习而学习,而非为了老师而学习。
翻倒书箱,整理书籍。看到小时候我的优秀我的决心,想想现在我的堕落,我的力不从心,落泪是唯一的感觉。
爸爸又看了一遍宁夏的“通知书”,他叫我写平信去阐明:我发表过省级作品。其实爸爸还是支持我的。我想还是算了,语言毕竟苍白。
我很难过,我受不了,今后的语文课叫我怎么过?我想给陈诚看我的日记,我并不奢求同情与怜悯,只求得一份理解,一个在语文课堂上可以抬头的权利。还想告诉他,如果他的堂下再有我这样的女生,应该对她好一点。
陈诚不是万政志老师,我不是蓝芯草,所以要省略我的奢望。
正准备给陈诚写沟通信,补课从“荣福院”回来的蝶云递给我一个纸条:“欣雨,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陈诚在补课时当着同学们的面讲你的坏话,原话是:‘你们啊,都中了陈欣雨的毒了’!我听了很是替你气愤。下自习后再细讲。”
中毒,一个我认为很严重,很贬义的词,陈诚却用在我身上,而且是说三(6)班的同学中了我的毒,而且还是在我的背后“攻击”我。我听了很伤心也很气愤。
蝶云讲给我听了,是这样的:陈诚讲作文的立意与命题,将我那篇《你是我的可卡因》作为“反面教材”来举例,而有些同学为我辩护,说我用的是引申义,是可以的。陈诚“寡不敌众”,便来了那么一句“你们啊,都中了陈欣雨的毒了!”
我真的很气愤,我把气愤融进写给陈诚的信中,信写在日记本上:
陈老师:(请参阅日记)
您是一个女儿的父亲,我是一位父亲的女儿。我想用我还未成熟的心理去求得一份了解。我不是完人,所以无能完美。
生命经历了这么多,当我真正决定去坚强面对现实时,已磨圆了所有的棱角。我很惨。
在昨天下午以前,我还想过向您表示歉意,可一个飞来的消息转变了我初衷的转变。
我还没出名,写得东西也不足够成文,不过是些七零八落的忧伤、凄凉与凌乱。我没有苛求谁喜欢我的文章,仅仅渲泄心情,喜欢的人就做读者。
三(6)班有人中了我的毒么?我向她们道歉。但我总感觉,我堕落的代价仅只我一个人的青春,与他(她)们有关吗?
昨夜听到那一席话,我用木然的表情含着凄凉的目光看向前方。我无法想象那些话来自一位父亲。
写到这里我很平静。或许我的文字不配耗费您的时间与心情,但是我作最后一次努力,我默认了人生的付出不会有100﹪的收获,就像我投稿。
我逃避世俗与迎合,可失败了。自己真的很幼稚,一个只看动画片的女生能知道人性新动向吗?
仅仅以一个不受欢迎的身份向老师吐露与沟通。
那篇《你是我的可卡因》倒真成了我的“毒品”,不可思议。
从未想过要去伤害谁,生命就像女生,许多脆弱。或许有些地方过于偏激,不要像我,太多哭泣。
原谅我不向您道歉和对老师不敬。
无论我的印象有多坏,文字有多乱,我都希望您能看,若有文字表达的需要,写在下面。望您以父亲的胸怀参阅。
(家庭的惨淡与学校的攻击让我同一时刻承受。发觉,以前绝望的理由太不充足。)(如果换成您,您能承受吗?)
陈欣雨
2004年3月29日
我在忐忑不安地等待日记本交出以后的结果,只希望陈诚不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与他写信这件事情,而是在日记本上留言或者单独面谈。
语文课,陈诚夹着课本还有我的日记本走进教室,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陈诚开话了,嗓音很高,是我期盼之外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说:“这是陈欣雨写给我的信。她在信中说‘您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似乎说我不配作一位父亲。”其实不是的,我多次提到“父亲”二字,是因为我心目中的父亲是伟岸的、宽容的,希望他看到生气的地方不要撕了我的日记本。是我表意有误,还是他理解歧义。
可我没有为自己申冤的机会。陈诚继续说:“陈欣雨写,我说同学们中了她的毒,我有这样说过吗?同学们为我作证。”说完理直气壮地看着同学们的眼睛。
我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我不是亲耳听到陈诚那样讲。我看看蝶云又看看同学们,希望五十位同学都为蝶云作证。
“没有说,没有这样说。”五分之四的同学答案是否定的。
我还是相信蝶云,那样的话陈诚不是讲不出来,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陈诚又说:“我从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学生。尽说老师的坏话。她还说学校攻击她,学校其实就是指我,我有攻击你吗?既然批评不能接受,那就不用老师教了……”陈诚说完,摔门而出。我殃殃地拿下日记本,任凭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向我扫来,还夹杂着一些小声的议论。
面对无法收拾的残局,心里很痛很痛。一次自以为是的沟通居然成了一堂公审。我真的很后悔写信给陈诚。我无法释怀,唯有把心情写成文字:
事实终于证明:陈诚是一个冷血,我的这一步又错了。他是我这十年中遇到的最失败的老师。
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世界,年轻的心不堪重负。
哭可以释怀,我可以哭吗?不能。所以让心石郁结。
头顶有天空吗?没有。所以乌云永恒。
我以为人有同情心,他有同情心吗?没有。所以,我犯了单纯主义错误。
人是残忍的动物。
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活?
2004年3月29日
【待续】
作品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指点我的作品《小城故事》
我的作品《海东青之翼》已全新集录发布,希望得到各位前辈的回访支持,多谢!已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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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非同一般,值得我们学习,拜读。所有时间望回访抽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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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点好评 ,望去我的看看《足音在路上》谢谢,祝冬安!
拜续
回复 @冉乔峰: 谢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