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爸爸朝我微笑。
我看到他绷着白带的手却想哭泣。
爸爸轻飘飘地说:“从摩托车上摔下来跌伤了。”
我却触摸到了那种双重痛楚。
因为钱,妈妈又吼我了,我无法接受我从稿费里拿出几元钱请客却让她惦记了这么久。
我顶嘴了。
姐姐叫我不要这样,她说双亲很憔悴,身上的重荷会压垮他们。
妈妈又叫我不要上高中,她说她和爸爸都老了,她说我也不小了。
妈妈说:“你若上高中又上大学,一毕业了就属于别人。”
我说:“若是如此,我一辈子不嫁人,永远报答你们。”
妈妈说:“除非你考全市第一,破格录取。”
永远不可能。
可是爸爸叫我不要灰心。他说:“坚强的人在困境里也不倒下,努力就会有希望。”
我点点头,我答应爸爸。
莺莺来我家,她等我,诉说第二等级待遇。
她说:“学校不公平。”
我说:“这是我们左右不了的事情,唯有承受。”
去学校,风雨兼程,风尘仆仆。
星期日与星期一两天考试。很担心数理化。
友情其实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互相伤害。我用我的微笑掩饰痛苦来实践牵手的承诺。我不能伤害友情,因为我自以为受伤最深的是我自己。
谁都不知道支持我“一定要上高中”的另一种力是什么。喜欢一个城市然后去格守秘密竞争。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支持着我的脆弱我的绝望我的没落。我从死亡里站起来的原因,我的梦我的友情我的亲情,还有我一个人一个遥远的关于风沙的承诺。顶天立地的借口,在我的生命里滋养成镜中花水中月的天长地久,因为它,我告诉自己必须泪和笑地挺着跨过初三渡向高中。很美丽的感觉是理由而非借口,同网络一样虚有,其实拥有不必苛求天长地久,黎明前的黑暗隧道陪我走。
考语文,作文是读一段话然后自拟题目。我的题目是《你是我的可卡因》,一是为了引起阅卷老师的注意,二是我与目标真的是那种关系。我自以为这样的题目标新立异。
理科综合物理化学都很难,我要流泪。
考过一科的间隙很是散漫,同学们或唱歌或闲谈或听单放机或看小说……
很洒脱,热闹非凡——难怪有人说:“最快乐的时间是考试前”,当然无可避免,“最痛苦的时候是听公布分数”,这两句“真理”很大众化,难怪如此逼真。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这样放纵地繁乱着。
室友要看我所有的信,我全部拿出来,35封,勾起幸福的回忆。
乔倩说,我即不幸又幸运。
我笑笑,算是默认。
收到来自湖北宜昌三峡大学的信——哥哥的信。
欣儿:
我知道家里现在很困难,你们有时会感到心烦,甚至绝望,特别是你,社会经历少,脾气比较躁(有点像我,别怪我这样作比)。但我们始终应该把目光看远一些。
当今社会是“知本”主义时代,知识便是一个人生存的资本,有知识,你就可以“不需耕种自然收”,你就可以获得今后几十年生活的资本,今后过上优裕的生活,困难只是短暂的,咬紧牙关,度过难关,夜里最黑暗的时间便是黎明前的一段时间,最黑暗的时间一过便是黎明,谁能挺过最黑暗的那段艰难时光,谁便能够看到黎明的曙光,知道吗,妹妹?
我们家已牺牲了你姐姐芷雨的前权,我作为长兄,深感惭愧,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和义务,而且还复读了一年,其耻何如哉!如今我身在大学,我的目标仍然是一所名牌大学,现在,我就开始从各方面准备,不知何时实现我的名校梦,但一定要实现,因为我还有青春,在大学的四年中,我绝不会让一分钟花费于谈情说爱,我会吸取中学的经验和教训,重振雄风。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子,这个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小时候,你很早就学会了数学,你的口才,你的言谈举止(除了在家人面前以外)都是很出色的,还有你写的文章也很好。记住,光有天赋还不够,还要努力学习文化和科学知识,努力排除一切外力,争取中考的胜利!
如果有什么话只管说给我听,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告诉我!有什么难题请问我!(对了,我说我准备考研的事不要让我家以外的人知道,否则又是风言风语!)
祝: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哥哥执笔
2004年3月16日
哥哥对我的劝告、鼓励和向导。哥哥今年二十一岁,刚上大一,他在三峡大学继续追逐他未竟的名牌大学梦,他说他还有青春。而我却在这春天的日子感叹着多余的在乎——我曾说:“我才上初三,却已经老了”。我怪自己幼稚。
逸妮哭了,在那么嘈杂的读书声、议论声中走出教室。我记起她的恩情,此时我有良好的心境,给她劝慰我有责任。
我问逸妮:“你怎么了?”
她说:“我的心很沉很沉。”
我说:“不要想太多,尽了力就是最好的。”
她说:“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感到快要窒息。”
我说:“初三是最苦的,挺过这三个月就能渡向黎明。”
她又说:“我好想离开这里。”
我说:“我体谅你,曾有相同情绪。”
我还对她说:“不要在教室里,我送你去寝室休息。什么也别想,锁进被子里,免了考英语,反正有的科目老师不阅卷,无法算总分。”
在我的开导下逸妮想通了。一起向寝室走去,我扶着她。
半路上,逸妮突然止步说:“我这是在逃避。”
我说:“走吧,不要折磨自己。就当给自己放一下午假,更何况你这种状态,无法考好。”
“过了今晚这个黑夜,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终于见逸妮抹去泪痕。
我对蝶云说:“应试教育会把人逼疯。”
蝶云说:“我也觉得。要不是有许多同病相怜的人安慰,我怕我也要疯掉。”
我说:“我已经疯了。”
蝶云说:“天啊?”
我笑笑,说:“不用怕,此时我是理智的。”
我真的很理智,至少此刻不轻生。
考试后对数学答案。我费了很大力且自以为是的答案全部错了,我无法接受,就像接近崩溃。艰难建立的意志水晶球就这么容易被击碎。
深夜里,初三实验班女生寝室再一次闹翻天,吵的吵,骂的骂,不可开交。
蝶云说:“我说教育不是使人越变越好,反倒越变越坏。看学生那副德性。”
我无奈地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我们的成长环境。”
欣月说:“我们班有人问你家是否富裕。”
欣月回复那位同学说:“不富裕,同我家一样贫寒。”
那女孩不信:“我见她平常穿得挺好的。”
那个女孩或许不知:这正是我的双重悲哀之处。
语文课上得很空虚。真的不喜欢陈诚,蝶云说老师的不公平,让她想爆炸——调研考试,陈诚说全镇语文最高分为91分,在罗铺中学。后来陈诚让“第二等”、“第三等”学生相互对调试卷,蝶云的分数是107分,却不是全镇第一。我沉默,为蝶云疼痛的感觉。
我没有成绩,所以没有放纵的资本;我的与世无争,只能体现我的平庸与无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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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非同一般,值得我们学习,拜读。所有时间望回访抽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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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点好评 ,望去我的看看《足音在路上》谢谢,祝冬安!
拜续
回复 @冉乔峰: 谢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