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在落虹桥前追上杨蛎儿,嘴里不三不四地骂着,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就要打。这拳头好厉害,足有秤砣大,要是打下去,骨瘦如柴的小蛎儿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就在大汉的拳头就要落下去的一刹那,突然传来一个女子脆嫩圆润又有几分娇滴滴的声音:“那么大个汉子,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儿,你不觉得脸红吗?”
大汉见有人挡横,而且是个女的,顿时大怒,放下杨蛎儿转身扑向女子。可是,他还没见到女子的面,只看到女子坐的轿子,便象泄了气球,蔫了,由冲天怒气换成了奴颜婢膝的谗笑.
这顶轿子极为华贵,四人抬,还有两个仆人把杆护轿,轿帘上绣这饿一个大大的曾字。曾家是这里的大户,老爷在京城做大官。大汉急忙向轿里的女主人赔礼认错:“小的实在不知夫人到此,惊动了夫人,小的知罪!小的该死!该死!”
丢下杨蛎儿悻悻地溜走了。
从轿子里走出一个衣铈华贵的年轻丽人,约有二十无六岁,生得端庄靓丽,美艳动人,尤其那两只眸子,亮如秋水,有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她是曾家的女主人?不是,此人便是全城闻名的春月阁当红妓女徐雅娴。她怎么坐的是曾府的闺中花轿呢?
这事还得从曾家二少爷曾金甫说起。曾金甫在洋学堂念过书,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向他主动送秋波甚至投怀送抱的交际花不计其数,就是主动找上门提亲的大家闺秀也不少。而这位多情种却惟独恋上了徐雅峋,二人海誓山盟,如胶似漆,发誓非徐雅峋不娶。他父亲还没什么,他母亲却决定不同意。曾金甫也是拧脾气,非娶徐雅峋不可,你老人家不是不同意吗?我就等,等你死了也要娶徐雅峋。您瞧瞧,这爱的力量是多么之大。
最近,徐雅峋听说曾金甫病了去看他,曾金甫便用曾府的轿子送徐雅峋回去。大汉见是曾府的轿子,误把徐雅峋当成曾府的女主人。
大汉离开以后,徐雅娴走下饺子,来到杨蛎儿跟前,亲切地问:“姑娘,打疼了吗?”
杨蛎儿虽然满脸污垢,但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格外明亮,她不知道徐雅峋是什么人,不信任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徐雅娴俯下身,问:“你家在哪儿?告诉我,我叫人送你回去.”
杨蛎儿依然疑惑地看着她,不说话。
徐雅娴怕她再受欺凌,便对她说:“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吧,再慢慢找你的家。”
就这样,杨蛎儿跟徐雅峋来到春月阁。
杨蛎儿怎么又去了程道儒家呢?
程道儒可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曾是袁世凯的智囊,为袁世凯窃取民国大总统宝座立过汗马功劳,袁世凯主政以后,封他为议员,高参。此公不饮酒,却极好色,当年东跑西颠,每到一处必嫖当地名妓,北京、上海、天津卫、南京广州、苏杭武汉……他几乎都逛了个遍。因为精力都在女色上,无意政事,便以年老身体欠佳为由退休回到原籍。人虽然退了休,但荷尔蒙仍然工作,而且十分旺盛,再家上有个在当军官的孝顺儿子,经常不断地孝敬他外国进口的金枪不倒药,攻战更加猛烈。家中有一妻四妾,虽然有的小妾才二十多岁,据说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传言说他一夜能力战双娇,而不带气喘。不过,这都是传言,写书人并未亲见……越说越不象话了,人家的私房密事,岂会容他人窥之。但有一点却是真的,他虽然有三妻四妾,却依然去寻花问柳。这不,那天是个好天气,他就去了春月阁,目标当然是头牌花旦徐雅峋。
徐雅峋把杨蛎儿带回春月阁以后,了解到杨蛎儿的悲惨经历,对她很是同情。让她先在春月阁住下,帮她慢慢寻找唯一称得上亲人的韦二海。杨蛎儿有了吃住的地方,对徐雅峋非常感激,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手脚也很勤快。老鸨虽然心里不痛快,一是拘于徐雅峋,又见杨蛎儿不白吃饭,就默认把她留下了。
这天,徐雅峋坐在梳妆台前给杨蛎儿梳头,老鸨子慌慌张张走进来,急头火脑地说:“徐姑娘,程老爷来了,点名要你……”
没容老鸨子说完,徐雅峋白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什么程老爷?不认识!”
老鸨子说:“哎哟,就是程道儒程老爷呗,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民国高参,刚从京城告老回来.”
徐雅峋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哼!是他呀,听说是个老色鬼,家里有三妻四妾。他是高参,难道不知道解放女权吗?还来拿我们寻开心?不见!”
老鸨子见徐雅峋拒绝,顿时急了,用威胁和哀求的双重语气说:“阿唷!我那姑奶奶,你就少说几句吧?你可别小看这个程老爷,虽说告老回了乡,可是虎老雄威在,他跺跺脚,别说是江南,就是京城也得晃悠晃悠,咱是惹不起的。看在妈妈面子上,陪他坐坐吃盅酒.好孩子,就算妈求你了!”
徐雅峋不想太为难老鸨子,不情愿地说:“好吧,我答应您。”
老鸨子高兴地对门外喊:“程老爷,请进,快请进.徐姑娘有请!”
程道儒急颠颠地进来。
徐雅峋闪目一看,这个程高参实在其貌不扬,个子不高,五短身材,脑袋却出奇的大。不过,因为经历过世面,举止稳重,颇为道貌岸然。皮肤白皙,胖脸稍显浮肿,浓眉方口,是个富贵老人的模样。他进来后,有礼貌地向徐雅峋一抱拳,笑微微地说:“徐姑娘好?”
徐雅峋不稗不亢,落落大方地向程道儒深深一拜:“您客气嘞。”
老鸨子怕慢待了程道儒,连声说:“程老爷请坐,请坐!”对一旁站立的杨蛎儿说:“傻立着干啥?快去备酒!”
程道儒目光淫荡,看着徐雅峋,说:“徐姑娘姿容绝代,气韵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蛎儿端来酒菜,为程道儒和徐雅峋斟酒.
“谢老爷夸奖.”徐雅峋嘴上应酬着,心里却象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程道儒一派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姿态,说:“不瞒姑娘说,老夫见过不少艳姬娇娥,可是,象姑娘这样气质如兰的的,真还没有见过.今日得睹芳姿,实是三生有幸.来,让我借花献佛,敬姑娘一杯!”
程道儒拿起酒杯举向徐雅峋,无意中看见一旁的杨蛎儿,不由一怔:“哦?”
杨蛎儿虽然尚未成人,但出脱得水灵娇嫩;胸刚刚发育,双峰突鼓,将衣服顶了起来,撩得人遐想无限,心旌摇动。小脸白嫩紧绷,眸子亮如秋水,薄嘴唇微微泛红,潮润润的透着性感。程道儒心想,这个雏比起徐雅峋来,更是个尤物啊!他忘了徐雅峋在旁边,盯着杨蛎儿看呆了。
杨蛎儿见他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顿时慌了,颇为局促不安。
徐雅峋没有想到这个老色鬼居然不知羞耻,怕杨蛎儿吃亏,借着递酒的机会挡住程道儒视线,大声说:“程老爷!请喝酒!”
程道儒这才收回目光,讪讪地说:“喔喔,请,请。”
程道儒喝完酒,指着杨蛎儿问徐雅峋:“这个小姑娘她是……”
徐雅峋说:“是我的贴身丫头。”她怕程道儒再纠缠,有意引开话题,说:“喝酒,咱们喝酒.来,我敬程老爷一杯.”
“哦哦,好好。”程道儒无心喝酒,勉为应酬,眼睛淫亵地盯着杨蛎儿:“她……叫什么名字?”
徐雅峋只好说:“叫杨蛎儿”
“杨蛎儿?”程道儒不由脱口说出了心中所想:“真是天生丽质!”
徐雅峋心中骂道:“这个老不要脸的!居然打起孩子的主意!不行!不能叫他把蛎儿害了!”
徐雅峋想到这里,顿时对程道儒热情起来,吓着说:“程老爷,您看今儿晚上的月色多好呀,我唱只小曲助助酒兴……”
程道儒喜出望外:“好!姑娘如此赏脸,老夫不但有眼福,还有耳福!姑娘请。”
徐雅峋自弹自唱了一曲当时流行的小调,程道儒听着徐雅峋的弹唱,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杨蛎儿.
徐雅峋唱完,程道儒赞道:“委婉清丽,妙不可言!”
徐雅峋听得出来,显然是应酬之词,也应酬道:“哪里,哪里,俚歌野调,老爷过奖了.”
程道儒发现桌上的一幅画,趋上前去,装成很内行的样子,一边看一边点首称赞:“好画!精品!意境清远,神韵淡雅,让人遐想无穷无穷!徐姑娘,能否割爱呐?”
徐雅峋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给师傅画的。我还有一幅,请老爷笑纳。我去拿。”
徐雅峋说着,走进内室去取画.
程道儒见屋里就剩下杨蛎儿一人,便放肆地走过去,拉住杨蛎儿的手,不怀好意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来春月阁的?”
杨蛎儿十分害怕,羞涩惶遽,急忙往回缩手:“刚……刚来不久……”
程道儒哪里肯放开,攥得更紧了,伸出另一只手去捏杨蛎儿的脸蛋,淫亵地笑着说:“过来,别怕,嘻嘻,这一害羞,更美嘞!真是白里透粉,粉里透红,鲜嫩欲滴,美!真的很美……”
程道儒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杨蛎儿,想从领口看到胸前的双峰。
杨蛎儿吓得浑身哆嗦,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跟,再也无处可退了。
“程老爷!”正在这时,徐雅峋突然出现在内室门口,用灼灼目光瞪着这个老淫棍。
程道儒一哆嗦,一时颇为尴尬,讪讪地说:“阿阿……你瞧……她……她胳膊蹭了这么多土,我……我替她掸掸净……”
杨蛎儿捂着脸跑到徐雅峋身后。
徐雅峋不无讽刺地说:“老爷对一个丫头这样关心,真是难得,不愧是民国元老啊!”
程道儒知道徐雅峋话中有话,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嘿嘿,哪里,哪里……”
徐雅峋脸色一变,软中有硬地说:“程老爷,您可是有身份的人.应该知道,我这春月阁可不是下三烂的私窝子!您打狗,可得看看主人!”
程道儒知道徐雅峋的名声和厉害,怕闹僵了不好收拾,便赔着笑脸,说:“不不,怎么会呢?是姑娘误会了……”
徐雅峋把取来的画塞进程道儒怀里,不酸不凉地说:“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程道儒相信钱能通神,钱能买到一切,
特写:桌上一匣白花花的大洋.
镜头拉开:老鸨子见这么多大洋,顿时呆了:“喔!这么多大洋?程老爷,您是不是想把徐雅峋赎出去?”
程道儒无可奈何地:“徐雅峋是色艺双绝的丽姝,我何尝不想纳她为妾啊!只是……徐雅峋艳名远播,脾气又桀骜不训,我实在不敢有非份之想啊!再说,她已名花有主,老夫没有这个艳福呀!”
老鸨子疑惑地:“那您这是……”
程道儒:“买您一个丫头.”
老鸨子:“丫头?哪个丫头?”
程道儒:“杨蛎儿!”
老鸨子一怔:“杨蛎儿?她才十四五岁,是个孩子呀?”
程道儒淫亵地:“十四五正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恰是时候哇!”
老鸨子为难地:“这……”
程道儒:“怎么?嫌钱少?”
老鸨子:“不,不是……”
程道儒:“那为什么?不过一个丫头嘛,怎么?你还舍不得?”
老鸨子:“老爷有所不知,杨蛎儿虽说是个丫头,可徐雅峋待她象亲姐妹一般,教她读书写字,指望将来把她嫁个好人家。您要买她为妾,徐雅峋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程道儒:“那……就请老妈妈出个主意,只要能把杨蛎儿买到手,我绝亏待不了您老人家.”
老鸨子见钱眼开,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主意:“有了!我保你把杨蛎儿顺顺当当的买走!”
程道儒急问:“快说,什么主意?”
老鸨子:“你不要说买她去作你的小妾……”
程道儒:“那……那说什么?”
老鸨子:“就说买她去服侍你家老夫人!你家老夫人心眼好,吃斋念佛,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徐雅峋也是知道的,让杨蛎儿侍侯老夫人,徐雅峋觉得杨蛎儿受不了委屈,出不了闪失,才有可能答应.”
程道儒高兴万分:“真有你的!姜还是老的辣.好,办成了我另有重谢!”
老鸨子说:“你先别急着谢,光这些还不行。”
程道儒问:“那……还要怎样?”
老鸨子说:“我唱红脸,您呢唱白脸。您跟县长不是很熟悉吗?杨蛎儿在这里没户口,您让县长派人来检查,逼徐雅峋把杨蛎儿赶走。杨蛎儿无处可去,让她去您那里,总比流落街头强,说不定徐雅峋就同意嘞。您就等着作新郎倌吧!”
老鸨子这一招果然厉害,程道儒把含苞未放的杨蛎儿买进府中。
杨蛎儿犹如弱小的羔羊进入狼群,程道儒高兴万分,激动不已,以为自己的美事很快就实现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冰雪聪明的杨蛎儿,使他只能看着流口水,却没有下手的机会。
杨蛎儿有什么高招,使程道儒这只色狼伤害不到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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