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1)路上,黄昏。
欧阳无尘的离奇失踪,引起众人怀疑。
梁凤鸾:“别找了,一定是被人劫走了。”
英公鉴:“凭欧阳无尘的武功,谁能劫持得了他?”
路兴:“他毕竟当过强盗,会不会是串通好了的……”
路崎一直没说话。
英公鉴问:“老爷,您……”
路崎:“那天在蟠龙寨,他要杀我是很容易的。有必要暗中串通演一场戏吗?”
英公鉴:“那、那他是叫什么人劫去了?”
路崎摇摇头:“说不清楚。上路吧。”
(2)山野一间密室,夜。
欧阳无尘被推进来,有人扯下他眼上的蒙布。
欧阳无尘看了看四周,发现武器还在自己手上,冷笑道:“是哪位英雄?未免太大意了吧?不下掉我的武器,就不怕我还手?”
外面有人答道:“自己兄弟,干吗要下掉武器!”
欧阳无尘觉得声音很熟,回头向门口看去。顿时又惊又喜:“啊?!祖大哥?是你?”
蒙面女人隐身屋檐下潜听。
祖天寿从门外进来:“是我,叫你受惊了。”
欧阳无尘:“大哥,你叫小弟来,有什么事?”
祖天寿:“不让你去京城!”
欧阳无尘:“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了路大人,怎能中途反悔?”
祖天寿:“这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叫你去!”
欧阳无尘:“出什么事了?”
祖天寿摇头:“没有”
欧阳无尘:“那、那是为什么?”
祖天寿:“我不忍心叫你去死!”
欧阳无尘:“大哥说笑话了,我这次去,说不定能弄个一官半职,是大喜事,怎么会去死呢?”
祖天寿很认真:“真的,我不是在说笑话。你、我、高大鹏、朱胡子,是四个最好的兄弟,情同手足。如今,大鹏和胡子都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真的,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叫你白白去送死!”
黑暗中,蒙面女人的目光咄咄逼人。
欧阳无尘自责地:“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二哥、三哥!”
祖天寿:“不,我不怪你,是他们太过分,不听劝,自找的,大哥心里明白。咱们哥儿四个就剩下咱们俩了,大哥不能再失去你啊!”
欧阳无尘心中一怔。
神秘女人的话又在他耳中响起来——
[闪回镜头]:
(3)火焰熊熊充满整个屏幕,火焰中叠印出欧阳无尘的脸。
突然,传来女子的喝彩声:“好!烧得好!烧得痛快!”
众人一看,又是蒙面女人!
欧阳无尘:“又是你!好不好与你何干?”
蒙面女人:“不要以为你们要回京城了,就神气了!告诉你们,此次回京不一定就是好事。”
路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蒙面女人:“实话对你说吧,这次回京,说不定要有血光之灾!”
路崎:“啊?!什么血光之灾?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蒙面女人:“用问,到了京城,你们都会明白的!”
[闪回完]
(4))山野一间密室,夜。
欧阳无尘:“你是说,路大人带我进京是要害我,是个圈套?”
“不!”祖天寿说:“路大人是个难得的好人,也是个难得的好官,他是不会害你的。可是你别忘了,他只是个小小县令,芝麻大个官。朝廷里哪个官不比他大?王公大臣们不容你怎么办?皇帝老子不容你怎么办?他就是想保护你,能保护得了吗?京城不比庆阳,在庆阳,你可以跑。京城可是人家的天下,你往哪儿跑?就净等着人家宰杀了!”
欧阳无尘凝思片刻,说:“路大人说,当今皇上是个有道明君,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爱惜人才。我委身绿林,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打劫的都是贪官污吏,从不伤害百姓。向皇上讲明,皇上会谅解宽恕的。”
祖天寿不住摇头:“你忘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当皇上的脾气都大,喜怒无常。他高兴,什么都好办,什么你当强盗是被迫不得已呀,只打劫贪官污吏、不祸害平民百姓呀。一旦他不高兴,就满不是这回事了,强盗就是强盗,你想改邪归正、革面洗心,别人容你吗?在常人眼里,我们这辈子永远是强盗,是跳进黄河也洗刷不清的!单凭这一条,只要朝廷愿意,是什么时候都能处治你的!我们躲都怕躲不及,你这不是自己去送上门吗?”
欧阳无尘眼含泪水:“大哥,别说了。这些,我何尝不清楚?”
祖天寿:“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欧阳无尘:“我早已经想好了,此次进京,如果能得到朝廷的宽宥赦免,招纳容留,给个差事干,也算了结了我的一桩心愿,堂堂正正为国家出一把力,干一番事业,上可报效朝廷,下可光耀门庭,无愧先父的期望和教诲,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白活一世。若是朝廷不容,不肯宽宥饶恕我的过去,不用朝廷杀我,我自己会杀掉我自己!因为,我不能背着强盗的恶名进棺材,我用死来洗刷自己的过去,用血来还自己一个清白。不然,我死了父亲也不会容我!再说,我已经答应了路大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不辞而别。大哥,你对小弟的情义,小弟铭记不忘。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明知前面是火坑陷阱,也只能往下跳了!”
“四弟!”
还能说什么呢?四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无须言语,从祖天寿眼里的泪水,欧阳无尘感受到真挚的兄弟情义。
蒙面女人纵身跳上屋脊,急急离去。
(5)路上,黄昏。
路崎一行人边走边议论——
路崎蹙眉苦思:“什么人呢?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欧阳无尘也给劫持去了?”
英公鉴摇头:“照欧阳无尘的武功,十个八个的也劫持不了他。”
路崎:“你是说……他是有意离我而去?”
路兴:“没错!假劫真逃!耍的鬼花活!”
镜头推向路旁暗处,欧阳无尘正在隐身偷听。
路崎:“不,我了解他,他答应的事,是不会轻易变卦的。”
梁凤鸾长叹一声:“唉!可他……毕竟……是强盗啊……”
欧阳无尘眼含热泪,嘴唇抽抖。
他要用行动证明自己,毅然从暗处走出。
众人没有想到,一时都怔住了:“啊?!这……你?”
路崎热情地:“呵,欧阳无尘!你回来了!好,回来就好!没……没伤着吧?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把你给劫去了?”
欧阳无尘掩饰地:“呵……没什么……几、几个小毛贼……没什么……走吧,天不早了,快赶路吧。”
欧阳无尘说完,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径直向前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
(6)路府内外,夜。
府门洞开,灯光明亮,喜气洋洋,如过节一般。
仆人们伸长脖子向前张望。
突然,一个仆人街上跑来,边跑边高兴地大喊:“来了!少爷来了!还有新夫人!”
等在门口的婆子对一丫鬟:“快!快去告诉老太爷!老夫人!”
“哎!”一丫鬟急匆匆跑进府去。
丫鬟边跑边喊:“老太爷!老夫人!少爷回来了!还有新夫人!”
路母惊喜:“啊!?崎儿回来了!”
路父、路母喊着:“崎儿!崎儿!”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路崎、梁凤鸾带领英公鉴、欧阳无尘、路兴迎面走来。
路崎喊着:“爹!娘!您二老可好吧?”
跪扑迎上,梁凤鸾及众人齐跪。
“好!好!快起来,屋里说话。”
路父路母扶起路崎和众人。
路崎和梁凤鸾搀扶着二老,走进屋内。
路崎对二老:“爹,娘,这就是您的儿媳妇梁凤鸾。”
梁凤鸾:“媳妇拜见公婆,请公婆坐好,受媳妇大礼参拜。”
二老急忙阻拦:“不不!这可使不得!你是老太后的干女儿,皇室郡主,金枝玉叶。我们可担当不起!应当我们拜你才是……”
梁凤鸾:“不不!哪有大拜小公婆拜儿媳的道理?我嫁到了路家,就是路家的媳妇,就得守妇道遵家法,哪有不拜见公婆的道理。请二老在上坐好,受媳妇大礼参拜。”
二老:“呵,这……”
梁凤鸾:“坐好,您就坐好吧。媳妇拜见公爹婆母!”行大礼。
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二老高兴地:“好,好。真是个懂事理的好媳妇啊!”
路崎向父母介绍英公鉴:“这是英公鉴英先生。”
英公鉴:“见过老太爷、老夫人。”
路父:“喔,听说过,听说过,崎儿常在信里提起你啊,说你是他的智囊、诸葛亮,帮了他不少忙。”
英公鉴:“哪里,哪里。”
路崎:“他这肚子里没有别的,净是主意。”
英公鉴:“不敢当,见笑了,见笑。”
路崎介绍欧阳无尘:“这位是欧阳壮士,欧阳无尘,是救驾功臣欧阳绍英的儿子。”
欧阳无尘施礼:“见过老太爷、老夫人。”
二老:“呵,呵,免礼,免礼。”
路崎还要说什么。
路父把他拽到一旁,悄声问:“他就是那个……绿林大盗?”
路崎:“那是过去,现在已经改了,早就不干了。”
路父:“这……”
路崎拦住父亲,扭转话题:“哎呀!我们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跟我们预备的什么好吃的呀?”
欧阳无尘已经察觉,但没有说什么。
路父也意识到这样太不礼貌,遮掩地说:“酒宴早就准备好了,管你们吃个够!请!大家请!你们都是崎儿的好朋友,千万别客气,别客气!”他竭力装出对欧阳无尘格外热情:“欧阳壮士,你可千万别客,啊?请、请!”
欧阳无尘努力使自己露出笑容,但很不自然,怎么也掩饰不住苦涩和尴尬:“呵呵,多谢,请。”
(7)太师府,日。
索太师在独自思索。
总管弘建拿帐本进来:“老爷,粮栈的粮食卖出去了,价钱不错,净赚了这么多。”
索太师看,高兴,复而担心地问:“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弘建:“咱们吃的是虚名空额,帐面上严丝合缝,除非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核对,否则神仙来查也找不出破绽。成千上万人的花名册,谁有时间一个个核对?再说,咱这么干又不是第一次,年年如此,您就放心吧。”
索太师:“不是我不放心,我听说,皇上有意让路崎去当京兆太仓侍御史。”
弘建一惊:“哦?!这么说,皇上对太仓起了疑心?”
索太师:“他早就疑心了,几年来换了多少太仓侍御史呀。”
弘建:“换怕什么?不是都照样来投靠您拜在您的名下?”
索太师:“这个路崎可是头倔驴,想让他顺从,不容易啊。”
弘建:“那……京兆太仓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大伙拧成一股劲儿,把他挤出去。”
索太师:“这小子贼鬼溜滑,比猴子还精,一肚子的鬼点子。哼,太仓里那些人绑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弘建:“那……哎?有了!太师,听孙有道和邬执信说,他把欧阳无尘从庆阳带到京城来了。那小子可是惊动朝野上了黑名单的绿林大盗呀……”
索太师:“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哼!没想到他路崎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个欧阳无尘带进京来。”
弘建:“这可是个不把的烧饼,在万岁爷面前参他包庇强盗,暗藏祸心,图谋造反。他算是死定了!”
索太师:“不行不行。路崎巧舌如簧,能把死人说活,万一要是他把万岁爷的心说动了,岂不是反倒弄巧成拙了?再说,他父亲欧阳绍英,曾经救过先皇的命,先皇把随身用的御扇赏赐给了他。不知道欧阳无尘随身带着那把御扇没有?要是带着,他就是有再大的罪,皇上也得赦免他。”
弘建:“那、那就没办法了?”
索太师:“世上没有没办法的事!我为官这么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万事不可自己亲自出面,最好的办法是借——刀!”
弘建:“借刀?”
索太师:“对!满朝上下只有一个人能对付他。”
弘建:“谁?”
索太师:“并肩王朱桂!”
弘建刚要问,外面突然喊:“梁公公到。”
喊声未落,梁公公已经走了进来。
索太师调侃地:“你的乘龙快婿衣锦回朝,你也增光不少啊,不在家里叙翁婿之情,享天伦之乐,到我府上来干什么呀?”
梁公公:“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桩婚事我压根儿就不同意。有什么法子呢?皇上下的旨意,赔了女儿不算,还把老奴当老猴子耍笑了一顿。”
索太师:“这么说,你不想认这个风光无限的宝贝女婿?”
梁公公:“恨不得他一头栽死,也好叫我女儿回心转意,另嫁个好人家。”
索太师:“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梁公公:“喔?什么机会?”
索太师与梁公公耳语。
梁公公疑惑地:“这……这行吗?”
索太师:“行!肯定行!你说,朱桂王爷最恨谁?”
梁公公:“最恨谁……这……你说,谁呀?”
索太师:“你还记得不?当年敌国犯境,先皇御驾亲征,中了敌人的埋伏?”
梁公公:“记得,当然记得。那次真是太悬啦!要不是恰好遇见欧阳绍英路过,杀退敌人,先皇不是没命,就得作俘虏。欧阳绍英可是为朝廷立了一大功啊!先皇对他感激不尽,破例赏给他一把金骨御扇,还让他当了禁军总教头。这可是一步登天呐!”
索太师:“正因为这样,朱桂王爷才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梁公公一怔:“这……这是为什么?”
索太师:“你想呀,那时现在的皇上还没有出生,先皇还没有儿子,先皇要是死了,皇位是谁的?”
梁公公恍然大悟:“唔……”转念又一想:“那……这与搬倒路崎有什么关系?”
索太师:“当然有。朱桂虽然年过半百,仍然力大无比,上个月还活活摔倒一头大公牛!这次路崎回朝,一定带欧阳无尘去面见皇上,我们想法激怒朱桂,叫他闯上金殿去与欧阳无尘比武。欧阳无尘知道朱桂是皇帝的叔叔,很可能犹豫、手软,朱桂恨欧阳绍英,绝不会对欧阳无尘留情,肯定会把他打死。”
梁公公:“那……欧阳无尘要是胜了呢?”
索太师:“朱桂是皇叔、并肩王,连皇上都敬他几分。别说欧阳无尘打死打伤他,就是胜了他,也是以小犯上,他也得死!”
梁公公:“好!这一手太高了!”
索太师:“在适当的火候,我们再参奏路崎一本,说他勾结强盗,图谋不轨,他不倒才怪呢!就怕……”
梁公公:“你担心什么?”
索太师:“朱桂是皇叔,平时可以不上朝。到时候他要是不去金殿,不能跟欧阳无尘比武,那就全完了。”
梁公公:“这好办。朱桂的脾气谁不知道,刚愎自用,暴烈无比,一激就怒,一点火就着。这事交给我,管保叫他去金殿跟欧阳无尘比试!”
(8)王府,花园,夜。
朱桂在练武,鹤发童颜,身板硬朗,精神矍铄,把一柄巨大的铁铲耍得呼呼生风,毫不费力。
手下人都看傻了,使劲地鼓掌喝彩:“好!太棒了!王爷的力气真是不减当年啊!”
朱桂耍完,把铁铲扔掉,好几个人才把它抬到一旁。
太监:“王爷,天不早了,您也累了,歇息去吧。”
朱桂:“不行,不行,这骨头节还没活动开。”
太监面面相觑:“啊?!还没活动开?”
朱桂走到一块大石头前。
太监:“王爷,您要干什么?不是要把这家伙举起来吧?”
朱桂:“举举有什么了不起?”
太监:“啊?这……这少说也有五六百斤!”
另一个:“五六百?得了吧您,八百斤也不止!”
朱桂:“多日子不卖力气了,浑身憋得难受,今天王爷就举给你们看看,叫你们开开眼。”
说着,朱桂运足力气,站好架势,把大石头高高举过头顶。引起一片呐喊喝彩!
突然,一个黑影掠过,快如闪电。
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喊道:“啊!?有人!有刺客!”
这一喊非同小可,朱桂一惊,噗地松了一口气,手一软,石头落地,差点砸在脚上。
朱桂叱责道:“嚷嚷什么!穷嚷嚷什么!大惊小怪!你想把老爷砸死啊?”
太监吓得哆嗦:“不……小人不敢!是……是有人……小人担心是刺客……”
朱桂傲慢地:“呸!敢来刺杀本王爷的刺客还没生出来呢!”
太监:“那……那黑影?”
朱桂:“那是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出来吧,别跟老爹捉迷藏啦?”
“爹!”随着充满感情的喊声,宁福公主从黑影里走出来。
“女儿!我的宝贝女儿!”
朱桂迎向宁福公主。
父女二人搂抱在一起。
宁福:“爹,您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
朱桂:“你娘死得早,是爹把你拉扯大的,咱父女俩,可说是相依为命哪!别说你走路的脚步声,就是出气声,爹也能听得出来!”
宁福眼圈儿潮润了:“爹!”
朱桂:“喂喂,别哭,别哭,宝贝儿别哭,从小爹最怕你哭了,你一哭,就把爹的心哭碎了。这些日子你总是在家里呆不住,都干什么去了?你可别误会,爹不是管你。爹知道,并肩王的女儿也是豪气冲天,不是小脚女人。不过,你得告诉爹,都去干了些什么?爹不是关心你、对你放心不下吗?”
宁福:“您的女儿您还不放心?反正我是在做正事好事,不会做坏事。”
朱桂:“什么好事?能不能告诉爹,也叫爹高兴高兴?”
宁福:“女儿在暗中保护一位难得的清官。”
朱桂突然大悟:“喔?!知道了,爹知道了!你是在暗中保护路崎!哈哈!我老头子这回真的要当老丈人啦!”
宁福害羞地:“爹!您胡说什么呐?”
朱桂:“喂喂,怎么羞羞答答起来了?咱皇家的女人,可从来不扭扭捏捏。你当爹不知道,你那皇帝哥哥要招路崎做你的驸马,嘿嘿,没想到还没过门,就暗中保护起来了。”
宁福:“爹!您说的是什么呀?女儿不喜欢他。”
朱桂:“为什么?”
宁福:“他……软不塌塌的,一点也不英俊,不潇洒,不威武,女儿喜欢的是英雄豪侠。他比欧阳……”她想说比欧阳无尘差多了,但突然觉得不妥,赶忙停住。
朱桂追问:“欧阳?欧阳谁呀?告诉爹,欧阳什么?”
宁福:“哎呀!问起来没个完,烦不烦呀!女儿还饿着肚子呢,还说心疼女儿呢?”
朱桂:“哎呀!你看我,老糊涂啦!把宝贝女儿饿坏了吧?”冲太监呵斥道:“都是木头人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姑奶奶做饭去!快!滚!”
太监慌忙跑去。
宁福公主掩口偷笑。
(9)大街,日。
街上人来人往,市声嘈杂。
朱桂王爷由太监家将簇拥着骑马走来。
来到拐角处,梁公公突然从胡同里走出来。
显然,他是等候在这里的。
梁公公笑面相迎,施礼:“并肩王,好安闲自在呐。”
朱桂:“闲着没事,到郊外去遛遛马,活动活动筋骨。梁公公,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梁公公:“没事,今天天气好,出来走走。”对朱桂:“王爷,比武的日子定下来了吗?定下来以后可别忘了告诉我,我一定去给王爷喝彩助威啊!”
朱桂如坠十里雾中:“比武?比什么武?跟谁比?我……我怎么不知道啊?”
梁公公:“哎?您跟我还不说实话?整个京城都嚷嚷动了,您可真会装糊涂。”
朱桂:“哎?我真的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跟谁比武?”
梁公公:“那……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走。”
梁公公拉朱桂向一座酒楼走去。
(10)酒楼,日。
雅座,朱桂在和梁公公饮酒。
朱桂急切地:“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把老子憋死啦!快说!你就快说吧!”
梁公公煞有介事地:“这事就怪了,满朝的人都知道您要比武,怎么您自己倒不知道呢?”
朱桂:“说我跟谁比?”
梁公公:“欧阳无尘呀!”
朱桂:“欧阳无尘?喔?就是路崎从庆阳县带回来的那个绿林响马……贼?”
梁公公:“对,正是那个毛贼!”
朱桂:“这就怪了,我与他素不相识,没冤没仇,他干吗一进京城就找我的茬儿?”
梁公公:“这个绿林强盗高傲得很,自以为武艺高强,竟然敢称武林第一!扬言大明虽大,却没有一个能打过他的!”
朱桂气得瞪大眼睛:“什么?放他娘的拐弯屁!他一根臭鸡毛绑在竹竿上——好大的胆子!出此狂言,不怕风大煽了舌头!老子还没死,轮不到他胡言乱语!对了,是他不知道朝里有我并肩王朱桂,才出此狂妄之言吧?”
梁公公:“唉!别提了!”
朱桂:“怎么回事?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有话你尽管直说。”
梁公公故意欲说又止:“他说……这……唉!王爷,您还是别问了,耳不听心不烦,您这么大岁数了,犯不着跟一个小毛贼生闲气。”
朱桂:“不行!你说!你快说!这个贼羔子说本王什么来?”
梁公公见火候到了:“他说不屑与你比……”
朱桂:“为什么?他是惧怕本王?”
“不不不不!根本不是!”梁公公摇头不答,故意激他。
朱桂:“你快说,到底为什么?”
梁公公:“他说您已经是老不中用的棺材瓤子了,怕把您打散了架,讹他棺材钱!”
朱桂气得哇哇乱叫:“啊?啊!啊——!好个贼羔子!气死老夫了!”
梁公公:“我是知道王爷的,虽然年过半百,但武功、体力不减当年。可朝里的人并不都这样看呀,有的说,您已经不是当年的并肩王朱桂了,廉颇老矣!要跟欧阳无尘比,说不定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嘿!满口胡言!气死我了!”朱桂气极,猛地一用力,把桌子劈了个粉碎!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梁公公急忙把他拦住:“王爷,您要干什么去?”
朱桂:“去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比个上下高低!”
梁公公:“不行不行。您这么去可不行。”
朱桂:“为什么不行?”
梁公公:“您是什么人?当今皇上的叔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并肩王!知道的说您是去比武,不知道的,会说您仗势欺人,以大压小!传出去对您不利。”
朱桂:“那、那怎么办?这口窝囊气就算了?就任凭他一个小小蟊贼在京城胡言乱语,恣意胡为?”
梁公公:“当然不能。要比呀,您得找个场合?”
朱桂:“场合?什么场合?”
梁公公:“金銮殿!”
朱桂:“金銮殿?”
梁公公:“对,金銮殿!路崎把欧阳无尘带进京来,是要皇上封他官职的。等路崎领欧阳无尘上殿朝见皇上时,您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同他比。您输了,也输得光明磊落。他输了,也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朱桂:“好!这主意不错!”转念又一想:“好是好,可、可金銮殿不是比武的地方呀?”
梁公公:“您说的不错,金銮殿确实不是比武的地方。可那是对别人,您是谁?皇叔!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小小蟊贼,把自己的亲叔叔赶出去?”
朱桂:“对,就在金銮殿上跟他比!他什么时候上殿,你告诉我一声!”
梁公公:“您放心吧,到时候我提前通知您。”
(11)路府,日。
上房,路父在和路崎谈话,气愤非常紧张。
路父:“你真的要带欧阳无尘去金殿面君?”
路崎点头:“我答应过他,请皇上封他的官职。”
门口,宁福公主走来。
门房执事施礼请安:“迎接公主,公主安好。我去通报。”
宁福:“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执事:“也好,请公主走好。”
屋内,路父:“阿唷!你怎么这么糊涂!他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的小毛贼!是震动朝野的绿林大盗!朝廷不杀他就便宜他了,怎么可能再封他官职!遇见这种事,躲还怕躲不过呢,怎么能往怀里揽?不行!说什么你也不能带他上金殿!”
路崎:“他确实是已经改了,而且立过不少大功。捉拿作恶多端的邪教教主凌霄、云仙,铲除一方恶霸关君实,他都立了大功。他还亲手杀死了作恶多端、屡教不改的结拜兄弟高大鹏、朱胡子。要不是真心悔改,能做得到吗?”
路父:“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可是,你别忘了……”
宁福来到上房门外,听到,以为父子在拌嘴,觉得此时进去不妥,停住。
屋里,路父继续在说:“官场历来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为了搬倒别人,达到自己向上爬的目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你说他真的改了,别人会说他是假意伪装,等待时机图谋不轨。你说你是为朝廷举荐英才,别人会说你结党营私,培植自己的势力。你怎么办?怎样向皇上解释?皇上心目中只有他的江山稳固,只要江山稳固,他是不会考虑别人冤枉不冤枉的。”
路崎:“这……可、可我已经答应了欧阳无尘,我不能言而无信,那我成了什么人?”
路父:“哎呀!先别管成什么人,先保住脑袋要紧。这样吧,先叫他在旅店住下,慢慢探听探听皇上的意思。皇上要是有赦免他的想法,就带他去见皇上。要是没有,就赶快叫他离开京城,千万别惹出祸来。好啦,别再任性了,就这样定啦!”
路崎:“爹,我想起一件事。他爹欧阳绍英救过先皇,先皇曾经赏赐给他爹一柄金骨御扇。或许皇上能看在他父救驾的份上,赦免往昔之罪,”
宁福在注意听。
路父:“他带来那御扇了吗?”
路崎:“好象是没有。”
路父:“这么多年了,那御扇还在不在也很难说,就是有,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还是稳妥些的好。”
宁福若有所思。
(12)王府,夜。
宁福公主穿好夜行衣,悄悄从屋里出来,轻轻把门关上,猫步急行向后院走去。
宁福公主来到后院,绕过假山,刚要越墙出院……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轻轻跳下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啊?!”宁福公主一惊,下意识地抽出宝剑:“谁?”
蓦地认出是爹爹,惊讶地:“爹爹,怎么是……是你……”
朱桂板着脸:“没想到吧?天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宁福遮掩地:“不……不干什么?随便去外面走走。”
朱桂:“随便去外面走走?没这么简单吧?那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走前门,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走?”
宁福:“这……我……”
朱桂:“得了,你那点小心眼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爹。是不是去看欧阳无尘?”
宁福一怔:“呵?欧阳无尘?什么欧阳无尘?我不知道……”
朱桂:“好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上回我跟你谈起招驸马的事,你早就露了馅。你说你不喜欢路崎,软不塌塌的,一点也不英俊潇洒,还不如欧阳……欧阳什么你虽然嘴里没有说,可你指的就是欧阳无尘!你敢说不是?”
宁福撒起娇来:“是又怎么样?怎么样?他不但武功高强,更是条响当当的男子汉,敢作敢当,威猛豪侠,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
朱桂:“不行!他再好,爹也不准你嫁他!”
宁福:“为什么?喔,我明白了,你是嫌他以前当过响马,跟鼎鼎大名的并肩王朱桂家,门不当户不对?”
朱桂:“不是,不是!爹不是那种势利小人!他就是门第再高,爹也不许!”
宁福:“那……到底为什么呀?你总得说出个理由嘛?”
朱桂:“欧阳家是咱家的仇人!正是这个欧阳无尘的父亲,毁掉了为父一生的前程啊!”
宁福大惊:“啊?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快告诉女儿?”
朱桂:“你不要再问了。总之,爹不准许你嫁给他。爹还要杀死他,以报当年的深仇大恨!”
宁福惊得非同小可:“啊?!不能!爹,您不能!不能杀死他啊!他是个好人,锄暴安良,对朝廷一片忠心,帮着路大人早了不少好事啊!他是朝廷难得的人才,您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啊!”
朱桂:“不!你不要再说了,爹主意已定!我朱桂与欧阳家势不两立,不杀欧阳无尘,我誓不为人!”
“啊?”宁福失望了,颓唐得象泄气的皮球。她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笑容,对朱桂说:“哈哈!我看你杀不成!”
朱桂:“笑话!他一个山野小毛贼,杀他如同捻死条蚂蚁,怎么会杀不成!”
宁福:“他家有先皇颁赐的免死遗诏和钦赐折扇,你杀他,就是违抗圣旨。”
朱桂:“你少吓唬我!我查清楚了,先皇遗诏和钦赐折扇他并没带在身边。他已经被软禁起来,想去取也不成了。我假装不知,先杀了他再说!”
“啊?!这……”宁福焦急,突然作出决定,转身要走。
朱桂:“你干什么去?”
宁福:“我也明白告诉你,我要替他去取免死遗诏和御赐宝扇!”
朱桂:“好啊!你!你胳膊肘向外扭,你就气死爹了!你不能去!你给我回来!回来!”
宁福:“是你逼人太甚,就怪不得女儿不念父女情面了!女儿去了!您就保重吧!”
宁福欲去,朱桂挡住。
众武士一涌而上,拦截宁福。
宁福:“好啊!狗仗人势!”
朱桂呵斥武士:“去去!没你们的事,滚一边儿去!”
众武士退下。
宁福:“放我走,别逼女儿动手。”
朱桂:“我把你惯坏了,这回,老爸不再惯你。”
宁福:“那就怪不得女儿了。”
父女打斗。[武打另设计]
最后宁福取胜,跳上院墙。
朱桂恶狠狠地:“你去吧!等不到你回来,欧阳无尘的脑袋早就掉下来了!”
宁福听一怔,思索片刻,把牙一咬,飞身蹿出墙外,倏忽间不见了。
(13)太师府,客厅,日。
客厅,索太师正在和几位心腹大臣密商。
索太师:“这些年,诸位在京兆太仓得到多少好处,不用说,诸位心里都明白。我很清楚,这样做是……有有些弄虚作假,不符合朝廷的法度和章程。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大伙薪俸不高,又没有什么别的进项,当官苦啊!尤其那些清水衙门,更没有什么油水好捞。我知道大家苦,就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办法。唉!这也是没法子嘛。”
众人议论:
“还是老太师理解我们啊!”
“老太师关怀下属,我们感激不尽啊!”
也有人小声嘀咕:“什么关怀下属?分明是拿大伙当挡箭牌,咱们分得的那点儿,还不够塞他的牙缝呢!”
索太师继续说:“不过,最近听梁公公说,皇上有派路崎去当新的太仓侍御史的意思,这个人呀……”
众人听说路崎去的太仓侍御史,顿时炸了窝,你一言我一语嚷嚷起来:
“啊?叫他去,那怎么成?这小子不通情理,四六不懂,六亲不认!”
“芝麻大的事,在他眼里比天还大!他当太仓侍御史,肯定不会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太师啊,您得想个办法,不能叫他当呀。”
索太师:“大伙尽管放心,有老朽在,他路崎就休想当成太仓侍御史。”
众人:“喔!太好啦!这我们就放心了!”
索太师:“不过,要办成这件事,咱们还得上下配合。我设法阻拦皇上任命路崎,你们呢,要共同上书举保一个我们自己的人。”
众人:“这好办,您看举保谁合适?”
一人:“我看原来的庆阳知府孙有道不错,对您挺忠心的。”
索太师摇头:“这个人太笨。在飞鹰教和关君实这两个案子上,简直是笨到家啦!搞得我都很狼狈,叫我太失望了。他不行,他的名声太不好,起码现在不行。我看,邬执信还可以。”
众人:“好,听老太师的,那就邬执信,大伙一起上书保举他!走,这就回去写。”
(14)太师府,书房,日。
索太师咬牙切齿地自语:“路崎!你处处跟我过不去,你也别想好受!”
总管弘建急匆匆走进来:“太师,事情有变!”
索太师一怔:“喔?有什么变?”
弘建:“路崎可能听到风声,决定不带欧阳无尘金殿面君。”
索太师感到意外:“啊?这小子是狡兔三窟,稳扎稳打呀!欧阳无尘现在什么地方?”
弘建:“我打听清楚了,路崎把他藏在了一个旅馆里。”
索太师灵机一动,果决地:“派人把旅馆监视起来,欧阳无尘是扳倒路崎的重要证据,绝不能叫他跑了。”
弘建:“是,我这就去。”
索太师:“回来。化化装,别让人认出来。”
弘建:“知道了,您放心吧。”急匆匆走出去。
(15)皇宫,廊厦,日。
百官在等候上朝。
索太师心不在焉地应付大臣们的问候,四处寻找梁公公。
梁公公从外面进来。
索太师看见,示意他过来。
梁公公来到索太师身旁,低声问:“听说路崎得到风声,决定不带欧阳无尘来面君,这咱们不就全白忙活了吗?”
索太师:“您放心吧,这由不得他,他不带也得叫他带。”
梁公公:“喔?”
索太师与他耳语。
梁公公大喜:“好,您就交给我吧,管保能办到。”
梁公公问索太师:“通知朱桂王爷了吗?”
索太师:“通知了。他到来以后先不进去,关键时候,突然出现在欧阳无尘面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梁公公:“好!对这样的人,就得用奇招。”
路崎走来,故意大声地:“两位老大人,什么机密事呀?嚼着耳朵根儿说话,还挺热乎?”
梁公公:“没,没什么,闲聊。”
索太师:“对对,闲聊,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嘻嘻,路大人请!”
路崎:“不敢,老太师,梁公公,请!”
索太师、梁公公相互看了看,心照不宣,挺直腰杆,拿架拿势地向金殿走去。
路崎看着他们的得意劲,若有所思,随百官向金殿走去。
(15)金殿,日。
百官参拜,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好,好,众爱卿平身。今天,朕在这里特别召见路爱卿,路爱卿在庆阳任上,勤政爱民,廉明无私,锄掉了作恶多端的飞鹰邪教,惩治了鱼肉乡里的大恶霸关君实,揭出了昏聩无能的贪官孙有道。为当地百姓,也为朝廷铲锄了这些害群之马,可说是功劳不小,政绩显赫啊!”
皇帝习惯地问梁公公:“梁公公,朕说的对不对呀?”
梁公公:“对对,皇上明察秋毫,最了解自己的臣子了。”
梁公公觉得是时候了,眼珠转了转,说:“除此之外,老奴还听说,路大人虚怀若谷,为朝廷广纳人才。”
皇帝:“喔?还有这事?”
梁公公:“有哇。不少有能耐的奇人异士,都慕名投奔到路大人门下。”
皇帝惊喜,问路崎:“喔?是吗路爱卿?朝廷正需要人才,朕求贤若渴啊!快对朕说说,你都为朝廷招纳了那些志士能人,朕要封他们官职。”
路崎知道梁公公是想借欧阳无尘发难,一时有些慌促:“啊?这……”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看着得意的梁公公和索太师,心中说道(画外音):“看这架势,可是来者不善啊!”
皇帝:“路爱卿,快说呀,朕可等不及啦!”
路崎:“其实也、也没什么能人……”
梁公公:“路大人,你可真谦虚!你不是从庆阳带来个叫欧阳无尘的人吗?怎么?还要向皇上保密?”
皇帝脸色顿时沉下来:“啊?欧阳无尘?可是那个绿林大盗?”对路崎:“你真的把他带到朝廷来了?”
[第29章完]
第30章
[接上章]
(1)旅舍,同时。
欧阳无尘坐立不安,焦灼万分:“看来还是祖天寿说得对,我真的不该来呀!路大人光明磊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可是,官场历来是明争暗斗,倾轧陷害,相互攻讦。我毕竟是当过强盗的人,有把柄人攥着。我当不当官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回家去奉养母亲。要是有人拿我去陷害株连路大人,那……那不是就毁了路大人前程了吗?不!我不能留在京城!得立刻离开!一刻也不能停留!不能停留!现在就走!马上走!”
欧阳无尘拿起兵器和小包裹,开门欲走,被便衣武士拦住:“回去!没路大人的命令,不许离开旅馆半步!”
欧阳无尘见院子里布满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啊?!旅馆被包围了!”他知道硬闯不行,便退了回来,把门关上。
欧阳无尘从窗户向外看:“这些人肯定不是路大人派来的,莫非……不好!怎么办?怎么办?”
欧阳无尘急得团团转,他突然看见屋顶上有个天窗,大为惊喜:“好,有了!”
欧阳无尘运足力气,纵身向天窗跳去。
可是,当他刚跳到天窗口时,“砰!”地一声,一块铁板压了下来,严严地封住天窗口。
欧阳无尘头碰铁板,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用手捂着碰疼的头,咬牙隐忍着。
院里传来喊声:“圣旨到!”
欧阳无尘惊恐万分,紧张失措:“啊?圣旨?一定是捉拿我的!这……怎么办?逃?四周全是人,逃不出去!我真后悔当初不听祖大哥的话,才落到今天……”
门被推开了,传旨太监由武士保护着走进来。
太监阴阳怪气,冷冷地问:“你就是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是……草民是……是欧阳无尘……您……您找我有……有什么事……”
太监:“不是咱家找你,咱家是来传旨的。”
欧阳无尘大惊:“传旨?给我?我……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
太监:“少罗嗦,你就接旨吧!”
武士大喝:“找死呀!还不快跪下!”
“呵?是是!”欧阳无尘慌促跪下。
太监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欧阳无尘即刻上殿,不得有误。钦此。”对欧阳无尘:“还不快谢恩!”
欧阳无尘:“谢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还愣着什么?快走吧!”
欧阳无尘:“我……我不过是一个卑贱小民,皇上叫我到金殿去干什么?我不去!我不去!”
太监:“怎么?你敢抗旨!押走!”
“是!”武士上前带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挣扎:“我不去!我真的不去呀!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太监:“回去?说得轻巧,这是什么地方?皇城!不是什么人想进来就进来的!进来容易,出去,哼哼,就不那么容易了!走吧你!”
欧阳无尘:“啊!?叫我到金殿去干什么?”
太监:“干什么?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带走!”
“走!”武士簇拥欧阳无尘走出旅馆。
(2)金殿,日。
太监进:“启奏万岁,欧阳无尘带到。”
皇帝:“好,朕倒要看看,这个被说得神乎其神的欧阳无尘,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宣他进来。”
太监:“万岁有旨,欧阳无尘上殿!”
欧阳无尘忐忑不安地走上金殿:“草……草民欧……欧阳无尘,参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这小子可厉害啦,号称罹难第一镖!”
“再厉害也是个贼!乌合之众!没什么了不起!”
“那是过去的事,现在不是改恶从善被路大人招抚了吗?”
“改恶从善?骗谁呀?狗改不了吃屎,贼都是贱坯子,不进棺材没有能改的!”
皇帝威严地:“下跪可是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战战兢兢:“正是草民。”
皇帝陡然变脸:“陡!好你个大胆强盗,到处捉你不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拿下!”
“是!”禁军如狼似虎扑向欧阳无尘。
“啊?!”欧阳无尘大惊失色!
路崎紧张异常。
梁公公、索太师面露得意。
皇帝突然缓和下来,喝退禁军:“退下,退下。”
禁军放下欧阳无尘,退了下去。
路崎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皇帝:“抬起头来,叫朕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欧阳无尘感到意外,忙说:“草民本一介山野村夫,粗陋不堪,恐怕惊吓圣驾,不敢偷视万岁爷真龙金体。”
皇帝:“诶?你误会了。不是叫你看朕,是朕要看你。”
梁公公叱责欧阳无尘:“你罗嗦什么?还不快抬起头来。”
欧阳无尘抬起头。
皇帝细看:“嗯,还挺威武英俊,外表看还真没有贼相,不象是强盗。”对欧阳无尘:“欧阳无尘,梁公公,索太师,还有路爱卿,都夸你的武功十分了得。听他们那意思,好象咱们大明朝再没人能比得过你啦!”
欧阳无尘诚惶诚恐:“草民不过徒有虚名而已,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皇帝:“路崎说你归顺朝廷以后,立了不少大功,剿灭飞鹰邪教,擒拿恶霸关君实,都是你的功劳呀?”
欧阳无尘:“草民不敢言功,草民曾误入歧途,为盗多年,作恶多端,犯下滔天大罪。虽已痛悔不已,但为时已晚,功不抵罪,请万岁严惩!”
皇帝:“你的功抵不抵罪,要不要对你进行惩治,等以后再议。今天,朕的心情好,高兴,想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真的象他们说的那样好,要真那么好,朕就大大的赏你。要不是那么好,不但要治你的罪,他们也跑不了。捡你最拿手最绝的练几手,叫大家看看。”
欧阳无尘:“启奏皇上,草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金銮殿上抡胳弄抡腿,耍枪舞棒。”
皇帝:“怎么?你是怕伤着朕?你放心,你就是真敢行刺朕,朕也不怕,朕的羽林军可不是吃素的。没关系,你就放开胆子练吧!”
欧阳无尘还在犹豫:“这……”
路崎悄悄对他说:“练吧,没事,皇上最爱有真才实学的人,练好了有你的好处。”
欧阳无尘受到鼓舞:“好,我练。”
梁公公走到索太师身旁,小声问:“朱桂怎么还没来?欧阳无尘练武的时候,他来最好。”
索太师:“是呀,怎么回事?该来啦。我叫人再去催催。”
梁公公:“快点儿!叫他赶快来!要不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索太师:“哎!”
索太师悄悄溜出去,对等在外面的总管弘建:“怎么老王爷还没来?快去王府看看,叫他赶快来!快点儿,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弘建飞跑而去。
索太师走回金殿。
金殿上,欧阳无尘对皇帝:“启奏万岁,草民就练一套太极凌虚拳吧。”
皇帝:“朕要看你的真玩艺儿,你可不能拿那些中看不忠勇的花拳绣腿糊弄朕。”
欧阳无尘:“草民不敢。这套太极凌虚拳相传是唐朝聂隐娘模仿白猿的动作结合周易的太极八卦所创,招式独特,虚实相济,快慢结合,飞跃沉浮,辗转腾挪,身动影出,影出形离,若虚若实,似真似幻,扰敌视线,乱敌心志,目惑神迷,出奇制胜!”
皇帝大感兴趣:“啊?!如此神奇!快快练来!”
(3)街上-王府,同时。
弘建汗流浃背地向王府跑来,累气喘吁吁。
弘建跑到门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门房执事:“桂王爷在那儿?快!快告诉我老王爷在那儿?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他!”
门房执事:“好象在客厅里。”
弘建不等门房执事说完,跌跌撞撞地向里跑去。
(4)金殿,日。
欧阳无尘在打太极凌虚拳。
皇帝和诸大臣看得目瞪口呆,不住喝彩。
梁公公和索太师不断向外张望,焦急不安。
(5)王府客厅,同时。
弘建焦急喊着:“王爷!老王爷!”跑进来。
桌子上杯盏狼籍。
朱桂烂醉如泥,昏昏大睡,鼾声阵阵。
弘建见状大惊:“啊?哎呀!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啦!王爷,快醒醒,您快醒醒啊!哎呀!这可怎么办?起来!快起来!”
弘建见王爷不醒,看到旁边有盆水,端来泼在朱桂头上。
朱桂苏醒过来:“啊?我这是在哪儿?天明了吗?”
刚站起,又趔趔趄趄跌倒。
弘建:“早明了,都快到中午了,您再不快去,早朝就要散啦!”
朱桂:“我……我不上朝,我是皇……皇叔,皇上特许我不……不上朝……”
弘建:“哎呀!您怎么忘了?您不是要跟欧阳无尘比武吗!比——武!”
朱桂突然清醒过来,舌头依然是硬的:“啊?对对,是要和他比武,我……我要把他打成肉……肉泥……肉泥!”
弘建:“那您赶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啦!”
“哦,对对!快走!快……走!”
朱桂用力站起,走,刚迈步又趔趔趄趄险些摔倒。
弘建赶忙把他扶住:“来,我搀着您。”
朱桂趴在弘建肩膀上,朱桂身高体重,压得弘建龇牙咧嘴。
(6)金殿,同时。
欧阳无尘的太极凌虚拳已经打到最精彩处,分不出身体和影子,看得眼花缭乱,虚幻迷离。练到最后,欧阳无尘戛然而止,钉子般地钉在地上。
皇帝和诸大臣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皇帝:“好!妙!太精彩了!出神入化!名不虚传!高手!真是难得的高手啊!”
大臣们随声附和,赞叹不已!
路崎见皇帝高兴,觉得是为欧阳无尘讨封赏的时候了,趁机对皇帝说:“万岁,这套拳虽然不错,但还算不上是绝活。欧阳无尘还有一桩绝活,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会!”
众人惊讶:“啊?!这么神!是什么绝活呀?”
皇帝:“真的?快告诉朕,是什么绝活?”
路崎:“臣也说不大清楚,还是欧阳无尘跟圣上说吧。”
欧阳无尘:“启奏万岁,草民练的这桩武艺,名叫隐形飞弹子。”
皇帝:“喔?隐形飞弹子?朕还真没听说过,怎么个练法?”
欧阳无尘:“这是一件绝兵器,在世上已经失传多年,家父在时密传给我。有两种用法,可重可轻,轻时宛若鸿毛,如清风吹拂云片。重时如霹雳骤降,力劈万仞千峰!练到炉火纯青时,百步外可穿钱眼而过!”
众人惊的瞠目结舌:“啊!?太厉害啦!”
皇帝:“你练到炉火纯青了?”
欧阳无尘:“我还没练到那个程度。”
皇帝:“那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欧阳无尘:“百步外打灭燃烧的香头,弹无虚发,能百发百准。”
众人议论:“也不简单呀!百步之外能把燃烧的香头打灭!了不起呀!”
皇帝:“好,来人,摆设香案,朕要看欧阳无尘百步外打灭香头。”
索太师眼珠一转,止住要去摆香案的太监:“慢!”
皇帝:“索老太师,为何阻拦?”
(7)街上,同时。
朱桂趴在弘建肩上,累得弘建汗流满面,吃力地向前紧赶。
弘建:“王爷,您挺着点儿,要把我压死了!”
朱桂迷迷糊糊地嘟哝:“欧、欧阳无尘……我、我要把、把你打、打成肉、肉泥……”
迷糊中挥拳头猛砸,正好砸在弘建后脑上。
弘建疼得喊叫:“阿唷!疼死我了!你怎么打我呀!”
(8)金殿,同时。
索太师:“万岁,香案上的香是静止的,看着没意思,不刺激。再说,打起仗来,敌人哪有不动的?要是香头能移动,不但看着有意思,也能显出欧阳壮士的真功夫。”
皇帝:“哎?不愧是老太师,这主意不错。可是,怎样才能叫那香头动呢?”
索太师:“这好办。老臣有个主意保管万岁爷您看着过瘾。”
皇帝:“有这样的好主意?快说说。”
索太师:“让路大人站在百步以外用嘴叼着香,侧身站立,来回走动,欧阳无尘伺机而射,岂不精彩绝伦,好看之极!”
路崎和欧阳无尘同时感到意外,十分吃惊:“啊?!”
众人先是惊讶,后是起哄:
“啊?太悬啦!”
“这可太危险!”
“好!这法好!精彩!有看头!”
“路大人不要推辞,请吧!请吧!”
欧阳无尘:“啊?不不!不行!这……这怎么成?万一要是失手……万岁爷,不成,不成呀!”
路崎:“万岁爷,这可不是玩的,那玩意儿又没长着眼睛,稍有偏差臣就没命了。不行,不行呀!”
梁公公:“诶?路大人您多虑了,您是欧阳壮士的恩人,他怎么会出偏差要您的命呢?欧阳壮士不是当着万岁爷和诸位大臣的面说,百步外打灭香头,能弹无虚发,百发百准。怎么?是假的?是在信口雌黄欺骗皇上?”
欧阳无尘:“不不,不是,草民不敢欺骗皇上。”
索太师接茬:“既然百发百准,路大人您还怕什么呢?万岁爷,您说是不是呀?”
皇帝:“对,对对,老太师说得对,欧阳无尘既然敢说百发百准弹无虚发,想必是有绝对把握的,不会有什么危险。路爱卿,你就叼着香头,让大伙开开眼吧。”
路崎:“啊?这……万岁爷,不……不行啊!万一要是……臣就没命了哇!”
梁公公:“怎么?你敢抗旨?”
路崎心里骂道(画外音):“好个歹毒的家伙!”但嘴上说:“不不,微臣不敢,不过……”
索太师:“既然不敢,还有什么不过的?点香!”
太监答应:“是!点香!”
欧阳无尘:“路大人,都……都是我害了您呀……”
路崎:“不能怪你,是我嘴欠,偏要在万岁面前显摆,自作自受!”
太监:“高香点好。”
太监将点着的香递给索太师。
索太师接过,见香较长,偷偷掐去一截,然后递给路崎。
路崎疑惑:“诶?这……这香怎么这么短?”
索太师:“大沙杆长,你叼得动吗?听你这意思,是有人要故意害你?”
路崎:“我没那么说。”
索太师:“谅你也不敢!香是太监点的,太监跟你没冤没仇,为什么要害你?”
皇帝:“你们在嘀咕什么?怎么还不表演,朕可等不及啦!”
梁公公:“皇上催呐,少罗嗦,赶快表演。”
欧阳无尘:“是……是……”对路崎:“大人,您……”
路崎:“欧阳无尘,你……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儿,我是死是活,全攥在你的手里了。你……你可千万不……不能有丝毫疏……疏忽呀!”
欧阳无尘心里极为紧张,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依然象掉在冰窖里,浑身瑟瑟发抖:“大人,您放心,不……不会出……出错的。”自语:“天呐!这……这手怎么老抖!别抖!别……别慌!哎呀!怎么就停不住呢?”
路崎站在百步开外,用嘴叼起香,紧张得嘴唇发抖,呼吸急促,额头沁出涔涔冷汗。
欧阳无尘眼珠子瞪得很大,拿弹子的手不住地发抖。
路崎站在原地不动,腿只哆嗦。
索太师挑动众人叫喊:“别傻站着呀,走哇,来回走动,走呀!站着不算,前后走动,走啊!”
路崎万般无奈,战战兢兢地来回走动。他一边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远处的欧阳无尘,心里在说:“欧阳无尘呀,你可千万要小心,出不得一点差错呀,稍微出一点错儿,可就要我的命啦!”
欧阳无尘的手抖得厉害,他极力告诫自己:“嘿!今天这……这是怎么啦?别……别慌,别……别紧张,别……别抖!天呐!这是怎么啦?啊?怎……怎么眼前俩……俩路大人?这……”
(9)宫中甬道,同时。
朱桂王爷死猪似的趴在弘建的肩上,压得弘建气喘吁吁。
弘建用力向上推朱桂,但无济于事。
弘建:“王爷,您快醒醒!乖乖!就要到金銮殿啦!您醒醒!”
使劲拍朱桂的脸。
(10)金殿,同时。
欧阳无尘竭力想使自己镇定,但无济于事,紧张而慌乱:“这……这怎么办?这样路……路大人非死……死在我手下不可!天呐!我要杀死自己的恩人啦!我恩将仇报!我该死!我不是人!我该死呀!”
索太师、梁公公和众大臣催促,起哄:“快呀!快打呀!怎么?草鸡啦?熊包了?再不出手香就烧完了!”
皇帝:“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演练?”
索太师:“欧阳无尘!为什么还不出手?莫非你要抗旨?”
欧阳无尘:“啊?我……”
路崎已镇定下来,高声对欧阳无尘喊道:“欧阳无尘!你看见了吧?我眼前的香头就是害你入狱的赃官!祸国殃民的污吏!面对这些丑类,你手软什么?运足力气,为国除奸,为民除害!打!狠狠地打!”
欧阳无尘从紧张和懵懂中清醒过来,眼冒怒火,“啊!”地大吼一声,飞身跃起:“赃官哪里逃!欧阳无尘来也!”
随着喊声,挥手将石子甩出!
[特技拍摄]石子风驰电掣般向路崎眼前燃烧的香头飞去,不偏不倚,离香头越来越近……
皇帝和众大臣先是紧张,后是惊喜:“真准!”
索太师灵机一动,示意身旁武士。
武士会意,运足力气向飞驰的石子发功……
[特技拍摄]石子改变轨迹,直奔路崎面部……
皇帝和众大臣大惊:“啊!?”
欧阳无尘大慌,急忙向石子运力发功……
[特技拍摄]石子的方向被纠正过来……
武士再度用力……
[特技拍摄]石子又被扭曲回去……
欧阳无尘和武士咬紧牙关相互较劲……
[特技拍摄]石子时正时歪,在最后一刻欧阳无尘占了上风,石子贴着路崎的脸射中香头,应声而灭。
太紧张!太险!也太刺激、太精彩了!金殿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皇帝和众大臣欢呼跳跃,忘掉了身份。
路崎和欧阳无尘抱在一起,激动得热泪涌流,又蹦又跳。
欧阳无尘::“路大人!我们成功了!成功了!路大人福大命大!有神佛保佑!”
路崎:“欧阳无尘!是你的功夫好啊!我不是福大命大,我是人丑命大,阎王爷害怕。他怕我丑,不敢叫我去。”
索太师和梁公公颇不是滋味。
索太师眼珠一转,想起个主意,趁混乱躲在柱子后面突然喊了声:“不好!有毒蛇袭击皇上!”
欧阳无尘是练武之人,耳朵特别灵,急问:“在哪儿?”
隐藏在柱子后的索太师答:“金匾底下!”
欧阳无尘护驾心切,大声说:“皇上休惊!孽畜看镖!”
随着喊声,欧阳无尘腾空而起,甩出金镖!
金镖擦着皇帝的头顶飞过去,钉在金匾下的蛇形图案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皇帝吓坏了,钻进御案底下大喊:“快抓刺客!快抓谋杀朕的刺客!一定不能叫他跑了!”
欧阳无尘一看上了当,吓得面色如土:“啊?!这?我?我不是刺客!不是刺客!我是要救皇上!”
梁公公高喊:“欧阳无尘是刺客!捉住他!别叫他跑了!”
路崎慌促不迭:“梁公公,是误会,欧阳无尘是保护皇上!”
梁公公:“误会?保护皇上?得了吧您!你睁开眼看看,金镖还在殿柱上,有这样保护皇上的吗?哼!铁证如山!什么误会?你引来强盗,图谋不轨,一起拿下!”
武士捉拿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边躲闪边解释:“我不是行刺皇上,你们误会了,我是冤枉的,皇上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呀!”
索太师:“休听他胡说!捉住他!快捉住他!”
皇帝吓傻了:“狗改不了吃屎,强盗就是强盗!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呀!捉住他!就地正法!千刀万刮!千刀万刮!”
“啊?!”欧阳无尘彻底失望了,拉起架势要与禁军搏斗。
路崎急忙阻拦:“欧阳无尘!不能动手!千万不能动手啊!一动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欧阳无尘一边抵挡禁军一边说:“奸臣当道,朝廷昏庸,还保他作甚!走!跟我逃出去吧!”
路崎:“休要胡说!皇上知道真相以后,会明白过来的。”
梁公公、索太师等人大喊:“上!一起上!捉拿刺客!”
禁军蜂拥而上,仍不是欧阳无尘的对手。
(11)金殿外,同时。
弘建扶朱桂来到金殿外,见到金殿上大乱,隐约听到有人喊捉拿刺客。
朱桂骤然惊醒:“啊?不好!有人要刺杀皇上!”
朱桂的酒劲霎时醒了,推开弘建,纵身飞进金殿。
弘建:“嘿!不愧是皇上的叔叔,喝得酩酊大醉,听说有人刺杀皇上,酒劲儿立马就醒啦!”
(12)金殿内,同时。
朱桂大喊着:“皇上休怕!王叔保驾来也!”
声音刚落,朱桂已经落到欧阳无尘面前:“哈哈!果然是你!你不是指名道姓要跟我比武吗?我来啦!我要叫你知道知道本王的厉害,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无尘力战朱桂和禁军。
路崎焦急万分,但又无计可施,急得直躲脚:“阿唷!怎么成这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呐?”
欧阳无尘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获。
路崎也被捆绑起来。
朱桂:“启奏陛下,刺客,还有这狗官,都叫皇叔给你捉住了。你发落吧。”
皇帝仍然心有余悸,哆哩哆嗦地:“刺杀皇上,图谋不轨,罪不容诛!推……推出去斩……斩了!”
“慢!”路崎跪爬上前,以额触地:“皇上,真的是误会,他真的是要救皇上呀!真的!真的不是刺杀皇上呀!”
皇帝:“什么?误会?为了救朕?笑话!金镖在此,铁证如山!再低一点儿朕就没命了!”
路崎:“不是呀万岁,当时明明有人喊金匾下有毒蛇要伤害皇上。欧阳无尘救驾心切,又不熟悉金銮殿里的情况,误将蛇形图案当成了真的毒蛇,才使皇上受到惊吓。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呀!”
皇帝:“喔?真的是这回事?”
梁公公:“什么?有人喊金匾下有毒蛇要伤害皇上?我怎么没听见呀?你们谁听见啦?谁喊有毒蛇要伤害皇上来?”
索太师:“我怎么没听见,这大殿上,别人都是聋子,只有你路大人耳聪目明?”
众人惧怕索太师和梁公公的淫威,面面相觑,有的摇头,有的低头,不敢言语。
索太师:“回万岁,当时老臣就在欧阳无尘身旁,根本就没有听见有谁喊毒蛇。”对路崎:“路大人,你救欧阳无尘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当着皇上的面说瞎话,难道你就不怕犯欺君之罪吗?”
欧阳无尘:“万岁爷,真的是有人喊来呀!声音细细的,象是硬憋出来的。我问毒蛇在哪儿?那人说在金匾底下。万岁爷!这都是真的,我没有说半句瞎话呀!你们怎么会听不见呢?你们肯定听见了,说话呀?怎么都不开口?这……”
梁公公:“皇上,既然他一口咬定有人喊来,反正谁也没离开金殿,都在这儿,那就叫他把喊的人,当面认出来吧?”
皇帝:“对,人们都在这儿,你就当着朕的面把他认出来吧?只要你找出喊的人,朕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认吧?”
欧阳无尘辨认,他怎么能认得出来呀?摇摇头:“这……当时乱哄哄的,我……我没有看见是谁喊的……”
索太师:“万岁,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完全是在撒谎!当面欺君!单凭这一点,也够得着死罪了!”
梁公公:“反叛朝廷,贼心不改,已是罪不容诛!如今又当面刺杀皇上,实在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还留着他干什么!?”
皇帝刚要说话。
路崎急切地:“皇上!欧阳无尘真的冤枉呀!您想想,凭欧阳无尘的功夫,百步以外都能把香头打灭,他真要是刺杀皇上,怎么会打高了呢?”
皇帝觉得有道理:“这倒也是,啊?”
梁公公接茬:“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不怒自威。欧阳无尘不过是个贼羔子,干的又是逆天理灭九族的罪恶勾当,他能不心慌神虚吗?打不准有什么奇怪的?”
皇帝觉得也有道理:“也有道理。”
路崎:“不!万岁,欧阳无尘不是贼羔子,是忠良之后。他父亲欧阳绍英,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在顽敌丛中救过先皇的命!欧阳家对大明的江山社稷是立了大功的呀!我已经查清楚了,他当强盗完全是被赃官迫害,报国无门,出于无奈呀!”
皇帝:“欧阳绍英救驾的事,我小时候听先皇说过。他真的是欧阳绍英之后?”
欧阳无尘:“千真万确,欧阳绍英是草民家父。”
索太师:“路大人,你不愧是有状元之才呀,为了救欧阳无尘又在编故事吧?你说他是欧阳绍英之后,有何证据?”
梁公公:“着哇!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得是,空口白牙,骗得了谁!”
皇帝:“是呀,你说你是欧阳绍英之后,你有什么凭证?”
欧阳无尘:“有!我家有先皇赏赐给父亲的钦赐金骨御扇,还有先皇颁给父亲的免死诏书。”
梁公公:“拿来。”
欧阳无尘:“什……什么呀?”
梁公公:“先皇金骨御扇和诏书呀!”
欧阳无尘:“这……没……”
索太师:“拿不出来吧?”
欧阳无尘:“不是,是我没带在身上,在老家里放着……”
梁公公:“得了吧,蒙唬谁呢!你们这点儿小把戏连我都骗不了,还想骗皇上?皇上,别听他瞎摆话,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先皇诏书和金骨御扇,他这是缓兵之计,罪加一等!”
朱桂:“皇上,您不能再犹豫了,象这样当面刺杀皇上的人,如不严惩,人人效法,那还了得!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杀皇上了?皇上,这样会天下大乱的啊!”
皇帝终于下了决心:“好!来人!”
“是!”禁军架起欧阳无尘。
突然,殿外传来女子喊声:“慢!刀下留人,证据在此!”
众人都怔住了,纷纷向殿口望去,大殿上鸦雀无声。
镜头推向大殿口,进来的是宁福公主。
众人大感惊诧!
皇帝:“啊?是御妹?她又来捣什么乱?”
索太师、梁公公:“怎么?是公主!”
路崎、欧阳无尘:“啊!?是她!蒙面女子原来是公主!”
朱桂:“这丫头片子!真把我气死了!居然背着我去……嘿!”
宁福公主把先皇诏书和钦赐金骨御扇高高举过头顶:“启奏皇上,先皇颁给欧阳绍英的免死遗诏和钦赐金骨御扇,我替欧阳无尘取来了,请皇上验看。”
朱桂:“狗拿耗子,谁让你多管闲事!”
索太师低声对朱桂:“嘿!咱们的苦心安排,全坏在你宝贝女儿手上了!”
路崎如遇救星,激动地跑向宁福公主:“阿唷!我那救命的菩萨,你来得太是时候啦!要不我和欧阳无尘的脑袋就搬家了!快给我!给我!”
路崎从宁福公主手里接过诏书和御制金骨宝扇,急切地对皇帝:“万岁!陛下!请看!诏书!御赐金骨宝扇!”
梁公公不高兴地接过去,递给皇帝。
皇帝看,惊喜:“啊!?果真是先皇手谕!金骨宝扇!上面是先皇的御笔亲书!御妹,你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宁福公主:“从欧阳无尘老家里拿来的。”
路崎:“你怎么想起来去拿这个?”
皇帝:“是呀,是谁叫你去的?”
宁福公主:“谁也没叫我去。欧阳无尘进京以后,我发现有些人心里很不高兴,总想在他当过强盗这件事上做文章,生是非,下黑手!”
朱桂:“死妮子,别说得这么难听!”
宁福公主:“我说的都是事实,其中就有你!”
朱桂:“你!嘿!”
宁福公主:“我最恨的就是来阴的!暗地里下捻儿使绊儿!我偏不叫他们的阴谋得逞!就去欧阳无尘家替他取回了这个!”
欧阳无尘:“母亲怎么会相信你,会把这样珍贵的东西交给你?”
“我有这个。”宁福公主取出一只金镖:“你娘说见镖如见儿,她老人家就给了我。”
欧阳无尘大疑:“哎?我的金镖随身所带,怎么会到你手里?”
宁福公主得意地:“这就叫天外有天,楼外有楼,强中更有强中手!这回服我了吧?”
皇帝:“欧阳无尘,你果然是忠良之后,你们欧阳家对大明的江山社稷是有大功劳的。刚才都是误会,朕不是糊涂皇帝,我要大大加封你的官职,你就留在朕身边,好好干吧!”
路崎拽欧阳无尘衣袖:“还不快谢恩,快谢恩呀!”
“哈哈哈哈!”欧阳无尘突然大笑起来,把众人都笑愣了。
皇帝:“你……你为何发笑?”
欧阳无尘:“皇上,刚才您还非要杀我,恨不得一脚把我踩下地狱。现在,突然又要封我官职,要把我捧上天堂。您不觉得很滑稽很可笑吗?”
皇帝:“诶?刚才全是误会嘛,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
欧阳无尘感慨地:“想当初,我被那狗县官逼得走投无路,万般无奈当强盗时,我是多么想能有机会当个清官,为朝廷效力啊!在我的心目中,官府朝堂是神圣的,皇帝身边的大臣都是廉明无私的,他们心里没有别的,只有忠心耿耿、全心全意地为国事操劳,个个都是磊落君子、坦荡丈夫、神仙一样的无私人物!可是,我错了!我所见所闻,与我想象的绝然不同,大相径庭!有些人为了搞掉路大人,排除异己,到了丧心病狂、不择手段的程度,甚至在这神圣的金銮殿上当着皇上的面,造假象设骗局,要置我和路大人于死地!不!谢谢您的好意,我早看出来了,这里不是我久留之地!欧阳无尘福薄命浅,无缘侍君!告辞!”
路崎:“欧阳无尘!欧阳壮士!皇上对你的过去既往不咎,还要加封你官职,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呀!你千万要珍惜,不能胡来呐!”
宁福公主:“你要是条汉子,就别辜负皇上和本公主的一片心意,留下来!”
欧阳无尘思想斗争激烈,最后把呀一咬:“路大人,官场险恶,遍地暗礁,处处陷阱,您要善自珍重!皇上,宁福公主,您们的心意欧阳无尘领了,日后一定报答。欧阳无尘此去,就是饿死,也决不再作害国害民的强盗,请皇上放心。欧阳无尘去也!”
欧阳无尘抱拳施礼,纵身飞起。
梁公公:“放箭!射死他!”
箭如飞蝗!
欧阳无尘拨落箭簇,飞出金殿。
“欧阳无尘!”路崎、宁福公主去追。
早已没了欧阳无尘的踪影。
皇帝:“传旨下去,一定要把欧阳无尘找回来!”
“是!”梁公公答应。
(13)御书房,日。
皇帝在看奏折,宁福公主进来。
皇帝:“皇妹,进来。”
宁福公主:“哥哥,欧阳无尘有消息了吗?”
皇帝摇摇头:“没有,派出好几路人去找,都没有消息。”
宁福公主:“不要找了,他的脾气我知道,你就是找到他,他也不会回来的。到他该回来的时候,不用你找,他自己会回来。”
皇帝:“过去,我一直对你爹有误会,以为他总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不起我,根本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欧阳无尘这件事,尽管是场虚惊,可是,使我看到了皇叔是多么的爱我,保护我。你是没看到,当他听说有人刺杀我时,都急成了什么样子!通过这件事使我深深体会到,关键时候还是骨肉亲人呀!”
宁福公主:“上阵还是父子兵嘛,保江山也是一样。再说,他最恨欧阳无尘的父亲。”
皇帝:“皇叔恨欧阳绍英?他和欧阳绍英认识?”
宁福公主摇头:“不认识。欧阳绍英救先皇时,你还没有出生,先皇无子。按照皇室规定,先皇若是遇难驾崩,皇位天经地义应当由父亲来继承。你想,谁不想当皇上呀,就要到手的皇位,眼看着让欧阳绍英给弄跑了,他心里能是滋味嘛?”
皇帝:“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当时要是想到了,肯定会把皇位让给叔叔的。其实叔叔当侄子当都一样,都是朱家的人嘛。再说,叔叔对朝廷是有过大功的。”
宁福公主:“你当时让他,他也肯定不会当的。爹的脾气你还不清楚,违背礼制的事,对朝廷不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且,他会百分之百的拥戴你,保护你,不会让人对你有半点儿伤害。”
皇帝:“对,今天救朕就是明证。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喝醉了酒,烂醉如泥,是让人抬着进皇宫的。听说有人要杀朕,酒劲儿一下子全醒了。不是爱朕至深,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宁福公主:“你在看什么奏折,这么一大摞。”
皇帝感慨地:“唉!朕的这些大臣呐,个个鼻子比狗还灵,到处探察朕的想法。京兆太仓掌管着皇室和王公大臣还有几十万禁军的用粮,是块大肥肉,家耗子野耗子全都急红了眼,都盯上了它,都想着从中捞一把。朕也派人去专门查处过,也更换过几任侍御史,怎奈流弊太深,积重难返。朕派人去查,他们就收敛些,过后,弊端依旧,甚至更有过之!朕脑子里刚闪出要更换现任侍御史的想法,嘿!你看看,这举荐奏折,就跟雪片似的飞来了,而且推荐的都是同一个人,就好象是商量好的。”
宁福公主:“喔?我看看,他们推荐的是谁?”
看奏折,念:“邬执信、邬执信、邬执信……全是邬执信?此人可是在庆阳当知府的那个邬执信?”
皇帝:“对,正是他。”
宁福公主连忙说:“不行不行!这个人贪财得很,瓷公鸡也能拔下毛来。不行,绝对不行!”
皇帝:“你认识他?”
宁福公主忍俊不禁:“太认识了!在庆阳时,路崎就狠狠地整治过他一次,叫他出尽了洋相!”
宁福公主笑得说不下去。
皇帝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朕听听。”
宁福公主:“那是邬执信刚上任的时候,按照惯例新官到任是要送礼的。可是,他上任好几天了,却不见属员们来送礼。后来一了解才知道,原来属员们知道路崎厉害,眼睛都在盯着路崎,路崎送他们就送,路崎不送他们想送也不敢送。邬执信就派人去暗示路崎,叫他给邬执信送礼。这法果然有效……”
皇帝:“啊?路崎也送礼行贿了?”
宁福公主:“去了。邬执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是打开礼盒一看,竟是几斤观海楼的点心。邬执信心想,路崎不愧是官场老手,一定是把银票或是金银珠宝暗藏在点心里了。”
皇帝:“点心里有没有?”
宁福公主:“他一块一块把点心掰开,里面连张银票和珠宝的影子也没有。邬执信这个气呀!他简直恨透了路崎!可是,这种事又不能直说,心里气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嘴上还得唱高调,一本正经拿着官腔对路崎说:‘朝廷一再三令五申,叫我们为政要廉洁,要做清官,不要做赃官,你知道不知道?’路崎说:‘知道,当然知道。’邬执信黑虎着脸说:‘既然知道,怎么还明知故犯呀?我怎么能违背朝廷的规定收你的礼物呢,你拿回去吧!’路崎说:‘这只不过是两盒点心嘛,算不了什么。’没承想邬执信倒来了劲,把您这杆大旗也给抗出来了。”
皇帝:“抗我?抗出我干什么?”
宁福公主:“压人呗!”
皇帝:“邬执信怎么说的?”
宁福公主学邬执信神态腔调:“你怎么能这样看问题呀?圣上是怎样告诫我们的?蝼蚁之穴小不小,能溃千里长堤。有小就有大,有一就有二;今天我收了你两盒点心,明天我就会收你的金砖银锭!我不就成了贪官吗?你说你是对我好,实际上是在害我。往重里说,你是拉拢腐蚀,陷我于不义,败坏我的清廉名声啊!拿回去!快给我拿回去!哼!别来这个哩哏儿咙!邬执信说完,一甩袖子回屋里去了!”
皇帝:“那路崎怎么样了?”
宁福公主:“嘿嘿,这下可让路崎抓住有把烧饼了。他来到邬执信的府门口……”
[闪回22集部分镜头——
府衙,门前,日。
路崎与欧阳无尘提两盒点心从府衙出来。
路崎一屁股坐在门外的一条长凳上。
欧阳无尘疑惑地:“大人,您累了?”
路崎:“什么也没干,累什么,不累。”
欧阳无尘:“那、那您怎么不走了。看,天快晌午了,咱们回去吧。”
路崎:“别急,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一脸嘎相。
欧阳无尘茫然地:“好戏?这里没戏台呀?”
众官员向府衙走来,手里都拿着各种礼物。
路崎看见,说道:“嘿嘿,好戏来喽!”
众官员走近。
路崎迎上去:“喔,诸位大人好!”
众官员:“好,好,路大人好。”
路崎:“诸位大人,是去邬大人那里吧?有何贵干呐?”
有人嘀咕:“明知故问!”、“装得真像!”
众官员相互看了看,同时弦外有音地说:“一样一样!彼此彼此!”
路崎低声:“喔?是去给邬大人送见面礼?”
众官员:“可惜落在了你的后头。”“让你抢了先。”
路崎:“你们都送的什么?”
众官员相互嘀咕:“这是在摸咱们的底,看是不是比他的重?这小子平时小气不拉的,能送得起什么重礼?叫他看,叫他开开眼!”转对路崎:“路大人,我们可比不上您,京城来的,财大气粗,有气魄!拔跟寒毛比我们的腰粗,我们哪送得起什么重礼呀,是不是?见笑见笑,您请看!”
纷纷把点心盒子的盖子打开,里面全是银票、金银珠宝、贵重首饰……
恰好邬执信走来,看见。不由喜上眉梢,馋涎欲滴:“哇!”他蓦地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用手捂住嘴。
路崎背对着邬执信,但已经觉察出他在身后,故作不知。
路崎看着众官员点心盒内的礼物,故作惊讶地:“嚯!这礼可够重的呀!邬大人可要发大财嘞!可惜呀,邬大人是不会收的,你们都拿回去吧!”
邬执信大怒,想发作,又强忍住。
众官员:“拿回去?为什么拿回去?他收了你的为什么不收我们的?有近有远有厚有薄呀?你送的什么?一定是奇珍异宝吧!”
路崎:“我送的什么?叫你们看看,开开眼。”
路崎打开点心盒子,里面全是掰碎的点心。
众官员全都愣了:“啊?这……你送的就是这……这个?”
路崎:“不错,就是这个,观海楼的点心,普通老百姓还吃不上呢。”
众官员:“盒子里没放……”做手势,里面是不是藏着银票之类的贵重东西。
路崎:“没没,表里如一,内外一致,没见点心都掰碎了吗?里面什么也没有。”
众官员窃笑:“傻帽!”
对路崎:“路大人,您请闪开吧,邬大人不收您的,一定收我们的。”
路崎:“为什么?”
众官员起哄:“是您的礼太重!”
路崎:“噢,你们的意思是邬大人嫌我的礼轻,所以才不收?”然后正色地:“你们把邬知府当成什么人了?照你们这么说,邬知府不就是贪得无厌的大贪官、大赃官了吗?邬大人不收礼不受贿,绝不是嫌礼轻,更不是装装样子给世人看,而是真心实意的!邬大人是清官!真正的清官!表里如一的清官!”
众官员:“喔……真的?”
路崎:“当然是真的!我给邬大人送去两盒微不足道的点心,他狠狠批了我一顿。他说(学邬执信口气姿态):‘朝廷一再三令五申,叫我们为政要廉洁,要做清官,不要做赃官,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说知道。邬知府又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明知故犯?我怎么能违背朝廷的规定收你的礼物呢?你拿回去吧!’我说,这只不过是两盒点心,不值什么钱的,算不了什么。你猜邬大人怎么说?”
众官员:“怎么说?”
路崎:“邬大人非常严肃地说:‘你怎么能这样看问题呀?蝼蚁之穴小不小?能溃千里长堤。有小就有大,有一就有二,今天我收了你两盒点心,明天我就会收你的金砖银锭!我不就成大贪官了吗?你说你是对我好,实际上是在害我。往重里说,你是拉拢腐蚀,陷我于不义,败坏我的清廉名声啊!拿回去!拿回去!’”
这时,邬执信正在后面运气。
路崎回过头,装作刚看见他的样子:“喔?这不邬大人在这儿,您说说,您是不是这么说的?我没传达错吧?”
邬执信只好硬着头皮:“这……嗯……是……没……”
路崎对众官员:“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邬大人如此严以律己,清廉自守,实在是叫人佩服呀!是我们最好的楷模!榜样!你们怎么能用这些沾满铜臭的脏东西来玷污邬大人的美誉清名呢?这不是拉拢腐蚀大人,陷大人于不义,让大人做贪官、做赃官吗?你们是何居心?是何用意?”
众官员:“不不,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路崎转对邬执信:“邬大人,您说是不是?我没说错吧?我知道邬大人是不会收他们的礼、做千人恨万人骂的大贪官大赃官的,您说对吧?”
邬执信只好说:“呵……对……对!”
路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吧!回去!非要惹大人生气呀?看,把大人的脸都气白了。”
众官员:“呵,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纷纷仓皇离去。
路崎对邬执信:“大人,我做的不错吧?”
邬执信大怒:“不错!你做的好!做得绝!”气哼哼地对门人:“关门!关门!快给我关门!”
路崎和欧阳无尘在门外偷笑。
[闪回镜头完]
(14)御书房,日。
二人大笑,皇帝都笑出眼泪。
宁福公主:“您说路崎这一招绝不绝!”
皇帝:“绝!太绝了!简直可以编成戏文去唱。”
宁福公主:“哎?真的呀。哥哥,您是大内明票,而且会编写戏文,何不把它编成一出戏?您就演路崎。”
皇帝:“嗯,这倒是个好主意,等有了空,我就编出来,名字就叫《路不平断案》。要是朕演路崎,得俊扮,漂亮,正工小生。皇上哪能那么丑呀?”
宁福公主:“哥哥,说了半天,太仓侍御史您打算派谁去?”
皇帝:“路崎怎么样?”
宁福公主:“小了点儿,他是当宰相的材料,做个太仓侍御史太大材小用了。”
皇帝想了想,说:“封他为监察御史,代朕出巡,整肃京兆太仓。”
宁福公主:“这还差不多。”
[第30章完]
第 31 章
(1)太监声音:“路崎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敕命路崎为督察院监察御史,代朕出巡顺天,查访太仓有无弊端,务必公正廉明,实事求是。对忠于职守廉洁自律者,奖赏;营私舞弊损公肥私者,严惩。钦此!”
伴着声音出现下列画面——
A、太监(可是梁公公)在宣读圣旨。
B、路崎跪听。
C、路崎带领梁凤鸾、英公鉴、路兴及丫鬟仆人告别路父路母。
D、路崎和梁凤鸾坐上车,依依而去,他们都是平民装束。
E、路崎一行人走出京城城,沿官道而去。
(2)路上,日。
路崎一行人边走边议论。
路崎长叹一声,自责地:“唉!都是我害了欧阳无尘,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真担心他再去当强盗,以前的苦心就白费喽。”
英公鉴:“那倒未必。他不是在金殿上当着皇上的面保证,就是饿死也不会再当强盗吗?欧阳无尘是轻易不会食言的人。”
路崎:“难说呀,回到那样的环境……”
梁凤鸾:“你也别太自责,弄成这个样子,也是你始料不到的。”
路崎:“唉!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在带他见皇上之前,先去他家把先皇诏书和御扇请来,再把欧阳无尘立的功劳,详详细细写成条陈上奏皇上,恐怕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都怪我,大意失荆州啊!”
(3)仓场附近岔路口,日。
路崎的车子走了。
迎面过来一队运粮车,口袋上有一个大大的“皇”字,还有一行字:“顺天太仓”字。
赶车和拉车的民夫累得汗流浃背,摇摇欲倒。
押车的军士不停地打骂催促,喝令民夫快拉。
车队从岔路走过来,挡住路崎等人的去路。
梁凤鸾:“顺天太仓的!”
路崎对自己的车夫:“让他们先走,咱们跟在后面。”
路崎的车停住。
运粮车耀武扬威地过去。
路崎的车跟随其后。
突然,前面的运粮车队骚乱起来。
路崎:“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路兴:“我去看看。”
路崎把他叫住:“回来。别惹事。”
镜头摇向前面。
押车军官在用皮鞭抽打一个车夫,不知是饿的还是累的,车夫已经昏死过去。
车夫们向军官求饶:“老爷,别打了,您不能再打了,他、他是累、累的呀!大壮!大壮!你醒醒!啊?他、他死了!”
“装的吧?”军官用手摸摸车夫口鼻,骂道:“哼!死也不拣个时候,白拿了朝廷的车钱!扔到一边去!快!快拉着走!”
众车夫:“老爷,这一路上累死了好几个,就剩下我们几个人,怎么拉得动这么重的粮车呀!”
军官:“什么?你们敢罢工!造反!”
众车夫:“不是呀老爷,真的是人太少车太重呐!”
另一军士小声对军官:“确实是人太少了,得想想办法,不然天黑以前赶不回去。”
军官:“它妈的!这荒郊野外的,叫老子到哪里去找人!”
军士突然看见路崎一行人,高兴地:“看!那边有好几个人!”
军官:“不错,有好几个男的!抓来!”
“是!”军士们向路崎这边跑来。
梁凤鸾看见:“哎?他们要干什么?象是上咱们这来了。”
英公鉴对路崎:“大人,我看来头不对。”
路兴:“会不会是来抢咱们。”
路崎:“大白天,他们没这么大胆儿。”
梁凤鸾害怕地:“那……他……他们都拿着刀枪,气势汹汹的,我看……”
路崎:“沉住气,等他们来了,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十分紧张。
军士们如狼似虎地跑过来。
路崎迎上去,竭力装出笑脸:“军爷们辛苦了,军……”
军官不容分说,推了他个趔趄:“少废话!都去拉车!快!都下来!去拉车!”
众人:“什么?抓我们去拉车?”
军官:“对!是为朝廷拉车!为朝廷效力,是你们的光彩!福分!”
另一军士:“不让你们白拉,给车钱。”
路兴:“给车钱也不能随便抓人呐!你们别胡来!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这位是钦……”
军官:“钦?钦什么?”
路兴刚要说。
被路崎拦住,笑着对军官:“哦……他是说在下姓、姓钦……”
军官:“姓秦?姓赵也不行!给我抓走!”
英公鉴、梁凤鸾:“你们!大白天抢人,还有王法吗?”
军官挥舞皮鞭:“王法?这就是老子的王法!”
军官欲打英公鉴和梁凤鸾。
路崎急忙拦住,赔着笑脸:“军爷息怒,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跟你去拉车就是。”
军官目:“看你长得不怎么样,还算识时务,会办事。完了,本军爷多给你几两银子。”
路崎:“那我先谢谢您了。”
军官:“带走!都带走!”
路崎对梁凤鸾:“太仓附近有座鸿升客店,你们在那里住下,完了事,我们到那里去找你。”
梁凤鸾:“哎,知道了。”
军官:“少罗嗦!快走!”
路兴不悦地对路崎:“老爷,您也太能忍了。”
路崎:“不是我能忍,是我愿意去。”
路兴:“啊?愿意去?你有病吧?”
路崎:“你呀!我没病,是你木头脑袋!”
路兴一脸茫然:“我?我木头脑袋?”
英公鉴:“你是木头脑袋!”低声:“老爷是想趁这个机会,探听探听太仓消息。”
路兴恍然大悟:“喔?我是木头脑袋!”
向路崎追去。
梁凤鸾冲路崎喊:“老爷,多加小心!”自语:“这叫嘛事,钦差大人让吆二喝三着去拉车!”
丫鬟:“老爷就是窝囊!”
梁凤銮:“不许你说老爷坏话!。”
丫鬟嚼起嘴:“兴您说,不许别人说。”
梁凤銮:“哎,对啦,他是我老公,兴我说,别人不能说。好了,跟你逗着玩呢,老爷那不叫窝囊,那叫心眼好!”
丫鬟撇撇嘴:“嘁!”
(4)郊外-城关,日。
路崎、英公鉴、路兴,和仆人在拉车。
押车军士不停地抽打催促:“快!磨磨蹭蹭!找打呀!”
路崎在帮一个叫李庆的老人拉,老人有五十多岁,身体瘦弱。
李庆感激地:“多谢了,有您帮忙,轻多了,真是多谢啦!”
路崎:“没什么,老伯您是……”
李庆:“唉!脚行的苦力,长年为太仓运粮食。这差事苦啊!”
粮车队进了顺天城,太仓在前面一拐弯不远就是,但车队却向后街走去。
路崎疑惑地问:“喂?不对,走错了,太仓在前面,怎么到后街去了?”
没等路崎说完,李庆慌忙止住他,神秘地小声说:“每次都绕后街走,等会儿才有好看的呢!”
路崎:“老伯,什么好看的呀?”
李庆笑而不答:“到了你就知道啦!”
路崎觉得内中有蹊跷,暗中与英公鉴交换了一下眼色,随车队向前拉去。
(5)路口,同时。
梁凤鸾的车子来到路口,她望着远去的粮车,忧心忡忡。
丫鬟担心地:“夫人,他们会不会对老爷……”
梁凤鸾安慰丫鬟,也在安慰自己:“他们敢!他们只是让老爷帮着拉拉车,到了目的地就叫老爷回来了。老爷是钦差,有皇上御赐金牌,他们不敢把老爷怎么样!走吧,去鸿升客店。”
车子向另一方向赶去。
(6)后街,黄昏。
粮车经过一个叫荣昌盛粮行的门前。
恰巧,从对面也来了一队运粮车。
这里的街面虽然比较窄,但两车相错是完全可以通过的。而两个车队谁也不肯相让,对峙在街心。
路崎:“完全可以通过吗?干吗斗这个气?哎?那队粮车不也是太仓的吗?干吗自己人咬架?”
李庆:“嗨嗨!好戏这就开始喽!”
路崎:“以前也这样?”
李庆:“差不多,十回有九回吧。”
路崎:“这……”
这时,两队粮车的头目吵了起来:
“干吗?着老子面前充光棍呀?休想!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跟谁让过路!”
“臭大粪!猪鼻子眼里插大葱,敢在老子面前装象!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不怕死的爷爷,不要命的祖宗!叫我让路,瞎了你的狗眼!”
“你敢骂老子!”
“骂你,我还打你呢!”
“大!打死这个王八蛋!”
“上!揍死他狗娘养的!”
两个车队的押车军士边骂边撕打起来。
路崎一见急了:“打起来了,怎么也没人劝,要出人命的!别打啦!别……”
李庆拦住他:“哎呀!你多什么事!放心吧,谁也打不坏谁。”
路崎:“诶?这……”
李庆:“出来了!”
路崎疑惑地:“什么出来了?”
路崎向李庆努嘴的方向看去。
但见从荣昌盛粮行后院跑出五六条大汉,径直向粮车奔去。不由分说,有人两袋有人三袋,七手八脚抗起车上的粮食背进后院。
车上的粮食被抢去小一半。
路崎见状大惊:“啊?怎么能这样?岂有此理!”对“打架”的军士:“哎呀!粮食都被人抢了,你们还打什么架?简直是岂有此理!押的什么粮车!如此失职,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一定要严惩!别打啦!快去追!”
李庆急拉住他:“粮食又不是你家的,你急什么?”
路崎:“哎?李老伯,这你就不对了。那是太仓的粮食,是朝廷的皇粮,怎么能随便叫坏人抢去呢?”
李庆:“哎呀!你也象个读书人,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去追!”
路崎恍然大悟:“喔?你……你是说,他……他们知道?是故意……啊?内外勾结,明抢暗送!”
李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五六条大汉大摇大摆从粮车上背粮食,能看不见?鬼才信!”
路崎感到事情严重:“他们常这样干?”
李庆:“我不是说过了吗?隔三岔五就来这么一回。”
路崎:“粮食少了,对不上数,他们怎么交差?”
李庆:“有办法,他们就往剩下的粮食里掺沙子。”
路崎:“好可恶的家伙!”对李庆:“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就没人揭发他们?”
李庆:“揭发?向谁揭发?”
路崎:“顺天太仓呀,这粮食不是归他们的吗?”
李庆:“你呀,活脱一个书呆子!这么大的事,太仓里要是不知道,他们这些押车的小喽罗,有这个胆儿?吓死他也不敢!”
路崎:“李老伯,要是朝廷派钦差来查,你敢出面作证吗?”
李庆摇摇头:“不敢。”
路崎:“为什么?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耗子,横行霸道,坑害国家?”
李庆:“不忍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以前,钦差也来过,侍御史也换过,可是,过不了几天,就跟这些人耗子混在一起了,受罪的还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路崎:“要是这回这个钦差,不跟他们混在一起,下决心真查呢?”
李庆:“您在说笑话吧?哪有这样的钦差?”
英公鉴低声说:“实话告诉你,他就是这样的钦差!”
李庆大惊:“什么?他6他是钦……钦差?”
“不象?”路崎拿出金牌让李庆看。
李庆害怕地连连磕头:“啊?金牌!钦差大人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是钦差呀!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大人恕罪!我都是瞎说的,大人可千万别当真呐!”
路崎和蔼地说:“老伯别怕,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只要你肯出来作证,我一定对他们严加惩处!”
李庆:“真……真的?”
路崎:“真的!”
英公鉴:“钦差大人还能骗你?”
李庆下了决心:“好!我出来作证!”
这时,一群衣服褴褛的穷人涌来。
有的扫散落在地下的粮食。
有的用竹筒偷口袋里的粮食。
双方军士见荣昌盛粮行的人已经背完粮食,便停止“殴斗”,一起去驱赶拣粮的穷人,劈头盖脸地拳打脚踢,用皮鞭抽。边打边骂:“好啊!不想活啦!敢偷朝廷的粮食!别跑!跟老子去见官!”
跑得慢的被军士捉住,苦苦求饶:“军爷饶命!我没有偷,我是从地上扫的!我家好几天不揭锅了,您就饶我这一次吧!”
军官:“不行!王法无情!不能徇私舞弊!带走!”
路崎气愤地:“岂有此理!放着偷粮的大盗不管,拿小偷小摸当垫背的!”
李庆:“唉!这些人要受大罪吃大苦了!”
路崎:“我一定要把事实真相,弄个水落石出!走!”
英公鉴和李庆:“干什么去?”
路崎:“看看他们把粮食藏在什么地方了,到时候人脏俱获!”
(7)荣昌盛粮行,后院,黄昏。
这时,天已经黑了。
李庆带着路崎和英公鉴悄悄绕到荣昌盛后院。
后院的门虚掩着,院内无人,三人蹑手蹑脚进去。
三人挨屋查看,终于在一间库房里发现了那些粮食,粮袋上“顺天太仓”的字样清晰可见。
路崎极为高兴,对英公鉴:“记好,在这间屋子里。”
英公鉴:“大人放心,记住了。”
路崎对李庆:“李老伯,你回家等着,到时候我差人去叫你。”
李庆:“哎。”
前院的后窗内,闪过一个人影。
三人都未发现,悄悄溜出后门。
(8)太仓公廨,夜。
太仓侍御史郑大钧和太仓主管陈孙在看帐目。
押粮车的两个军官进来:“属下给老爷请安。”
郑大钧:“喔?你们回来了,粮食都运来了?还顺利吧?”
军官甲:“还算顺利吧,就是那些苦力太松包软蛋,连累带病趴下好几个。”
军官乙:“还好,我们在路上临时抓了几个人,总算把粮食按时运回来了。”
郑大钧:“抓的是什么人?”
军官甲:“象是客商,也象是走亲戚的,反正是平民百姓,坐着车,还有两女的。”
军官乙:“京城口音,一准是从京城来的。”
郑大钧若有所思:“喔?没发现跟平常人有什么异常吧?”
军官甲:“异常?跟平常人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呀?”
军官乙:“那个瘦猴似的家伙,穿得挺干净,象是个体面人。可是总往那些脏兮兮的臭苦力群里凑,准是个驴粪蛋儿表面光的家伙!”
郑大钧蹙眉凝思:“喔……”
军官甲:“按老爷吩咐,把那些偷扫粮食的人都捉来了。”
陈孙:“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二人退出去。
陈孙问郑大钧:“您是怀疑那几个人有问题?”
郑大钧:“索老太师送来信,说皇上要派钦差来。在这个时候,不能不格外当心呐!”
陈孙:“我看不会这么巧。钦差出动,鸣锣开道,仪仗威武齐整,浩浩荡荡。哪有这么寒酸的?不会,是您过于谨慎,多疑了。”
郑大钧:“朝廷里的事你不懂。为官之道,在于未雨绸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
郑大钧把陈孙叫到身边,与之耳语。
陈孙点头答应:“好,我马上去办!”
(9)客店,同时。
路崎、英公鉴、路兴等人急匆匆进来。
路崎一进屋就说:“快,给我换官服。快拿官服来,快呀!”
梁凤鸾:“什么急事呀?刚进门就要换官服?你没见天已经黑了,什么事也得等到明天再办嘛。”
路崎:“不行,等到明天就晚了。”
梁凤鸾:“什么事呀?这么急?”
路崎极度兴奋:“哈哈!没想到我刚来,还没站住脚跟儿,就逮住了条大鱼!要不算命的说这月是我的旺月,这不,刚到初一,好事就来了!”
英公鉴对梁凤鸾:“证人、赃物,都让老爷找到了!”
梁凤鸾惊喜:“啊?真的?”
路崎:“兵贵神速!给它来个卒不及防,一举拿下!”
梁凤鸾:“那好!快,快给老爷拿官服来!”
丫鬟拿来官服。
梁凤鸾帮丫鬟给路崎换衣服。
梁凤鸾见路崎脸上满是泥污:“阿唷!这脸脏死了!快去洗洗。”
路崎:“没事,来不及了,还洗什么。”
梁凤鸾:“叫花子似的,成什么样子。来,擦擦。”
路崎一边换衣服,梁凤鸾一边为他擦脸。
路崎边戴帽子边往外走。
梁凤鸾追出:“哎呀!回来!金印!金印!”
路兴跑回来拿过金印,急追出去!
路崎上轿:“鸣锣开道,去顺天太仓。”
(10)太仓公廨,夜。
郑大钧思索沉吟,走来走去。
陈孙进来。
郑大钧抓住他的胳膊:“办好了?”
陈孙点头:“办好了。天衣无缝!”
郑大钧:“好。”
陈孙:“荣昌盛的老板于大来了。”
郑大钧不悦地:“我不是吩咐过吗?没格外要紧的事,不要随便到太仓来。”
陈孙:“他是来告诉您,那批粮食卖出去了,钱打在了您的帐上。”
郑大钧:“这还用特别来告诉我?按原先说好的办就是了。叫他回去吧。”
“是。”陈孙欲出去。
郑大钧把他叫住:“等等,你把他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陈孙出,叫于大进。
于大:“给郑大人请安。”
郑大钧勃然大怒:“于大!你可知罪!”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顶在于大胸脯上。
于大没有思想准备,吓了一跳:“啊?!我……老爷别……别……小人完全是按照老爷吩咐办的,没少给老爷一两银子。而且做得很机密,神鬼不知,可说是天衣无缝。再说,小人已经发过誓,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把老爷招出去。小……小人何罪之有呀?”
郑大钧:“我问的不是这些。”
于大:“那……那老爷问的是什么?”
郑大钧:“你是不是土匪?啊?”
于大暗自一惊:“啊!?”随即恢复了常态,故意释然一笑:“这……这是从何说起呀?我是老老实实的买卖人,最恨的就是土匪!怎么会做土匪呢?这是从何说起呢?”
郑大钧:“你真的不是?”
于大:“当然不是,是怎么可能是土匪呢?”
郑大钧:“跟土匪一点瓜葛也没有?”
于大:“没有,我怎么会跟土匪有瓜葛呀?真是。”
郑大钧:“没有就好,你敢发誓?”
于大迟疑片刻:“敢,我发誓,我要跟土匪有瓜葛,叫……叫我不……不得好……好死……”
郑大钧:“好,这我就放心了。于大呀,你也别不高兴,我是吃朝廷饭的,不能不谨慎些。管着这么大个太仓,在粮食上做点手脚,弄几个零花钱,犯了事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这通匪可是要杀头啊!”
于大:“是谁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告诉我,我跟他拼命!”
郑大钧:“好啦,好啦。这不弄清楚了吗?你呀,也别往心里记,继续全心全意做好咱们的买卖。郑老爷我不会亏待你的。今天刚到的这批粮食,有买家啦?”
于大:“有了,一两天就能出手。”
郑大钧:“太好了。你去吧。”
(11)街上-太仓公廨门前,夜。
路崎的官轿急匆匆向太仓公廨抬来。
于大从大门走出。
路崎的轿子已来到门前。
于大慌忙拐进胡同黑影里,溜走了。
路兴高声:“钦差大人到!”
门房执事顿时慌乱起来,急惶惶向内跑去。
(12)太仓公廨,夜。
门房执事急慌慌跑进来:“老爷!老爷!朝廷钦差到了!”
郑大钧一惊:“啊!?果然是钦差来了!快,仪门大开,点燃灯烛,迎接钦差大人!”
话音刚落,路崎已走进客厅。
郑大钧慌忙出迎:“不知钦差大人夤夜到了,迎接来迟,望大人恕罪。”
路崎:“官印金牌在此,请当面验过。”
郑大钧:“不敢,下官不敢。大人请上座。”
路崎:“郑大钧,你可知罪?”
郑大钧霎时慌了:“呵……这……”
但他马上镇定下来:“大人刚到敝衙,脚还没站稳,既没查账又未验库,既没明查又无暗访,开口就说下官有罪,岂不太……”
路崎:“本钦差已经访查清楚了,绝不会冤枉你!”
郑大钧:“喔?这么说,钦差大人早就到了?”
路崎:“是呀,本院刚一进顺天地界,就被你的属下抓去当了苦力,给了本院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郑大钧心中大惊:“啊?!那被抓的人果真是他!”然后镇定地一笑:“都是属下有眼无珠,在下一定严加管教,替钦差大人出气解恨。”
路崎:“那倒不必,我还得要感谢他们呢!是他们让我看了一场好戏,使我人证物证一齐查获!”
郑大钧:“好戏?人证?物证?喔,你指的是偷窃官粮的不法之徒吧?”
路崎:“不错。”
郑大钧:“可惜呀,钦差大人晚了一步,那些不法之徒已经被我缉拿归案了!”
路崎一怔:“呵?真的?”
郑大钧:“当然是真的。不信,大人请看!”郑大钧推开后窗。
院子里松明火把燃烧,烟气缭绕。
树上吊着几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
路崎走到窗户前去看。
原来是扫撮散粮的穷人。
路崎有一种受到戏弄的愤怒:“啊?他……他们只不过是扫了些散落的粮食嘛,充其量是小偷小摸,怎么能用这么重的刑法?”
郑大钧:“小偷小摸?太仓的粮食,每一粒都是朝廷的皇粮,一粒也不能丢,偷拿一粒也是犯罪,也要重罚不贷!”
路崎:“喔?大人倒是忠于职守,很知道粮食的重要呀!”
郑大钧:“身为皇家最大粮仓的侍御史,自然知道粮食的重要,岂敢有丝毫懈怠!本侍御史严格管理,爱惜粮食,没有错吧?”
路崎脸色一变:“哼!满嘴的冠冕堂皇!”
郑大钧:“哎哎,这怎么是满嘴的冠冕堂皇呢?我一直在严格地身体力行!”
路崎:“好个身体力行?拿几个小偷小摸来充数、当垫背的,分明是为了遮人耳目!成袋成袋抢粮食的歹土,你为什么不捉?”
郑大钧:“什么?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路崎:“我亲眼得见,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郑大钧:“真的?”
路崎:“我有人证物证,可说是人脏俱获,铁证如山!人证是脚夫苦力李庆李老伯。物证嘛,歹徒偷盗的粮食就放在荣昌盛粮行后院的南屋里。”
郑大钧:“好!只要钦差大人有证据,我绝不护短,不但要严惩恶徒,在下治理不严,也是罪责难逃,愿听凭钦差大人处理。不过,钦差大人要是拿不出证据,必须承担栽赃诬陷之罪!到时候可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
路崎:“好,一言为定!路兴,去带人证李庆李老伯。”
郑大钧:“不必。亲自去现场看个明白,不是更直接更可靠吗?”
路崎:“好,打道李老伯家。”
(13)李老伯家,夜。
路崎、郑大钧带众人急匆匆走来。
李老伯家传来嚎啕大哭声。
路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急速向李家跑去。
李老伯浑身水淋淋地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他的妻子和儿子抱尸伤心痛哭。
路崎大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
妻子:“吃完晚饭他去喂猪,不知怎的掉到井里去了。”
路崎:“井在什么地方?离猪圈近吗?”
儿子:“不近,猪圈在后院,井在前面街上,很远的。”
路崎自语:“这么说,有人走在了我的前头。不好!快去荣昌盛粮行!”
郑大钧:“钦差大人是怕粮食被歹人转移?来人,速去把荣昌盛粮行包围起来!”
“是!”头目带领士兵急去。
(14)荣昌盛粮行,夜。
士兵们手举火把松明,将荣昌盛粮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路崎、郑大钧率众人急急走来。
郑大钧:“路大人,看见了吗?别说是成袋成车的粮食,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赃粮藏在什么地方?快带在下去看!”
路崎:“就在那间屋里。”
门上着大锁。
郑大钧大喝:“开门!快把老板叫来,开门!”
一伙计走过来:“老……老板没……没在……”
郑大钧:“把门打开!”
伙计:“钥匙老板带着哩。”
郑大钧:“砸开!”
士兵找来石头把门砸开。
路崎等人进去一看,又是一怔:“啊?怎么会这样?”
原来屋里空荡荡的,连一袋粮食也没有。
英公鉴:“明明是藏在这间屋里了吗?一定是转移了。”
郑大钧:“转移了?挨屋搜!”
士兵们以及路崎、英公鉴、路兴等人挨屋搜查,一无所获。
英公鉴对路崎:“怪呀?”
路崎:“这里面一定有鬼!”
郑大钧:“鬼?怕是大人自己有鬼吧!别以为你在庆阳办了几件人事儿,皇上夸奖了你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告诉你,这里不是庆阳,我郑大钧也不是浑蛋的孙有道和邬执信,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拿不出证据必须承担栽赃诬陷之罪,可是你说的!哼!”
拂袖而去!
路兴气不过:“你!你横什么横!”
路崎拦住路兴:“回来。”
路兴:“他……他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啦!”
路崎:“看来,是我太低估了这帮耗子!”
英公鉴:“您打算怎么办?”
路崎:“这帮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有抓住他们的耗子尾巴……”
英公鉴:“怎么个抓法?”
路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回去。”
(15)山野,日。
欧阳无尘沿崎岖山路急走。
后面跟着宁福公主。
欧阳无尘想把宁福公主甩掉,但宁福公主象尾巴似的紧跟不舍。
欧阳无尘:“你是高贵的皇家公主,总缠着我干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失身份,丢面子,叫世人笑话?”
宁福公主:“你还有脸说我?你呢?象你这样顽固不化,违背先祖遗愿,不思上进,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世人笑话的是你!走,马上跟我回去!”
欧阳无尘:“回哪儿去?”
宁福公主:“回京城,去见皇上,他非常想见你。”
欧阳无尘:“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见他!你们皇家的人我再也不想理,皇家的事我再也不想管,我和你们皇家再也不会有来往,就此一刀两断!”
宁福公主:“你!好,那路崎你也不理啦?他的事你也不管啦?”
欧阳无尘:“路大人?路大人怎么啦?”
宁福公主刚要回答。
突然,从山脚跑过来一群人。
宁福公主赶紧藏到山石后。
众人急匆匆跑过去,内中有祖天寿。
祖天寿在欧阳无尘跟前停下,对他说:“欧阳无尘,弄清楚了,那粮食是抢来的不义之财。”
欧阳无尘:“真的?好!我马上去!”
祖天寿一边向前跑,一边对欧阳无尘:“快!晚了就来不及啦!”
欧阳无尘转身要走。
宁福公主从山石后出来拦住他:“你不能去!你还没答应我呢!”
欧阳无尘神色冷峻:“我现在有事,快闪开!”
宁福公主:“你不答应,我就不叫你去!”
欧阳无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开打。[武打另设计]
最后,欧阳无尘摆脱宁福公主纠缠,向祖天寿去的方向追去。
宁福公主望着欧阳无尘去的方向,又急又气:“哼!”
(16)旅店,夜。
路崎一行人走进旅店,进屋。
路崎蓦地发现梁凤鸾等人不在,行李也没有了。
路崎和众人大为疑惑。
路崎:“夫人!凤鸾!诶?这是到哪儿去啦?”
众人喊:“夫人!梁夫人!没有?到哪儿去啦?店家,店家,梁夫人……”
郑大钧突然从屋内出:“路大人,请稍安勿躁。”
路崎:“你?你怎么在这儿?你……”
郑大钧:“路大人不要误会,郑某胆子再大,也是不敢伤害尊夫人的。”
路崎:“那……那你把我的家眷,弄到什么地方去啦?”
郑大钧:“阿唷唷!你瞧瞧,这茅草小店脏兮兮的,又潮又黑又臭,闲杂人等出出进进,乱乱哄哄,您钦差大人怎能住在这里呀!”
路崎:“多谢您关心,我人丑命贱,没人会杀我。住在这里挺好,没事。”
郑大钧:“那不行,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在下可是担待不起呀。”
英公鉴:“你到底把夫人弄到哪儿去啦?”
郑大钧:“我已经把夫人接到行馆去了,那里有专供钦差大人住的庭院,有兵丁日夜守卫,又安全又清静,比这鬼地方强多了。”
英公鉴低声对路崎:“他这是为了监视咱们。”
路崎:“我知道。”
英公鉴:“怎么办?把夫人接回来?”
路崎:“不行,这样会引起他怀疑。我们多加些小心,就是了。”
郑大钧:“照顾好朝廷钦差,是下官义不容辞的责任,路大人不会不给面子吧?怎么样?那就请吧。”
路崎:“好,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太打扰了。”
郑大钧:“哪里哪里,应该的嘛。”
路崎:“多谢郑大人关照。郑大人请吧。”
郑大钧:“不客气,不客气。慢。”
路崎:“郑大人还有什么事?”
郑大钧:“我已经通知了顺天的所有官吏,明天在太仓设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大伙痛痛快快玩上一天。到时候我派人来接您。”
路崎:“这……不必了吧。”
郑大钧:“这是我和顺天官员们的一点儿心意,路大人不会不给这个儿面子吧?”
路崎:“好,好,我去。”
郑大钧一脸嘎笑:“哎,这就对了嘛!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不怀好意的笑着走出去。
路兴对远去的郑大钧:“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英公鉴:“大人,郑大钧这个人确实叫人琢磨不透,咱们刚到顺天,想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倒上了他的当。按理说,他会得理不饶人,抓住不放,往死里整我们,直到把我们轰出去。可是,他倒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对我们出乎寻常的热情,他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梁凤鸾插话:“肯定不是好药,阴谋诡计!”
(17)街上,夜。
郑大钧坐在轿子里,主管陈孙在一旁护送。
陈孙得意地对郑大钧:“路崎这小子也太不自量啦!刚到顺天就自以为抓住了有把烧饼,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哪是老爷您的对手。”
郑大钧捻须微笑:“凭路崎的才能,对付孙有道邬执信那帮糊涂蛋,还是绰绰有余。对付我,嘿嘿,他还嫩点儿。”
陈孙:“打蛇打七寸。他的七寸已经被您攥住了,您为什么不把他打死?还把手松开?他往死里整您,您为什么还给他留情面?”
郑大钧:“这你就不懂了。我问你,对于一匹好马,是杀了他吃肉,还是驯服他为你所用,哪个更好?”
陈孙:“那……那当然是驯服以后留着使用好啦。”
郑大钧:“对。路崎有本事,是匹好马,深得皇上信任。但也是一匹烈马。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或是逼其就范,不要说能为我所用,就是他能在圣上面前为我说句好话,对我也大有好处啊!”
陈孙:“把他拉过来,逼他就范,恐怕,不太容易吧。”
郑大钧:“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软的,我不信治不了他。这回是软的,叫他欠着我的情。下边,该来硬的了,叫他见识见识我的威!”
笑容里透着杀气!
(18)山野,阴。[接(15)]
祖天寿带着他的弟兄在劫强盗的粮车。
开打。[另设计]
祖天寿带领弟兄们与强盗搏斗,一场混战。
祖天寿与于大于二(二人均蒙面)格斗。
因强盗人多,祖天寿等人接近不了粮车。
祖天寿力渐不支,肩膀受伤。
于大趁机向祖天寿刺去。
正在这关键时刻,欧阳无尘飞身赶到,跳到祖天寿面前,大喝:“大哥休慌,小弟来也!”
欧阳无尘力战于大于二,伤于大大腿。
于二:“大哥!”
于大:“我没事,不要管我,快护送粮车进寨!”
于大于二一边抵挡欧阳无尘,一边催促小喽罗赶粮车进寨:“快!快赶粮车进去!快点儿!关门!快关寨门!”
慌乱中,一袋粮食掉到草丛里。
欧阳无尘愤怒地砸寨门、骂阵。
寨门上抛下滚木擂石,劈头盖脸向欧阳无尘砸来。
祖天寿怕欧阳无尘受伤,急喊:“欧阳兄弟!小心滚木擂石!快撤!撤!”
欧阳无尘挥动手中武器拨打滚木擂石,但滚木擂石太多了,他只好撤退回来。
战场一片寂静。
躲在大树后面的一个弟兄看见草丛中的粮食,悄悄爬过去,拽到隐蔽处,背起来快速跑去。
(19)山野,阴。
祖天寿和不少弟兄受了伤,个个一脸怨怒之气。
欧阳无尘走来,无比愧疚,抚着祖天寿的伤:“大哥,都怪我。”
一弟兄把他推开:“去去!不用你,我给大哥包。”
祖天寿:“没事,怎么能怪你呢。”
弟兄:“怎么不怪他?他要是早赶到一会儿,不但大哥不会负伤,那到手的粮食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叫他们运进贼窝去!”
另一弟兄:“到嘴的肥肉硬是跑了,真它妈窝囊!”
祖天寿:“那俩强盗头子的武艺太厉害了,顾了抵挡,顾不了粮车。欧阳无尘,你也别怪弟兄们埋怨,你也太磨磨蹭蹭了,要早到一步,那几车粮食就是咱们的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从来没误过事。”
欧阳无尘自责地:“我……”
一弟兄兴冲冲地边喊边跑过来:“大哥!大哥!粮食!我拣到一袋粮食!”
祖天寿:“啊?从哪儿拣到的?”
弟兄:“就在贼窝附近,是从狗日的粮车上掉下来的。”
祖天寿:“真的?”
弟兄:“绝对没错。我藏在大树后头亲眼看见的。等他们进了贼窝,我偷偷的背了来。”
有人喊:“口袋上有字!”
粮待特写:上面有个龙的标记和很大的“皇”字,还有“顺天太仓”。
有人念:“皇……顺天太仓……是国库的粮食!皇粮!”
欧阳无尘和祖天寿大惊:“啊?狗日的胆子好太大了,竟敢偷盗皇粮!”
躲在暗处的蒙面人(实是宁福公主,不露脸,观众不知)听见,一怔,眼珠一转,纵身飞出去。
当人们还没反映过来,她已经将口袋抢了去,纵身飞树上。
欧阳无尘等人大惊:“啊?谁?”
[第31章完]
第32章
(1)山野,阴。
宁福公主看口袋上的字,大惊:“呵?真是顺天太仓的!”
欧阳无尘认出宁福公主,大怒:“啊?又是你!你误了我的大事!现在又来捣乱!我岂能饶你!”
欧阳无尘纵身飞上树杈,二人在树上搏斗。 [武打另设计]
宁福公主边打边问:“这口袋,真的是从强盗的粮车上掉下来的?”
欧阳无尘边打边答:“是又怎么样?”
宁福公主边招架边说:“别打了!别打啦!”
欧阳无尘更打上了劲:“你坏了我大事!耍花招想跑!没门!”
宁福公主大喝:“住手!住——手!糊涂蛋!白痴!路大人有危险!听见了吗?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欧阳无尘住手:“你……你说什么?”
宁福公主:“我说你是糊涂蛋!白痴!忘恩负义!”
欧阳无尘:“你才糊涂蛋!白痴!忘恩负义呢!”
宁福公主:“你还嘴硬,不服?路大人有危险,你知道吗?”
欧阳无尘:“路大人怎么啦?他不是在京城吗?跟顺天太仓有什么关系?”
宁福公主:“你不但糊涂,还笨!他现在是整治顺天太仓的钦差大人,这粮食要真的是强盗从太仓偷的或是抢的,他能逃脱掉干系吗?朝廷能不治他的罪吗?哼!”
欧阳无尘感到问题严重:“啊?这……你怎么不早说?”
宁福公主:“嘿!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不可理喻!”
宁福公主跳下树。
欧阳无尘急问:“你要干什么去?”
宁福公主:“去见路大人。”说完,步履如飞,向山下急去。
欧阳无尘:“等等,我也去。”
欧阳无尘正要追去,祖天寿等人寻来。
祖天寿指着远去的宁福公主背影,问:“那是谁?好象是个女子?你要干什么去?”
欧阳无尘迟疑,遮掩:“她……喔喔……是我的一个亲戚,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又急着去追。
祖天寿叫住他:“回来!我真没想到,我祖天寿一心一意为你好,却换不来你的心呀!什么亲戚?你当我不知道,她是路崎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路崎。她来找你干什么?是不是路崎派她来找你的?上次你差点儿死在京城,怎么?已经忘了?你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啊!当官的没一个讲信义的,他路崎也不例外!别再存什么幻想啦!”
欧阳无尘矛盾、犹豫:“这……我……可是……”
(2)于大的山寨,日。
小强盗们在往仓库搬运来的粮食。
于大、于二两个强盗头子在擦汗、包伤口。
于二:“大哥,你的伤口要紧不?”
于大:“不要紧。那小子可真厉害,我要是躲的慢一点儿,骨头就叫他砍折了。”
于二:“那小子我认识,就是有江南第一镖之称的金镖欧阳无尘!”
于大:“喔?原来是他!我说呢,功夫如此了得!”
于二:“多亏他来得晚,要是早来一步,整车粮食就叫他抢去了!”
于大:“咱们占山为王的事,你没有向外人泄漏过吧?”
于二:“没有,我没跟任何人透漏过。怎么?有人怀疑咱们?”
于大:“郑大钧那老小子,突然问我是不是土匪?”
于二也感到惊讶:“啊?莫非他听到什么风声?不会呀,除了你我,山上的弟兄谁也不知道荣昌盛粮行的事,咱们在粮行用的都是假名字,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强盗呢?”
于大:“也许是捕风捉影,诈咱们。以后多加些小心就是了。”
于二点头:“嗯。不过,真要逼急老子,老子就跟他公开!老子怕什么?老子是占山为王的贼寇,有没有盗卖皇粮的事,捉住以后都是要杀头的。真正害怕的是他!”
于大:“还是小心些为是,不到万不得已,这块肥肉不能丢。”
于二:“那是,我又不是傻子,还能解不清这个理?我只是随便说说。”
(3)行馆,夜。
路崎、英公鉴、梁凤鸾、路兴,以及几名属员在商议。
路崎止住大家议论,说:“依我看,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坏心,重要的是咱们要尽快找到证据,查清太仓实情。只要掌握了真凭实据,他再狡猾、再跋扈,照样治他的罪。”
众人:“对,那……咱们快查吧?”
路崎:“我想,眼下可以从两方面下手,一是清查帐目,核实库存,看有没有漏洞,喔,要特别注意,他提供的帐目是不是假的,不要放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另一方面,暗中调查荣昌盛粮行的底细,查清是谁开的,与太仓到底有没有关系。”
众人点头。
院内,一个叫李平的小吏沿墙根儿黑影走来,好象怕被人看见,小心翼翼,不时向后张望有没有人盯梢。
果然,后面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此人就是行馆的驿丞。
驿丞低语:“是李平!果然是这小子!”
李平来到路崎住室外,听了听里面,又向身后看了看。
跟踪的驿丞急忙躲进墙角后。
李平以为没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急匆匆从门缝塞进屋内,迅速离去。
驿丞面露惊讶,急忙钻进黑影离去。
室内,梁凤鸾看见门缝里的纸条,大惊:“呵?纸条?!”
英公鉴喊了声:“有人!”
路崎等追出门外:“谁?是谁?”
院内空无一人。
英公鉴:“怪啦,跑得这么快。”
众人回到屋内,梁凤鸾展开纸条:“上头有字。”
英公鉴:“写的什么?快念念。”
梁凤鸾念:“宴非好宴,慎之。”
英公鉴:“后面还有。”
英公鉴接过纸条,接着念:“养肥耗子,盗空皇粮,太仓已名存实亡。”
路崎思索:“这个人肯定知道内情,一定得想法找到他。”
路兴:“不知道姓名,什么也没留下,到哪儿去找呀?”
路崎:“这几个字就是线索,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个人!”
众人点头。
英公鉴:“明天的宴会肯定不是好宴,一定有阴谋。大人,还是不去了吧?”
路崎:“不,要去。我要看他郑大钧这个鸿门宴,是什么样子!”
(4)太仓公廨,夜。
郑大钧正和主管陈孙商议事。
驿丞急匆匆进来:“郑大人!郑大人!”
郑大钧:“天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事禀报?”
驿丞:“您不是叫小人监视路崎的动静吗?”
郑大钧:“喔?你发现了什么?”
驿丞:“今天夜里,我看见李平那小子,偷偷去了路崎的房子外……”
郑大钧:“李平?李平是谁?”
驿丞:“是驿馆的一名小吏。”
郑大钧:“一名小吏?他去找路崎干什么?”
驿丞:“没进门,从门缝偷偷塞进一件东西。”
郑大钧:“你看清了吗,什么东西?”
驿丞:“我怕他发现了,没敢走近,象是纸条。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通风报信,不会是什么好事。”
郑大钧:“通风报信?一个驿馆打杂的小吏,能知道什么?报什么信儿?”
陈孙突然想起:“大人,我想起来啦。这个李平以前在太仓干过,是名验粮小吏,有一次差点儿坏了咱的大事!您还记得不?当时吵得好厉害。”
郑大钧突然想起:“喔,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去年夏粮入库的时候……”
(5)太仓,日。[闪回镜头]
郑大钧带着几个属员从粮库路过。
粮车进进出出,卸车、检验、过秤……一片忙碌。
突然,粮库里传来争吵声。
郑大钧站住:“怎么回事?走,去看看。”
向粮库走去。
李平在和管库的头目在争吵:
李平指着检验签筒里的粮食:“这样的成色怎么能入库,明明不合格嘛!”
头目:“我说合格就合格,这是上边的规定,你放行不放行?”
郑大钧进,站在后面听。
李平没有看见郑大钧,继续理直气壮地争辩:“大伙看看,这么多沙子石块儿,能吃嘛?要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粮食,是供八旗将士和王府差役们吃的,不能搀杂使假。这样的粮食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合格,这个字我绝不签。”
头目:“你签不签?这是上边的命令,你敢违抗?你是要造反呀?”
李平:“我造反?哼!我的良心还没叫狗吃掉!”
主管陈孙和郑大钧走来。
众人急忙跪下:“大人!”
郑大钧:“起来,起来。什么事呀?吵得这么凶,像什么样子!”
李平:“大人,您看,里头这么多沙石杂质,明明不合格,按规定不能入库。他硬要说合格,叫我签字入库。这不明明是弄虚作假,欺骗大人您吗?”
头目要说什么:“大人……”
郑大钧止住头目,装模作样地拿起签筒观看,拿腔拿调地说:“是嘛,本侍御史一向注重粮食质量,严格把关,不让一粒不合格的粮食入库。这样的粮食怎么能入库呢,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平高兴。
头目大惊:“诶?大人,这……是他……”指主管陈孙。
郑大钧怕他再往下说,厉声打断他:“好啦!先把这批粮食封存起来,以后再说。”
头目:“是。”
郑大钧对李平:“你别得意!顶撞上司,以小犯上,哼!别忘了自己吃的是谁的饭!”
郑大钧带领陈孙等人拂袖而去。
李平和在场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忐忑不安:“啊!?”
头目急忙追出去。
头目边追边叫:“郑大人,陈主管。”
郑大钧狠狠打了头目一个耳光:“笨蛋!简直是头猪!”
头目委屈地:“小人完全是按照大人吩咐做的,没有错呀?”
陈孙:“你还说没错?上司上司的挂在嘴上,好象是上头叫你弄虚作假的,你这不是出卖郑大人吗?”
头目:“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搬出上头来压服他,谁知那小子认死理,连上司也不怕。”
郑大钧:“蠢货!对下属不能硬压,要让他自觉自愿地按照上头的意思办事,顺着上司竖起的竹竿爬。”
头目:“那……那他要是不……不爬怎么办?”
郑大钧:“银子!银子能左右人的舌头!对于听话的,重赏,多给银子。让人们知道,听话,大有好处。不听话,拧着劲干,死路一条!记住啦?”
头目:“小人记住啦。李平那小子怎么办?”
郑大钧:“这样的人不能留,轰出去!”
头目:“是啦!我这就去办!”
[闪回完]
(6)太仓公廨,夜。
郑大钧:“他怎么到驿馆去了?”
驿丞:“驿馆缺人手,招了几名杂役,没想到叫他混进来了。”
陈孙:“这小子还记着咱们的仇,肯定是向路崎告咱们的黑状!怎么办?”
郑大钧:“去年我没往死里整他,给他留了条活路。没想到这小子不识抬举,恩将仇报,背后下黑手、捅刀子!他不仁别怪咱们不义!”
陈孙:“您打算?”
郑大钧想起主意,叫过驿丞:“过来,我告诉你,皇上不是颁下诏书,为了感动苍天,赐降喜雨,官府所有公职人员一律不许杀生吃荤,违者严惩不贷!明天……”
郑大钧将整李平的想法悄悄告诉驿丞。
驿丞点头:“好,好,我一定办到。”
(7)卧室,晨。
郑大钧在搂着姘头飘雪睡觉。
郑大钧醒了,看看窗户,急忙起床穿衣。
惊醒了飘雪,娇滴滴地问:“天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嘛。”
郑大钧:“你睡吧,我上午有事。”
飘雪:“什么事呀?起这么早。”
郑大钧:“设宴请客。”
飘雪惊喜:“啊?有酒宴呀,我也去。”
郑大钧:“不行,你不能去。”
飘雪不悦地:“为什么?怕我给你丢人呀?你不是说要娶我作正式夫人嘛。”
郑大钧哄她:“我那宝贝儿,你洁白如玉,晶莹似雪,身段窈窕,步履轻盈,就象晶莹剔透、飘飘洒洒、迷人勾魂的美丽雪花。这样的美人,怎么会给我丢人呢?回京城以后,我不但要娶你做正房夫人,还要叫你掌管钥匙,主事当家!”
飘雪:“花言巧语!你跟姑奶奶少耍贫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带我去?”
郑大钧:“今天的宴会非比寻常,是为钦差大人接风。这小子来头不善,是来找我的刺儿的。我得处处谨慎,事事小心。所以呀,你还是不去的好。听话,下次我去京城,给你买一副金镯子。”
飘雪不高兴地嘟起嘴。
郑大钧:“好了,好了。你生气的样子最可爱,尤其是这小鼻子,翘翘的,真美。来,叫我咬一口。”
飘雪撒娇:“傻样儿!”
郑大钧边咬飘雪的鼻子边肉麻地喊:“真美!真美呀!”咬完,捧着飘雪的脸蛋,说:“宝贝儿,听话,好好在家等我。”
郑大钧欲走,突然想起,问:“你妈呢?怎么好几天没见她?”
飘雪迟疑片刻,掩饰地:“喔,我哥哥病了,回老家去看看。”
“喔,大舅子病了?”郑大钧若有所思,出去。
飘雪冲着郑大钧远去的背影:“哼!别以为就你精,姑奶奶也不是傻子,不是好糊弄的!等妈一回来,姑奶奶什么也就清楚了!”
(8)庙前空地,日。
长桌子上已经摆满酒菜。
空地上摆着刀枪弓箭靶子,说是宴会场,不如说是演武场。
长桌旁已坐满大小官吏,指着弓箭靶子议论纷纷。
一年长官员低声对旁边的同僚说:“看这架势,郑大钧要出路崎的丑!”
同僚:“这么说,郑大钧今天摆的是鸿门宴!有好戏看啦!”
路崎带英公鉴、路兴走来。
郑大钧非常热情地迎上去:“路大人请!”
路崎:“不客气,郑大人请。”
郑大钧:“大小有序,卑职不敢僭越,还是钦差大人请。”
路崎:“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众官员入座。
郑大钧:“诸位,静静。今天,本侍御史在这里略备小宴,一来为钦差大人接风,二来,喔,大家还记得吧,今天恰是太祖皇爷荡平贼寇一统天下的日子。咱们顺天太仓可说是双喜临门呀!不过,这酒宴实在不丰盛,更说不上讲究,没有一丝儿肉星儿。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入春以来老天爷一滴雨没下,圣上为了感动苍天,为大宋明朝赐降喜雨,下旨禁止全国大小官吏属员杀生动荤。我们作臣子的,对朝廷的圣旨丝毫不能违背,必须一字一句不折不扣地执行。这是对我们忠不忠于皇上的严峻考验。自接到圣旨以后,我郑某就没有吃过一次肉。”
众人议论,有人掩口讥笑:“屁!背地里没少吃!”
路崎看在眼里。
郑大钧继续说:“我一向最恨的就是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阳奉阴违的人!所以,这桌酒席全是素的,委屈大家了。来,先敬钦差大人一杯。”
路崎:“不敢当,实在不敢当。我建议这第一杯酒先敬献太祖皇爷,希望他老人家保佑他的子民,能过上好日子。”
郑大钧心中暗骂:“它妈的!又让他讨了好!”
众人随声附和:“对对,说得对,第一杯应当先敬太祖皇爷!”
众人面北,将酒酹洒地上。
路崎:“路崎借花献佛,敬郑大人和诸位大人一杯。”
众人:“不客气,不客气,同饮,同饮,路大人请!”
郑大钧向陈孙示意,陈孙会意点头。
郑大钧然后站起身,对众人说:“诸位,今天是太祖皇爷扫平天下的日子,太祖皇爷武功神勇,威震天下,东征西杀,才打下今日的江山!为了纪念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我建议,我们不能光文绉绉软绵绵的喝酒赋诗,还得比武,射箭,来点儿真格的!”
众人齐喊:“好!这主意好!有新意!”
郑大钧:“靶子我已经摆好了,怎么个比法吧?”
众官员七嘴八舌:“一对一捉对儿比!”
“得来真的,射不中输钱!”
“光输钱不行,还得受罚!”
“罚什么?怎么个罚法?”
年长官员看出了门道,低声说:“郑大钧是行伍出身,他是要让路崎难看!”
陈孙看郑大钧,郑大钧点头。
陈孙:“诸位大人静一静,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众人:“什么主意,说说看。”
陈孙:“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了玩得痛快、尽兴,玩的时候一律不分官职大小品级高低,不许赖帐,不许摆官架子耍官威。这样才能不拘谨放得开。大伙同意这么办,我才说怎么个罚法。”
郑大钧:“好,玩就玩个痛快,我同意。路大人,你不会不同意吧?”
路崎心中暗想:“好小子,这是冲着我来的。”神秘地一笑:“郑大人能放下架子,我怎么不能呢?没意见。”
众人对陈孙:“说吧,输了怎么个罚法?”
陈孙:“谁输了,就从赢家的腿裆底下钻过去!”
出乎众人意料,大感惊讶:“啊?这……这也太不雅,太丢面子失官威了吧?”
英公鉴对路崎:“大人,这小子是要当面出您的丑!”
路兴:“老爷,您不能同意,他是行伍出身,射箭您哪是他们的对手呀!”
郑大钧幸灾乐祸地:“路大人,这游戏是不是太俗了点儿?您身为钦差,面子要紧,现在退出去还不晚。怎么样呀?”
英公鉴、路兴:“老爷,退出来吧。”
路崎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跟你比!”
众人感到惊异:“啊?那样的身子骨,还比武呀?能举得起弓吗?还不压塌架?”
郑大钧一脸得意:“好!钦差大人不顾官体,与下属同乐。真是我太仓官员之幸啊!陈主管,你就当值日官,捉对分派吧。”
陈孙:“小人领命。第一对比赛的,李通判,张千总。”
二人应声走出宴席。
李通判干巴瘦,但却精力充沛,他把一串铜钱放在陈孙面前的桌子上:“我赌铜钱十吊。”
张千总身高体大,一身横肉,有用不完的力气,趾高气扬,傲慢地:“我也一文不少,十吊!”
李通判:“比三箭?”
张千总:“不用,一箭定乾坤!”
李通判:“好,一箭就一箭。张千总请。”
张千总:“那在下就不客气啦!”
张千总运气,搭弓射箭,正中靶心。
全场欢呼喝彩。
张千总高兴得难以表达,竟把庙前的一块大石头举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下:“李通判,下面看你的啦!”
李通判心里有些紧张,握弓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人们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屏住呼吸,场上出奇地静。
张千总幸灾乐祸:“看样子,这十吊钱是我的啦!”
李通判怒从心中起,一咬牙,嗖地把箭射出去,居然也射中了靶心。
众人顿时发出一片欢呼声。
李通判没想到自己会射中,竟激动得在地上打起筋斗来。
陈孙:“好!开市大吉,双胜!下一对比赛的,赵守备……”
赵守备:“末将在。”大步走进赛场,把一串钱扔在桌子上:“我赌三十吊。”
有人喊:“跟谁比呀?”
陈孙向众人看了看,指着年长官员说:“王司库!”
众人大哗。
因为王司库是个肥胖的龙钟老人,走路都气喘吁吁,哪里能举得起弓。
众人议论纷纷:“这小子真坏,故意拿老实人开心!”
路兴和英公鉴都愤愤不平:“简直不象话!这不是欺负人吗!”
路崎:“等等,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王司库向后躲闪:“不不!我不行!我这么大岁数了,体弱多病,我连弓也拉不开。不行,我真的不行!求大伙啦,饶了我吧。”
不少讨郑大钧好的人,起哄,不依不饶:
“谁说你不行呀,姜是老的辣!”
“你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谁都得比,你不能扫大伙的兴!”
“去呀!快去呀!去吧你!”
众人连推带拉地把王司库弄到场子上。
王司库往回缩,众人拦阻:“拿钱,下注,快呀,三十吊,舍不得呀,拿,拿呀,哎,这就对了。”
王司库:“这……这钱你们拿去,我不比赛,算我输了行吧。”
赵守备止住他:“不行!不比赛就说你输,这算怎么回事?好象是我在欺负你。算不成,我赢要赢个光明正大。您是长辈,让您后射。”
赵守备箭法精熟,连射三箭,皆中靶心。
陈孙高喊:“三射三中!”
王司库:“我……认输,不……不射不行吗?”
陈孙:“诶?这是比赛,不射怎么成呢?您干吗这么认真,不过是游戏嘛,耍着玩的,没事,您就大胆射吧。”
众人起哄:“快射呀,别磨蹭啦,我们可等不及了!”
王司库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射。他姿势笨拙,哆哩哆嗦,样子十分可笑,箭箭射空。
众人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路崎和个别有正义感官员脸色铁青,气愤不已:“不象话!”
陈孙高喊:“三射皆……不中!赵守备赢,王司库输!赵守备,恭喜恭喜啊!这钱归您啦!”
赵守备仰天大笑:“哈哈哈!好!”
有人喊:“输了从腿裆钻过去!”
有人附和:“对!说话算数,钻呀!快钻呀!钻!”
赵守备挺胸腆肚,洋洋得意,岔开腿:“哈哈哈!钻呀!钻吧!”
陈孙对王司库:“王大人,闹着玩的事,别当真,这是事先定的规矩,您就钻过去吧。”
王司库:“我……这……嘿!”把牙一咬,爬下向赵守备的裤裆下钻去。
起哄声、嘘声、嘲笑声响成一片。
王司库从赵守备裆下钻过去,眼里含着泪水。
路崎实在看不过去了:“欺人太甚!太不象话啦!”跑过去扶起老人:“老人家,您不要紧吧?”
这时,郑大钧向陈孙使了个眼色,陈孙点头。
陈孙:“好!好!路大人主动上场要求比赛,不愧是钦差大人,身先士卒,令我等敬佩!”
路兴大惊:“啊?他可真会起哄架秧子,怎么说老爷是主动上场要求比赛呢?”
英公鉴:“他们是事先谋划好的,是诚心叫老爷出丑!”
路兴:“那……得把老爷叫回来,不能上他们的当。”
路崎扶王司库回到坐位上,怒不可遏地对陈孙:“好,我比!我单和郑大人比!路兴,拿五十吊钱来!”
路兴:“大人,您不能比!您不能上他们的当、钻他们的圈套!”
路崎:“少罗嗦,拿钱来!”
郑大钧:“好!痛快!是条汉子!郑某就佩服这样的人!这是我的五十吊!那就请路大人先射吧。”
路崎:“还是郑大人先射。”
郑大钧:“诶?我是主,您是客,我是下属,您是上司……”
路崎:“不,您忘了?喧宾不能夺主,客随主便,还是郑大人先射。”
郑大钧:“好,那郑某就不客气了!弓箭伺候!”
仆人抬来大弓。
郑大钧傲慢无比,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郑某献丑啦!”
说完瞄准靶子,一箭射中。
阿谀声大起:“第一箭,中!好箭法!好箭法啊!”
郑大钧更加得意,射第二箭,又中靶心。
欢呼声又起:“好!第二箭,又中!”
(9)驿馆,一室,同时。
李平风尘仆仆进来,累得汗流浃背。
驿丞热情迎上去:“李平,回来了,真是太辛苦你了。”
李平:“不辛苦,东西送到了。”
驿丞:“好,你办事真利落,看累的,擦擦汗,喝点水。”
李平喝完水,用衣袖擦擦嘴:“大人,没事我走啦。”
驿丞拦住:“别走,吃了饭再走。”
李平推辞:“不不,我家回去吃。”
驿丞:“总麻烦你,吃顿饭还不应该。”
李平:“不不,您可别这么说,我干的是这差事,谈不到麻烦。”
驿丞:“这回可不是公事,是给我亲戚送的,我当驿丞的也不能白使唤人不是?这顿饭说什么你也得吃。不吃就是看不起我。”
李平:“那、那好吧,我吃。”
驿丞:“哎,这就对啦,自己人,不能客气。来,这边坐。”
驿丞把李平让到桌子旁坐下,揭开蒙在上面的布,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原来,桌子上的酒菜全是大鱼大肉。
酒肉的诱惑使李平浑身颤栗,馋涎欲滴:“啊!?”但他马上想起朝廷不许吃肉的的圣旨,忙说:“这……朝……朝廷不……不是不让吃肉吗?不能吃,不能吃……”
驿丞:“你的胆也太小啦,皇上是下了圣旨不让吃肉,可是,当官的哪个背后没偷着吃?只是有人的时候不吃,那是作样子,糊弄糊弄老百姓。”
李平:“呵……这……要是叫人看见……”
驿丞:“今天驿馆里没人,就咱哥俩,你尽管放心大胆敞开口的吃,保管没事。我陪着你一块儿吃,这你放心了吧。我先吃。”
驿承说着,吃喝起来。
李平抵挡不住香味的诱惑,急不可待地大吃起来。
驿丞暗自得意。
驿丞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对李平说:“喔?你看我忘了,大门还开着。这违禁的事得小心点儿,你先吃着,我去把大门锁上,马上就回来。”
李平:“哎,你快去快回呀。”
驿丞:“放心吧,慢不了,我锁上门立马就回来。”
驿丞走出门,悄悄将门反锁上,急速向外走去。
(10)庙前空地,日。
郑大钧在欢呼声中射出第三箭,又中靶心。
阿谀声:“好!真是太好了!三射皆中,神射手!太棒了!”
郑大钧挑衅地对路崎:“路大人,该您啦!”
把弓递向路崎。
路兴、英公鉴走向路崎:“老爷!大人!您……”
路崎用手止住二人,对郑大钧摇摇头。
郑大钧:“怎么?您要变卦?出尔反尔?太……”
路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要变卦?换大弓!”
众人大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片哗然:
“啊?!这弓还嫌小?”
“这样的身子骨,胳膊象麻杆儿,还要换大弓?拉得动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说不定练过独家内功!”
“包子有馅不在摺上,这才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呢!”
“是呀,要不人家能当朝廷钦差嘛!”
路兴焦急地对英公鉴:“英先生,老爷是不是气晕头啦?”
英公鉴:“别慌,沉住气,大人会法术。”
路兴:“什么?老爷会法术?什么时候学的?我从小就跟着老爷,怎么我不知道?”
英公鉴:“你等着瞧吧,大人的法术可厉害呢!”
郑大钧听路崎说换大弓,大感疑惑,心里一时没了底,但事已至此,只好吩咐校尉:“换大弓!”
校尉抬来大弓,放在地下,因为太重把地砸了个坑。
郑大钧:“路大人,大弓抬来了,射吧。”
路崎:“急什么,我得运运气。”
郑大钧:“好好,您运。”
路崎装模作样神神道道地运气,然后去举大弓。
大弓太重,他哪里举得动,摔了个屁股蹲,差点被大弓砸着。
引起哄堂大笑。
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泪水直流,鄙夷嘲笑奚落挖苦声四起。
郑大钧笑得声音最大。
路兴、英公鉴惊叫:“老爷!大人!您不要紧吧?”
路崎:“路兴,快来帮帮爷。”
路兴:“老爷小心,我来啦。”
郑大钧等人拦住路兴:“正在比赛,闲人不得入内!”
路崎:“我又不是叫他替我比赛,只是让他帮我抬抬弓箭,比赛的仍然是我,有何不可?”
郑大钧心中暗想:“瞧这熊样儿,多少人帮也射不中。”对校尉:“好,放他进去。”
路崎:“路兴,帮爷把弓举起来。”
路兴:“老爷,您这何苦呢?”
路崎:“少废话,叫你举起来你就举起来。”
路兴嘟嘟囔囔地用力把大铁弓举起,路崎装模作样地搭箭瞄准,发射。
第一箭射飞了。
第二箭栽落地下。
第三箭射歪,差点射到酒席上。
在场的人都笑得要死要活。
陈孙高喊:“三射三不中,输!”
郑大钧大笑:“哈哈哈哈!我赢了!这钱归我啦!”
郑大钧伸手去拿桌上的钱。
路崎大喊:“你不能拿!”扑过去抢。
路崎早到一步,他故意往上一抡,铜钱飞上空中,阳光下闪射出耀眼金光,然后落地下。
路崎扑过去抢,郑大钧一脚踩住,险些踩到路崎手上。
路崎一怔,霎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惊喜:“啊?哈哈!”他双手抱住郑大钧踩铜钱的腿,失声高喊:“救驾!快来救驾呀!快来救驾呀!”
笑声叫喊声戛然而止,都愣住了:“啊?怎么回事?救驾?皇上怎么啦?”
郑大钧恍然大悟,吓得面色如土:“啊?我……这……”他想把踩铜钱的脚撤回来,但路崎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路崎:“大家作个见证,他脚下踩的是什么?”
众人:“铜钱,铜钱呀!”
路崎:“钱是何物?”
王司库:“钱是一国之宝。”
路崎:“不错,上面铸着什么?”
众人:“永乐通宝……啊?”
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惶恐跪倒:“罪臣该死!罪臣不该直呼圣号,亵渎圣尊,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路崎:“郑大钧!你可知罪?”
郑大钧:“啊?这……我……”
路崎:“你还敢狡辩!此钱乃大明至宝,上有永乐皇爷的圣号,你好大胆,竟敢把皇爷踩在脚下,恣意践踏侮辱,难道你要造反不成?来!尚方宝剑伺候!”
路兴来了劲儿,大声地:“尚方宝剑到!”
郑大钧这回真吓坏了,扑通跪地求饶:“钦差大人明察,下官实在不是故意的呀……”
路崎:“什么?你还想故意?”
郑大钧打自己耳光:“不不!罪臣有罪,罪臣该死!罪臣不该忙中出错,误踩国宝,亵渎圣尊,罪臣该死!念罪臣实在是一时疏忽,绝非本心,求钦差大人开恩,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路崎:“你不是说最忠于皇上吗?不是最不能容忍不忠于皇上的人吗?哼!你都把皇上踩在脚下了,这就是你对皇上的忠心?”
郑大钧:“小人该死!罪臣该死!求钦差大人看在罪臣是初犯,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众人纷纷跪下为郑大钧求情:“念郑大人是初犯,平日并无过错,大人开恩,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路崎心里说(画外音):“我本来就没打算把他怎么着,只是想煞煞他的嚣张气焰,叫他知道知道我路崎不是好对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弦儿不能绷得太紧,该放手时且放手。不过,得给他留下条小辫子,不能叫他太舒服了。”
路崎想到这里,对众人说:“好,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今天本钦差就暂不对他先斩后奏,容我写成奏折,由皇上定夺。”
郑大钧:“大人,大人!您可千万不能上奏皇上呀,上奏皇上,我……我是定死无疑呀!您大人大量,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求您了!求您啦!”
路崎:“起来吧,起来。我这人就是心软,好,就暂时不写。以后你可要谨慎从事,要是再犯了,谁讲情也就不成了!”
郑大钧如遇大赦:“谢大人!谢大人!以后再也不敢,不敢了!”
路崎:“好了,大家都起来吧。”
这时,驿丞急匆匆跑来,累得满头大汗。
驿丞找到郑大钧,与郑大钧交换眼色。
郑大钧知道李平上了勾,示意驿丞,驿丞会意,大声对路崎和众官员:“钦差大人,各位大人,你们都在这儿呐,可……可不得了啦!出……出大事啦!”
郑大钧心中有底,脸上挂着笑容。
路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问:“你不是驿丞吗?出什么事了?别慌,慢慢说。”
驿丞:“小人正是驿馆的驿承。有人胆大包天,趁大人们在这里宴会之机,躲在屋里甩开腮帮子大块儿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天呐!那肉块子这么大,好吓人呐!”
郑大钧:“啊?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想活啦!”
路崎:“是呀,是谁这么大胆!”
驿丞:“说来我也有罪,都是我管教不严,就是驿馆里李平那个混帐东西呀!”
郑大钧:“你亲眼看见啦?”
驿丞:“不亲眼看见我敢来报告吗?我来的时候他吃得正起劲儿,现在赶快去,兴许还能捉个正着。”
郑大钧:“它妈的!真有不要命的!你带路,走,去看看!路大人,这可是大事,一起去看看吧。”
路崎:“好,走。”
(11)驿馆,一室,日。
李平正在吃肉喝酒:“好多日子不吃肉了,真香!真香啊!”
他见驿丞还不回来,自言自语:“诶?老爷出去的时间不短了,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有什么事?喔,说不定是到茅房腾地方去了!也不对,去茅房也不能这么长时间呀?噢,我知道了,他是吃的棉花,在拉线屎!呸呸!吃饭说拉屎,晦气!恶心!不回来正好,我一个人都吃了!”又大口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突然停住:“不对,他别是去向上司报告吧?我跟他平日无仇无冤,他为什么要害我?不会,不会。不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年头不得不防着点儿。对,出去看看。”
李平放下筷子,去开门,发现门已被反锁,顿时大惊:“啊?怎么……锁……锁上了!这……”
李平正在焦灼之际,门和窗户同时大开,门窗外站着路崎、郑大钧和一群官员。
李平霎时间吓傻了,下意识地拿东西去遮盖桌子上的酒肉。
郑大钧:“别盖了!盖也没用!好啊!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大白天动荤吃肉,你心里还有皇上吗!眼里还有王法吗!”
李平:“啊?!不,不是我……是,是驿丞让……”
驿丞:“诶?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叫你吃的?我说李平,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胡咬乱咬呀?你可是当场被抓住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叫你死你就去死?笑话!既然我叫你吃的,我为什么不在场?为什么没抓住我?我嘴上为什么没油?岂有此理!诸位大人呀,你们可不能听他胡说八道!得为下官主持公道,为下官做主呀?”
李平气急:“啊?!你!我还以为你对我好,原来你是在绾套儿害我!你好狠毒!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黑手!”
驿丞色厉内荏:“你……你胡说!临死想拉我垫背,没门!事实具在,大人们不会听你诬陷好人!”
郑大钧:“哼!当场被抓住,你还有何话说?违抗圣旨,与造反同罪!来人!推出去斩了!”
“喳!”校尉答应一声,架起李平就往外拖。
路崎止住校尉:“慢!”
郑大钧:“钦差大人,这可是当场被抓住的,铁板钉钉的违旨藐圣,对这样的恶徒,绝不能姑息手软,一定要严惩不贷!不然,谁都可以任意违背圣上旨意,皇上的圣旨岂不成了一纸空文?何谈九五至尊的威严!斩!”
(第32章完)
第33章
(1)驿馆,一室,日。
“等等!”路崎喝止住校卫,对郑大钧说:“不错,皇上的圣旨不能违背,九五至尊的威严一定要维护,绝不容任何人藐视亵渎!”
郑大钧:“这就对了,拉出去!”
路崎:“慢着慢着,您急什么?”
郑大钧:“你还有什么说的?”
路崎:“国家有法度,朝廷有章程,官员有权限,你一个太仓侍御史,没有随意杀人的权力吧?”
郑大钧:“啊?这……”
路崎:“人非同蝼蚁,怎能说杀就杀。我身为钦差大臣,皇上赐我尚方宝剑,允我先斩后奏,不到万不得已,我尚不敢轻易使用。你一个小小太仓侍御史,怎么能说杀谁就杀谁呢!”
郑大钧:“照钦差大人的意思,他违抗圣旨,蔑圣欺君,就可以不闻不问,听之任之了?”
路崎:“不!他要真是违抗圣旨,蔑圣欺君,决不能轻饶。不过,他有没有罪,该不该杀,要由官府审问判定。”
郑大钧眼珠一转,说:“好,先把他押回去,转交官府审理。”
校尉:“是!”对李平:“走!”
李平挣扎呼喊:“冤枉!我冤枉呀!”被推出去。
路崎若有所思。
(2)郑府,内室,日。
特写:一桌烧制精美的菜肴,全是色香味俱佳的大鱼大肉。
镜头拉开,郑大钧和姘头飘雪在进餐。
郑大钧大嚼大咽,吃得满嘴流油。
飘雪厌恶地:“擦擦嘴,恶心人不恶心人呀!”
递给他一条手绢。
郑大钧:“在自己家,怕什么。”
飘雪瞟了他一眼:“哼,你们横吃海喝,却跟一个驿馆小吏过不去,你缺不缺呀?”
郑大钧:“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快塞吧你!”
飘雪:“你就缺德吧,小心老天爷报应!”
“你!”郑大钧欲发作。
突然,放风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老爷!”
郑大钧一惊:“啊?有人来啦?快撤!快撤!”
进来的是主管陈孙:“大人,是我。”
郑大钧:“阿唷!你可把我吓死了!”
陈孙:“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郑大钧:“唉,都是这个瘟钦差闹的,这小子不好对付,不得不多加小心呀。”对丫鬟:“吃好了,收拾了吧。”
丫鬟收拾餐桌。
郑大钧对陈孙:“走,去书房。”
(3)书房,日。
郑大钧:“坐。”
陈孙:“哎,大人,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郑大钧:“喔,是这样的,我捉摸着,路崎下一步,肯定是要查账清库,咱们要争取主动。这几天你少睡会儿觉,把那帐目再核对一遍,要做到账面、仓库、单据,严丝合缝,不留任何一丁点儿漏洞。”
陈孙:“这您放心,做账我是行家,我敢保证,就是神仙,也查不出破绽。”
郑大钧:“这我相信,不过,路崎不同与一般人,要格外小心,没错当有错查,再从头到尾过一遍。”
陈孙:“好。那真账怎么办?”
郑大钧:“也过一遍,弄好了拿到我这儿来,我亲自保管。”
陈孙:“嗯,我马上办。”想起什么:“大人,李平您打算怎么处理?”
郑大钧沉思:“李平……”
陈孙:“这小子不能留,不然会惹大祸。把他弄死?”
郑大钧:“是不能让他活,可是,现在还不能弄死他。”
陈孙:“为什么?”
郑大钧:“路崎太贼!你看出来了没有?他对李平的事已经产生了怀疑。现在弄死,叫他知道了,肯定不会罢休,会抓住不放的。”
陈孙:“那……就把他送给官府,甄知府是咱们的人,不会有问题。”
郑大钧老谋深算,摇摇头:“甄知府虽然可靠,府衙大牢未必安全。”
陈孙:“那……那怎么办?”
郑大钧:“我自有办法。你安心做你的账,李平交给我来处理。”
陈孙:“还有,路崎很可能拿张驿丞开刀,不过,张驿丞倒是忠心可靠,不会……”
郑大钧:“不!要做最坏的打算,张驿丞不能再露面。过来。”
郑大钧与陈孙耳语。
陈孙:“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4)阴暗的水牢,夜。
校尉手举松明火把,打开水牢门。
水牢内阴暗潮湿,冷气森森。
李平被五花大绑着押来。
“进去!”校卫推李平进水牢。
李平挣扎:“你们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跟在后面的郑大钧冷冷地说:“什么地方?好地方!你不是嘴欠吗?那地方有你好好享受的!哈哈哈!”
李平:“不!我不去!不去!钦差大人不是叫你把我送到官府吗?我要去官府!把我送到官府去!”
郑大钧:“老子就是官府!押进去!”
校卫用力把李平踢进水牢。
李平:“放我出去!我求你啦,放我出去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郑大钧:“你想知道吗?好,我可以告诉你。你逞强好胜,处处跟上司顶着干,硬把合格的粮食说成不合格。难道这还不够把你关起来吗?不把你关起来,你再去胡说八道,不是要坏老子的大事吗?”
李平这才恍然大悟:“啊?原来你是要杀人灭口!狗官!强盗!你不得好死!你肯定要遭报应的!”
郑大钧:“哈哈哈!哼!等不到报应我,你就先完蛋啦!”对看守:“好好看住,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看守:“是!”
郑大钧:“走!”
带随从怒冲冲离去。
(5)行馆,夜。
路崎、英公鉴、梁凤鸾、路兴,及几个随员在商议事情。
梁凤鸾:“听你们这么说,李平肯定是冤枉的,是蓄意陷害!”
英公鉴:“我同意夫人的意见,李平不象是奸猾人。再说,桌子上有那么多酒菜,三四个人也吃不清。一个人吃饭,上那么多菜干吗?好象单等着让人去查似的。”
一属员:“英先生说的有道理。我看驿丞嫌疑最大,虽然强装镇定,可脸上变颜变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路崎一直没有说话,英公鉴问:“大人,您在想什么?”
路崎:“大家说的不无道理,我在想,李平不过是驿馆中的一名小小差役,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他呢?”
英公鉴:“这倒是,没有陷害他的理由嘛。”
梁凤鸾:“会不会是因私报复?”
路崎摇头:“不象,从言谈话语看,他和驿丞没有旧仇。”
一属员:“把驿丞传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英公鉴:“我看可以传他来问问。”
路崎:“先投石问问路也好。”
路兴:“我去传。”
路崎:“还没跟他交过手,不知道他的深浅。他来了由我亲自审问,大伙不要插嘴。”
众人点头。
路兴进来,后面跟着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路崎:“怎么是你?驿丞呢?你是什么人?”
来人:“回老爷,小人姓孙,原先是副驿丞,现在掌管驿馆事务,是个代理驿丞。”
路崎:“张驿丞呢?”
来人:“回老爷,张驿丞不在了。”
路崎:“不在了?到哪儿去了?”
来人:“他娘病了,告假回了家。”
路崎:“什么时候走的?”
来人:“昨天夜里。”
路崎:“什么时候回来?”
来人:“不知道。大概得等他娘的病好了吧。”
路崎:“好,没事了,你回去吧。”
来人:“是,小人告退。”喏喏退出去。
英公鉴:“他们早有准备,分明是叫他躲了。”
路崎:“现在可以肯定,这件事不是孤立的偶然事件,完全是事先预谋好的。”
梁凤鸾:“要是这样,李平的处境就危险啦!”
路崎刚要说什么。
突然仆人跑进来禀报:“大人,太仓主管陈孙求见。”
路崎:“喔?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梁凤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别见他。”
路崎:“不!打狼不接近狼群怎么行,你们先出去,我来见他。”
众人出去。
路崎对仆人:“就说我有请。”
仆人出去。
片刻,带陈孙进来。
陈孙:“给路大人请安,打扰您了。”
路崎:“不客气,陈先生请坐。这么晚了来驿馆,有什么事吧?”
陈孙:“喔,是这样的,不瞒您说,太仓侍御史郑大钧大人特别希望您来,因为,外界不了解真情,对太仓有些误会,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以讹传讹,没传成有,蚂蚁传成大象。所以呢,郑大人非常欢迎上边来人把事情查清楚,还郑大人一个清白,自然也就解除了人们的怀疑……”
路崎打断他:“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你放心,是骡子是马,拉出遛遛就知道了。”
陈孙:“对对。我来是要告诉大人,您来之前郑大人就嘱咐小人,叫小人全力配合、支持您的工作。检查太仓,自然是要查账核库的,他命令小人把历年来的帐目、单据,全部封存起来,不许任何人动,单等您来后查验。郑大人让我来问问您,是把帐目送到驿馆来呢,还是您到太仓去查?”
路崎:“查账核库嘛,不急,就先在太仓放着吧。难得郑大人如此体谅我,说真的,确实让我很感动啊!不象有些人,总以为钦差是专门来找他们错的,不但不支持配合,反而千方百计地刁难、排挤,绾扣下套儿、背后捅刀子。其实钦差也有钦差的苦衷呀,受皇上差遣,不得不……唉!不说这些了,总之,所有的官员要都象郑大人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孙:“那是,那是,郑大人是郑贵妃的近亲嘛,对于皇上让做的事、皇上派来的人,自然是要全力支持,自家人、自家的事吗?您说是不?”
路崎:“对对,是自家人、自家事。”
陈孙:“那,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路崎:“哎陈先生……”
陈孙:“路大人,您还有事?”
路崎:“那个公然违抗圣旨,当场被捉住的家伙,叫什么来着?”
陈孙:“叫李平。”
路崎:“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孙迟疑片刻:“这个嘛,在下只管帐目、仓库,其他的事我一概不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大人,您说是不是?”
路崎心里骂道:“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释然一笑:“对对,非礼勿听,非礼勿问嘛。”
陈孙试探地:“大人,您打听他……有事?”
路崎:“没、没事。我呢,是怕郑大人误会,上回,我并不是要郑大人宽恕他,更不会护着他。对于欺瞒皇上、违抗圣旨的人,我恨之入骨,十二万分的憎恨!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只是说要按程序办,免得让一些人挑鼻子挑眼。但愿郑大人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希望你替我向郑大人解释解释。”
陈孙:“这好说,我一定替您捎到。那,我走了。”
路崎:“好,不送。”
陈孙走出去。
英公鉴、梁凤鸾、路兴等从内室出来。
梁凤鸾:“您为什么不把账要过来,留在他们手里,他们可以随便造假。”
路崎:“造假早就造了,还能等到现在。”
英公鉴:“那帐八成也是假帐,这小子是管帐老手,恐怕在账面上不会查出什么来。”
梁凤鸾:“那就不查啦?”
路崎:“不查怎么行,当然查,而且要过细地认真查。假的就是假的,再造的天衣无缝,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英公鉴:“我想,不但要查太仓的,还要查……”
路崎:“荣昌盛粮行的!”
英公鉴:“对!”
路崎:“这个粮行很神秘,有不少的谜,兴许是打开太仓这把大锁的钥匙。”
路兴:“把它查封了?”
路崎:“现在还不是时候,先不要动它。当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把李平的底细弄清楚,尤其是他与太仓有没有关系,这个也许是另一个突破口。”
路兴:“交给我吧。”
路崎指另一属员:“你和路兴一起去。要快,要隐蔽,不要叫任何人知道。”
路兴二人:“嗯,知道了。”
(6)顺天府衙,日。
特写:顺天府的匾额。
特写:红布上放着一只金老鼠,形态生动,金光熠熠。
镜头拉开,郑大钧指着金鼠夸耀:“甄大人,怎么样?”
甄知府馋涎欲滴:“哇!太美了!稀世之宝!太珍贵!太珍贵啦!”
郑大钧:“那就请大人收下吧。”
甄知府:“啊?不,不不,下官可不敢,这么贵重的礼物下官怎么敢收呢?再说,太仓历来对下官多有照顾,逢年过节从来没有忘记过下官,下官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我实在是不敢收呀。”
郑大钧:“这么说,您是看不起我郑某了?”
甄大人:“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郑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郑大钧:“我送你这件礼物是有特殊意义的。”
甄大人:“喔?”
郑大钧:“这东西是我家的祖传之物,送给你是要同你结为生死之交。”
甄大人:“郑大人如此看重下官,那……下官收下了!”
郑大钧:“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甄大人是官场老手,早料到郑大钧来意,说道:“郑大人,您放心,李平转来本府以后,下官立即将他处斩!”
出乎甄大人意料:“呵,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甄大人疑惑地:“那……郑大人的意思……把他暗害?”
郑大钧摇头:“更不是了。”
甄大人:“那……您的意思……”
郑大钧:“我的意思是不把他转过来,继续在太仓关押,由太仓处理。”
甄大人:“这……钦差和官员们都知道要把他交由敝府审问,这样……恐怕瞒不住吧?”
郑大钧:“我自有办法,你只要照照办,保证没问题,绝对天衣无缝!”
甄大人:“喔?什么办法?”
郑大钧:“来。”
郑大钧与甄大人耳语。
甄大人频频点头:“亏你想得出,太绝啦!好,就这么办。”
(7)行馆,日。
路崎和英公鉴在商量事情。
路兴和另一属员急匆匆进来:“老爷,老爷!查清楚了,李平的事查清楚了。”
路崎:“好,快进来,慢慢说。”
路兴:“您猜怎么着?李平原先在太仓当差。”
路崎和英公鉴大感兴趣:“噢?”
属员:“一年前,他是太仓的一名验粮小吏。”
英公鉴:“那为什么到驿馆来了?”
路兴:“有一次,他验出一批不合格的搀杂使假的粮食,管验粮的头目叫他按合格粮食签字入库,还搬出上司来压他,说是上司的意思。谁知这李平是个拧板筋,死心眼儿,硬是不签。跟头目吵了起来,惊动了郑大钧。”
路崎:“郑大钧怎样处理的?”
路兴:“郑大钧说李平做得对,还狠狠打了头目一个耳光。”
属员:“让人奇怪的是,第二天就把李平开出去了。”
路崎追问:“这情况属实?”
二人:“属实。我们分头调查的,几个人说的都一样。”
路崎:“现在清楚了,李平是太仓的知情人,很可能还知道更多的情况。吃肉事件是个圈套,真正目的是要除掉知情人。”
英公鉴:“我了解过,顺天的官员背地里几乎没有停止过吃肉,但表面都说自己没吃。有的吃饭时派人站岗望风,有的摆两张饭桌,外面一张是素的,里面一张是大鱼大肉……”
[随着英公鉴的声音,出现下列画面——
A郑大钧在同飘雪一起吃饭,大鱼大肉,郑大钧吃得满嘴流油……
B赵守备与家人在里屋吃饭,桌子上全是荤菜。望风的急匆匆跑进来:“大人,有人来!”
赵守备:“快!快盖上!出去!快点!快把外面的素席抬过来!”
赵守备一家人来到大厅,仆人掀开早已预备好的素席,众人装摸做样地吃起来……
c张千总在宴请李通判,李通判看着满桌子大鱼大肉,犹豫地:“这……这叫外人看见,不大好吧?”
张千总:“我是干什么的?管兵的!有拿枪带刀的站岗,谁能进来?你就把心放到肚里,敞口吃吧!”
李通判:“还是你们好啊!好,来,吃!”
E甄知府在啃火腿,满嘴流油……
[画面结束]
(8)行馆,日。
英公鉴继续在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大吃大喝,却抓住一个无名小吏不放,完全是别有用心嘛!”
梁凤鸾:“听你们这么说,他们整治那个叫李平的,完全是醉翁之意在在酒。”
属员:“为了灭口,他们很可能向李平下毒手。”
路兴:“得赶紧把他救出来,保护起来。”
路崎:“郑大钧把李平交给顺天府了吗?”
英公鉴:“据我所知,还没有。”
梁凤鸾:“去向郑大钧要。”
路崎摇摇头:“他是不会给的。”
路兴:“去抢。”
英公鉴:“更不行,我们连李平关押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到哪去抢?”
路兴:“这不行,那不行,总不能叫郑大钧把人弄死。”
路崎:“我有一个办法,叫郑大钧乖乖把人交出来!”
众人:“啊?他……他会自己交出来?”
梁凤鸾:“你是在说笑话吧?”
路崎:“不,逼他交出来!”问英公鉴:“当官的暗中都在吃肉,这消息准确?”
英公鉴:“绝对准确。”
属员:“我有个亲戚在顺天府当了十多年差,对这里的事非常熟悉,他也亲自对我说过。肯定不会错。”
梁凤鸾:“官场上阳奉阴违,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路崎:“好,我的计谋成功了!”
梁凤鸾:“什么计谋,说出来大家听听。”
路崎卖关子:“天机不可泄漏!”
梁凤鸾:“呸!臭美!”
(9)行馆,书房,日。
路崎在灯下看书。
英公鉴拿着个小包袱进来。
路崎:“回来了,借到了吗?”
英公鉴:“借到了。您看。”
解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领袈裟。
路崎穿在身上:“行,不错。你去把咱们带来的厨子叫来。”
英公鉴:“哎。”
英公鉴出去。
英公鉴和厨子进来。
厨子:“哟?是老爷呀,我还以为是游方高僧呢!”
路崎脱下袈裟:“景师傅,您坐。”
厨子:“老爷找我有事?”
路崎:“喔,是这样的,明天中午我要请客。”
厨子:“这好办,您只要告诉我什么标准,准保您满意。”
路崎:“吃饺子。”
厨子:“那更是我的拿手好戏,要什么馅儿?”
路崎:“别急,不是一般的馅儿,很特别,等会儿我告诉你。不过,你得扮成和尚,穿上这领袈裟。你是光头,正好,再去刮刮,刮得越亮越好。”
厨子:“啊?这……干吗扮成和尚?”
英公鉴:“大人有安排,你照着办就是。”
厨子:“哎,好,好。”
路崎:“来,穿上这领袈裟看看。”
厨子:“好,我穿上。”
穿上袈裟。
路崎:“景师傅,您穿上还真象得道高僧。”
厨子:“嘻嘻,人家从小就说我有佛缘。老爷,您早点儿告诉吃什么馅儿,我好提前做准备。”
路崎:“不费事,好准备,有十几个就够了。”
厨子大感惊异:“十几个?您要请几个客人?十几个饺子一个人吃也不够的。”
路崎:“也就有五六个客人吧,景师傅别急,这不是一般的请客,只给每个人吃两个饺子。”
厨子:“这……两……两个饺子怎么吃得饱呢?”
英公鉴:“这两个饺子可非同一般,能把他们撑得大吐不止。”
厨子:“啊?!这……这是什么样的饺子。”
英公鉴:“别急,大人这就告诉你!”
路崎:“来,来,我告诉你。”
路崎与厨子耳语。
厨子忍俊不禁:“喔,喔,行,行!啊呀老爷,怪不得人家都说您是当状元的材料,真亏您想得出来!好,我一定把这出戏演好!”
(10)郑府,客厅,中午。
天过中午,炎阳似火。
郑大钧和飘雪在吃饭,郑大钧吃得满嘴是油,撑得直打饱嗝。
仆人急慌慌跑进来:“老爷,快!快撤!英公鉴来了!”
郑大钧一怔:“啊?快!快撤下去!”
丫鬟仆人七手八脚将残席撤下去。
飘雪:“油!油!擦擦嘴上的油!快!”用手绢给郑大钧擦嘴上的油。
郑大钧对仆人:“粗茶淡饭!快!快上!快呀!”
仆人急摆上粗茶淡饭。
郑大钧自语:“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英公鉴进,施礼:“郑大人!”
郑大钧:“英先生,你可是稀客,坐,请坐。”
英公鉴:“不坐了,路大人请您去一趟。”
郑大钧:“现在?”
英公鉴:“对,就现在。”
郑大钧:“我知道,路大人是每天必睡中午觉的,怎么?今天破例了?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英公鉴:“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请您务必立刻去。”
郑大钧:“这……我正要吃中午饭……”说着,故意把桌子上的粗茶淡饭掀开。
英公鉴惊叹:“大人每天都这样,没一点荤腥?”
郑大钧:“您这怎么话说?有荤腥不就违背圣旨了吗?我郑某哪能做违背圣旨的事!”
英公鉴:“郑大人真是百官楷模,小人佩服,佩服!请吧,路大人还等着呢。”
郑大钧:“好吧,我换换衣服。”
(11)寺庙,厅堂,中午。
厅堂里已经来了几位客人,其中有赵守备、张千总、李通判、甄知府、王司库等。
他们都吃得大腹便便,有的在剔牙,有的撑得直打饱嗝。
他们不知道路崎这时候请他们来干什么,纷纷议论猜测:
“钦差这时候把咱们叫来,有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呀,是不是又找到了谁的错,要当面训示?”
“不象,有茶有烟,还摆着酒,倒象是请客的样子。诶?敢不是钦差大人有了什么喜事,来宴请我们吧?”
“做梦娶媳妇,你想得美!再说,我们都已经吃了中午饭,就真是请我们,也吃不下去呀?反正我吃不下去了。”
“我撑得难受,毛不下腰,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了。”
梁凤鸾、路兴在招待客人。
梁凤鸾:“您尝尝这水晶梨,跟市上买的肯定不一样,是从庆阳带回来的。”
赵守备:“嗯,味道确实不一般,果然是纯正上品,不错,不错。路大人呢?路大人怎么没来?”
梁凤鸾:“他有点事,一会儿就来。大家喝茶,吃水果。”
(12)寺庙的厨房,同时。
厨房里热气腾腾,厨子在紧张忙活。
路崎进来:“景师傅,准备得怎么样啦?”
厨子:“您放心,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锣,我什么时候准时上场。”
路崎:“好,你听我吩咐吧。”
(13)寺庙的厅堂,中午。
英公鉴陪着郑大钧进来。
路崎从另一门进,急忙迎上去:“郑大人,大伙都来了,您可是姗姗来迟呀!快请,请上座。”
郑大钧:“这可不敢,不敢。”
张千总:“为了等您,坐得我屁股都疼了。等会儿罚酒三杯。”
郑大钧:“该罚,该罚。不过,我刚吃过中午饭,别说三杯,就是一杯也喝不下去呀!”
英公鉴、梁凤鸾向路崎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路崎点点头,对众人:“诸位请静一静,今天,本钦差借贵宝刹设一便宴,请大家……”
路崎的话还没说完,便引起一阵骚动:
“真的是设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请客都是饭前请,哪有饭后请的?”
“这不是玩的假招子吗?肚子吃得饱饱的,哪还吃得下呀?”
“大人,您的心意我们领了,还是免了吧!”
“我们都吃过饭了,您就不要破费啦!”
“多谢,要是没别的事,下官就告辞了。”
路崎:“大家别走,你们误会了。听我把话说清楚,管保叫你走,你也不走。”
众人面面相觑:“呵?您说,怎么回事?”
路崎:“今天的宴会,不同于一般的宴会,不让你们吃饱,不让你们横吃海喝。只让你们品尝一样你们从来没吃过的新奇东西。”
郑大钧:“我没吃过?我还想象不到我还没吃过什么?”
众人:“是呀,什么东西?我们没吃过?”
路崎:“是一种饺子!”
众人噗嗤笑了:“饺子?饺子有什么新鲜的,什么馅儿的我们没吃过?”
路崎:“不错,我相信你们吃过各种馅儿的饺子。可是,自打皇上下旨禁止吃肉以来,你们还能吃到各种肉馅儿的饺子吗?”
众人:“呵,这……吃不到,吃不到,我们不敢违背圣旨。”
路崎:“是呀,我知道,大家都是听皇上话的好官员,亏待了自己的嘴呀!”
有人嘀咕:“莫非钦差大人要请我们吃肉馅饺子。”
路崎听到:“本钦差不敢违背圣旨。”
众人:“那?”
路崎:“本钦差想出了一个既不违背圣旨,又能给大家解馋的,绝好办法?”
众人:“喔?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什么办法?快说说。”
路崎:“大家都知道,皇宫里的老太后虔诚信佛,常年吃素。人呀,不沾荤星儿半月十天、一个月两个月行,这常年不沾荤星儿,实在是难忍难熬啊。皇上是孝子,看在眼里是疼在心上啊!可是,又不能让老太后破戒。想个什么法子,能使太后既不破戒,又能尝到各种肉的滋味呢?”
众人:“不会有这样的办法吧?素菜就是素菜,怎么做也是做不出肉味的。”
路崎:“诶!你还别说,还真就有这样的办法!”
众人:“真有这样的办法?这……这可太神啦!您不是在戏糊弄我们吧?”
路崎:“干吗糊弄你们呀?真的有这样的办法!”
众人:“啊?!快说说,叫我们听听,开开眼!”
路崎:“皇上正在发愁的时候,有个太监启奏,说云梦山开济寺有个高僧,在天竺印度受的戒,不但佛法高超,还有一样特殊的本领,能把素菜做出各种肉的味道来,而且肉香浓烈,比真肉还香还好吃。皇上起初不信,心想,将素菜做出一种肉味都不可能,别说做出各种肉味来,怎么可能呢?可是,召来那高僧一做,咳咳……”
众人急问:“怎么样?做出来了吗?”
路崎:“当然做出来了!皇上那高兴劲,嘿嘿,就别提啦!连夸这位高僧是神厨!”
一人:“高僧又没到咱顺天来,你这不是逗大家的馋虫吗?”
另一人:“是呀,说的我都流哈喇子啦!”
路崎:“哎,你们还甭说,这高僧呀,真的到咱顺天来啦!”
众人惊讶:“啊?真的?”
路崎:“我在庆阳时,这高僧去东海云游,下官认识了他,谈得很投机,结下了不小的交情。最近,他蒙圣恩回寺探师,路过这里顺便来看我。我想,这些天来,大伙诚心诚意不折不扣地按圣旨办事,没沾过一点肉星儿,真是太苦喽!我这当钦差的心里不好受哇!圣旨我不敢违,不敢叫大家吃肉,让高僧做几样不同肉味的素菜饺子,给大家品尝品尝,解解馋也是好的嘛。”
众人惊讶、兴奋、议论纷纷:
“在天竺印度受戒的高僧,什么样呀?”
“素菜能做出肉味,太不可思议了!”
路崎:“我知道大家都用过早饭了,不叫大家多吃,每人两个,先品品滋味。”对梁凤鸾:“去,告诉云玄大师,可以上啦!”
梁凤鸾:“哎。”梁凤鸾去厨房。
不一会儿,两个小沙弥端着饺子出来,后跟厨子扮的云玄大师。
众人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厨子,议论:
“啊?这就是高僧!”
“瞧那鼻梁多高,果然一副仙风道骨!”
“眉骨也不低呀,真象天竺人!”
厨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心拙手笨,当场献丑,贻笑大方,请诸位见谅。”
众人:“那里,那里,大师技艺独特,天下称奇,我们口福不小,还得感谢大师呀!”
厨子:“先别这么说,品尝以后再夸不迟。徒儿,请大人们品尝。”
小沙弥:“是。”
小沙弥在每人面前的精美小盘子里放上两个饺子。
路崎:“听说为虚,亲自品尝才为实。诸位细细品品,看能不能品出是什么肉的味?”
众人慢慢咀嚼仔细品味:
“啊?真的是肉味,还挺纯正!好象是……是羊肉的!嗯,很像是蒙古草原的小乳羊!”
“我这是猪肉味!是里脊肉,又嫩又鲜!”
“哎?我这怎么象是蛇、蛇肉哇?没错,我是广东人,是蛇肉!”
“我这是牛肉味!嘿!真它妈神啦!”
“这饺子真是素馅儿的?怎么跟肉的一样?不会是肉的吧?”
厨子不悦地:“大人这么说,老衲就不爱听了。出家人不打诓语,你可以说我做的不好,但不能说老衲造假。里面有没有肉,你掰开看看不就清楚了。若有一丁点肉星儿,任凭您处治!”
众人掰开另一个,看,惊讶:“真的是素的,一点肉也没有!大师果然好手艺!好手艺呀!”
郑大钧:“大师,您是怎样把素菜做出肉味的呀?而且做出来的是不同肉味,太神奇啦!能不能把秘诀告诉大家呀?”
厨子:“这……”
众人附和:“是呀,告诉我们,叫我们也开开眼。”
厨子:“这……我……还是不……”
众人对路崎:“钦差大人,您给求个情,叫大师为我们透露一二,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路崎:“云玄大师,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做的,您就说说吧?”
厨子:“这……我看还是不讲的好,就象戏法一样,知道底就没意思了。再说,讲出来怕你们怪罪老衲。”
郑大钧:“感谢您还感谢不过来呢,怎么会怪罪您!我们不怪罪,不怪罪!您就给我们讲讲吧。”
厨子:“既然你们非要我讲,那我就讲啦!”
众人:“讲吧!快讲吧!”
厨子:“其实很简单,我在每个饺子里放了一样东西。”
众人急问:“您快说,什么东西?”
厨子:“苍蝇!绿头大苍蝇!”
众人:“啊?!什么?绿……绿头苍蝇?哎?师傅,这……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会恶心呕吐的?”
厨子:“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刚从茅厕里拣来的绿头大苍蝇!”
郑大钧:“你胡说!我掰开看过,里面没……没苍蝇。”
厨子:“我放在了饺子的两个尖儿上,你掰开的是中间,怎么能看得见呢?”
有人想呕吐,使劲捂嘴掐脖子……
郑大钧:“这不可能!苍蝇怎么会是各种不同的肉味?”
厨子:“这你就外行了吧?绿头苍蝇专叮人的大便,也就是屎。叮了吃猪肉人拉的屎就是猪肉味,叮了吃牛肉人拉的屎就是牛肉味,叮了吃羊肉人拉屎是羊肉味……”
郑大钧等人已经恶心得翻肠倒胃,哇啦哇啦地呕吐起来。
他们边吐边喊:“别说啦!求求你别说啦!啊!哇!”
众人要到外面去吐,被把守在门口的仆人挡了回来。
路崎:“诸位大人,没关系,就在屋里吐吧,你们身旁都预备了痰盂,就吐在痰盂里吧。哎,对,就吐在里边,吐在里边。”
郑大钧:“这是什么瘟厨子,还高僧呢,秃驴!这不是要害死老爷吗?哇!啊!”
路崎:“诸位先别急,别发火。其实呀,他压根儿就没在饺子里放什么苍蝇,是糊弄你们的。就是借给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在饺子里放苍蝇,何况还是绿头苍蝇。是跟诸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郑大钧等:“啊?开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都把肠子肚子吐出来啦!钦差大人,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了吧!”
路崎:“过分?郑大人,不过分您能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吗?”
郑大钧:“啊!?我……我们上当了!”
路崎大笑:“哈哈哈!不错,是上当啦!诸位自己看看,你们吐出来的都是什么?”
郑大钧等:“啊?这……”
路兴指着郑大钧呕吐的痰盂:“肉!还没消化!好象是红烧肉!”
梁凤鸾:“还有鱼!哟!郑大人的胃口真好,怎么连软骨也吞下去啦!阿唷!什么味呀?酸不留丢的,难闻死了!”
路崎:“郑大人,我这可也是当场抓住,您还有什么话说呀?”
郑大钧:“你?!”
路崎神色骤变:“哼!你们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却跟一个驿馆小吏过不去,抓住不放,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必置其死地而后快!郑大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呀?现在您总不会说,是因为他吃肉违背了圣旨吧?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原因!”
郑大钧慌,汗出:“不不,没,能……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路崎对其他人:“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先回去吧。”
“呵,是是。”喏喏而退。
郑大钧欲一起溜走。
路崎对郑大钧:“郑大人!您不能走!”
郑大钧一惊:“啊?”
(第33章完)
第34章
(1)寺庙,厅堂,中午。
路崎质问郑大钧:“说吧,你为什么对李平如此恨之入骨,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路崎的话戳到郑大钧要害处,有些慌了,急忙辩解:“没,没有,他是一个卑贱小吏,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没有,没有……”
路崎:“没有?你慌什么?我怎么听说,他曾经在太仓待过,是你手下的人。因为验粮的事,跟你发生过争执,被你开了出去!有这事吗?”
郑大钧:“呵……这……我……”
路崎变色:“哼!什么李平吃肉违背圣旨、当场被抓住?纯粹一派胡言!全是骗局!李平既然是一个没地位的驿馆小吏,怎么会到驿丞接待要员最讲究的客厅里去吃宴席,他的面子也太大啦!我当时就怀疑是个圈套,只是还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没有当场戳穿。”
郑大钧:“啊?!这……喔,大人,都因为我肚量太小,报、报复心太强,不该小题大做,发泄私愤……”
路崎:“小题大做、发泄私愤,够吗?你是要灭口,除掉知情人!”
郑大钧:“路崎!你别欺人太甚,给脸不要脸!我郑大钧好歹也是皇亲,大小也是二品太仓侍御史,岂能容你随意栽赃陷害?我干了什么非法之事?那李平又知道我什么内情?你要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哼哼!我郑大钧可不是软柿子!”
路崎:“你放心,我会给你证据。我问你,李平现在什么地方?”
郑大钧轻松一笑:“下官已经遵照钦差大人您的命令,移交给顺天府了。他现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知道?您去问顺天府吧!”
路崎:“走,去顺天府!”
郑大钧窃笑,然后跟去。
(2)街上,日。
路崎一行人急匆匆走来。
路崎对一属员:“事情紧急,你去通知顺天知府,我们直接去府衙大牢。”
属员:“哎。”小跑而去。
路崎:“走!”
带领众人急匆匆走去。
(3)大牢,日。
阴暗恐怖,犯人在呻吟、叫喊。
路崎带众人进来。
英公鉴喊:“谁是典狱长?钦差大人到。”
典狱长急慌慌跑过来:“给老爷叩头,小人是典狱长。”
路崎:“李平可关押在这里?”
典狱长:“噢,李平呀,在,在。”
路崎:“带我去见。”
典狱长:“哎,好,大人请。”
典狱长领路崎等来到一监号前:“大人,到了,李平就关这儿。”对监号内的犯人:“李平,起来,快起来!钦差大人看你来啦!”
犯人:“钦差来看我?钦差是什么官呀,是不是要放我出去!”
犯人说着转过身来。
路崎一看,并不是李平,问道:“诶?这哪是李平?”
犯人:“谁说我不是李瓶?我就是李瓶嘛,不过,老花子头说我是破瓶子,嘻嘻,漏酒,成不了大器。可我不是坏人,把我放出去吧!放出去吧!”
路崎对典狱长:“不是他,不是瓶子的瓶,是平常的平,另外一个。”
典狱长:“除了这个李瓶,狱里没有叫李平的了。”
犯人:“李瓶就是我,我真的就是李瓶呀,把我放出去吧!求您啦!求您啦!放我出去我请你喝酒,用好瓶子,不用漏酒的破瓶子!”
路崎不理他,问典狱长:“哎?怎么会没有呢?在驿馆当差,头两天刚关进来的。”
典狱长:“我是昨天刚来的,以前的事,我不大清楚。”
路崎:“啊?昨天刚来的?那……原先的典狱长呢?”
典狱长:“听说是畏罪逃跑了。”
路崎:“他犯了什么罪?”
典狱长:“这我就不清楚了。”
顺天府急匆匆进来:“下官迎接来迟,钦差大人恕罪。”
路崎:“不用客气。甄知府,李平没关押在本监狱?”
甄知府:“喔,您说的可是违抗圣旨、在驿馆当差的那个李平?”
路崎:“对,就是他,他现在什么地方?”
甄知府:“唉!别提啦!这小子表面看着挺老实,实际上奸猾得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逃跑啦!”
路崎:“什么?逃跑啦?大牢看守严密,层层岗哨,怎么能跑得了?”
甄知府:“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奇怪的是,典狱长也同时不见了,不知道他是和李平串通一气,一起逃走的,还是因为逃走了罪犯,自知责任重大而畏罪潜逃。也有可能是被李平害死……”
路崎:“让李平害死?有尸首吗?”
甄知府:“没有,或许尸首被那小子藏匿了起来,也有可能毁坏了。我已发下签票,正全力缉拿。”
路崎:“监狱里不可能就典狱长一个人值班,难道别人一点情况也不知道?”
甄知府:“这个下官已经问过了,那天晚上,风雨大作,值班狱卒说,典狱长体恤他们,叫他们都回家睡觉了,监狱里就留下了典狱长一人。我一定尽快拿住罪犯,把事情搞清楚。”
路崎心窄生疑,但没有说什么……
(4)郑府,书房,日。
甄知府对郑大钧:“这一关总算是蒙混过去了,不过,您得赶紧想办法,路崎可不同一般,时间一长,肯定会露馅的。”
郑大钧:“你放心,路崎待不长,很快就会离开顺天。”
甄知府:“喔?他会半途而废?”
郑大钧:“他不废也得废。我这就去京城找索太师,请他让皇上下旨,把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调回去。”
甄知府:“索太师能讨来这样的圣旨?”
郑大钧:“索太师是什么人?在皇上眼里,十个二十个路崎,也比不上一个索太师!”
甄知府:“要能这样,那敢情好,我们大家就都平安无事了!”
郑大钧:“小意思,一条小泥鳅,翻不起大浪!”
甄知府:“这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告辞。”
郑大钧:“甄知府对在下的好处,在下是不会忘记的,以后定当重谢。”
甄知府:“这就见外了。留步,留步。”
郑大钧:“好,心照不宣吧。不送,走好。”
(5)驿馆,日。
路崎在与英公鉴、路兴和几个属员商议。
英公鉴:“顺天府说的是瞎话,他在欺骗我们。”
一属员:“这家伙是个老滑头,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瞎话编得看起来还真天衣无缝。”
路兴:“咱们有尚方宝剑,干脆,把他抓起来,我不信治不了他!”
英公鉴:“不行,不行,怎么说知府也是朝廷命官,没有充分的证据,怎么可以随便抓人呢?”
一属员:“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找狱卒问问,兴许能得到些线索。”
路崎:“恐怕不会问出什么来。这样的官场老手,最懂得狡兔三窟,会做得很周密,不会留下破绽的。”
英公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路崎:“如果我的分析不错的话,李平肯定还在郑大钧手里。多派几个人,严密监视太仓动静,防止郑大钧把人转移出去。”
梁凤鸾:“狗急跳墙,他要把人弄死怎么办?”
路崎:“现在还不会。就是弄死,他也不会在太仓里动手,人死在太仓里,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辩白不清的。”
一属员:“好,我这就去安排。”
路崎:“现在,我看可以查帐了。”突然想起:“对,我可以借去取帐簿的机会,暗中在他家察访一番,看能不能发现点儿蛛丝马迹。”
英公鉴:“要不要连荣昌盛粮行的一起查?”
路崎:“要一起查。”
英公鉴:“那好,我拿朝廷金牌把他的帐调来。”
路崎:“不,不能打草惊蛇,不要暴露是我们查帐。”
英公鉴:“那……”
路崎:“你拿金牌……”路崎变作耳语。
英公鉴点头:“好。”
(6)街上,日。
正是集日,市声嘈杂,人来人往。
宁福公主快步走来,后面不远处跟着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头上的草帽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脸。
宁福公主男装打扮。
宁福公主快走,欧阳无尘也快走。
宁福公主慢走,欧阳无尘也慢走。
宁福公主装作买东西,欧阳无尘也凑到摊位前搭讪。
宁福公主已经发现了欧阳无尘。但她故意装作浑然不知,只是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宁福公主来到一客栈前,猛然停住脚步。然后,急步进了客栈。
(7)客栈,日。
宁福公主走进客栈。
小二:“客官,里面请。请问您是打尖呀,还是住店?”
宁福公主:“住店,有宽敞干净的雅间吗?”
小二:“有,您上楼,楼上有本店最好的房间,干净、宽敞,还向阳、临街。”
宁福公主:“带路。”
小二:“是啦。客官您慢走。”
(8)街上,日。
欧阳无尘来到客店前,停住。
欧阳无尘欲进,又觉得不妥。
欧阳无尘发现对面也有一家客店,转身向对面客栈走去。
欧阳无尘进了对面客栈。
(9)对面客栈,日。
欧阳无尘进来。
小二热情迎上来:“客官您好,请问是住店呀,还是打尖呐?”
欧阳无尘:“住店。”
小二:“好,本店有最好的上房,客官请。”
欧阳无尘:“临街吗?”
小二:“不临街。临街有什么好,不安静,多吵呐,休息不好,还是里面好。”
欧阳无尘:“少废话,我要楼上临街的。”
小二:“好好,有,有。请,请上楼。”
欧阳无尘跟小二上楼。
小二领欧阳无尘进楼上一雅室。
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说:“你看怎么样?街上的风景看得多清楚。请喝茶,等会儿就开饭。”
欧阳无尘:“好啦,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小二:“好好,需要什么就招呼我。”走出去。
欧阳无尘走到窗户前,撩起窗帘,向对面观看。
(10)恰好,对面客栈的宁福公主也撩起窗帘,四目碰在一起,随即慌促分开,急忙将窗帘放下。
(11)郑府,卧室,日。
郑大钧正和飘雪在一起调情嬉戏。
飘雪:“怎么?钦差老爷真的就要撤走啦?”
郑大钧:“当然,我叫他撤走,他敢不撤走吗?”
飘雪觜撇得象个瓢:“啧啧啧!不怕风大煽了舌头!你以为你是谁呀?他听你的?你叫他走他就走?吹牛!”
郑大钧:“咳咳,你还别说,我这个牛还真吹上啦!我搬不动他路崎,可我搬得动索太师。索太师恨透了姓路的,他亲口答应我,叫皇上下旨把这个不识抬举的丑八怪召回去。”
飘雪:“索太师有这么大本事,皇上听他的?”
郑大钧:“朝廷的事你不知道,太师是什么?就是当朝宰相,皇上的拐棍、管家!了得!好了,好了,说了你也不懂。”
飘雪还要说什么,陈孙急匆匆跑进来:“老爷,老爷!”
郑大钧:“什么事呀?这么慌慌张张的。”
陈孙:“路崎来啦!”
郑大钧大感意外:“啊?他……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陈孙:“您是不是躲一躲,就说……病了?”
郑大钧摇头:“他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就是有事,躲也不是办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嘛。请他到客厅,我马上去。”
陈孙:“是。”出去。
郑大钧对飘雪:“我去去就来。”
走出去。
(12)郑府,客厅,日。
路崎和路兴趁等待的机会,装成欣赏字画的样子,在室内查看。
郑大钧进来,站住,见路崎和路兴象侦探一样在屋子里查看,心中立即明白了,故意干咳了一声:“哼!”
路崎和路兴一怔,路崎随即掩饰地笑着说:“喔,这幅画工力不错……可惜是赝品。不过,模仿得很象,达到了乱真的地步,已经很不易喽!”
郑大钧:“喔?路大人不愧是当状元的材料,果然好眼力,佩服,佩服!大人到寒舍来,不会是来欣赏字画的吧?”
路崎:“当然不是,只是随便看看。来得唐突,请郑大人见谅。”
路兴:“哎?怎么?也不叫我们坐下呀?”
郑大钧:“那里那里,只顾说笑话了,多有失礼,钦差大人请坐,坐。上茶。”
仆人上茶。
郑大钧:“请。大人亲临寒舍,使在下惶恐不安。大人有什么事,叫人来说一声,或是把在下召去就是了。何敢劳动钦差大驾呀!”
路崎:“郑大人言重了。今天前来打扰,我是公私兼顾,这公呢,身为朝廷钦差,不得不例行公事,既然当了和尚就得撞钟嘛,我想把太仓的帐目、单据取走……”
郑大钧:“这好说,帐目、单据均已封存,就等着大人查验呢。等会儿到帐房去取。这是公,那私是什么呀?”
路崎:“我在京城就听说,郑大人的宅子修得好,是由勘舆大师亲自踏勘设计的,深得八卦太极之玄妙,我非常想见识见识。”
郑大钧心中暗自说道:“他怎么想起看我的宅子啦?在打什么主意?唔?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暗访李平的下落!好狡猾的东西!”
郑大钧想到这里,释然一笑,对路崎说:“徒有虚名,都是多事的人在瞎嚷嚷。不错,我确实请勘舆师傅踏勘过,不过,离八卦太极之玄妙,还相差甚远呀!大人要看,尽管敞开口看,看个够。请。”
路崎:“那就打扰啦。”
郑大钧:“不客气,请吧。”
(13)荣昌盛粮行外,同时。
英公鉴和几个属员扮成书隶和衙役模样,由地方保正带领来到荣昌盛粮行前。
英公鉴对保正:“别忘了,按咱们事先说好的,我是新来的县衙书隶。”
保正:“哎哎,您放心,我都记住了。”
英公鉴:“叫门,进去。”
保正敲门:“开门!开门!有公事!”
(14)帐房-密室,日。
于大正在帐房看帐目。听到有人敲门,放下帐簿。
一伙计进来。
于大问:“是谁在敲门?有什么事?”
伙计:“象是衙门的人,说有公事。”
于大:“就说我不在。”
于大走进密室。
伙计出去开门。
保正、英公鉴等人进来。
于大在密室向外窥看,他觉得英公鉴很面生,心中疑惑:“这个人是谁?好象从来没见过?”
保正问伙计:“老板在吗?”
伙计:“不在,出去了。”
英公鉴:“出去了?”
保正:“什么时候回来?”
伙计:“不知道,走的时候没说。”
保正:“那现在谁主事儿?”
伙计:“您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
保正指着英公鉴:“这位是县衙新来的书隶,姓邢。”
伙计:“见过邢书隶。”
英公鉴装摸作样地翻着卷宗:“这里是荣昌盛粮行?”
伙计:“不错,是荣昌盛粮行。”
英公鉴:“老板叫什么名字?”
密室,于大在注意听。
伙计答:“老板姓荣,叫荣昌。”
英公鉴:“你知道吗?有人举报你们荣昌盛粮行,在卖的粮食里搀假,小米里掺糠,大米里搀沙子,白面里搀矸子粉,有这事吗?”
伙计:“啊?没有的事,我们粮行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粮食,从不搀杂使假,绝无此事,我们向来是奉公守法呀!老爷,一定是您弄错了,要不,就是有人无中生有,陷害我们!”
英公鉴:“光凭你说不行,我们得亲自检查检查!”
密室里,于大:“看样子来者不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伙计:“老爷,这可不行!”
英公鉴:“为什么?一定是心里有鬼!”
伙计:“没没,不是心里有鬼,是……老板不在,我做不了主,等老板来了再检查吧。”
英公鉴:“等老板回来?是不是拖延时间,为了转移罪证呀?”
保正:“没有干违法的事,你怕什么?就让弟兄们检查检查,不就没事了?”
伙计偷偷用眼睛询问密室里的于大。
于大示意伙计让他们检查。
伙计会意,对英公鉴:“那好,我就大胆做一次主,你们检查吧。”
英公鉴:“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一个疑点!”
“是!”属员们答应一声,四处进行检查。
有人喊:“这里有个地窖。”
伙计:“那地窖里什么也没有……”
英公鉴:“开门!下去检查!”
伙计:“这……里面没……”
英公鉴:“少废话!快开门!”
伙计打开地窖门。
众人冲进去。
(15)郑府,宅院,同时。
郑大钧和陈孙陪着路崎、路兴参观宅院。
四人个怀心事。
郑大钧表面轻松,内心紧张:“那是照壁,这是仪门,穿堂……”
路崎和路兴装成欣赏的样子,不住地这敲敲那看看。
路崎:“哎?这样的石兽在北方很少见,在江南倒是很普遍的。”
郑大钧:“路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这尊石兽确实是南方之物,是我随郑贵妃去南海进香时,从普陀山带回来的。”
路兴:“啊?从普陀山运来的?那么远,抬得动吗?”
郑大钧:“累死了两匹好马。”
路崎:“郑大人果真有气魄。”
郑大钧:“那时候年轻,气盛,现在不行喽,不行喽。路大人请。”
路崎:“诶?这宅子建得果然不一般,你看,那座屋子,外墙厚而密实,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而与它对称的那边,却空无一物,显得轻飘飘的。好象整座宅子都在向一方倾斜。”
郑大钧:“路大人的眼力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破了这座宅子的玄机。按太极八卦之说,那个方向是死方,不能出入,更不能居住。世人不知,故世上多凶宅,不是家业凋零破败,就是人丁不旺,夭亡早逝。勘舆师深知内中奥妙,所以在这里造了一座死屋,封煞住死方的晦气!”
众人:“死屋?什么是死屋?”
郑大钧:“大人一看便知。请。”
(16)“死屋”,日。
路崎推开死屋大门,似有一只张牙舞爪的斑斓猛虎,迎面扑过来!不由吓了一跳,刚要躲避,发现原来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写真画。
从门口到画幅是一条长长的夹道,两旁没有门窗。
路崎好奇地走到老虎画前,轻轻一拧把手,老虎画转动起来,是扇门。
路崎穿过此门,直接到了屋子对面的院子里。
路崎疑惑:“哎?怪呀?明明是一座屋子嘛,怎么里面没房间,只是个过道?”
路崎重新走回死屋内,用力敲击砖墙,居然是实心的:“实心的!有意思,是一座没有房间的屋子。新鲜!果然不同一般。”
郑大钧:“要不,怎么叫死屋呢?”
路崎想发现一些疑点,但什么也没发现:“妙!玄妙!太玄妙了!”
郑大钧:“再到后院看看?”
路崎:“好,好。”
(17)后院,日。
一行人来到后院。
郑大钧:“这里是后花园,虽然不大,还很别致吧?完全是按照……”
路崎:“惠山寄畅园的风格建造的,纤美精巧,山水相济;回廊亭榭,错落有致;松竹掩映,曲径通幽。颇得江南韵味啊!”
郑大钧:“又被您猜中啦,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大人您呀!”
假山隐约有军卒出没。
陈孙偷偷向军卒示意,军卒赶忙练起武来。
路崎:“怎么?后花园还有军卒站岗?”
陈孙忙接话茬:“不不,后花园还站什么?他们是……在操练,嘻嘻,这里安静,适合操练。”
路崎:“喔?对对,这里操练最好。”
路崎在看旁边一座小屋。
郑大钧:“大人对它也感兴趣?”
镜头推成小屋门上“茅厕”二字特写。
路崎:“郑大人取笑了。”
郑大钧大笑:“哈哈哈!”
(18)郑府大门,日。
郑大钧送路崎:“路大人慢走。”
路崎:“郑大人请回。”
郑大钧:“好好,路大人有空,常来呀。”
郑大钧送走路崎,回到院中:“哼!跟我来这一套!”
陈孙:“大人,得赶紧把这个瘟钦差轰走,留他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
郑大钧:“他呆不长了。我派去见索老太师的人,昨晚回来了。索老太师说,最近正好有个茬口,山东江淮一带暴民造反,他建议皇上调路崎去处理。”
陈孙:“皇上会调他去吗?”
郑大钧:“皇上最怕的就是暴乱、造反,比起暴民造反,太仓的事屁也不是。皇上肯定会调路崎去的。再说,在皇上前面,老太师的分量,十个路崎也比不上。”
陈孙:“这么说,咱这太仓,就要风平浪静喽!”
(19)祭天祈雨仪式,日。
供桌上供着祭天祈雨祭品,燃着长明灯烛,烧着高香。
神职人员在跳神祈雨。
皇帝率群臣跪在烈日下,已晒得他汗流浃背,昏昏欲倒。
太监和群臣们(内中有索太师和梁公公)在苦苦相劝:“万岁爷,您快回屋吧,会把您晒病的!”
皇帝:“天旱不雨,田地干涸,稼禾焦枯,是朕一人之过!老天爷呀,要惩罚就惩罚朕吧,不要累及朕的子民!老天爷呀,晒朕一人,把甘霖降向百姓吧!”
群臣:“万岁,您对子民的爱心,上天已经知道了。为了大明朝,您要珍重龙体,快回屋里去吧。”
梁公公对索太师:“老太师,你快想个办法,会把皇上晒病的。”
索太师突然想起:“对,我想起个主意。”对皇帝:“万岁,老臣有一个办法,既能使您受到惩罚,又不会晒病龙体。”
皇帝:“会有这样的办法?”
索太师:“古时候有以发代首的先例……”
梁公公:“对对,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惩罚了犯有过错的主帅,严明了军纪,表明了主帅严于律己;又不影响主帅带兵打仗。”
索太师:“万岁何不效法先贤,以王冠代龙首,接受上天的惩罚。其诚之心照样可感动上天,抚慰万民啊!”
梁公公:“是呀,佛家不是也说,心诚则灵,只要心诚,岂在形式如何呢?”
皇帝:“使得?”
索太师、梁公公示意群臣:“使得!使得!完全使得!请万岁以冠代首,珍重龙体!”
皇帝:“那就以冠代首,谢罪苍天!”
皇帝摘下皇冠,太监将皇冠放在托架上,置于烈日下曝晒。
太监搀扶皇帝走进偏殿。
梁公公对群臣:“祭天祈雨毕,散!”
群臣议论着退出去。
镜头推成烈日炎炎下的皇冠特写。
(20)偏殿,日。
皇帝被晒得汗流浃背,太监们有的给皇帝扇扇,有的伺候皇帝洗脸,有的为皇帝擦汗……好一阵忙活。
梁公公:“万岁爷,您说您这是何苦呐?要是把您晒病了,老奴可怎么担待得起呀!”
皇帝:“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突然想起什么,问索太师:“索太师,路崎去检查太仓有不少日子了吧?有他的消息吗?情况怎么样?”
索太师:“听说,他一去就惩治了那些偷盗抢劫官粮的歹徒,伸张了正气。”
皇帝:“朕是问你,他查太仓的情况,有没有结果,太仓到底有没有弊端?”
索太师:“依老臣看,不会有什么大弊端。您想呀,路崎是什么人?多难的案子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么多天了,太仓要有问题,早就被他查出来了。”
皇帝点头。
索太师转了转眼珠:“万岁,近来山东江淮一带频频告急,甚至出现了刁民勾结土匪袭击官府的事件,急需朝廷派有威望又能干的官员前去,或剿灭或慰抚,平息事态,稳定局势。”
皇帝:“山东江淮两地的总督,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把局势弄成这个样子!朕绝不能轻饶他们!”
索太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前去处理。”
皇帝:“你看派谁去合适?”
索太师:“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处理稍有不当,便可酿成大乱,后果不堪设想。依老臣之见,只有路崎一人,可当此重任。”
皇帝:“这……太仓的事,他处理完了吗?”
索太师:“太仓在朝廷的眼皮底下,谁那么傻,敢拿自己的脑袋冒险?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即便真有问题,也没有刁民造反大呀!那才是关乎社稷安危啊!形势紧迫,晚一天,就可能失去控制,无法挽回!拖延不得呀!”
皇帝:“那……把路崎调回来?”
索太师:“不仅要调回来,而且要十万火急,不得片刻延误!”
皇帝:“好,梁公公,代朕拟旨,派人星夜把路崎调回京城!”
梁公公:“是!”
索太师面露得意。
(21)荣昌盛粮行,日。[接(14)]
英公鉴带领属员在地窖检查,没发现与太仓有关的证据。
一属员悄悄对英公鉴:“没有。”
英公鉴:“回去再说。”
英公鉴等人走出地窖。
伙计:“没检查出什么来吧?本粮行奉公守法,从不弄虚作假。”
英公鉴:“有人反映你们帐目混乱,偷逃税款,官府要检查帐目,快去把帐目取来。”
伙计:“啊?这……”
属员:“怎么?你敢违抗官府?”
伙计:“小人不敢,我……我去拿。”
伙计去帐房取帐簿,趁机溜进密室,问于大:“他们要查帐,怎么办?”
于大想了想:“给他。慢,叫他留下字据。”
伙计:“是。”
伙计走出密室,从帐房取来帐簿。
伙计拿帐簿出来,对英公鉴:“这是所以的帐目,老板不在家,请大人留个字据,老板回来小人也好有个交代。”
英公鉴对保正:“还要字据呀,好,那你就给他写一个。”
保正:“我?”
英公鉴:“没关系,你就写吧。”
保正写字据。
(22)保正家,夜。
保正媳妇已经睡在被窝里:“这芝麻绿豆大的屁官,能有多少油水呀,倒整天提心吊胆的,干脆别干啦!”
保正:“不干?说得轻巧,这点儿俸禄也没人白给你!老娘们儿,就知道穷嘟嘟!睡你的吧!”
媳妇:“今天这事儿,我怎么觉着有点儿悬呀!”
保正:“别悬不悬啦,快睡你的吧。”
保正正要钻被窝,突然怔住了,吓得浑身哆嗦:“啊?!你、你是谁?要、要干、干什么?”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抵住了他的后心。
媳妇看见,吓得失声尖叫:“啊——!”
进来的人是于大,但半拉脸被黑布蒙着:“再叫杀了你!”
媳妇吓得蒙在被子里筛糠打颤。
保正:“啊?好汉!我、我不认识大爷,我们无冤无仇……”
于大:“住口!我问你,今天去荣昌盛粮行的那个书隶,到底是什么人?”
保正:“我、我不、不知道……”
于大:“你不想活了!”
保正:“啊?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于大:“那你为什么带他去?说!”
保正:“呵,我说、我说,他、他有朝廷的金牌,我、我不敢不去呀!”
于大一怔:“啊?这么说……是他!”
保正:“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于大:“滚!”
推开保正,纵身飞出窗外。
(23)客栈,日。
欧阳无尘从外面回来。
小二为他打开屋门:“壶里的茶是新沏的,需要什么只管招呼。”
欧阳无尘:“不需要了,请便吧。”
欧阳无尘进屋,摘下宝剑刚要挂起来。
突然,身后有个硬东西顶住他。
他一惊,利落地拔出宝剑,刚要迎刺。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宁福公主。
欧阳无尘惊异:“啊?!是你?刚才在街上,我还看见你在对面屋里,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福公主:“什么时候进来的?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呗!真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要是坏人,刚才你可就没命啦!”
欧阳无尘:“那可不一定,我的剑也不是吃素的。你来干什么?”
宁福公主:“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暗中跟踪我?你当我不知道?哼,可惜跟踪人的本领不高明,早就露馅了!”
欧阳无尘:“我……我走我的路,根本没跟着你。我不愿再掺和你们皇家的事,我跟你们皇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宁福公主:“皇家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
欧阳无尘:“哼!你们皇家都无情无义……”
宁福公主:“也包括我?”
欧阳无尘:“差……差不多……”
宁福公主:“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不顾金枝玉叶之身,千里迢迢,长途跋涉,为你去取先帝遗诏和钦赐御扇,为了什么?想不到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无情无义!我真是瞎了眼!自作多情!贱卖多给!活该!活该!”
欧阳无尘顿时慌了:“呵,这……您、您别这样……我、我是跟你逗着玩呢……你千万别当真、别生气……我、我该死……我、我不会说话……求您啦?别再生气啦?世、世上就、就属您有情有义了!您对我好我知道,您对我的恩情,我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完!”
宁福公主止住哭闹,认真地问:“这么说,你跟踪我是为了保护我,怕我受到伤害?你说呀,是不是?”
欧阳无尘:“你叫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宁福公主:“当然是说真话,说心里话。”
欧阳无尘:“不是。”
宁福公主:“啊?你!”
欧阳无尘:“又生气了不是?是你叫我说真话嘛。我是不放心路大人。”
宁福公主:“我还以为你连路大人也忘了呢,还算有良心。这笔账就不给你记了。眼下,路大人还真有麻烦。”
欧阳无尘:“路大人不是在查太仓弊端吗,有什么危险?”
宁福公主:“正因为他要查太仓弊端,所以他才有危险。太仓是块大肥肉,有头有脸、有根有底儿的人都想伸一手,咬一口,这些年有人很捞了些好处。他们能叫路大人查下去吗?”
欧阳无尘:“不是皇上下旨让查的吗,他们不让能怎么样?”
宁福公主:“朝里的事你不清楚,有些人能耐大得很。皇上下旨让查,他们就能让皇上下旨不叫查。眼下,这样的圣旨已经下来啦!”
欧阳无尘:“那、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宁福公主:“傻帽儿!他们希望的就是前功尽弃!走。”
欧阳无尘:“到哪儿去?”
宁福公主:“去帮帮路大人!”
欧阳无尘:“这……我……”
宁福公主:“怎么?知道不好意思啦?既知现在,何必当初那么狠心地弃他而去?”
欧阳无尘:“这、我、我还是不出面,在暗中保护他吧。”
(24)驿馆,客厅,日。
桌子上摆着盛帐簿的匣子,上面贴着封条。
路兴和几个查帐老先生正在逐个揭开封条往外取帐簿。
英公鉴抱着一摞帐簿正在向路崎禀报。
路崎:“在荣昌盛发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尤其是和太仓有关的?”
英公鉴:“没有,口袋上都写着荣昌盛的字号,一条太仓的粮食口袋也没有。不过,从伙计的神情看,好象他们早有准备。这是帐簿,恐怕也是假帐,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
路崎:“我也想到了,死马当活马治,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路崎对一位查帐的老先生:“书房安静,到书房去查吧。”
(25)太仓,书房,同时。
郑大钧听完于大的述说后,大感惊讶:“什么?荣昌盛粮行的帐目也收去了?谁收的?以什么理由收的?”
于大:“说是有人举报粮行帐目混乱,有偷税漏税嫌疑。他们自称是县衙的。不过,我查清楚了,是路崎的人。”
郑大钧又是一个想不到:“啊?你认识?”
于大:“看着面熟,但不能肯定。我去问过地方上的保正,保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他们有朝廷金牌。路崎是朝廷钦差,除了他还能有谁?”
郑大钧:“这消息可靠?”
于大:“可靠,保正亲口对我说的。”
郑大钧:“这就怪了,他查荣昌盛的帐干什么?莫非……太仓经荣昌盛之手倒卖粮食的事,他知道了?”
于大:“不会呀,这事除了你我知道,再也没人知道了。”
郑大钧:“荣昌盛的帐目上,有没有提到太仓的地方?”
于大:“没有,都用的是假地名。”
郑大钧:“你能肯定?”
于大:“能肯定,帐都是我亲自做的。”
郑大钧:“要是这样,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去吧,他查也白查,瞎子点灯——白费!”
陈孙领索太师总管弘建进来:“大人,您看谁来啦?”
郑大钧发现弘建,又惊又喜:“啊?弘总管!您可来啦!真盼着你来呀!来,快说说,京城有什么消息。喔,坐坐,上茶,上茶。”
弘建坐,喝茶。
弘建见于大仍不离去,对郑大钧:“这位是……”
郑大钧:“喔,不是外人,荣昌盛粮行掌柜荣昌荣先生。”
于大:“见过弘总管。”
弘建:“幸会,幸会,久闻大名。请坐。”
郑大钧:“快说说朝廷里的情况,路崎的事,老太师有何安排?”
弘建:“好消息!眺路崎去山东的事办妥了!我就是跟传旨公公一起来的。”
郑大钧:“啊?!这么说,皇上同意把路崎召回去啦?”
弘建:“不但同意,而且要他火速回朝,不得有片刻耽搁,最晚限他明天早上起程动身。否则按违抗圣旨论处!”
郑大钧:“哈哈!太好了!敢跟我……噢,不不,敢跟老太师斗,他也太不自量啦!陈主管,你去通知顺天的所有官员,明天一早,全到驿馆,欢送路大人回京!”
陈孙:“是啦!保管一个也拉不下!”
(第34章完)
第35章
(1)驿馆,书房,同时。
英公鉴在同老先生一起查帐。
路崎进来,问:“没发现什么吧?”
一老先生:“这帐很明显是假的,虽然用的是深浅不一的墨,给人以不同时间的假象,但新旧程度是无法掩盖的。”
另一老先生:“哎?好奇怪,怎么这样巧呢?”
路崎:“怎么回事?”
老先生:“你们看,太仓进一批粮食,同一天,喔,最多是第二天,荣昌盛也进一批粮食,只是数量上小许多。几乎月月如此,不会这么巧吧?”
路崎翻看帐簿:“喔?真的是这样!”思索,觉得问题严重:“!?莫非……要真是这样,问题可就大啦!”
英公鉴:“您是说,太仓通过荣昌盛倒卖官粮?”
路崎:“很有可能!只是还没有直接证据。”
“我给你一件证据!”随着声音,宁福公主进。
路崎见是宁福公主感到很意外:“呵,宁福公主?见过公主。”
宁福公主:“免礼免礼。你是身负皇命的钦差,我只是游山玩水的一个大闲人,应当我拜你才是。”
路崎:“那里那里。公主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在庆阳时帮了下官不少的忙啊。”
宁福公主:“你又错了。江山社稷是赵家的,你不辞辛苦为赵家的江山社稷劳苦奔波,我感谢你才对吗?”
路崎:“下官说不过你,我算服了你啦。哎?你刚才说给我一件证据,什么证据呀?”
宁福公主拿出那条写有“京兆太仓”字样的口袋。
路崎:“京兆太仓的口袋,这种口袋京兆太仓多的是,作为证据恐怕……”
宁福公主:“不,这口袋不是来自京兆太仓。”
路崎:“喔?那……来自什么地方?”
宁福公主:“来自一个山贼的贼窝!”
众人惊讶:“啊?!”
路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你手里啦?”
宁福公主:“欧阳无尘他们准备劫掉这批不义之粮,可惜晚了一步。只拣到从车上掉下来的这袋粮食。”
路崎:“你见到欧阳无尘啦?他在哪儿?他现在怎么样?”
宁福公主:“他就在京兆!”
路崎:“他在京兆?他在什么地方?快领我去见他!”
宁福公主:“他……他现在还不想见您。”
路崎:“啊?为……为什么?喔,他一定是恨我,该恨,我没有履行诺言,没能保护住他,更没有为他讨下官职。我对不起他!他该恨我!该恨我呀!”
宁福公主:“不,他不是恨您,是恨我哥哥,恨皇家。皇家该恨,要是我也会恨的。”
路崎:“那……欧阳无尘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宁福公主:“他说暗中保护您更好。”
路崎感叹:“忠义之士!难得的忠义之士啊!这口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宁福公主:“是这样的。祖天寿和欧阳无尘他们,得知占山为王的贼寇于大于二,要把一批粮食运回贼窝,他们便想劫下这批不义之财。谁知去晚了一步,没能劫到。贼寇逃得仓促,这袋粮食从车上掉了下来。欧阳无尘他们发现,这批粮食的口袋上全印的是‘京兆太仓’字样。最近,太仓是否丢了粮食?”
路崎:“没有,要有我会知道的。”
宁福公主:“这就大为可疑了,太仓既然没有丢粮食,山贼怎么会有这么多太仓的粮食呢?”
路崎:“公主是怀疑太仓勾结贼寇?”
宁福公主:“郑大钧是朝廷命官,又是皇族,直接勾结强盗可能性不大。可太仓的粮食怎么会到了强盗手里呢?”
路崎:“这情况太重要了。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宁福公主无奈摇头:“恐怕……你查不成了……”
路崎:“为什么?”
外面喊:“圣旨到!”
宁福公主:“看了圣旨你就知道啦!”
路崎满脸疑惑,急忙出去接旨。
(2)驿馆,日。
太监:“圣旨到,路崎接旨。”
太监捧圣旨进,路崎急忙跪。
太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山东江淮一带,吏治颓败,法度废弛,致使民风日下,盗贼蜂起,局势堪忧。朕心急如焚,寝食不安。唯爱卿可当此重任,解朕忧怀。故急召爱卿火速回京,另有委派,不得有片刻淹留。太仓之事,朕另有安排。钦此。”
路崎大感意外,惊得目瞪口呆:“啊?这?”
太监:“怎么?你要抗旨呐?”
路崎惊醒:“呵?不不,下官不敢。”
太监:“那还不快接旨谢恩!”
路崎:“臣接旨,谢恩!”接过圣旨。
路崎急切地:“呵,公公,这太仓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请公公代臣向皇上说明,待臣把太仓的事查清以后,再去山东江淮……”
太监:“路崎,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这圣旨能讨价还价吗?我还提醒你,这可是不是一般的圣旨,而是十万火急的累死马的急旨,这急旨朝廷有什么规定,你不会不知道吧?”
路崎:“下官知道,接到圣旨,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动身上路。”
太监:“这咱家就不多说了,要怎么办,您掂量着吧!”
(3)驿馆,书房,傍晚。
路崎急得走来走去。
英公鉴:“这不是釜底抽薪吗?正查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一走,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路兴:“准是郑大钧那老小子耍的坏、搞的鬼!”
梁凤鸾:“我还真没看出来,郑大钧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搬得动皇上!真是手眼通天呐!”
路崎:“他不过是个太仓侍御史,就是皇族,也捅不到皇上那里。”
梁凤鸾:“那皇上为什么连招呼也不跟你打,就下这样的圣旨,长谁的气焰呀!”
路崎:“是朝廷里有大人物护着他,为他撑腰,替他说话。”
路兴:“那……那怎么办呀?”
英公鉴:“还能怎么办?回去呗!皇上下的是急旨,不但要回去,还得立即动身!”
路兴:“那、那这帐就白查啦!嘿!送回去!送回去!打道回府!”
路崎:“不!不但帐要继续查,这口袋的事,也要接着追!”
梁凤鸾:“你、你要抗旨呀?你不要脑袋啦!”
路崎:“不,我不那么傻,我还不想死。”
英公鉴:“那大人打算……”
路崎:“我连夜赶回京城,向皇上禀明这里的情况,叫他收回圣旨,彻底查清太仓弊端。”
英公鉴:“不行!这太危险啦!皇上要问你个抗旨的罪名,你可就……”
梁凤鸾:“什么太仓弊端不弊端,太仓是他皇家的,爱查不查,受损失碍咱什么事?犯不着为这个送命!不查啦,回去!走!回去过安稳日子去!”
路崎:“哎呀!你少添乱吧!”
梁凤鸾:“好啊!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
丫鬟劝梁凤鸾:“夫人,老爷够烦心的啦,您就少说几句吧,走,咱们回里去。”拉梁凤鸾回里屋。
英公鉴:“大人,您真的打算冒这个险?”
路崎:“太仓的事,绝不能半途而废!那样,他们会更猖狂的。”
路兴:“老爷……”
路崎:“不要说了。”
路兴:“那、那我跟您去。”
路崎:“不,你们谁也不要去。这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我定更以后走,别人要问我,就说我病了,等病好了马上就走。”
英公鉴:“嗯,您放心吧。”
路崎:“还有,多派几个人监视太仓和荣昌盛。”
英公鉴:“您放心。您要多加小心。”
路崎:“我知道。路兴,去给我把马备好。”
路兴:“嗯。”
(4)驿馆,后角门,夜。
路崎、梁凤鸾、英公鉴小心翼翼地在角门旁等候。
路兴牵马来。
梁凤鸾:“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你去,”
路崎:“没什么不放心的,没事。”
路崎上马。对英公鉴:“监视住太仓和荣昌盛,不能有丝毫放松,小心他狗急跳墙。”
英公鉴:“知道啦,请老爷放心。路上多加小心。”
路崎催马离去,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5)路上,夜。
路崎纵马飞驰在夜幕笼罩的原野上……
(6)汴京,城门,夜。
巍峨的城墙,黑黝黝的城门紧紧关闭,城楼上挂着红灯,红光熠熠。
值勤的禁军来回走动。
路崎飞马驶来,勒住马头,骏马前蹄腾空,发出咴儿咴儿嘶叫。
路崎在马上高喊:“开城!快打开城门!我要进城!”
城墙上的禁军:“你是什么人,竟敢夤夜闯城,快走!赶快离去!要不,我们就放箭了!”
路崎:“我是朝廷钦差路崎,皇上急召回京议事,十万火急!误了皇上召见,你们哪个担当得起!”
禁军:“啊?!是钦差回朝!快!快开城门!快!”
禁军急忙打开城门。
路崎亮出金牌,飞驰而进,霎时便不见了。
(7)皇宫,偏殿,夜。
皇帝正在灯下看书。
执事太监进:“启奏万岁,钦差大臣路崎应召回京,请求连夜晋见。”
皇帝:“喔?寇爱卿回来啦。快请进来,请进来!”
执事太监:“万岁有旨,宣路崎晋见!”
路崎进:“臣路崎叩请圣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寇爱卿快快请起,坐下,坐下好说话。朕正在着急呢,山东江淮吏治不清,盗贼蜂起,多有民怨,朕担心激起变乱,那可就不可收拾了。所以召你十万火急回京。朕以为最快你明天下午能到,没想到你今天夜里就赶回来了。真是知我者,唯你寇爱卿呀。”
路崎:“万岁,您误会啦。臣急急忙忙回来,是请求万岁收回圣命的。”
皇帝:“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要违抗圣旨?”
路崎:“就是万岁爷借给臣几个胆,臣也不敢违抗圣旨。只是臣现在实在离不开京兆太仓。”
皇帝:“有什么离不开的?偷抢官粮的刁民你不是已经惩处了吗?也没有查出太仓有什么大的弊端,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太仓在朕的眼皮底下,谁敢拿脑袋往刀口上碰?”
路崎:“万岁爷,您这是听谁说的?谁说太仓没查出大的弊端?眼下虽然还没有结案,但我可以向皇上这么说,太仓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大得出人意料,触目惊心!”
皇帝:“喔?会是这样?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路崎:“大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要是再不下决心整治,过不了几天,您的御膳里,就会吃出沙子、石子儿!”
皇帝:“啊?这么严重!”
路崎:“严重?这帮人眼里根本没有朝廷法度,胆子大得很!看样子不但是内外勾结,很可能跟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有瓜葛!万岁爷,太平之下不太平啊!”
皇帝又是一震:“!?”
路崎:“臣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毒蛇的七寸臣也快找到了,问题眼看就要真相大白。您想想,臣怎么能这时候离开呢?那样不是前功尽弃、反倒助长了恶人的气焰吗?”
皇帝沉思:“这……”
路崎:“臣也听说了,山东江淮是有些麻烦,但远不象有些人说的那么严重,迟几天不会有什么大碍。再说,太仓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水落石出。”
皇帝:“这……”
(8)京兆驿馆,晨。
英公鉴刚盥洗完毕,突然外面传来骚动声。
梁凤鸾也听到吵嚷声,由丫鬟陪着从里面走来:“英先生,外边吵吵什么?出什么事了?”
英先生:“我也不大清楚。”
话音刚落,路兴急匆匆进:“夫人,英先生,京兆的官员都来了,说是要为路大人送行,聚在门口非要进来。”
英公鉴:“啊?他们真性急呀!”
梁凤鸾:“恨不得把我们早点儿赶走!”
路兴:“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仆人急慌慌跑进来:“他们非要进来,说是要当面向老爷表达感激之情。快要拦不住啦,英先生,夫人,你们得赶快拿个主意。”
梁凤鸾:“我去对付他们。”
英公鉴:“夫人,您回来,还是我去吧。您在卧室里等着,万一我招架不住,您的卧室是最后一道防线。就说路大人卧病在床,需要静养,谁也不许进去。”
梁凤鸾:“好。”
英公鉴对路兴:“走。”
(9)驿馆门前,晨。
门前聚集了不少京兆的官吏,内中有郑大钧、甄知府、赵守备、张千总、李通判等人。
有人在嚷:“钦差回京,作为地方官理当前来送行,为什么不叫我们进去呀?”
“是呀,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嘛!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太不象话啦!”
“啊?出来了,出来啦!啊?怎么是他,不是路崎?”
英公鉴和路兴走出来。
英公鉴:“郑大人,甄府尊……”
郑大钧:“英先生,听说皇上十万火急召路大人回京,又要委以重任,腾达高升,可喜可贺啊!快带我们去见路大人,向他当面祝贺,表表心意呀!”
众人:“是呀,我这儿带着喜酒呢,要跟路大人痛饮几杯!”
“大喜事,可喜可贺!同喜同贺!走!去向路大人道贺!送行!”
英公鉴拦:“诸位大人,大家的心意我替路大人领了,不过……”
郑大钧:“英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伙前来祝贺、送行,是对路大人的敬重,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是大好事情嘛,理当热情欢迎才对。你怎么反倒如此冷淡,推三阻四,太小瞧大家,不给大家面子了吧!”
欧阳无尘在胡同拐角处注视着驿馆大门,依然帽子压得很低。
众人:“是呀,太不象话啦!把我们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英公鉴:“大家误会了,诸位大人静一静听我说。实在是不巧得很,昨天夜里,路大人受了些感风寒,突然病了……”
众人:“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呢?”
英公鉴:“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真是预想不到呀。昨天是还好好的,可是,今天早晨就高烧、咳嗽、呕吐、头晕、天旋地转……起不了床……”
郑大钧心里说:“路崎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耍花活?不能轻易上当,一定要探个究竟。”
对英公鉴:“英先生,路大人在京兆病倒,我们更应当关心,一定要前去看望呀。”
英公鉴:“大人们的心意我替路大人领了,路大人头晕、起不了床,需要静养,不便打扰。大家的心意我代为转达……”
郑大钧:“我代表大家去看看路大人,不会对路大人有所打扰的?”
英公鉴:“这……”
郑大钧:“我们是为路大人担心呀,皇上下的是十万火急的圣旨,接到这样的圣旨,必须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动身启程,否则以抗旨论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路大人在这时候生病,能不叫人着急吗?我去看看,如果病实在重,我给他请最好的医生诊治,保证让他在十二个时辰之前病情大减,动身启程!快叫我进去吧?”
英公鉴:“路大人的病好、好多了,就不麻烦郑大人……”
郑大钧:“路大人病了,作为同僚去看望看望,本是很平常的事嘛,你这样三番四次的阻拦挡驾,这内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呐?进去!看看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郑大钧带众人往里闯。
英公鉴、路兴阻拦:“没有什么阴谋,能有什么阴谋,路大人真的在生病,你们不能去,不能打扰他!”
胡同内,欧阳无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正当郑大钧等人要闯进去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喊声:“你们不是找路崎吗?路崎在此!”
众人一怔,回头向后看去。
但见路崎骑马急驰而到,满身风尘,显然是连夜赶回来的。
郑大钧等人大惊:“啊?你……”
英公鉴、路兴松了口气:“大人,您可回来了!”
郑大钧:“路大人,您不是病了吗?为什么要撒谎?太不光明磊落了!”
路崎:“你说对了,是有人不光明磊落,背后搞小动作,制造谣言,混淆是非,妄想瞒天过海!岂止不光明磊落,简直是可耻!”
郑大钧:“哼!”拂袖欲走。
路崎:“先别走。有皇上的圣旨宣读。”
郑大钧惊讶:“啊?!”
(10)大厅,日。
路崎在宣读圣旨:“京兆太仓侍御史郑大钧、京兆知府甄继祖及一应官员听旨。”
郑大钧、甄知府等跪:“万岁万万岁。”
路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差路崎暂缓回京,继续代朕稽查京兆太仓事务。郑大钧乃朝廷重臣,皇室外亲,万望洁身自律,勿令朕失望。钦此!”
郑大钧等:“臣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郑大钧受到极大打击,跌坐地下。
路崎:“怎么?郑大人也病啦?”
郑大钧嘴里没说,心里却说:“哼!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你找不到证据,休想治我的罪!”
众人议论着散去。
(11)客厅,日。
众人在忙活着为路崎打洗脸水,沏茶,掸身上的土。
梁凤鸾:“啊呀,你可回来啦,真把人担心死啦!”
路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没事,丑人命大。”
梁凤鸾:“我那个皇帝哥哥的脾气我知道,年轻气盛,死要面子,叫他改变主意,难着呢!”
路崎:“不过,还没有气盛到要面子不要江山社稷的地步,还是位有道明君。再加上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他就改变主了意!”
梁凤鸾:“你怎么说的?”
众人:“是呀,老爷说说,您是怎样把皇上说服的?”
路崎:“往重里说呗!”
梁凤鸾:“哎呀,说你咳嗽就喘上劲儿啦,快说吧?”
路崎:“我对他说,万岁爷,这太仓要是再不彻底整治,过不了几天,您的御膳里就要吃出沙子、石子儿啦!”
众人:“啊?您真这样对皇上说的?您不怕激怒皇上?”
路崎:“我怕什么,他是皇帝,江山社稷是他的,太仓也是他的,被蚀尽盗空是他的损失,他要是甘愿把江山社稷挥霍掉,他怒吧,我怕什么?”
众人:“哈哈!大人真行!真有两下子!”
路崎:“小意思!当状元的材料嘛!”
梁凤鸾:“臭样儿!说你脚小,又扭搭起来了!别吹了,润润嗓子吧。”
梁凤鸾递给路崎一杯茶,路崎接过。
(12)郑府,同时。
镜头转换,路崎握茶杯的手变成了郑大钧握茶杯的手,他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下!
飘雪吓得连连后退:“啊?谁惹你啦?人家见你气色不好,好心好意倒茶给你,你冲人家发这么大的火干吗?”
郑大钧:“你少罗嗦!不是为你!路崎啊路崎!你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我作对啊!”
飘雪:“哎?他、他不是被皇上召回去了吗?”
郑大钧:“这臭瘟神!不知在皇上那里胡说了些什么,居然让皇上又改变了主意!”
飘雪:“这……那您打算怎么办?”
郑大钧:“你慌什么?我告诉你,你尽管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他路崎怎么不了我。因为搞倒我的那东西,他是永远得不到的。”
飘雪:“啊?这么厉害,什么东西呀?”
郑大钧黑虎着脸:“不该问的不要问!”
飘雪不悦地噘起嘴:“哼!”
(13)郑府,卧室,黄昏。
飘雪正在梳妆台前照镜子,妈妈提着个小包袱风尘仆仆进来。
飘雪见妈妈好来了,又惊又喜:“妈!您回来了,可把我急死啦。”
飘雪急忙接过妈妈的小包袱。
妈妈:“我也急呀。”
飘雪递给妈妈一杯水:“坐下歇歇,喝点水。”
妈妈咕嘟咕嘟喝下半杯。
飘雪:“打听清楚了?”
妈妈:“嗯,打听清楚了。”
她很谨慎地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见没人,赶紧把门关上。
飘雪预感到了什么不祥,心口怦怦狂跳起来:“怎么样?是不是象他说的,原先的夫人死了,还没娶新夫人?”
妈妈低声:“孩子,咱受骗啦!”
飘雪:“啊?怎么回事?”
妈妈:“他不但有夫人,还有两房侧室,仨老婆!”
飘雪:“啊?怎么会是这样?他亲口对我说,他家里没有妻室。”
妈妈:“当官的有权有势,哪会把咱放在眼里,糊弄咱们还不象糊弄小孩那么容易。”
飘雪:“不行!他当时许诺娶我做正房,我才答应他的。这个不要脸的,花言巧语骗了我的身子,我……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妈妈:“在他眼里咱连只蚂蚁也不如,不便宜他你又能怎么样?唉!忍了吧,只要他能带你回京城,做小就做小吧。”
飘雪:“不!我要做正房,我要叫他履行诺言!”
妈妈:“哎呀!我那小祖宗!你可千万不能胡来!咱们孤儿寡母能惹得起谁?他要是翻脸不认人,把咱们赶出去,你、你可怎么办呀!”
飘雪:“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母女抱头痛哭。
(14)驿馆,夜。
路崎等人在分析案情。
路崎:“看来太仓和荣昌盛的帐都是假的。”
英公鉴:“那就是说,还有一套真帐,我们没看到。”
路崎:“如果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样。虽然是两部假帐,但从中也发现了大问题,起码是提供了重要线索,荣昌盛与太仓很可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查证属实了,可是个了不起的大西瓜呀!”
一属员:“下面我们怎么办?”
一蒙面人在窗户外偷听。
路崎:“从两方面下手,一是,设法调查了解假帐的事,尽快找到真帐的下落。二是要尽快查清楚李平在什么地方。”
英公鉴:“直接问郑大钧,他肯定不会说。从那天在府衙大牢得到的情况看,京兆府肯定说的是假话,戒备森严的堂堂知府大牢,是不会那么容易叫犯人逃跑的。”
路崎:“哼!说不定郑大钧压根儿就没把李平往知府大牢送,耍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转移我们的视线,李平很可能还在太仓里藏着!”
英公鉴:“完全有可能。”
一属员:“干脆,调派营兵去搜!”
路崎:“不,还不到动用营兵的时候。”
众人:“那……”
路崎想出一计:“李平在什么地方,京兆知府甄继祖肯定知道。我们……”
路崎与众人耳语。
蒙面人若有所思,急急离去。
(15)驿馆夹道,夜。
蒙面人急匆匆离去。
他刚拐过墙角,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蒙面人一激灵,迅速亮出匕首向对方刺去!
来人是宁福公主,她利落地攥住蒙面人的手腕:“是我!”
蒙面人是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见是宁福公主,惊讶地:“你来干什么?干吗老跟着我?”
宁福公主:“你是不是要去京兆府,查问李平的下落?”
欧阳无尘:“你怎么知道?是又怎么样?”
宁福公主:“到京兆府以后你怎么说?直接问甄继祖:‘李平在哪儿?’你觉得你是谁呀?他能告诉你?”
欧阳无尘:“不告诉我就宰了他!”
宁福公主:“说得好轻巧,你宰了他,路大人还去哪儿找李平的下落?”
欧阳无尘:“啊?这……”
宁福公主:“你这哪里是帮忙,是坏事!”
欧阳无尘:“那……”
宁福公主:“木头脑袋!走!”
欧阳无尘:“到、到哪儿去?”
宁福公主:“你呀,乖乖听我的,管保叫你在路大人面前,露一手!”
欧阳无尘跟宁福公主走去。
(16)驿馆,日。
路兴从外面进来。
路崎问:“哎?不是叫你去请甄府尹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甄府尹呢?”
路兴:“甄府尹正在接待客人,他说送走客人马上就到。”
(17)府衙,日。
甄知府送走客人回来,对仆人:“来人,换官衣。”
仆人拿来官服,帮甄知府穿上。
甄知府对夫人:“去把郑大钧送的金老鼠拿来。”
夫人:“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带着它干什么?”
甄知府长叹一声:“这次路崎召我去,我心里有一种预感,恐怕凶多吉少,很可能是李平的事犯了。”
夫人:“不会吧,你编的理由挺圆全的,又象真事儿一样派出捕快四处搜捕缉拿,没有什么破绽呀。”
甄知府:“糊弄别人行,糊弄路崎,哼哼,不大容易。他是谁呀?都说我老谋深算,老奸巨滑,没想到这回失算了!”把郑大钧送的金老鼠揣进怀里。
夫人:“您这是……”
甄知府:“看情况,能搪塞过去就搪塞,实在搪不过去,就争取主动。不能跟着郑大钧一条道走到黑。”
对仆人:“走吧。”
夫人担心地:“老爷……”
出门,上轿,对夫人:“回去吧。”
夫人:“你可要小心些。”
甄知府:“知道,回去吧。”
轿夫抬起轿子,走去。
(18)街上,阴。
天气阴沉,街上行人很少。
甄知府坐在轿子里,脸色象天空一样阴沉。
轿子来到一僻静处。
突然,从拐角后闯出几个蒙面大汉,没等轿夫反应过来,啪啪几下将轿夫点昏。
蒙面大汉迅速抬起轿子,消失在胡同里。
(19)荒野-破屋,阴。
大汉抬着轿子走得飞快。
甄知府一激灵,睁看眼。他发现方向不对,知道出了事:“啊?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放下!快把我放下!你们知道,劫杀朝廷命官,是要诛灭九族的!”
大汉:“住口!再嚷嚷宰了你!”
轿子抬到一破屋前,放下。
大汉:“下来!老实点儿!”
大汉将甄知府推进破屋,用绳索捆绑住。
(20)荒野内破屋,阴。
甄知府:“你、你们要干什么?”
大汉:“干什么?要你的命!”
甄知府:“啊?”
(21)驿馆,同时。
路崎问英公鉴和路兴:“哎?天都这时候了,甄知府怎么还不来?”
英公鉴:“这老家伙,不是耍滑头涮咱们吧!”
路崎:“走,他不来咱们去!”
(22)街上,阴。
路崎、英公鉴、路兴和几名属员从街上走来。
路崎:“他不会从别的道走吧?”
路兴:“不会,从京兆府到驿馆,这条路最近,他坐轿子,肯定走这条路,不会走叽哩旮旯的小胡同。”
路崎:“好,快走。”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他们来到甄知府被劫持的地方,发现轿夫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下,不由大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英公鉴:“大人,是京兆府的轿夫!”
路崎:“醒醒!你们醒醒!快醒醒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呀?甄知府呢?”
英公鉴:“是被人点了穴。”
一轿夫寇醒过来。
路崎急问:“怎么回事?甄知府呢?”
轿夫:“我们抬到这儿,突然从胡同里闯出几个蒙面大汉,把我们点昏,把甄知府抢走了!”
路崎:“啊?你们看清了没有?是什么人?”
轿夫摇头:“没,没有。”
英公鉴:“会不会郑大钧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路崎:“现在还不好说。他们去了什么方向?”
轿夫:“我当时被点昏了,没看见。”
路崎:“你使劲儿想想,他们去了什么方向?”
英公鉴:“甄知府有危险,得赶紧救他,你好好想想。”
轿夫:“我、我真的想不起来……”
另一寇醒过来的轿夫:“我、我看见了,去、去了那边。”
路崎:“走!快去追!”
一行人向轿夫指的方向急匆匆追去!
(23)荒野破屋,阴。
蒙面大汉用钢刀抵住甄大人脖颈,甄大人吓得浑身哆嗦。
甄大人:“你……你们要干什么?”
大汉:“干什么?要你的命!”
甄大人:“啊?!不不!别!别!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是……是谁叫你们干的?”
“好,叫你死个明白。”
说话的是个女人。
甄大人:“啊?你……你是个女的?”
女人:“不错,姑奶奶是个女的!怎么样呀?”
甄大人:“呵不不,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女人:“你不是问是谁叫我们干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郑大钧郑大人!”
甄大人大大出乎意料:“啊?!你说什么?郑大钧?不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被他害苦了,成了他的垫背的,跳进黄河也洗不净了,我对他是一百一,不,是一百二!他为什么要害我?不,他是不会的,他不能这样对我。”
女人:“我不信,郑大钧对人是很讲信义的,你在骗姑奶奶,争取同情,你好狡猾!”
甄大人:“不不!不是呀!”
大汉:“不是什么?你说你对郑大钧一百一、一百二,谁信呀?郑大钧还说你忘恩负义呢!”
甄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他不能没良心!钦差大人叫他把驿馆小吏李平交由本府审问……”
女人:“不是交给了你,是你叫他跑了吗?”
甄大人:“啊呀!哪儿呀?他压根儿就没把李平交给我,现在还在太仓里关着。”
大汉:“那你为什么说跑了?还说典狱长也一起跑了,瞎话编得还挺圆全。”
甄大人:“这都是郑大钧编的,他说,这样谁也不会怀疑。”
女人:“嘿!你倒挺听他的话!你这知府是为谁当的?”
甄大人:“当……当然是为朝廷当的啦。”
大汉:“那你为什么这么听郑大钧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甄大人:“这……”
女人:“姑奶奶不知道这些内情,还以为你是忘恩负义的人呢!看来,是郑大钧不是东西!只要你把真情都说出来,姑奶奶就对你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甄大人:“好汉!大侠!我说,我都告诉你们。他……他给了我一只老鼠……”
众人:“什么?他给了你一只耗子!”
甄大人:“是……是金耗子……”
女人:“哼!耗子挖洞穿墙,偷盗成性,人人厌恶喊打的东西。嘿!你们倒好,把它看得如此金贵!给它涂胭脂抹粉!”
甄大人:“这是赃物,交……交给大侠。”
女人:“哼!一只金耗子,你就不顾朝廷王法啦?”
甄大人:“我看他是皇宫外戚,以、以后说不定会用得着……”
女人:“他是外戚,我还是皇家公主呢!你怎么不巴结我?”
甄大人:“大侠取、取笑了……”
大汉:“什么取笑?她真是大宋朝的皇家公主!”
女人摘掉蒙面,是宁福公主。
宁福公主:“并肩王朱桂知道吗?”
甄大人:“您说的是老皇叔?知道,知道,听说过。”
大汉也摘下蒙面,是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她就是并肩王的宁福公主!”
宁福公主拿出一块有“御敕”字样和“宁福公主”封号的玉珪:“你可认识这个?”
甄大人慌忙跪下:“啊?下官不知,下官有眼不识金镶玉,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宁福公主:“罢啦。你说李平还在郑大钧那里,你可知关在什么地方?”
甄大人:“下官不知。郑大钧鬼得很,丝毫不肯透漏。”
(第35章完)
第36章
(1)荒野破屋,阴。
外面传来动静。
一人:“有人来啦!”
宁福公主:“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路大人。”
众人向外看去。
屋外,路崎、英公鉴、路兴等人走来。
寇安对路崎:“老爷,甄知府的轿子!”
英公鉴:“果然是叫歹人劫持了!一定在屋子里。”
众人紧张,亮出武器。
路崎:“注意保护甄大人,不能叫他受到伤害,一定要活的!”
“是!”众人逼近破屋,气愤紧张。
突然,屋里传来:“未卜先知的路大人,这回怎么错了?大水冲了龙王庙。”
路崎:“呵?宁福公主?慢!是宁福公主!”
路崎对屋内:“公主,怎么是您呐?”
宁福公主:“先别问我,你快来看看,这是谁?”
欧阳无尘出:“大人!”
抱拳跪下,羞愧低头。
路崎大为惊喜:“啊?欧阳无尘!你可想死我了!”
路崎扑过去抱住欧阳无尘的肩膀。
欧阳无尘:“我也想大人呀!”
路崎:“胡说!我知道你就在京兆一带,为什么不来找我?还说想我?你呀!”
欧阳无尘只是嘿嘿傻笑。
路崎:“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宁福公主:“他是生皇兄的气。”
路崎爱甚责之:“你呀,还是那么性急,也得容别人有个改变时间嘛。皇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明白真相以后,很是通情达理,他本来是要封你官职的,你倒好,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欧阳无尘:“嘿嘿……”
路崎:“就知道嘿嘿!”
欧阳无尘:“老爷,您猜我给你带来了谁?”
路崎:“谁?”
欧阳无尘对里面:“出来吧。”
在庆阳时的衙役李清、宋成嘿嘿笑着走出来。
路崎:“啊?李清?宋成?怎么是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李清宋成:“回老爷,新任庆阳知县带着自己的衙役,就不要我们了。小人特地来投路大人,不知路大人肯不肯收留。”
路崎:“啊呀!我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收留呢?多了欧阳无尘和你们,我路崎可就如虎添翼啦!”
李清宋成:“嘻嘻,添翼说不上,多了两条小尾巴。”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宁福公主指着甄大人:“他已经全招认了,李平压根儿就没送交京兆府,还在郑大钧手里。”
路崎:“这可是真的?”
甄大人急忙跪下:“下官大错已经铸成,不敢再说半句瞎话!”
路崎蹙眉思索,有了主意,对甄大人:“你要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听我吩咐。”
甄大人:“是是,下官一定听命。”
(2)郑府,客厅,黄昏。
郑大钧吹笛,飘雪演唱,丫鬟在旁伺候。
飘雪唱的是南戏《赵贞女蔡二郎》。
飘雪嗓音圆润,身段婀娜,很有神韵。
演到兴奋处,郑大钧与飘雪一起合唱。
郑大钧:“哈哈哈!妙!妙!真是太妙了!”
陈孙抱着个小布包进来,见状有些尴尬:“哦?这……我……”欲退出去。
郑大钧:“进来,进来。”对丫鬟:“你们出去。”
“是。”丫鬟出。
郑大钧对飘雪:“你也回去歇息吧,我和陈孙谈点公事。”
飘雪不悦地走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飘雪刚要离去,听屋里郑大钧说:“都拿来了?”
陈孙:“都拿来了,一本不少。”
飘雪眼珠一转,悄悄躲在外面听。
陈孙低声地:“老爷,我看还是把它烧了吧?留着终归是个祸害,要是落到路崎手里,就是神仙下来,也救不了咱们啦!”
飘雪心中疑惑(画外音):“什么东西呀?这么要紧?”
飘雪偷偷向屋内窥望。
镜头推成桌子上帐簿的特写。
飘雪暗自一惊:“啊?帐本!”
郑大钧:“不,不能烧,我得留着它。烧了,便没有证据,别说荣昌盛老板,就是京城那些得了好处的达官显贵、正人君子们,都会翻脸不认帐,把屎盆子全扣在我一个人头上。哼,不犯事便罢,一旦犯了事,我手里有这本帐,谁也别想跑,要死一块死!”
陈孙:“只是,我担心万一叫路崎查出来……”
郑大钧:“你放心吧,神仙也查不到。”
陈孙:“喔?这么有把握?”
郑大钧:“陈孙呀,不是我不相信你,为了防止意外,藏帐簿的地方,别说别人,就是你,我也不让知道。你能理解我……”
陈孙:“我完全理解,我不知道好,知道了,反倒是个负担。”
郑大钧:“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飘雪思索:“哼!原来,他很多事瞒着我!”
屋内传来动静,飘雪急急离去。
(3)郑府,卧室,日。
飘雪对着镜子涂抹脂粉。
郑大钧拿着包帐本的布包进来,径直走到立柜前,打开柜门,要往里放布包。
飘雪故意地:“鬼鬼祟祟的,拿的什么呀?”
郑大钧:“没、没什么,几、几本书……”
飘雪:“什么书呀,值当的往柜子里放?叫我看看。”
郑大钧:“哎呀,书有什么好看的!”
飘雪:“喔?你慌什么,我知道了!”
郑大钧吓了个够戗:“你、你知道什么?”
飘雪:“哼!一定又是什么春宫图、素女房事多少式……”
郑大钧这才松就口气:“哎对对,上头有不少新花样。”
飘雪:“呸!看了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又要来折腾老娘!快把它烧掉!”
故意去抢郑大钧的布包。
郑大钧急护住:“啊?这可不能烧!不能烧!好,好,我、我不折腾你,还不行吗?”
飘雪:“说话算数?今儿晚上不许挨我!”
郑大钧:“好好,不挨,不挨。”
飘雪偷笑。
(4)卧室,夜。
天气阴沉,屋里黑黢黢的。
郑大钧和飘雪睡在讲究的大床上,飘雪脸朝里,二人都装成睡着的样子。
窗外树影朦胧,已经到了后半夜。
郑大钧慢慢睁开眼,见飘雪睡得正浓,轻轻抬起头,低声叫道:“飘雪,宝贝儿,来,叫爷搂会儿。”
飘雪似乎在做梦,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郑大钧大喜,悄悄下床穿衣,走到立柜前,回身看了看,见飘雪仍在酣睡,急忙打开锁,取出小布包,关上柜门扇。
郑大钧拿着布包,重新走到飘雪床前,叫道:“飘雪,飘雪!”
飘雪仍无动静。
郑大钧抱着小布包蹑手蹑脚向屋外走去。
飘雪估计郑大钧已经走出门,急忙抬起头来。
十分鬼头的郑大钧走出门后,猛然停住,又迅速折身返回来。
飘雪反应极快,迅疾躺下,装成依然酣睡的样子。
郑大钧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飘雪紧张地急忙穿衣下床,跟了出去。
(5)庭院,夜。
黑洞洞的院子里,寂然无声。
飘雪躲在暗处隐身潜形在远处跟着郑大钧。
郑大钧鬼鬼祟祟不时回头后看。
飘雪巧妙躲闪,不叫他发现。
郑大钧来到那座死屋门前,向后看了看,打开门进去。
(6)死屋密室,夜。
郑大钧点着预先备好的灯烛,来到通往对面的虎形画像门前。
飘雪来到门外,紧张地向里面偷看,她被惊呆了。
原来,死屋地上部分虽然是实心的,其下面却是一座密室,密室门就在虎形门前的地下,而开门的机关就在虎形门上。
郑大钧轻轻启动开关。
虎形门前地面的暗门缓缓向下转动,露出了通往密室的地道。
郑大钧举着灯烛走了进去。
暗门重新轻轻关上。
飘雪走到虎形门前,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焦急地走来走去。最后,她下了决心,学着郑大钧的样子轻轻转动暗门开关。暗门居然也缓缓地打开了!
飘雪又喜又怕,她不敢点燃灯烛,不敢发出声响,小心翼翼地向密室走去。
通往密室的地道很黑,飘雪咬着嘴唇,一步一步摸索着向前走。来到密室门口,她屏住气躲在门外向内偷看。
密室内有几根大柱子,郑大钧走到其中一根大柱子前,用力一扳,柱子上的暗开了门,里面是空的。
郑大钧把小布包放在柱子里面,然后转动开关,恢复成原样。
飘雪看得目瞪口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太危险了,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郑大钧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认为没有了任何漏洞,才放心地离开密室,把一切都恢复到原样。
郑大钧回到卧室,见飘雪仍没有醒,放心地上床睡了。
镜头推成飘雪的特写,她忍不住在偷偷暗笑。
(7)郑府,卧室,晨。
郑大钧穿好衣服要往外走。
飘雪:“回来,我有话要说。”
郑大钧冷冷地:“我没空儿,以后再说吧。”
说完,又要走。
飘雪:“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我要说连陈孙也不让知道的那件事,你也不听?”
“啊?”郑大钧大感意外,无比惊诧,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你敢偷听我的谈话?”
飘雪:“何止是偷听,我还知道那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郑大钧:“啊?这么说,你没有睡?你在……监……监视我?”
飘雪:“任凭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郑大钧变得凶狠可怕,一脸杀气,猛地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匕首,一步一步逼近飘雪,揪住她的脖领子:“这东西连着我的身家性命,谁也不能知道,谁知道谁就得死!你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了!”
飘雪冷冷一笑:“你当我怕你呀?我早就预料到你会弄死我。不过,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而且,肯定比我死得还要惨!”
郑大钧:“啊?你……”
飘雪:“实话告诉你吧,我早防着你这手呢!这些天,你见我妈妈来吗?我已经叫她逃走了,只要你弄死我,她立即就会去向路崎报告!”
郑大钧:“你?你!”
此时郑大钧万分自责自悔,暗骂自己:“郑大钧呀郑大钧,你怎么如此大意!竟然被这个小娼妇给算计了!我太低估这个婊子啦!”
郑大钧想到这里,态度马上缓和起来,笑着说:“这……我知道你是不会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对我有感情的。你哪能害我呢?我是你丈夫,害我不就是害自己吗?我说对吧?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飘雪:“不要你怎么样,只要你履行诺言!”
郑大钧:“诺言?什、什么诺言?我……怎么想、想不起来?”
飘雪:“装什么糊涂!你亲口对我说的,回京城以后娶我做正房夫人。”
郑大钧:“呵……这……”
飘雪:“怎么?为难了吧?”
郑大钧:“不不……我……”
飘雪:“哼!你什么?还在骗我!你当我不知道?你不但有正房夫人,还有两房侧室。你一直在欺骗我!”
郑大钧:“我……”
飘雪:“好,我不为难你,我做第三房也可以,但你得保证,叫我掌钥匙当家!”
郑大钧:“这……”
飘雪:“这什么?你能做得到,你是一家之主,叫谁当家还不是你一句话。你要答应呢,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不答应,就是还没把我飘雪当成你郑家的人,那就别怪我……”
郑大钧:“……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
飘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郑大钧面前。
郑大钧:“这、这是什么?”
飘雪:“空口无凭,立据为证,免得再上你的当。签字吧。”
郑大钧:“我不会再叫你上当,夫妻间何必还这、这么叫、叫真儿呢?”
飘雪:“少废话,签不签?”
郑大钧:“好好,我签,我签。”
郑大钧签字,边签心里边狠狠地骂道:“好个小娼妇!等事儿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飘雪满意地笑了。
(8)郑府,书房,日。
郑大钧像头狂暴的狮子,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丫鬟送来茶:“老爷请用茶。”
郑大钧:“不用!不用!滚!滚!”
茶杯打落在地,吓得丫鬟急忙拣起破杯,慌忙退出去。险些撞在急匆匆进来的陈孙和于大身上。
陈孙和于大:“老爷!不……不……”
郑大钧发泄地:“慌什么?天塌不了!什么事?慢慢说。”
陈孙:“我看,事情有些不妙……”
郑大钧:“嗯?”
于大:“路崎已经对荣昌盛产生了怀疑。”
郑大钧:“我不是一再叮嘱,要隐秘,不要露出破绽吗?你们为什么不小心,偏要露出尾巴叫人家抓?都是废物!”
陈孙:“是他们从假帐上发现的。”
郑大钧对于大:“你连假帐也没做圆全?”
于大:“假帐做得没问题。只是路崎这小子太鬼头了,谁知道他们会把太仓和荣昌盛的两本帐对照着查呢。”
陈孙:“他们发现,太仓进一批粮食,当天或第二天荣昌盛也进一批粮食,他们怀疑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郑大钧:“哎呀!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写个假日期!”
于大:“谁知道……天底下哪有这样查帐的?”
陈孙:“大人,这事虽然对咱们不利,不过,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给他来个死不认帐,他也没什么咒念。依我看,李平倒是咱们的心腹大患,一旦落到路崎手里,咱们可就死……死定啦!”
于大:“为什么还不干掉他?”
郑大钧:“我何尝不想干掉他,但不能叫他死在太仓,这样会带来许多麻烦。可是,路崎的人日夜监视着太仓,没法把他弄出去。”
于大:“我有个办法。”
二人:“什么办法?”
于大:“得让尊夫人配合一下。”
于大与郑大钧、陈孙耳语。
二人点头:“这法行!不错!”
(9)太仓-城门,清晨。
晨雾缭绕,街上很少行人。
从太仓赶出来一辆油碧车,车上挂着雅致的绣花大红门帘。
由陈孙亲自赶着,向城门走去。
他不时机警地向四周窥望。
欧阳无尘和李清以地形地物做掩饰在后面紧紧跟踪监视。
陈孙赶车来到城门前,被守城哨兵拦住:“停下。”
陈孙:“不认识啦?太仓主管陈孙。郑大人的岳母病了,送夫人去探望。”
哨兵:“对不起,钦差大人有令,所有出城的车辆都要检查。”
飘雪在车内:“谁这么大胆,在京兆敢检查太仓侍御史的车。”
陈孙:“夫人,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您就委屈一下,叫他们检查检查吧。”
飘雪不悦地:“哼!”
陈孙对哨兵:“请检查吧。”
哨兵检查,没发现什么:“得罪了,陈大人请吧。”
陈孙赶车出城,向旷野飞快跑去。
(10)旷野,阴。
陈孙赶车来到一岔路口,停下。
欧阳无尘和李清躲在暗处监视。
陈孙象是在等什么人,在原地转来转去。
突然,从树丛后出来一辆破旧板车,上面盖着破席子。赶车的是两个年轻人,农夫装扮。
三人看看四周没人,急忙七手八脚把藏在油碧车底板夹层里的李平弄出来。李拖上板车,用破席子盖上。
平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堵着破布团,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陈孙对两个年轻人:“知道怎么办?”
二人:“知道,荣掌柜吩咐,在没人的山沟里干掉,不要叫任何人知道。”
陈孙:“好,快去吧。”
二人:“二掌柜让问问,荣掌柜什么时候回去?”
陈孙:“荣掌柜还有些事要跟郑大人商量,大概得明天。”
二人:“哎,好。”
二人赶着板车向大山的方向跑去。
陈孙赶着油碧车向相反的方向绕道回城。
欧阳无尘向李清示意,李清点点头。
二人跟踪板车而去。
(11)太仓,书房,日。
陈孙急匆匆进来:“郑大人,荣掌柜,妥啦!”
于大:“交给接应的人啦?”
陈孙点头。
郑大钧:“没有人看见吧?”
陈孙:“没有,老天爷帮忙,雾蒙蒙的,路上没什么行人。”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现在,说不定李平的人头,已经落地啦!”
(12)山野,同时。
李平被两个强盗拽在山砬子上,下面是无底深涧。
强盗甲:“干脆推下去算了,叫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强盗乙:“先给他一刀不是更保险!”
强盗甲:“好,大哥歇歇,我送他上路!”
强盗甲举刀要砍。
只听哐地一声,刀被石子击落。
欧阳无尘和李清如同从天而降,冲到两个强盗面前。
二强盗大惊,慌促还手。
他们哪里是欧阳无尘的对手,很快被打败,哀求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也是受人差遣,身不由己呀!”
欧阳无尘:“奶奶的!是谁叫你们干的?说?”
二强盗:“我说,我说,是荣大掌柜和荣二掌柜……”
李清为李平解开绳索。
欧阳无尘:“荣大掌柜和荣二掌柜,是不是就是占山为王的于大、于二?”
二人:“这……”
欧阳无尘:“嗯?!”
李清:“你们知道他是谁?告诉你们吧,他就是名扬天下的庆阳第一镖欧阳无尘!说了,饶你们不死,不说,哼哼!”
二人:“啊?!欧阳大侠!我们说,我们说,是是,就是他们俩,荣昌是于大为开粮行起的假名字,于二的假名字是荣盛。”
李清:“所以粮行就叫了个荣昌盛。”
二人:“哎,对对。”
李清:“对个屁!昧良心、做坏事,能昌盛得了!”
二人:“是是,昌盛不了,昌盛不了。”
欧阳无尘突然想起什么,对李清:“我有个想法。”
李清:“什么想法?”
欧阳无尘:“假冒李平,将计就计,混进贼窝,一定能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李清:“这太危险了……”
宁福公主突然出现:“我看可以!”
欧阳无尘:“啊?是你?你怎么来啦?”
宁福公主:“先别管我怎么来,说说你的具体打算?”
欧阳无尘对二强盗:“过来!你们想活不想活?”
二人:“想活,当然想活,好汉开恩,饶命!”
欧阳无尘:“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钦差路大人派来的,你们的贼窝路大人已经发现,马上就要派官军踏平剿灭。你们要是听话,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候保你们不死。”
二人:“听话,我们听话!”
欧阳无尘:“那好,你们就把我当成李平运回山寨去。”
二人:“这……”
李清:“怎么?刚答应就变卦了?”
二人:“不是呀,于大是叫我们把他弄死的,没有叫我们运回山寨呀。”
欧阳无尘:“于大今天不是不回山寨吗?他对你们怎样说,于二怎么会知道?你们就对于二说,李平是太仓里重要的知情人,于大让押回山寨,等他明天回来和于二一起审问。于二是不会怀疑的。”
宁福公主把欧阳无尘拉到一旁:“你跟于二交过手,万一叫他认出来……实在太危险啦!”
欧阳无尘:“没关系,当时是傍晚,天气黑糊糊的,又是紧张激烈的厮杀较量,他不会看得很清楚。我脸上再弄出些伤痕,他不会认出来。来,帮帮忙吧。”
宁福公主:“挺住。”
欧阳无尘:“没事,下手吧,伤得越蝎虎越好。”
宁福公主:“我有分寸,保证伤不到筋骨。嘿!嘿!疼不疼?”
宁福公主打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被打成乌眼青,半拉脸肿起老高,衣服被扯破。
欧阳无尘:“废话!出手这么重,能不疼吗?”
对二强盗:“过来,把我绑上。”
“慢。”宁福公主止住二强盗,从背囊里拿出一条绳子:“用这条。”
欧阳无尘:“都是麻绳,还不一样嘛。”
宁福公主:“不一样,这条是泡过药的,表面很结实,但用力一挣就断。进了贼窝,好多事就由不得你了,他们要给你绑成死扣怎么办?不得不想周全些。”
欧阳无尘:“嘻嘻,还是你想得周到。”
宁福公主:“那当然,要不我能当公主吗?明天上午你要还不回来,我就叫路大人发兵攻打山寨。”
欧阳无尘:“好。”
宁福公主、李清:“你要多加小心呀!”
欧阳无尘:“你们放心,我能对付。把李平保护好,交给路大人。”
对二强盗:“走吧。”
(13)山寨,阴。
于二正在屋里喝酒。
小喽罗进来报告:“二寨主,大寨主送来一个人。”
于二:“什么人?没听大哥说要送人来呀?走,看看去。”
于二来到院子里,二强盗正把欧阳无尘推下车。
于二问:“他是谁?”
二强盗:“回二寨主,大寨主说他叫李平,是太仓里的一个重要知情人,背叛了主人,向朝廷来的钦差告黑状。”
于二托起欧阳无尘的脸:“狗杂种!活腻味啦!拉到后山砍了!”
欧阳无尘怒视二强盗。
二强盗慌忙说:“二寨主,不行。大寨主说,他嘴里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掏出来,现在不能叫他死。”
于二:“大寨主的意思是……”
二强盗:“大寨主说明天他回来以后,跟您一起审问,然后再送他回老家。”
于二:“好,就叫他多活一晚上。关起来,锁好。”
二强盗:“是。”凶狠地对欧阳无尘:“走!快点儿!磨磨蹭蹭,找死呀!”
二强盗把欧阳无尘推进阴暗潮湿的黑屋子,捆在屋中的木桩上。轻声说:“这是活扣,表面看着很紧,实际很松,一抖搂就开。”
欧阳无尘:“谢谢你们。”
二强盗;“我们都按你的吩咐做了,没我们的事了吧?”
欧阳无尘:“没了,你们表现得不错。今天夜里要是有机会,你们还是赶快逃走吧,反正这贼窝日子长不了啦!何必等着送死?”
二强盗:“嗯,我们听你的,今晚上就逃走。那……我们就不……不管你了……”
欧阳无尘:“我不用你们管,管好你们自己就是了。”
(14)山寨,夜。
夜很静,只有风声和远处的野兽叫声。
贼人们都睡了,山寨里寂无声息,只有一处大屋亮着灯光。
守夜的喽罗时不时从屋里走出来,四处看看。
欧阳无尘估计时间到了后半夜,他用力挣开捆绑的绳索,故意发出大的声响。
两个守夜的喽罗听见:“有动静!”
二人慌忙跑过去,从门缝儿往里一看。
见木桩上没有了欧阳无尘,绳索散落地下。
二人大惊:“啊?!”
赶忙打开门冲进去。
走在前面的刚进屋,便被躲在门后的欧阳无尘掐住脖子!
另一个转身要跑,被欧阳无尘飞石击倒。
欧阳无尘对喽罗:“不许出声!要喊打死你!”
喽罗吓得哆嗦:“我不出声!不喊!”
欧阳无尘指着亮灯的屋子:“那里在干什么?怎么还没睡?”
喽罗:“是……是在装粮食。”
欧阳无尘:“装粮食?”
喽罗:“真的,真的是在装粮食,小人不敢骗您,要装一宿呢,明天要运到粮行去卖。”
欧阳无尘用绳索将喽罗捆绑在木桩上。
喽罗挣扎:“好汉!大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您不能……”
欧阳无尘:“我不杀你,先委屈你一会儿。”
捆绑好,用破布堵住他的嘴。
欧阳无尘机警地走出屋子,把门反锁上。
欧阳无尘施展轻功,沿墙根儿黑影来到亮灯光的大屋子后面,纵身飞上屋顶。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屋顶上的瓦片,偷偷向屋里窥看。
屋里的情景使他大吃一惊:“呵!?”
原来是一间很大的仓库,东西两端各摞着两座小山似装满粮食的口袋。
东边的粮食口袋上写着:“京兆太仓”字样。
西边的写着:“荣昌盛粮行”字样。
几个喽罗正忙着把“京兆太仓”的粮食往“荣昌盛粮行”的口袋里装,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说话声——
“哎呀!累死啦!两腿只哆嗦!”
“别磨蹭!快点儿干!还有这么多呢,天亮之前得倒腾完。”
“都快累死啦,歇一会儿,喝口水还不行吗?”
“快点儿,你没听二寨主说吗,现在正是青黄不接,荣昌盛的粮食都卖光了,明天一早必须送去,要不就误事了。这季节,粮食比金子还贵重,能赚大钱。大伙在辛苦点儿,铆铆劲儿!”
欧阳无尘气恼万分,心里说:“他们果然是在倒卖太仓的官粮!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偷抢的?不会。那……是和太仓头目串通一气?啊!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得马上报告路大人,立即派兵来抓!不行,他们要是把京兆太仓的口袋毁掉,硬不认帐怎么办?这……”
欧阳无尘蹙眉凝思,突然想起:“好!有了!”
欧阳无尘想好,纵身跳下房顶,来到仓库门前黑影里,用力抛出一块大石头
随即喊道:“谁?偷看什么?往哪跑?有坏人,快追呀!”
屋里的人闻声跑出来:“谁?是谁?在哪儿?”
欧阳无尘在暗处答道:“在那边!往那边跑了!快追!”
众人唏哩糊涂地追去:“快!别叫他跑了!”
欧阳无尘趁机钻进屋子。
急切地翻看粮食口袋:“啊?!全是太仓的粮食!它妈的,原来狗日卖的全是皇粮!”
外面,喽罗们追了一段路,没见一个人影,大为疑惑,丧气地骂骂咧咧地走回来:“哎?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影也没见到?刚才是谁喊的?谁呀?”
屋内,欧阳无尘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飞快地在一条已经装好的“荣昌盛粮行”的口袋上插进一件东西,急忙走出屋子,钻进黑影里。
喽罗们没有找到人,丧气地走回来。
一壮汉骂道:“真它妈怪啦!莫非撞鬼了!明明有人喊抓坏人嘛,怎么眨眼工夫就什么也没有了呢?真邪门啦!”
众喽罗进屋。
有人说:“看看少了东西没有?”
众人查看:“没少,什么也没少。准是你听错了,瞎诈唬!一场虚惊!吓得我腿肚子现在还软着哩!”
一人:“我明明听得真真的嘛,你们谁没听见?到时候怨我啦,真是的!”
壮汉:“好了,好了,快干活吧。”
欧阳无尘纵身跳出贼院,急速而去。
(15)山寨,日。
于二得知“李平”逃跑了,在毒打小喽罗:“好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人放跑!你不想活啦!”
打得小喽罗吱哇乱叫。
于大骑马进来,见状问:“二弟,怎么回事?”
于二:“哎呀,大哥,你可回来了。昨天晚上,这小子把你送来的那个李平,给放跑了!”
于大一怔:“什么?我送来的李平?这……那人长得什么样?”
于二:“是个大高个儿,虎背熊腰,挺健壮的……”
于大觉得问题严重:“走,屋里去说。”
二人进屋。
于大:“我是叫他们找个山沟把李平干掉,压根儿就没叫送到山寨来。再说,长相也不对,李平我见过,瘦瘦的,小个儿。”
于二:“啊?莫非……”
于大:“不好!一定是李平叫人救走了!”
于二:“那、那昨天来山寨的李平是、是冒充的……”
于大:“糟糕!很可能是路崎的人!这下全完啦!”
于大预感到事情要坏,转身就要往外走。
于二:“你要干什么去?”
于大:“去找郑大钧那个浑蛋!”
于二:“这时候你找他干什么?怎么说他也是当官的,他知道了咱们是贼,肯定会恨咱们,不会站在咱们一边,你去不是自投罗网?”
于大:“他已经跟咱们卷在了一起,成了一条绳上拴的两个蚂蚱,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去,就是叫他知道跟他合作的是土匪、强盗、贼!逼他把朝廷派来的钦差干掉!”
于二:“他……他会冒这么大风险吗?”
于大:“他已经被逼进了死胡同,为了活命,他不干也得干,没有第二条路!”
于二:“我叫弟兄们做好准备,他要敢向大哥下毒手,我就打进城去,拼他个鱼死网破!”
(16)太仓,客厅,日。
郑大钧听了于大的叙说,吓得脸色顿变:“什么?李平没死?还有人冒充他偷偷去了你在山里的仓库?”
于大:“没错,是个身材魁伟的大汉,我怀疑是路崎派去的!”
郑大钧:“啊!?怎么会成这样?你……你们不是说已经把李平干掉了吗?怎么……”
突然想起:“哎?你……你的仓库怎么会在山里?”
于大:“我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一起赚了不少钱。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我就是官府悬赏缉捕的土匪、强盗、蟊贼于——大!”
郑大钧:“啊?!你……你可别开这样的玩笑,这是要诛灭九族的!你不是姓荣,叫……叫荣昌吗?怎么会是强盗于大呢?”
于大:“郑大人,别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荣昌、荣掌柜,都是假的,强盗于大才是真的!”
郑大钧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揪住于大脖领子:“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一家老小全叫你害苦了啊!”
于大:“你少来这一套!当初你哗啦哗啦数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骗你呀?怎么不说我害苦了你一家呀?现在说我害你啦,不是太晚了吗?有胆量你把我抓起来交给朝廷钦差,我要皱一皱眉是大闺女养的!你敢吗?”
郑大钧:“你!你……”
陈孙忙打圆场:“大家都消消气,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吵有什么用?还是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郑大钧沮丧地:“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是死定了啊!”
陈孙:“大人,您别这么悲观,只要那本帐不落到路崎手里就好办,荣昌盛的事,您可以一口咬定不知道!谅他路崎也怎么不了您!”
于大:“这样倒是能抗一阵子,不过,时间一长总会露馅。最稳妥的办法是……”做杀的手势。
郑大钧惊恐:“啊?杀害朝廷命官,可……可不是一般的罪?”
于大:“怕什么?不杀是死,杀了倒可能活。再说,就是死,也能拉上个垫背的,不吃亏。不用你出面,我去干!”
郑大钧:“路崎比猴还精,肯定早有防范,不会叫你轻易接近的。再说,钦差被杀,朝廷一定下令追查。不行,不行,得想个不显山不露水引不起别人怀疑的办法,叫他的死成为无头案、成为谁也解不开的万古之谜!”
于大:“会有这样的办法?”
郑大钧突然想起什么。
问陈孙:“驿丞不是说,路崎特别爱喝酒,每天都叫人去买酒?”
陈孙:“是,没错,驿丞是这么说过。”
郑大钧惊喜:“哈哈!好啊!有了!天助我也!过来,我告诉你。”
郑大钧向陈孙和于大说出自己的主意。
陈孙:“好,这法好!叫他们狗咬狗、自己掐去吧!大人,您这法太高了!”
于大:“试试也好,万一不成,我在动手!”
[第36章完]
第37章(大结局)
(1)驿馆,中午。
仆人摆上饭菜,路崎拿起酒壶,摇摇,是空的,叫:“来人。”
李清答应:“哎。”走进:“大人。”
梁凤鸾:“算啦,一顿饭不喝死不了。”
路崎:“不吉利。大丈夫可以无妻,不可以无酒。”
梁凤銮:“唉!我还不如酒!”
路崎问李清:“你说,我说的对不?”
李清:“嘻嘻,不知道,我在顺天是既无妻又无酒。”
梁凤鸾:“你跟酒过去呗,干吗还娶我?”
路崎:“嘻嘻,我是既有妻又有酒,知足喽!”
李清:“我去了。”出去买酒。
(2)太仓,同时。
陈孙急慌慌跑进来:“老爷,老爷!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郑大钧:“别急,慢慢说。”
陈孙:“那个叫李清的衙役,拿着酒壶从衙门出来,给路崎买酒去了。”
郑大钧:“李清?哪个李清?”
陈孙:“当年路崎在庆阳做知县时的衙役,从庆阳找来的。”
郑大钧:“噢,想起来了,是他呀?哈哈,再好不过啦!真是吉人天助,我的计谋万无一失了!”
陈孙:“怎么?李清跟路崎有过节儿?”
郑大钧:“你听说过吧?李清是名老吏,路崎刚去庆阳的时候,他根本没把路崎放在眼里,在公堂上拿他开涮,让路崎狠狠整治了一顿。他买酒毒死路崎,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吗?谁还能怀疑到咱们?”
陈孙:“对,有道理,莫非真的老天有眼,要不咋能这么巧呢?”
郑大钧:“快去,千万别错过机会。”
陈孙:“哎,我这就去。”急匆匆跑出去。
郑大钧:“哼哼,路崎,我郑某可不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人,是你一心跟我过不去,逼得我没有了活路!”
(3)酒馆-怡春院,日。
李清打完酒从酒店出来,哼着小曲向回走。
李清路过怡春院门前,突然,从里面跑出几个花枝招展、妖艳俏丽的妓女。唧唧喳喳七手八脚地拦住李清,不放他走,飞眼献媚,淫态浪语:
“这位爷,到里面去玩玩吧,准保您……嘻嘻,塞神仙!”
“您好英俊!好威武!我、我就喜欢您这样的男人,跟我走吧!”
“您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母老虎。您瞧,我们姐妹一个个多俊俏,多迷人,保您会消魂的!”
李清挣扎、推脱:“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去!不去!我还有事,我、我没带银子!”
妓女:“哎呀,走吧,玩玩怕什么?就玩一会儿,我们姐妹陪您喝杯花酒。”
几个妓女连推带拉,把李清拽进妓院的屋子里。强按李清坐下,夺过酒瓶子放在身后挨隔扇门的桌子上。
妓女们簇拥着李清,有人为他捶肩,有人为他抚摩胸口,有人为他斟酒。
趁此机会,隔扇门内伸出一只手把瓶子拿进去。
一妓女:“姐妹们,伺候大爷喝杯真正花酒。我先抿一口。”
妓女起哄:“美人香唾如酒,天下消魂第一!”
“美人香唾,千金难买!”
“大爷艳福不浅,快喝了吧。”
妓女们七手八脚把一杯酒灌进李清嘴里,李清呛得咳嗽。
隔扇门里的手又轻轻伸出来,把酒瓶原样放回桌子上。
李清奋力挣扎:“哎呀!别胡闹了!我真的还有事!快叫我走!起来!起来!”用力推开众妓女,拿起酒瓶子向门外落荒而逃。
妓女唧唧喳喳:
“傻帽儿!白送上门都不要!”
“妈妈干吗叫我们勾引他?”
“谁知道呢。”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咱们是妈妈花钱买来的驴,她愿意叫谁骑谁就骑呗!”
“我是人,你才是驴呢!”
“还别说,我真的爱上他啦!”
(4)驿馆,同时。
路崎正等得焦急。
李清急慌慌地跑进来:“老爷,酒打来啦!”
路崎:“哎呀,我说李清呀,你到哪儿疯去了,等得饭都凉啦!”
李清:“我……我顺……顺便绕……绕路去……去……叫老爷您久……久等了……”
路崎:“好了,算啦,算啦,你去吧。”
李清:“那……那我去了。”
李清像被大赦一样急急离去。
梁凤鸾:“要不要去把饭热热?”
路崎:“不用啦,再热就什么时候了,凑合着吃吧。”
路兴进来,对梁凤鸾:“我伺候老爷,您回屋歇着吧。”
路崎:“你去吧。”
梁凤鸾出去。
路崎:“路兴,倒酒。”
路兴:“哎。”
路兴拿起酒壶,闻闻里面的酒:“嗯,还挺香,好象是胭脂香粉味。”
路崎:“大白天说梦话!酒里还能有那玩意儿?快倒酒,馋虫上来了。”
路兴将酒倒进杯子里。
路崎喝,吧咋滋味:“嗯,是不赖,好酒,好酒!”一口喝干:“再来一杯。”
路兴倒酒:“老爷,您喝慢点儿,别呛着。”
路崎:“老爷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没事!啊?阿唷!这?疼!疼死我了!快!快!”
路兴大惊:“啊?老爷!老爷!你怎么啦?快来人呐!老爷他……他中毒啦!”
梁凤鸾、李清和驿丞等急忙跑进来。
路崎瘫跌在桌子旁,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梁凤鸾:“啊?!老爷!老爷!这……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呵?快去叫郎中!快去!快呀!”
“哎!”一仆人急匆匆跑出去。
梁凤鸾对宋成:“快去报告官府。”
宋成:“好,我这就去。”
(5)街上,日。
甄知府带仵作等急匆匆走来。
路过太仓,郑大钧问:“甄大人,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呀?”
甄知府:“哎呀!出大事了!钦差大人中毒了!天呐!这怎么向朝廷交代啊!”说完,急匆匆走去。
郑大钧面露微笑。
(5A)卧室,日。
路崎平躺在床上,郎中诊脉,看眼睛,摇头。
梁凤鸾和甄大人急问:“大夫,怎么样?”
郎中:“中了鹤顶红一类的巨毒,预备后事吧。”
梁凤鸾:“啊!?”扑在路崎身上痛哭欲绝:“老爷!老爷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啊!这是谁这样狠心呀!”
甄大人:“夫人,事已至此,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呀。请问,路大人的饭菜是谁做的。”
梁凤鸾:“是我亲手做的。”
甄大人:“做饭中间,或是做好以后,您离开过吗?”
梁凤鸾:“没有,没离开过,做好以后就端过来了。”
路兴:“是我伺候老爷吃的,屋里一直有人。”
甄大人的目光落到酒壶上:“这酒……”
路兴:“是吃饭前李清去街上打的,他回来晚了,让老爷等得好不耐烦。您是说这酒……”
甄大人:“不不,现在什么都不能肯定。问案嘛,需要多方面调查。”对捕快:“牵条狗来。”
“是”捕快甲出去。
甄大人对捕快乙:“把桌上的饭菜收在一个盆子里。”
“是。”捕快乙收拾饭菜。
捕快甲牵狗进:“老爷,牵来啦。”
甄大人对捕快乙:“喂它。”
捕快乙拿剩饭菜喂狗。
狗吃完,没事。
甄大人:“往它嘴里灌酒。”
二捕快往狗嘴里灌酒。
工夫不大狗被毒死。
众人大惊:“啊?!酒里有毒!”
甄大人:“是谁打的酒?”
路兴:“是……是李……李清……”
甄大人:“拿下!”
捕快将李清押进来。
李清大喊:“冤枉!我没有下毒!不是我下的呀!不是我下的毒啊!”
梁凤鸾疯了似的扑过去,对李清又揪又打:“哎呀!你好狠心呀!在庆阳时你戏耍老爷,老爷是惩治过你,可是后来老爷待你不薄呀,你从庆阳前来投奔,老爷好心好意收留了你,没想到你现在还怀恨在心!下这样的狠手!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我老爷!还我老爷呀!”
甄大人:“夫人,您刚才说,钦差大人在庆阳时,曾惩罚过李清?”
梁凤鸾:“嗯,可是后来他和老爷关系一直都很好啊。”
甄知府:“哼哼,这就清楚了。把李清押回大牢,仔细审问。”
捕快:“走!”
李清:“夫人,我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呀!”
“走!”李清被捕快押出去。
梁凤鸾又扑在路崎身上嚎啕大哭:“老爷!你死得好惨啊!”
甄大人:“夫人节哀珍重,下官立即上书朝廷,奏明皇上。”
(6)街上,日。
陈孙在街上徘徊。
府衙捕快押李清走过来,后跟甄知府。
陈孙急忙迎上去,问:“张捕头,甄大人,这是谁呀?五花大绑着,犯的什么罪?”
捕快:“这小子贼胆包天,竟然把朝廷钦差路大人毒死了!”
陈孙:“啊!好家伙!敢毒死钦差!他……他跟钦差有仇?”
甄知府:“哼!听说路大人在庆阳当知县时,处罚过他。没想到他一直怀恨在心,找到顺天来报仇。真够有心计的。押走。”
捕快押李清走去。
陈孙如获至宝,急不可待地向太仓跑去。
(7)太仓客厅,日。
郑大钧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飘雪:“哎呀,你这么走来走去,烦死人啦!你安生坐一会儿好不好?”
郑大钧:“闭嘴!不说话不会当哑巴卖了你!”
飘雪:“哼!”赌气走回里屋。
陈孙气喘吁吁跑进来:“成啦!成啦!老爷!成啦!”
飘雪在里屋一怔,凑到门后听。
郑大钧:“真的?是真的死了?不会是路崎耍的花招吧?”
陈孙:“绝对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李清已经被甄知府抓起来了。李清毒死了路崎,绝对没错!张捕头说,路崎在庆阳时处罚过李清,因而怀恨在心,有非常充分的作案动机!”
飘雪一怔:“啊?!”
郑大钧:“好!太好啦!准备孝服,前去吊唁!”
陈孙:“去贺喜!”
郑大钧:“对,去贺喜!不过,哭得可得伤心点儿!”
陈孙:“小的知道。”
(8)驿馆,阴。
特写:路崎躺在红漆大棺材里。
镜头拉开,新设的灵堂。
正中是的路崎的牌位,后面是红漆大棺材。
白帐白幔白幡,白灯白烛,纸人纸马,燃烧的纸钱,所有的人都穿着孝服。
梁凤鸾、路兴等在祭奠、哭泣。
镜头摇向后院,黑影里有三个人,是英公鉴、欧阳无尘和宁福公主。
英公鉴身穿孝服,欧阳无尘、宁福公主一身短打扮。
英公鉴:“好,按原定计划,去吧。”
宁福公主、欧阳无尘抱拳施礼,低声:“好,我们去了。”
英公鉴:“要多加小心。”
欧阳无尘、宁福公主:“知道。”
二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
(9)太仓门口,夜。
宁福公主隐身在暗影里。
郑大钧带陈孙及几个仆从从里面走出来。
轿夫急忙顺过轿子:“请老爷上轿。”
郑大钧看看轿子:“诶?钦差大人因公殉职,我前去吊祭,悲痛至极,怎么能乘这大红大绿的轿子呢?换清素的。”
陈孙:“快换!快换清素的。”
宁福公主暗骂:“明明幸灾乐祸,却假惺惺装腔作势!”
轿夫换来轿子。
郑大钧坐进换过的轿子,由仆从簇拥着走去。
宁福公主急忙返回身,绕到后院,看看四周无人,纵身跳进院内。
(10)太仓,卧室内外,夜。
宁福公主隐身潜行来到郑大钧的卧室外,用手指点破窗户纸向内看。
卧室内,飘雪正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宁福公主轻轻拨开门,施展轻功悄悄来到飘雪身后,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飘雪蓦地看见钢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吓得失声尖叫:“啊?!”
宁福公主猛地捂住她的嘴:“不许喊!喊宰了你!”
飘雪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我不喊,我不喊!你……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
宁福公主:“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为朝廷办事的!”
飘雪:“那……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宁福公主:“跟你要一样东西!”
飘雪:“一样东西?我不认识你,有你什么东西呀?”
宁福公主:“不是我的。”
飘雪:“那是……”
宁福公主:“帐本!太仓的帐本!”
飘雪:“谈藏的帐本?听郑大钧说,不是钦差拿走了吗?”
宁福公主:“你少给我装糊涂!拿走的是假帐,我要的是郑大钧保存的那本真帐!”
飘雪:“他……他的东西,我……我怎么知道……”
宁福公主:“你知道!你要不说,我就杀了你!”
飘雪:“啊?!我……”
(11)驿馆内外,同时。
驿馆大门上插着纸幡,挂着白色纱灯,气氛肃穆。
郑大钧的轿子走来,停下,郑大钧走出轿子。
英公鉴迎上:“真没想到您会来呀,我家大人生性古怪,生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多谢,多谢啦!”
郑大钧:“那里,那里,以前的事多半是误会,我怎么会记仇呢?都是为朝廷办事,哪有勺子不碰锅沿儿的?再说,人都死了,我再计较这些,我……我还算人吗?”说着竟呜呜哭起来。
英公鉴:“大人节哀,人死不能复活,咱们活着的人还要为朝廷效力,要保重身体。”
郑大钧:“哎哎,我心里难受,情不由己呀。”
英公鉴:“请先到客厅用茶。等会儿夫人陪大人吊祭。”
郑大钧:“哎,好好。”
(12)山野,夜。
一队官军在急速前进,走在前面的是欧阳无尘和一名偏将。
无灯烛照明,没人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暗夜里闪动的眼睛。
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座山寨。
欧阳无尘指着远处的山寨对偏将说:“前面就是贼窝,叫弟兄们悄悄绕过去,团团包围起来。记住,不要弄出动静。”
偏将:“是。”对身后士兵:“传我将令,把前面的山寨包围起来,不要弄出一丝儿声响。”
后面士兵答应:“是!”
(13)卧室,夜。
宁福公主:“你是不是以为朝廷的钦差死了,太仓就没事啦?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查处贪官是朝廷的事,路大人死没死我不知道,即便路大人真的死了,太仓的事也要照查不误!你知情不报,包庇罪犯,只有死路一条!”
飘雪:“啊?!这……”
宁福公主:“你当你是谁?在郑大钧眼里你不过是个娼妓、玩物,你当他真的会带你去北京?你别做梦啦!”
飘雪:“不不,他是给我写了证据的。”
宁福公主:“哈哈哈!没想到你幼稚得如此可笑?证据?证据顶个屁用!别说郑大钧不会带你去,即便他带你去,他在北京的那些妻妾都出身豪门大户、官宦之家,能容得下你?他的府第墙高院深,你们母女孤苦无依,到了那里岂不如同羊羔进了狼窝?处治你们还不是……噗!”宁福公主噗地吹掉桌子上的灰尘:“不用吹灰之力!证据?不过是糊弄小孩儿的把戏,你却当成了救命稻草,我真替你后怕呀!
飘雪感到了后怕:“啊?!这……”
宁福公主:“我也是个女人,看着你可怜,我明告诉你吧,路大人根本就没有死!”
飘雪:“啊?怎么?钦差大人没……没有死?”
宁福公主:“是路大人设的请君入瓮之计!郑大钧恐怕是回不来了!你是不是准备去为他殉葬?!”
飘雪:“呵?!不不,我本来就是他骗来的,绝不替他去送死。我说,那帐本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拿。”
宁福公主:“好,我可以保你一条活路。走,带我去。”
飘雪:“哎哎。走,跟我来。”
(14)驿馆,夜。
灵堂,梁凤鸾、英公鉴、路兴等迎接前来吊祭的官员。
喊声:“顺天知府甄继祖前来吊祭!上香!祭!”
甄大人将酒浇洒在灵前燃烧的纸钱盆里。
喊声:“跪!一拜!再拜!三拜!礼毕!亲人致谢!”
梁凤鸾向甄大人跪拜:“大人亲自来祭奠,多谢了。”
甄大人:“哪里,哪里,夫人节哀顺便,多多保重。”
梁凤鸾往外送甄大人。
英公鉴趁机问路兴:“公主和欧阳壮士有消息吗?”
路兴摇摇头:“没有。”
英公鉴:“你去盯着点儿,一有消息马上来告诉我。”
路兴:“哎。”走出去。
梁凤鸾送甄大人来到客厅门前。
郑大钧走过来。
梁凤銮可怜巴巴地对甄大人说:“剩下我一个女人家,遭此天塌地陷般的变故,早已乱了方寸,还望大人,多为小女子操心。”
甄大人:“夫人这就见外了,料理钦差大人后事,乃下官分内之事。我想,在行馆停灵三天,然后,将灵柩移往城外圆通寺暂放。等朝廷圣旨一到,即可运往京城。”
梁凤鸾:“好,我也没有了主意,一切由大人安排就是。”
喊声:“太仓侍御史郑大钧郑大人吊祭!”
郑大钧整冠,急匆匆向灵堂走去。
(15)太仓,死屋下密室,夜。
飘雪战战兢兢地领宁福公主来到死屋画有猛虎的门前,扳动机关,密室门打开。
飘雪带宁福公主走进地下密室。
飘雪寻找,终于找到了藏帐本的大柱子:“就藏在里面。”
宁福公主:“在柱子里?”
飘雪:“没错,我亲眼看见的,有机关,一摁什么地方暗门就开了。”
宁福公主:“暗门在什么地方?你看见了吗?”
飘雪:“我怕被他发现,害怕得很,没有看见。”
宁福公主:“别慌,咱们找找。”
宁福和飘雪紧张地寻找,终于找到。
飘雪惊喜:“找到了!在这儿!”
飘雪转动机关,暗门打开,露出里面的布包。
宁福公主兴奋不已,拿出布包,打开,果然是一摞帐簿。翻开一看,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是它!没错!就是它!太好啦!”对飘雪:“你立了一大功!”
宁福公主转动开关,将柱子恢复原样,带好帐本急急向外走去。
(16)太仓,院子内外,夜。
宁福公主走出死屋,机警地向四处看了看,见无人,隐身潜形从后院翻墙走出太仓,消失在暗夜中……
(17)山寨内外,夜。
欧阳无尘和偏将将于大的山寨团团围住,步步逼近。
护院喽罗蓦地发现大批官军包围了山寨,大惊:“啊!?”急忙跑去报告于二:“二寨主!二寨主!不好啦!咱们被包围啦!”
于二惊得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啊?!是……是什么人?有多少?”
喽罗:“象是官军,看不清楚,反正人不少,黑压压一大片!”
于二拿起武器:“走!领我去看。”
于二急匆匆登上了望台。
四周一齐亮起松明火把,照得天地通红,如同白日。
于二大惊:“啊?!不好!是官军!”
于二的话音刚落,官军向山寨包抄过来。
喊杀声惊天动地:“杀啊!捉强盗!踏平贼窝!冲啊!杀啊!投降不杀!快投降吧!”
于二对喽罗:“快敲锣,招呼弟兄们!快!”
锣声大作。
于二和喽罗头目们大喊:“弟兄们!官军来啦!快起来!起来!打呀!杀呀!”
欧阳无尘和偏将带官军杀进来。
众喽罗纷纷跑出来,慌促抵抗。
于二见势不妙:“把库房里的口袋烧掉,不能留下证据!快!快呀!”
无数火把投进仓库,写有“皇家太仓”字样的口袋被烧毁。
欧阳无尘边打边喊:“快救火!把太仓的口袋抢出来!”
于二猖狂大笑:“哈哈哈!你抢不到啦!你什么也拿不到啦!我们什么也没干!是老老实实的买卖人!你想诬陷我们,没门儿!妄想!你没有证据!哈哈哈哈!”
欧阳无尘:“呸!你们盗卖官粮,罪在不赦!死到临头,还敢猖狂!将他拿下!”
于二:“弟兄们!打呀!反正也是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拼了!杀呀!”
开打。(另设计)
最后,于二被欧阳无尘金镖击中,摔下山崖。
众喽罗被打死大半,余者被俘。
偏将命令军士:“押走!”
军士:“走!快点儿!找死呐!”
(18)驿馆,夜。
喊声:“太仓侍御史郑大钧郑大人、赵守备、张千总、李通判,祭!上香!”
郑大钧等上香,将酒浇洒在灵前燃烧的纸钱盆里。
喊声:“跪!一拜!再拜!三拜!礼毕!”
郑大钧等人叩拜,毕,站起。
喊声:“亲人致谢!”
梁凤鸾:“多谢诸位大人前来吊祭拙夫。”
郑大钧:“路大人身为钦差,竟有人如此大胆敢于谋害,简直是贼胆包天,叫人气愤啊!千刀万刮也不为过!凶手是谁?抓住了吗?”
梁凤鸾:“抓住了,是老爷在庆阳时的一个差役,当时老爷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他直到现在还……还怀恨在心呀!”嚎啕大哭。
郑大钧陪着哭:“夫人,您的命怎么这样苦啊!保重身体,节哀吧。这个衙役太可恶了!以小犯上,谋害朝廷命官,千刀万刮也不为过!夫人,好歹凶手已经抓到,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路大人当可安心瞑目了。事已至此,夫人要保重、节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自当效力。”
郑大钧说话中间,路兴悄悄来到英公鉴身旁,小声说:“宁福公主回来了,一切顺利。”
“好。”英公鉴走道棺材旁,向路崎示意,路崎点点头,又赶忙把眼合上。
梁凤鸾听完郑大钧一番话,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小女子的命怎么这样苦呀?刚结婚不久就……就当了寡妇,老爷呀,你好狠心呀!撇下我一个人,凄惶孤独,无依无靠,往后的日子叫我怎么过啊!你死了我也得骂你,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呀!”偷偷与路崎挤眉弄眼:“叫你平时厉害!现在骂你你也不敢还嘴!活该!”
路崎想还击,见郑大钧走过来,急忙把眼闭上。
郑大钧等人劝解:“夫人,您也别太伤心,路大人生前深得皇上宠爱,您又是梁公公的掌上明珠,朝廷不会不管他的遗孀的,您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在郑大钧等劝说梁凤鸾的时候,宁福公主悄悄进来,向英公鉴示意帐簿已经拿到,英公鉴点头。
郑大钧:“路大人死得好惨,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梁凤鸾急拦:“呵?不不,不必了。”
郑大钧:“为什么?”
梁凤鸾:“呵……这……喔?对对,不是寿终好死,被毒身亡,样子很……很难看,很吓人的,还……还是不要看了……”
郑大钧越发怀疑起来:“诶?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同朝为官,情同手足,样子再难看也不会害怕的。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附和:“是,是呀,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嘛。”
梁凤鸾:“你们真的要看?”
郑大钧等:“当然是真的,完全出自内心,想再最后见我们最敬爱的路大人一面!”
梁凤鸾:“既然你们对他的感情这么深,我也不能拂了大家的好意,那就请吧。”
路崎经过化装,脸色极为难看。
郑大钧等人一看,吓得直往后缩,有人恶心想吐:“啊?!”
郑大钧完全相信路崎被毒死了,想在点离开,对梁凤鸾说:“梁夫人保重,保重,下官暂且告退。”
郑大钧等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他们刚走到大厅门口,路崎突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郑大人请留步!”
郑大钧等人回头一看,见路崎坐了起来,以为是诈了尸,吓得毛发倒竖,惊恐万分:“啊?不好!诈尸了!诈尸了!快跑!快跑呀!”
守灵的差役一齐拥上将他挡住。
路崎哈哈大笑:“笑话!人没死诈什么尸!”
郑大钧大惊:“什么?你说什么?你没死?怎么可能呢?不不!他是鬼!是鬼!快跑!快跑啊!”
路崎:“你跑不了啦!我死了,清查整肃太仓的重任谁来完成?啊?”
郑大钧方知中计:“啊?!原来你……”
路崎:“没什么,略施小计,调虎离山!不过是哄小孩的玩意儿,没想到你就上当了。”
郑大钧:“哼!身为朝廷钦差,装死胡闹,戏弄同僚,太不成体统啦!我要上奏朝廷,与你金殿辩理!”
郑大钧想趁机溜走,转身欲去。
路崎:“不用上金殿,金牌和尚方宝剑就在这儿!郑大钧,你可知罪!”
郑大钧一怔!但马上镇定下来,心中想:“哼!反正你拿不到我的真凭实据,光凭一个李平出首告发,你不能定我的罪,我怕你什么?”郑大钧想到这里,对路崎说:“我说路崎,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你这样没凭没据三番四次地诬陷朝廷命官,居心何在?”
路崎:“你要证据吗?”
郑大钧:“你能有什么证据?不就是那个李平吗?叫出他来吧,那不是你的救命稻草杀手锏吗?叫他出来吧!”
路崎:“你别以为谋事周密,除了李平我没有别的证据。今天,我还偏偏不传李平。”
郑大钧一怔:“啊?!你……”
路崎:“咳咳!你不是要别的证据吗?我就叫你看看。拿证据!”
宁福公主进来,她背上绑着个小包袱。
郑大钧和众人大为惊诧:“啊?!怎么是个女的?她是谁?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福公主:“证据在此!”
宁福公主从包袱里拿出帐簿,递给路崎。
路崎举起帐簿:“郑大人,这是什么,你不会说不认识、不知道吧?”
郑大钧一下子垮了:“啊!?这……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路崎:“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你身为皇室外亲,受朝廷信任,朝廷把管理皇家太仓这么大的事交给你。太仓是什么?皇家的粮库!粮食关系到社稷安危,时局稳定,你应知身上责任重大,理当忠于职守,严格管理,堵塞漏洞,把好仓门,让皇上放心。可是你呢?却把太仓当作肥私的近水楼台,监守自盗,与不法协领催办内外勾结,虚报冒领,中饱私囊。使大批皇粮从太仓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运出去倒卖私分。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你将密室修在死屋之下,自以为高明巧妙,无人能知。岂不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讲?”
郑大钧仍在狡辩:“那……都是下边的人背着我干的,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管……管理不严,督……督办不力,我……我甘愿承担渎……渎职之罪!”
路崎:“哈哈哈!郑大人,您太客气、太谦逊了!渎职?管理不严?督办不力?够吗?哼!你贼胆包天,不但与不法协领催办勾结,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土匪强盗连手串通!”
众人惊诧,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啊!?会有这事?”
郑大钧色厉内荏:“你……你血口喷人!造谣!陷害!土匪强盗是打家劫舍,又不做粮食买卖,我怎么会跟土匪强盗勾扯在一起呀?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要告你诬陷之罪!”
路崎:“你嚷嚷什么?”
对众人:“大家知道不知道于大于二?”
众人:“知道,听说过,是山贼,强盗。”
路崎:“对,就是这两个山贼土匪,从太仓里运走成批成批的粮食,然后换上荣昌盛粮行的口袋公开出售!”
众人惊讶:“啊?!有这种事?胆子也太大了!”
郑大钧:“说话要有证据,私通山贼强盗可不是小事。你别以为我郑大钧是好欺负的,你要拿不出证据,哼哼!”
路崎:“走,叫你去看证据!”
郑大钧:“到……到什么地方去?”
路崎:“去了你就知道啦!走吧!”
(19)荣昌盛粮行,夜。
路崎、郑大钧等一行人来到粮行库房前,大门上着铁锁,有官军把守。
路崎对郑大钧:“你要的证据就在里面。”
路崎问粮行伙计:“这锁有人开过没有?”
伙计:“进货以后就锁上了,一直没有打开。”
路崎:“好,打开。”
“是。”伙计拿来钥匙,打开锁。
众人走进去。
库里的粮食口袋上写的全是“荣昌盛粮行”字样。
不但郑大钧,其他人也大为疑惑:“这……这全是荣昌盛的粮食呀?”
郑大钧:“这是什么证据?明明是荣昌盛的粮食嘛,跟我太仓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这些粮食是太仓里的?岂有此理!简直是乱弹琴!我要的是证据?懂吗?证据!能证明这些粮食是太仓里的证据!谁呀?谁能证明?说话呀?怎么哑巴啦!哼!”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郑大钧话音未落,门外有人大声说。
众人回头看去。
欧阳无尘大步走进来,对郑大钧说:“你不是要证据吗?我有证据!我能证明!”
郑大钧:“你……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什么人?你能证明什么?”
欧阳无尘:“我能证明这些粮食都是太仓里的!”向众人抱拳施礼:“在下欧阳无尘,是路大人的属下。昨天,郑大钧假装送他的小老婆回娘家探亲,偷偷将证人李平运出城外杀人灭口,被我救下。我说服了这两个奉命杀死李平的人,冒充李平混进了贼窝。夜晚,我亲眼看到,强盗们把粮食从印有‘皇家太仓’的口袋里倒出来,装进‘荣昌盛粮行’的口袋里。”
郑大钧:“哼!分明你们是串通好了来诬陷我!你说你看见了,说能做证?嘴是你的,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欧阳无尘:“好!我叫你看看证人!”问伙计:“这粮食是不是今天拉来的?”
伙计:“不错,是今天刚拉来的。”
欧阳无尘对郑大钧:“我早就料到,你会铁嘴钢牙死不认帐。我特地在一条粮食口袋里放进去了一只金镖。不信,大家把粮食倒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我的金镖!”
郑大钧没想到这一手:“啊?”
众人:“倒!看有没有金镖?”
众人七手八脚把口袋里的粮食倒出来。
有人喊:“在这儿!金镖在这儿!真的有金镖!上面还有欧阳二字!”
路崎:“郑大钧!你还有何话说!拿下!”
郑大钧:“哼哼!路崎!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大概你还走不出这个屋门,皇家太仓就已经烧成一片火海废墟啦!哼哼!我死,你也别想活!哈哈哈!不知钦差大人陪我一起上断头台,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20)密室,同时。
于大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
一喽罗满身伤痕、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大寨主!不、不好啦!山寨被官军攻破了!二寨主他……”
于大:“二爷怎么啦?快说!你快说呀!”
喽罗:“跌下山崖摔、摔死啦!”
于大:“啊?!二弟!”
一郑大钧心腹急匆匆进来,对于大:“荣掌柜!事情有变,郑大人让告诉你……”
于大恶狠狠地接茬:“破釜沉舟!做最坏打算!”
心腹点头:“嗯!”
于大目露凶光,对众喽罗:“带上硭硝火药,按原先说好的,烧它个天熔地化!走!”
众人:“是。”
于大带喽罗冲出去。
(23)太仓粮库,夜。
巨大的粮囤鳞次栉比,黑影疃疃。
夜深人静,没有一丝儿声响,紧张而恐怖。
于大带喽罗偷偷摸过来,见没人,大喜,命令喽罗:“动手!”
喽罗们:“是!”
喽罗们刚要往粮囤上撒硭硝火药,突然,官军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杀啊!别叫他跑了!追啊!”
领头的是宁福公主和偏将,工夫不大欧阳无尘也赶了来。
他们一边迎战于大,一边保护粮仓。
[武打另设计]
最后,官军大获全胜,于大被活捉,贼寇们有的被杀,有的被俘,有的投降。
欧阳无尘登上高处:“弟兄们,点亮松明火把!”
刹那间,成了松明火把的海洋,煌煌如同白昼,映照得天地通红。
(24)荣昌盛粮行,夜。
郑大钧看见外面的火光,以为太仓粮库被烧,猖狂大笑:“哈哈哈!路崎!你虽然整了我,可是,你也完蛋啦!太仓粮库被烧,不但销毁了我的罪证,你作为钦差,更是罪责难逃!哈哈!你完啦!你完蛋啦!你死得会比我还残!哈哈哈!”
路崎:“大家看见了吧?这就叫穷凶极恶!狗急跳墙!可惜呀,你的算盘又打错了!恶人总是心志不明,痴心妄想!”
路崎说着,把郑大钧猛地推出门外。
外面成了松明火把的海洋,官军们呼喊助威,气势豪壮。
于大被五花大绑着,受伤的喽罗狼狈不堪。
郑大钧大惊:“啊?!怎么?你?我叫你害苦了哇!”
郑大钧彻底夸了,瘫倒在地下。
(25)大牢,阴。
郑大钧蓬头垢面,戴着沉重的枷锁镣铐,精神已有些恍惚。
飘雪从牢外进来,面无表情。
郑大钧看见,大为惊喜;“啊?飘雪!真的是你!你来啦!你可来啦!我知道你会来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是有良心的!我知道,我没有白疼你!你……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飘雪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郑大钧。
郑大钧:“这……这是什么?”
飘雪依然面无表情:“我逼你给我写的保证。”
郑大钧:“你拿着!我是真心的!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我堂妹是郑贵妃!正得皇上宠爱!她会来救我的!我会出去的!我还会当官!算卦的说我福大命大,我是当官的命!你拿着!我会立你为正房夫人,整个家业都叫你管着!”
飘雪还是面无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嘿嘿嘿!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我,为财害了你;你,为财害了自己。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活该!自作自受!你,送掉性命,是报应!咎由自取!老天是公平的,公平的啊!”
飘雪说着,把手里的“保证”扔向郑大钧,转身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郑大钧急呼:“飘雪!飘雪!你回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呀!飘雪……”
飘雪没有回头,消失在大牢尽头。
郑大钧没有去接那张纸,任它像一片黄叶在空中飘落。
(26)金殿,日。
路崎在向皇帝奏报:“太仓侍御史郑大钧,与不法协领、催办、管家,内外勾结,虚报冒领,中饱私囊,数额巨大,触目惊心!更不可恕者,郑大钧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与山野贼寇官匪勾连,盗卖库中官粮!气焰嚣张,罪恶盈天,亘古未闻!”
皇帝翻看奏折,气愤填膺:“贼胆包天!目无王法!他眼里还有朕,还有朝廷吗?朕原来以为,太仓就在朕的眼皮底下,他们总会顾忌些,收敛些,没想到……吏治不肃,国将亡焉!绝不是危言耸听啊!真的会亡啊!”
路崎:“本案涉及的不法协领、催办、管家,分属十二家王公大臣……”
皇帝:“不必顾忌,按律问罪!”
路崎:“臣领旨。臣还有一事,需请皇上定夺。”
皇帝:“讲。”
路崎:“这些协领、催办、管家,都是各家大人们信任的心腹管事,做出如此不轨之事,触犯了刑律,做为主人,恐怕……”
皇帝:“说得对。身为朝廷重臣,理当严格管教下属,姑息放纵,难辞其咎!一律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皇帝站起,欲走。
路崎:“万岁,内中有索太师管家弘建,索太师罚不罚呀?”
皇帝:“身为首辅,更应严于律己,照罚!”
路崎:“皇上圣明!臣领旨照办。”
皇帝:“等等!”
路崎:“怎么?莫非皇上……”
皇帝:“听说明天是你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路崎:“蒙圣上记挂,臣不胜惶恐,微臣替家父谢过皇上。”
皇帝:“碍于君臣礼数,朕不能前去祝贺。朕赐他寿幛一副,寿袍一领,御酒两坛。”
路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你先别忙着谢恩,为你父亲祝寿以后,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派你去呢!”
路崎:“万岁爷,您就让臣好好歇些日子吧。”
皇帝:“贪官不除,吏治不清,你这监察御史就别想有歇息的时候!”
皇帝刚要离去,宁福公主进来:“皇兄别走,我还有事呢。”
皇帝:“喔?是皇妹,你还有什么事?不是给我添乱吧?”
宁福公主:“怎么?我的事您不想听?”
皇帝:“想听,朕不敢不想听。快说吧?”
宁福公主:“皇兄不是一直在找欧阳无尘吗?我给你带来了。”
皇帝:“真的?你把欧阳无尘给朕带来了?在哪儿?快宣他进来。”
宁福公主对外面:“进来吧,皇上叫你进来呢。”
欧阳无尘从外面进来,参拜:“草民欧阳无尘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平身,快平身。”
欧阳无尘:“谢万岁。”
宁福公主:“哥哥,您打算封他个什么官呀?”
皇帝:“哈哈,还没招为驸马,就其他要官啦?”
宁福公主:“皇兄!看你……”
皇帝:“好好,招驸马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朕封欧阳无尘为四品带刀护卫,辅助路爱卿整肃吏治,铲除贪官污吏,稳固大明朝的社稷根基!”
欧阳无尘:“谢主隆恩!欧阳无尘一定克勤克谨,不辜负皇上信任,为朝廷效力!”
皇帝:“好,说不定下次回来,朕要亲自为你做媒,你就是朕的御妹夫喽!”
路崎:“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宁福公主:“好啊!你们都拿我开心!看我不……”
宁福公主追打路崎。
路崎边躲闪边喊饶命:“公主饶命!公主开恩!带刀护卫,快来救我!好啊欧阳无尘!还没正式当驸马,就胳膊肘向外怪,就不听本大人的话啦!”
众人哈哈大笑。
[《状元材料县官命》全书完]
2001年9月2日 北京教子胡同
2014年5月30日 北京里仁街
因为我是学导演的,一不留神就犯了导演瘾,只好请导演体谅和斧正了。
机位都注明了,导演看了会不会伤自尊心啊?~:D~
您有新消息,请注意查收~: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