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梅带着这个女孩到了计划生育科，女孩也没说一声谢谢，自顾自走了进去。

　　“现在的女孩子，年纪轻轻，不知道保护自己，也完全没有礼貌。”于梅嗔怪了一句，习惯性的摇了摇头。

　　于梅在计划生育科门口站着，打量着每一个前来就医的女人：

　　坐在最前面的这个女人，穿了一身花裙子，翘着二郎腿打着电话，指甲缝里都是头皮屑。“不是你的是谁的？我那段时间正好排卵，你他妈的死性不改，永远不知道戴套！”她顶着鲜红的嘴唇呲着牙说，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突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于梅把目光移向排在第二个的女人，30多岁的年纪，一身棉麻衣服显得素净得体，头发也像是新做的，卷曲的很有活力。只是她的眼神，空洞而落莫，盯着对面坐着的女孩的脚，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三个女人，应该是女孩，也就是20岁的年纪，可能还不到，但却是老客户。于梅在过去的一年里，加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她坐在这儿了。她抱着怀里的麻布包，塞着耳机，两手捧着手机不停地发着微信，时而微笑，时而瘪嘴。

　　于梅把游转的目光停下，走到这个女孩面前，面对着她，蹲了下来，抬着脸，问：“晶晶，你怎么又来了？”

　　女孩继续聊天，没有理她。

　　于梅叹了口气，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脸侧着对她说：“晶晶，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前两次可能我说话是重了一点，你听不进去，你还是去把手术给做了。但是孩子啊，你怎么就不当心呢？一年里头做三次人流，你知道以后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吗？”

　　晶晶把手机放下，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我做了三十多年妇科大夫，每天做2、30台人流手术，我看得多了。那些手术对女人的伤害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以为做个月子就完了，没那么简单。好多人年纪轻轻不觉得，但等到想要的时候怀不上了，再求医问药的，花好几十万，也不一定能怀上；还有那些能怀上的，我就看了好几十个宫外孕，你知道宫外孕怎么回事吧，那一次手术在你的子宫壁上就是一个坑，再有精子着床就跑那个坑里去呆着，可那个坑薄啊，长着长着它就把子宫壁给捅破了。。。”

　　“3号赵晶晶，进去。”护士小姐叫着。

　　晶晶挎上包带，摘下耳机，头也不回，麻溜地进了门诊科室。

　　于梅惆怅的闭上了眼，喃喃地说着：“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