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自顾自的走到一处冷饮店，买了两瓶矿泉水，给我递来一瓶。然后拧开另外一瓶的咕噜咕噜的喝下。

　　“喂，你说欧阳，这个世界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吗？或者说有地狱或者天堂。”

　　“这个没有的吧。你相信？”

　　她摇摇头，“也不能说相信，只是希望有吧。”

　　“为什么呢？”

　　她又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为了跟她并肩行走，我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她。

　　“那学校生活可好？就是跟别人朝夕相处可有意思？”她把手里还未喝完的矿泉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怎么说呢？这个还是要看个人的心态吧。伤脑筋的事情很多，比如每天都要面对真君子手淫的恶心场面，每天早上不得不早起上教室自习，有时候还会有些作业。不过有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每周几乎都有一些活动，比如女儿节啦，比如歌唱比赛啦，篮球比赛这些都还是挺有趣的。有的时候班上还会组织聚餐之类的。反正学校生活跟外面的生活也差不多，最大的差别也不过学校里面周围大多数的人都是跟自己年龄相仿，而在外面每天要面对各种人。”

　　“嗯——”肖敏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从我的角度侧烟看去，那清秀的面容令人怦然心动，耳朵的边上长着一块小肉肉，以前我竟没有发现她有如此美妙的一个肉肉。想来，我还这没有仔细看她的机会，两人单独相处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次。

　　“打算再去学校？”我试着问。

　　她又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自顾自的朝前走。过了许久，她才问：“对不起，你有在跟我说话吗？我没有注意听到。”

　　“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再去学校？”

　　肖敏又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朝前走。我们的谈话又中断了。她转身走进一条巷子里，我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来北京之前，我在四川康定一个名叫雅兰的小镇生活了一年之久，以给一些杂志写点儿文章赚取稿费度日。倘若问我何以在一个小镇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不好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否跟肖敏有关系。而离开雅兰，来北京上学，又跟肖敏有多少关系，这点直到现在，我也未曾想明白过。

　　我跟肖敏已经有四年年没见了。在这半四年时间里，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沉默、哀怨。原先充满欢乐的肖敏已经变成了一个秋日哀伤的荣景，仿佛进入晚秋的紫罗兰。然而面对这样一个肖敏，我有一种想要走上去牵住她的手的冲动，那种冲动让我感到不安。我很想跟肖敏说点什么，但是不知怎样表达，只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偶然的，我们在南京路边的一家咖啡馆相遇的，仿佛事先约定的一样。肖敏说无非就是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有家咖啡馆便进来坐坐。而我，因为初到京城，大学生活也是第一次，宿舍又被真君子弄的一塌糊涂，所以索性趁着周末出来看看京城的繁华。因为只有一张空位，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一起。

　　就这样，我们在在北京，我们突然重逢。

　　是她先开的口，“怎么想起来北京？”

　　怎么回答的，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回答问题后，我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可是她没有回答，对我的问题似乎是没有听到。我便也没有问下去。

　　从咖啡馆出来，我们便没有目的地的在街上闲逛。用闲逛一词也许并不确切，因为我跟着肖敏，而肖敏有没有目的这个我不得而知。

　　分开是走到一个公交站的时候。二十一路公交车远远的开来，肖敏便停止脚步，“我们可以再见面吗？”她问我。

　　“可以。”我犹豫了一会儿说。

　　随后公交车到来，停在我们面前。上车之前，肖敏塞给了我一张纸条，是她住处的电话号码。

　　就这样，我和肖敏又一次重逢。其实按理，按照某种道德标准，我是不应该和肖敏相遇的，就算相遇也应该匆匆的离开，本不应该有太多的交谈。因为她，我曾经害死了我的哥哥，使我的家庭陷入了极度的痛苦悲伤当中，我的妈妈因为哥哥的死，从此心痛成疾。我远离家乡来到北京也是为了逃避某种东西。

　　那是四年前的时候，我在我家乡的一所普通高中，一个普的班级读高二，成绩不好不坏，按照老师的说法只要保持下去，一所普通的大学时能够保证的。本来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普通班级，加上普通的学生，想着就这样普通下去。可是这一切就被肖敏改变了。

　　肖敏是附近的大学来我们学校实习的学生，她教物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我们是怎样变成好朋友的，仿佛我们天生就应该成为好朋友。我们一起逛街逛到半夜，一起去KTV唱歌，一起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的在城里乱转，周末的时候还一起去郊区偷摘水果。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之间好像毫无秘密可言。可是有一个问题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喜欢上了肖敏。

　　男孩和女之间，谈若有一个人把友情变成爱情，那么就注定这段友谊就结束了。我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肖敏，我喜欢她，但是至于未来要不要告诉她，我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对于感情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任何的打算和计划。可是后来，她和我哥哥谈恋爱，并迅速准备结婚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倘若我能早点告诉肖敏我喜欢她的话，也许跟她结婚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哥哥。为这样，我也曾经恨过我哥哥。

　　我哥哥和肖敏只谈了两个星期的恋爱，就宣布结婚了，那个时候肖敏正读大三，哥哥的大四。本来，爸爸妈妈是不同意的，一来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短，二来学业未成就要结婚，这对两个年轻人来说是一种负担。

　　可是哥哥却对爸爸说：“你和妈妈不也面都没有见过就结婚了吗？现在不也挺幸福的吗？”爸爸无话可说，只好同意了。

　　结婚的头天晚上，哥哥本来应该在酒店陪肖敏的。可是晚上大概九点的时候，他敲开我房间的门，并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喝酒。

　　我说：“明天再喝啊！”

　　“我想只有我们兄弟两个。”

　　我们在离家不远的一个酒吧，哥哥要了两听罐装的啤酒。开了一罐给我，自己也开了一罐。

　　“兄弟，来，喝一杯。长这么大，咱们兄弟两还没单独喝过酒呢！”说来奇怪，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对我非常严格，不准我抽烟，喝酒，甚至在前几天他给我说，他结婚的那天不能喝太多的酒。可是那天他却有叫我出去一起喝酒。

　　“欧阳，你已经长大了。你后你不仅仅要照顾自己，也要照顾爸爸妈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