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青春留不住

  许久没有文艺一把。

  有一种孤独:多年后突然回头看自己来时的路,才发现曾有一段日子自己一直在重复、重复,才发现当初的心如刀绞顷刻间风平浪静,被现实卷入漩涡的孤独。

  我不希望自己只能趴在回忆的缝隙中望着过去,不敢惊扰。新情旧恨,日暖朝夕,人来人往,放任成滂沱。

  我不希望只记得你们的样子,像雕塑,尘封在记忆的相册里。

  我不希望只能在老去时提起一切,只能说一句,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希望自己在没有麻木之前还能尽力用文字记住过往每一个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迹的人,记住每一种感动过自己的温度,记住让我成为今天的自己的一切。这些组合起来,就是一个人的青春。

  

  纵使青春留不住。

  

  2014年的毕业晚宴,

  全班11位男生, 超过20位淑女们,举杯的片刻是否许下诺言。

  感人的承诺来不及咀嚼和回味,就被华丽丽的酒杯声给冲垮了,连着酒气熏天的豪言壮语,温婉湿润的临别赠言,在人群的喧嚣中,在都市中天色渐渐泛黄的黄昏 ,一一沉入天际线。

  4年前我第一次离开,便是温州到这里,近6个小时的大巴,外加不熟地铁牺牲的1小时20分钟。由于很少出去,害怕自己被卖了, 在车上被空调冻的直哆嗦,半夜车厢里乘客的呼吸坠入海底,我仍坐在卧铺上数着偶尔擦肩而过的车,山间的点点灯光,发觉月光在农田水洼里的倒影比哪儿都透明。

  我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留在这座城市,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长时间在外的机会,当年在那辆大巴上许下个愿望:希望将来的日子能够常常在外。

  也许能力不够,所以至今不能真正满足自己内心的愿望。

  然后在老家有人对我说:“你现在多好啊,每天有事做,有成就感,知道自己在干嘛将来可以干嘛。在大城市人人都在选择新的生活,只有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觉得好孤独。”

  我把这句话反复在心里默念。很多人都在重复的生活,我却有很多的选择,可我为什么也觉得孤独?

  默念完这句, 我恍然大悟,那个大巴上许愿 的我,为了不孤独而一直忙碌,把自己当成陀螺。18成年,风景于我只是几道走马观花的残影,少有流连忘返的 停留。

  曾经的我认为:孤独就是自己与自己对话。现在 的我认为:孤独就是自己忘了与自己对话 。

  曾经的我认为:孤独是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现在我认为:孤独 是自己居然就能成为一个世界。

  对于孤独,每个人在每个年龄都会有 自己无比清晰的看法。

  4年后,我一个人面对菜单却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于是随意点俩三菜来果腹,吃不了多少,只是觉得要对自己好一点。

  在车站,父母转身后留给你的孤独。

  热恋中,另一半挂电话留给你的孤独。

  一个人进屋,油然而生的孤独。

  想起一个人,却不敢联系对方的孤独。

  身在鼎沸人海中却不被正眼看待的孤独。

  同行三三两两却没有共同话题的孤独。

  一群人成功自己失败的孤独。

  一个人成功其他人却失败的孤独。

  有些孤独感被我们挣脱,落入大地生根发芽。有些孤独感被风带走,千里传播,寻求共鸣。

  从惧怕孤独,到忍受孤独,再到享受孤独,对于野蛮生长的我们来说,也许不过一场电影的时间,一瓶啤酒的时间,一次失恋愈合的时间。你总会知道失败是难免,明白黑暗是常态。你不再为 “选错了公车路线,坐反开往目的地的地铁 ,被喜欢的人拒绝,常去的餐馆换了厨师,来不及看的电影已经下线,团购的优惠券早已过期”而郁闷,人生总会从“我就是傻缺!”慢慢变成“呵呵,我是一个傻缺。”然后变成“没事,我们都是傻缺。”与此同时,我们的父母也从“你绝对不能这样”慢慢变成“你考虑过这样真的好吗”然后变成“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会发现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你不再抗拒自己变了,只是会感叹,自己终于能平静接受这些变化了。你也不再担心自己未来会怎样糟糕,好或不好,不是外界问题,而是适应问题。你知道了你的适应力和愈合力总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强。

  这些写给自己,写给你的话,希望多年后的你还能记得住。很多人缺少另外一个人变没有了自己, 无论最终你变成怎样的人,要相信这些年你都能一个人度过所有。当时你恐慌害怕的,最终会成为你面对这个世界的盔甲。

  一路上经历这样的孤独,算不算一种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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