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慧《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日看尽长安花

  ---致想象中的上海

  勾栏瓦肆,流鎏锥钿,美目巧倩,长安再奢或也比之超不了几成,纸醉金迷想必也正是一个“欲”字作祟。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稍稍想象,一个红袍加身,俊秀丰朗,藏不住狂喜的郎儿正夹紧马肚,横穿过每条街,溅起深浅水洼,招来娇女传情眉目,商贾唾骂连天,但又如何,那长安花想必是炫目之极,灼人之极,便是什么都顾不了了。

  要谈今日可相媲长安的,恐怕也只余十里洋场,什么都已沧海为水,只剩那长安花更加灼人,只是已不能一日看尽,或许是黛玉葬花时竟一锄头伸向于此,不然,又如何解释在这丝竹管弦中,竟捕捉到一丝哀音,在这山花烂漫时,又因何维草凄凄。

  大概是从前的长安做了淤泥却在如今的洋场中开出了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虽富贵更盛,但思、情的种子也埋的更深,现在的十里洋场较之从前更多了几分书香气,几分人味,小栈小道中的泥土味更觉可爱,也正是这香远益清吧,它已不满足扎根于此,已蔓延至山海外,速度竟是比大鹏更甚,如今,这朵莲花已不是周先生自个儿的宝物,它的清,它的香,如今追逐的人已是趋之若鹜,这朵昔日的长安花,终于也无法一日看尽。

  如今的十里洋场里这朵莲花已成了俗物,但这并不代表它可憎,可唾弃,相反,可爱更甚,若是只应天上有的此花又怎会长留人间,它染上的“俗”不是“俗气”“庸俗”,“俗性”大概可以差强人意的概括,只是如今这俗莲的表面上已沾染了些牡丹气。

  但好在,大富贵中有大思,我所从未涉足的十里洋场应该不乏这般人物,他们口诛笔伐,他们缄默不语,他们挥斥方遒,也许方是及笄小儿,也许已是耄耋老身。或许,正是因为堂前黼黻才使他们见多识广,居安思危,由此,这牡丹气也不觉醺人。

  不辜负这往日长安花的不仅是十里洋场的繁华如斯,更是其质的清透,红字少年依旧,只是眉目上沾染些许清明,掸去桀骜。

  昔日长安城下一日可看尽的长安花,在十里洋场下或许要花费一辈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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