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姐妹拌嘴

　　林氏坐在睡床边逗弄着小女儿，听着丫鬟的言语，有些嘲讽地笑道：“婆母还真敢做，竟然让八丫头，凌哥和小九一起做满月酒，她还真是要将小九踩在泥土里，让她这个嫡女和庶女庶子一起过满月。”

　　“曹嬷嬷，小九的满月我们不过了，让婆母给那两个庶女庶子去过，我的小九还受不起她这样的折腾。"

　　一旁的曹嬷嬷听着自己的主子不停的发牢骚，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俩个丫头示意她们出去守着门，然后又给林氏递了一杯茶水才劝道：“奶奶，现在夫人掌握着中馈，而且她又是世子爷的母亲，您这样和她反着来吃亏的还是您，况且小孩满月一辈子只有一次，您也不想让小九有遗憾吧！”

　　而且上一次世子爷的气现在还没消，这不是找不痛快吗？当然，曹嬷嬷最后这一句没说，她也只能在肚子里想一想而已，否则以自己主子的脾气，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嬷嬷，你是林家的家生子，我们的情分自然不是别人所能比拟的，你和我说说，我嫁入沈家八年了，可有那里不对！”

　　她顿了一下又道：“婆母对我那样的态度。她还不是觉得我的门第低，配不上爷。可我很努力了，现在我的女儿还要受她的白眼吗？小九可是她的孙女。她也不能太厚此薄比吧！这还不都是孙女吗？"

　　曹嬷嬷也叹道：“奶奶也不用担心，你还有轩少爷，五姑娘，九姑娘。况且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您又是嫡妻。像侯府这样的人家重视的还是嫡系。你握住世子爷的心才是真的。"

　　这时候九娘不得多看一眼这个面容平凡，年龄大概四十左右的妇人。原来自己娘亲旁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忽然她对未来有了盼头，她上一世，何尝不就是看不清这些才导致的悲剧呢？

　　想到自己曾今的可笑，她都有咬死自己的冲动。她不禁心里叹道，夜紫已经成了过去，前世的种种已经过眼云烟，她何不当一个看戏人。

　　看看这一世的风云，这时她想起那个陪伴着她走过前世红尘的忠心婢女，在心里不禁默念：幽蓝，好走。

　　就在九娘出神的时候，林氏自嘲的一笑，她一直觉得以自己的才貌根本不需要争宠，可惜男人没有一个不偷腥，（当然这个时代是正大光明的偷）她知道沈昌平对自己好，可他对那几房小妾也不赖。就在她陷入挣扎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门哗啦的一声被推开，曹嬷嬷刚想教训一下来人和守门的丫鬟，只见一个婢女已经跪来下去哭着道：“夫人，五姑娘被二姑娘推到了。"

　　林氏一听自己女儿出事也顾不得刚才丫头的无礼，对着旁边的丫头道：“好好照顾九姑娘。”

　　得到丫鬟的保证，她才不顾自己还在坐月子，便火急火燎的去寻五娘。

　　而这时另一个屋子的主人，听到二姑娘一词也往事发地点奔过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还训斥着丫鬟：“春红，不是让你看着二姑娘么，她怎么会去推五姑娘，那丫头可是老祖宗的心头肉。”那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隐隐约约透漏着一丝寒气。

　　这位二十出头的女子便是沈昌平的妾室梅姨娘，她开始的时候是沈昌平的通房，最后由于生了二姑娘才被抬了姨娘。可是由于是老夫人一手提拔的心腹，她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姨娘可以比拟的。

　　一般在这些世家眼里，妾室是不可以在主母生下嫡子以前怀孕的，更不要说侯府了。可是夫人本来对于林氏这个媳妇就不是很满意，加上她过门后又两年没有怀孕，因而才没有免了姨娘们的避子汤，当时夫人的举动无疑是一记惊雷。让沈昌平的姨娘们可是蠢蠢欲动了很久。

　　可当所有人都搞生产时，天工却不作美。主母林氏怀孕了。虽然这个消息冲淡了姨娘们的兴奋，可梅姨娘和令外一个姨娘却乐了，因为她们怀孕了，而且要早于林氏。

　　在她们心中，只要生下长子即使不是嫡出她们也有了依靠。可上天像开玩笑一般，两个姨娘生的都是女孩，而且那个生下大姑娘的红姨娘更是难产而亡。

　　然而好命的林氏却是一举得男，过了两年又生了五姑娘，而这五姑娘由于和老太君是一天的生辰，老太君觉得这异常的吉利，她将这五姑娘可视作眼珠子。

　　梅姨娘看着走路都不能走稳的丫鬟，没好气的说道：“快走吧，其它的回去再说。”

　　小丫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梅姨娘，轻轻应了一声是便快步跟了上去。

　　林氏在花园的石子小道上，看着自己三岁女儿额头上的高肿，将她抱在怀里心痛地给她吹着受伤的地方。眼里不禁意间便染上了泪水。曹嬷嬷一旁劝道：“大奶奶，你还在月子里，可别带下了病。”

　　而这时梅姨娘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此时的二娘已经是一脸泪痕，那漂亮的小曲裙上也是沾上了不少泥土。而且小胳膊上还有一丝血迹，看来是丫鬟们拉了偏架，否则三岁的五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伤了五岁的二娘，她的眸子不由地闪了闪。

　　她又看了一眼脸色黑的吓人的林氏，和一个劲儿哭着的五娘，哪有刚才对待丫鬟时的雷厉风行，而是一脸哀色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二话不说便跪在林氏面前哭着道：“奶奶，求你饶了二姑娘吧，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我让她给五姑娘赔罪，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妹妹。”

　　随后便拉过二娘让和她一起跪在林氏面前。而且一个手不停的在暗中拧着二娘衣袖下的小鲜肉。二娘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就像小溪流淌一样，但是却没有拐弯，而是直线下落。

　　林氏看了一眼梅姨娘，对于她的哭泣声，不喜地皱了一下眉，对着伺候五娘的丫鬟：”立春，你来说两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立春是五娘的大丫鬟，但也不过是八岁左右的丫头，她也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傻了，但是奶奶问话，她又不能不答。

　　她只是怯怯地说道：“ 二姑娘说奶奶有了九姑娘就不会疼五姑娘了，五姑娘说要去找奶奶，二姑娘扯住了五姑娘的衣服，五姑娘不小心便摔倒了。"她好像有些害怕，说话都不利索。

　　这话说的让梅姨娘心里不禁冷笑，那二姑娘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问。

　　林氏听完，气冲冲地看着梅姨娘，以及落梅院的丫鬟们，生气地道：“是谁在二姑娘面前嚼舌根，你们都反了，连主子的事都敢编排。”

　　她看着五娘哭的像一个泪人似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曹嬷嬷，找几个婆子将伺候二姑娘的丫鬟拖下去，十大板打完便卖出府，侯府里容不下这等教唆主子犯错的丫鬟。"

　　不等梅姨娘求情，一旁的丫鬟已经跪倒在梅姨娘面前：“姨娘，求求您，不是我们的错，是两个姑娘不小心撞到一起的。”

　　梅姨娘看着几个没有眼色的丫头，心里更是气的七窍生烟，这几个丫头也笨的可以，林氏再不受夫人的待见她也是世子夫人，她们怎么能打林氏的脸呢！看着林氏气的有些铁青的脸色，她一言不发，也不理丫鬟们的求情，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林氏看着她的样子，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道：”二姑娘禁足三个月，梅姨娘还是步步不离的看着吧。”

　　说罢抱起五娘向正屋走去，也不管跪着的人。梅姨娘看着林氏走远，脸上的泪水倾刻间便开始涣散，而她的眼神又变得深远，哪有刚才的浮夸，她转头看了一眼女儿的泪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抱住她心痛地道：“二姑娘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二娘伤心地问道：“姨娘，你说母亲疼五妹而不疼我是因为五妹年龄小，为什么有了小妹妹母亲还是疼五妹不疼我，为什么曾祖母也不喜欢我？"

　　梅姨娘看着女儿的小样子，痛苦的无以复加，她一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庶出的帽子压的失去童年，所以她刻意去忽略女儿庶出的身份，可她忘了嫡庶有别。

　　梅姨娘搂着女儿轻声低泣道：“孩子，你记住母亲的话，不要和你惹不起的人去抢东西。后果我们母女承担不起。除非……”

　　二娘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姨娘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回到正屋后，林氏抱着五娘走到九娘睡觉的小睡床旁边说：”五娘，你看小九可爱不可爱？”

　　不等九娘睁开眼睛就听小女孩不满的声音：“丑死了，和包子一样。”

　　这下九娘可被气出内伤了，这两兄妹什么眼光，一个肉团子、一个包子。敢情她现在和食物是一个水准。

　　林氏听着女儿的童音，反复的思量了一下，又看着小女儿白白胖胖的样子认真地说：“是有点像。”

　　林氏刚说完，九娘便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她异常鄙视林氏女儿控，儿子说是肉团子她老娘还能给她争一点面子，女儿一说直接投降。

　　可就在九娘郁闷无处发的时候。五娘的童音又响了起来：“就是包子，因为我最不喜欢吃包子。”

　　这下林氏的笑容没有了，刚想斥责一下女儿，但一看她那还带着泪珠的双眼又于心不忍。她又看了一直盯着五娘看的小女儿。最后只得牺牲不懂事的小女儿了。

　　而这时落梅院里又是另一个场景，一个婆子跪在梅姨娘面前，而梅姨娘为难的道：“张家的，我知道春红是你的侄女，可那是大奶奶，我真没办法。况且，这次发落的也不是一个丫鬟，我也无能为力。”

　　当张家的走后，丫鬟春蓝立刻道：“张家的是储物室的一个小管事，姨娘何不帮她。”

　　梅姨娘道：“听说她男人和王姨娘的陪房里的一个管事相交不错，我们何必去讨人嫌，她们想隔岸观火，我可不想身先试卒。"

　　她看了一眼丫鬟道：“大奶奶再如何不得夫人看重，她还是嫡妻。我可不想惹到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