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麟被从侧门押解进到王城,他苦笑着,没想到自己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城了,姜浩麟被带进城城门的那一刻,城中响起了胜利的号角,就像一个怪物吞下一串食物,还不断的炫耀,咆哮。
而进到城中,周围的巡街的守卫和穿着粗布衣的人群相互庆贺,拥抱着,时而有一两个人经过他身旁时,就变得缄默不语,冷冷的看着姜浩麟,他开始变得沮丧而痛苦,自己努力的一切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方,等待他的会不会就是死亡,像自己的父母一样。
围着他看得人越来越多,姜浩麟开始恐惧,那冰冷的目光中渐渐融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是憎恨,是厌恶,他本能的低下了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恐惧让他无法抬起头。
“叛徒!”
“强盗!”
“无耻之辈!”
只要一个莽汉破口大骂,其他人也随之加入进来,这样的谩骂如同决堤的洪水,吞噬着土地上的一切,留下满目疮痍和痛苦。
接下来,破碎的菜叶和渣滓如雨点般袭来,如不是押解他的血鸦卫推搡人群,用手上的长戟喝退,自己一定被周围这些吃人的野兽撕得粉碎。
是过了多久才走出这样的时光,当他耳际的谩骂声停止时,他才缓过神来,看着一队手持巨型银盾的侍卫隔开了激昂的人群,血鸦卫停下脚步,在朱雀广场前停下了,不远处还看着。
“等等,乌门的钥匙在谁的手上?我记得早晨从哪儿过去的时候禁卫长不见了。”漆夜忽然朝着一队巡逻禁卫问道,就算骑上马也没比健壮的侍卫高出多少。
“国师大人,禁卫长奉命去城南巡查,此刻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请稍等片刻。”银盾侍卫回应着。
“真是一群废物。”姓孙的血鸦将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若将军亟不可待,去迎接禁卫长好了。”银盾禁卫也不甘示弱。
“哼,我到要看看,你们这群禁卫到底在磨蹭什么?”说着,漆夜和孙将军带着人马朝南门赶去,“给我把犯人看好了,亲王可要亲自审讯。”
“是,国师大人。”剩下的十来个血鸦卫应声到,禁卫则溜达开,继续去巡逻了。
朱雀广场之上空荡荡的,和他第一次来时差别巨大,那是后,连四象大柱边都挤满了人,到是广场中央的高台还是一模一样,而自己不就之后,或许也会被推上那座高台之上,和那天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走上同样的道路,只不过那个行刑者不会是轩飒,而且之前得到行刑者也不可能是轩飒才对啊,一定是有人假冒的。
姜浩麟自嘲的笑了,想这些又有何用,他又不能把这是告诉王城的人,你们都被骗了,哈哈,姜浩麟无奈的摇摇头,失败者说的永远都是谎话。
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阻断了他的思绪,心灰意冷地他本来也不想抬起头,直至喧闹打斗的声响越来越近,砰的一声,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手铐被砸开了,他回过头看过去,一只有力的手掌伸向他,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傻坐着干嘛?”轩飒微笑着说道。
“恩。”姜浩麟瞬间恢复了力气,露出了笑容,“又被你救了一次。”
“你来王城不是也想要搭救我吗?咱俩扯平了。”轩飒也相视一笑。
“你们两个能不啰嗦吗?这可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白钰从身边的血鸦卫旁掠过,那人缓缓倒下,而白钰已经来到他们跟前,把紫晶宝石扔给姜浩麟,放眼四周,须丘带着人和血鸦卫缠斗着。
“众人,随我来。”轩飒变出冰刃,朝着一条道路冲杀而去,姜浩麟稳稳接过紫晶宝石,变出大弓,也一路突袭。
一路上,姜浩麟总觉得有些奇怪端倪,巡逻禁卫几乎看着他们就远远躲开了,只有“夜雀”和黑甲的血鸦卫在一路阻拦,可四周总有些闲人在拉扯阻碍血鸦卫。再看看轩飒,一脸自信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样子。
“我们这是往哪儿逃?”姜浩麟趁着空隙问道。
轩飒摇了摇头,指着苍邈宫的方向,眼神坚定,“我的朋友,自从那天第一次离开滴星寨的时候我就决定好了,决不会再逃了。”
“好,擒贼先擒王!”
姜浩麟握紧了手上的兵器,只觉得更有劲了,身后的追兵不断,众人穿过一片废墟,姜浩麟依然记得这儿,这儿他可忘不了啊,每踩一步,扬起的黑尘都仿佛在痛苦的嚎叫,他们在石屋酒窖前停下了 ,轩飒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原来你们也发现密道了。”姜浩麟欣慰的笑着。
“是啊,还真是要感谢徐员外了。”轩飒转动钥匙,让众人穿过石门,在人山人海的追兵赶来之前合上了大门,只要一想到石屋外围着层层追兵,却都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有些高兴。
众人下到酒窖第二层,须丘他们纷纷换上了藏在桶里的盔甲。
“你知道这儿藏着兵械?”白钰打量着姜浩麟,“本来还期待你惊讶的表情呢。”
“我可比你们早到这儿过呀,只不过那时我没有走通密道。”姜浩麟指着前方的木门。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白钰说道,众人也整装待发,鱼贯地通过了密道。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能穿上传说中的如龙神卫的铠甲。”
“是啊,先朝的如龙神卫可都是以一敌百的人物,等出去之后,一定要多斩几个血鸦卫,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阮氏兄弟议论着,相互欣赏着身上的甲胄,可在密道之中,光线昏暗,几乎也看不出什么。
轩飒走到姜浩麟面前,“准备好出发了吗?”
“那还用说?”姜浩麟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可我还差一样。”轩飒取出胸口的宝蓝色项坠,放在手心发着奇异的蓝色光芒,“把你的手盖过来。”
姜浩麟茫然地看着轩飒。
“快点。”
姜浩麟把手覆了上去,他感受到宝蓝色项坠发出的丝丝寒气,从手心游如身体,穿过手臂,肩膀,直至天灵盖,接着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姜浩麟总算能有机会开口问了。
“我父亲当时也做过同样的事,可惜,那是我不在他身旁,否则他也不会死。”轩飒把项坠重新带回身上。
“什么意思?”姜浩麟看着轩飒走进密道,没再做回答。
“意思就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别傻站着等死了!”白钰从他身旁经过,拍了拍他的头,禁卫们也随着轩飒的脚步进去了。
一会儿后,姜浩麟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顺着楼梯爬了上去,是件稀松平常的屋子,和他那晚看时没多大变化,等再打开房门,姜浩麟着实吓了一跳,硕大的乌门矗立在数十步之外。而穿过乌门,就是苍邈宫了。
须丘带着人朝乌门跑去,淡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只云外游龙附在身上,那一刻,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们之前落魄时的装扮。须丘站在如巨人般庞大的铁门前,掏出一小块令牌似的东西,看着他发力,把乌门打开。
“真如殿下预想的一样,此处的防卫空虚,一个人都没有就让我们进到苍邈宫里了。”说罢,阮氏小弟表情得意,一只黑色的匕首猝不及防插进了他的喉咙,放眼过去,漆夜带着一群“夜雀”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用密道逃脱追兵,直捣黄龙,妙计,妙计,可你们漏算了一条,我可也知道这条密道的出口!”说着,漆夜一边拍着手掌,一边转头看向须丘,“看来禁卫早就和你们窜通好了,竟敢和我说乌门令牌被盗了,滑天下之大稽,还好亲王英明,早就把苍邈宫的守卫换成血鸦卫了,你们进去了也毫无作为。”
“我们本是禁卫,才不会趋炎附势和你们‘夜雀’一样为虎作伥。”阮氏大哥捏紧兵器,带着怒火准备冲向漆夜。
“别管他们,快护送殿下进去!”须丘咆哮着,阮氏大哥停下了脚步,转头领着众人跑向乌门里面。
“当我不存在嘛?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漆夜跃到须丘肩上,高高举起黑刃,扎了下去,“夜雀”一拥而上,阻拦众人穿过乌门。
“轩飒!相信自己,你可是弑神者!”须丘发出最后一声咆哮。
姜浩麟他们几乎都进到乌门里来了,转头看去,须丘的盔甲都被血浸红了,接着慢慢跪倒在地上,还在努力撑着,可乌门发出咔咔的声响,渐渐往下落着,须丘也一样,趴到在地上,看了他们一眼,安详地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令牌穿过乌门扔向他们,漆夜见状,从须丘身旁跳开,乌门一声巨响,完完全全地合上了。
“须丘大哥。”姜浩麟抚摸着乌门,轩飒、白钰也尽是惋惜之容,阮氏兄弟捶手顿足,脸上的怒火如同一只渴望复仇的野兽。
“呵,与其担心他们,你们该好好想想自己吧!”漆夜在另一旁站起,掸了掸黑袍上的灰尘,似乎是他在乌门合上的最后一刻翻滚进来沾到的,而转眼看去,白道之上,奔跑围来数十个手持长戟大刀的血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