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情表白

  时间在我情绪低迷的日子里,偷偷地在溜走。我站在酒店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已经与炎炎的夏日大不一样。一阵秋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嗖嗖”地飘落下来。有些叶子翻几个身就直落到地上,有的叶子在半空中如彩蝶似的飞舞,似乎要挣扎几番,最终很不情愿地悠悠飘落而下。前前后后落下的叶子,三三两两地汇聚在一起。风过处,地上的落叶顽皮地你追我,我赶你,它们似乎不知秋的凉,冬的寒,在这秋阳里尽情地玩耍。

  Franck不知时候起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突然感觉到他贴紧我的后背,双手搂在了我的腰间。我略略回头,他轻轻地在我嘴边亲吻一下。我依然看着窗外,他却继续在我的耳边与颈部亲吻着。我感觉痒痒的,心里软酥酥的。我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略略太高,按在了我的胸上,轻揉,动人心怀。

  这些天来,我们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着这些叫人春心荡漾、不能自已的过程。我在Franck的温情滋润下,渐渐淡却了雪梅自杀所带来的忧伤。可是,却又感到这样的日子似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每一次温情过后,Franck会劝我暂时离开这里,回到法国去。他认为,与其这样毫无指望的等待,不如先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

  可是,眼下我还是不想离开这里。我抚摸着Franck光滑的背脊,幽幽地说到:“Franck,我很抱歉。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想法。现在,一是我还没有了解到我哥的下落,二是陈建做了手术,情况不佳。所以,我想继续留在这里,一边可以照看照看陈建,一边等着我哥的消息。”

  之前,我还没对Franck讲过自己的想法。Franck听完我的话,先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就说:“那我留下来陪你。”

  “你还是先回法国去吧。你离开公司的时间不能太长。”我说到。

  Franck一本正经地说:“公司我放心,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笑了:“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不!这个我自然不担心。但是,我担心你不再回到我的身边。我要在这里,看好你。”

  “你不相信我?”我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有些矫情地说。

  Franck马上说:“不。我知道那个安在追求你。我不能给他机会,因为你的心太好,太软。我怕他把你的心给俘虏了。”说着,他把我抱抱紧,好像真有谁跟他抢似的。

  我没有想到,Franck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是他的心里却什么都明白。为了让他放心,我说到:“你说的是安楚云?这个绝对不可能。他在我与陈建认识之前就追我了。如果我的心那么容易被他俘获,也就不可能拖到现在了。你就放心回去吧。”

  Franck还是固执己见,要留下来陪我。有他在身边,我自然高兴。我是担心他的公司,还有他的父母。他却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的,一切我会安排的。”

  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上多少时间,我觉得不能老在这酒店里住着。所以,我跟Franck商量,去租住民居。Franck先是不同意,他可能觉得民居不如酒店来得自在、方便。可是,在我的坚持下,最终他让步了。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安楚云,想搬去我哥租住的那个屋里,看房东老伯能否可以腾给我两间屋子。安楚云知道我是想省钱,干脆说:“那要不搬去我家里,我给收拾收拾,把我的卧室与书房腾出来。”

  我没有答应,既怕Franck有想法,也觉得在安楚云家里,要是与Franck亲热,心里会不会别扭?

  安楚云看我实在不肯,就帮我去跟那个老伯商议。事情办理得还挺顺利,那天晚饭后,我就与Franck退了酒店的房间,搬去了老伯那里。安顿好一切以后,老伯热情地邀我们一起去他的客厅喝杯茶。我们欣然接受邀请,交谈间,没有料到在老伯那里听到了一个很叫人惊奇的新闻。他告诉我们,任建青一案好像有眉目了。

  Franck不知此事,而我与安楚云却急于想从老伯嘴里得到更为详细的消息。特别是我,一直担心此案与我哥有关系。

  老伯说:“具体详情还不清楚,只是听他在公安系统的孙子说,好像杀死任建青的嫌疑犯已经抓住了。正在审理当中。”

  “是本地人作的案吗?”安楚云问到。

  老伯摇摇头:“好像不是,说是一个外地人。”

  我紧张的心顿时一松。外地人,看来此案另有隐情,根本不关乎我哥与顾婉婷的事情。

  安楚云却继续问到:“外地人?干吗要杀他呀?”

  “嗨,会不会是以前有过节,要不就是谋财害命?”老伯也是自我猜测。

  既然与我哥没有什么关系,任建青为何命丧他人手下,我已经没有兴趣关心。安楚云却像是刨根问底似的:“当初案发时,也没有听说任建青被劫走什么财物吧?”安楚云说着回过头来看看我,好像是在征询我的看法。我忽然想起当初在食品店里听人议论的“买凶杀人”。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Franck对于此事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安楚云。我见他在打哈欠,就让他先回房去休息。Franck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先告退休息去了。安楚云却是劲头十足的样子,像打了鸡血似的,聊完一个话题又换一个话题。直到我也哈欠连连,实在没有精神再陪他聊天了,才离去。

  这一晚,可能是换了一个新的住处,又加上老伯关于任建青一案的消息。我虽感到疲倦万分,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起来,感觉十分困乏,无精打采。因为搬来老伯家住,与安楚云家离得近了,他却一早到老伯家来了。安楚云不由分说,拉着我去外面吃早点。我让他等等,还有Franck呢。他嘀咕一声“真麻烦!”,就在门口等着。我叫上Franck,三人一起去吃了羊肉面,把个还不太会使筷子的Franck折腾得够呛。一碗面吃了好长时间,才算吃完了。但是Franck对羊肉面的味道赞不绝口。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没多少工夫,Franck把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我看他脸色不好,也顾不得再溜达逛街,赶紧带他回去休息。Franck说,他的胃经常会这样,一着凉,或者东西吃得一杂,就承受不了。我想可能昨天住在老伯家的屋子里,有些阴暗潮湿,是不是又受了寒气的缘故。

  Franck回屋休息去了,我与安楚云坐在老伯的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聊着聊着,聊到了小时候我跟着我哥和安楚云一起玩耍的事情。安楚云的劲头又上来了,滔滔不绝。其实,小时候的这些事情,说起来是让人挺觉得温馨的。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产生美好的回忆。

  安楚云忽然停住说话,看着我。我说:“怎么了?”

  他却低下了头,我看他那样,也不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却给人带来一种压抑的感觉。只有老伯搁在柜上的一只闹钟,“滴答滴答”走着的声音,响在耳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搅动人心。我坐在那里,竟微微感到局促不安。

  安楚云忽地抬起头,叫到:“素素!”

  我本来眼望着门外的院子,他突然发出的叫声,令我一跳。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欲避开眼光,安楚云又说到:“素素,看着我。今天我最后一次问你,我还有没有希望?你知道的,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可是我不敢表白。后来,你爱上了陈建,我痛苦了好些日子。我暗地里发誓,这辈子都不再爱别人了。再后来,你与陈建之间出现了问题,我承认我不像个君子,我一直期待着你两离婚。可是,你没有离婚却出国去了。那段时间,家里也一再催促我可以找个对象了。可是,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你回来这些天,我们有很多接触的机会,我一直想向你表白,可是又怕你恼我,所以只好经常用不真不假的话语来试探你。素素,答应我吧。我想我能给你幸福的。”

  安楚云说完那么长一段话后,屏气凝息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光,心里很是愧疚,也很是不安。因为,我不能满足他的心愿。我心里翻腾着,寻找着该拿什么话对他说。我想,安楚云既然明确表白,我也必须给他一个正式的明确的答复。就算伤他的心,也不能欺骗他。

  我吸了口气,说到:“安楚云,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一直在心里怀有感激。但是,我真的很对不起,不能满足你的心愿。这辈子,我会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一样看待。希望你不要怪罪我这个做妹妹的,我真心希望你找个比我更好的。”

  安楚云听了我的话,问到:“是不是因为他?”他用眼神使了一下,指向Franck居住的房间。

  为了断了安楚云的念头,我坦率地说:“是的。这些年在法国,我一直与Franck生活在一起。我们已经彼此深爱,要不Franck也不会追到中国来。等我哥与顾婉婷有了下落,我便会跟Franck回法国去。”

  安楚云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