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来自老友的信

  致我最亲爱、敬爱的同伴以及唯一的挚友普路托: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嗯,确切些说,我记得我们可能已经快二十……嗯,不对,大概是十五年,嗯,难道是二十六年?…没有再见过了。是的,真不敢相信,自从那次难忘的分别后,我们已如此之久不曾再见,时间甚至长到了我以为彼此都死去,以至于记不清究竟分别了多久……

  不知道您还是否记得我? 不不不,您一定还记得,对吗?那个你曾经的、现在也一如既往的将您视作挚友的伙伴,孤独的苦难者、厄舍府的主人——罗德里克·厄舍。对吗?你还记得我吗?

  很抱歉,多年未见后的第一次联系就要如此冒昧的打扰,或者说麻烦您!是的、是的,我希望、很希望,或者,确切的,嗯,应该说是迫切的渴求您,渴求您能够屈尊前来我所在的厄舍家族代代生存的土壤上,也是现在所在的宅院——厄舍府。

  不瞒您说——当然想必您多少也可以从我现在已经多少有些不太圆润的言语中看出——我想,不,是我确诊自己现在身患重病。

  不不,不必担心,我的朋友,我没有接触过女巫的病耗子,或者其它什么恶魔拿来收割灵魂的瘟毒——如果是那样,我绝不会再叫您前来,一定会嘱托您远离这该死的地方,哦,或者为了您的健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根本不告诉您这个消息。嗯,或许是这样吧?!——啊,好的,好的,我身患重病,其缘由并非太过不可启齿,我想它是因为我的神经长期以来,或者近几年以来有些太过紧张。而且,呃,而且,我的朋友,在我的耳边、脑中还一直有段声音,一段旋律——我认为是一位无形的、伟大而又该死的演奏家演奏的——这段旋律是如此的悲伤,如此的令我意志消沉,但偶尔间,在它贯彻我的肉体,从头到脚,再流到躯干的三分之二时,又像是打开了我所有神经——嗯,那群该死医生也是能早出几个好词,哈,神经……兴奋感,让人难以忘却的满足,又一次淹没了我……这一定是上帝的圣使!魔鬼,魔鬼,引诱浮士德的靡非斯陀是绝对给予不了我那一瞬的满足……对的,这是上帝的考验。呵,呵,我似乎记得我那位深受愚夫信任,又对我如此刻薄、幸灾乐祸(不用想便知道是为了让我早日‘献身’科学)的家庭医生曾经提到过,他们—那些该死的食尸者内部将这段旋律称作‘精神紊乱’?真是专业的、食尸鬼们创作的又一个美妙的词语啊……

  从来,从来没有过,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您,和您这位我唯一的挚友——啊,您还记得当初,我们童年时代的美好记忆吗?——您是我曾经和现在最好的朋友,除了,除了那件事……不,尽管如此,您还是我唯一的知交——啊,那些美好的记忆。是的,是的,您还记得吗?那次我把您这该*的**推下了水,因为您那次把我独自一人丢在崩塌的洞穴,然后带着该死的笑容,嗯,对,是一个很美的笑容,踩着莫里斯舞离去……——哦,抱歉,抱歉,请您原谅我,这美妙的旋律总是纠缠着我,总是让我出现幻觉,甚至有些打散了关于我们之间的宝贵记忆。

  我的朋友,噢,我现在深受折磨,而又无所依靠,我在此请求您,希望您能尽快前来我这,希望我能通过与您相聚的愉悦来减轻我的疾病……这会很有效不是么?无论是我们过去的生活经验,还是那些伟大的作品中都这样表现,不是么?

  啊,请不要犹豫,也不要拒绝我!您的朋友,将您视作唯一依靠的厄舍先生,现在正在地狱里,在苦难中深受折磨!

  来吧!

  来吧!

  快来吧!

  请您快些过来……

  想那天国的天使

  就如基督耶稣的双手拂去盲人的黑暗

  来吧!

  来为我拂去疾病和痛苦啊!

  

  爱您的罗德里克·厄舍

  183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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