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作队队长说,政府为了进一步帮助他,将他押送提篮桥的监狱里拘留审查,但这不算逮捕,是帮助他,所以没有逮捕证,也不需要通知家属。
从于华恩被押入这座远东第一监狱后,车轮战的日夜轮流审讯就开始了。审讯者从不同角度向他责问并求证聚会处历史中的各种事,让人一是觉得他们已经掌握的比你知道的更多,二是让人不知道他们真正要问的是什么。
于华恩并不知道,就在同时,李夜声就被关在同一个监狱中。但其实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或感觉了。日夜不停的审讯,连续五十天不让他睡觉,在换班间隙中,他稍一瞌睡,就被下一班的审讯者拍醒。这是一场意志和体力的较量,但于华恩是没有体力的,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意志集中在上帝身上,哪怕这意志细弱到像随时会断的一根细线。
但它没有断。
于华恩在这五十天中,心里除了上帝,不敢有任何一个人,即便这样,他都很惊讶这根意志的细线没有断,他知道这不是靠他自己,而是上帝特别的恩典。这五十天中,他昏迷了三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前言与后语,但一是他基本不说话,二是他不说一句假话,这使他没有露出让审讯者可以突破的破口。
从第三次昏迷中醒来时,他知道见主的日子近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在心里一遍遍竭力回想天主教修士们,为了体验与耶稣同受苦而自虐的情景,准备接受看来会无穷无尽的折磨,他决心要主动地在这苦难中来体验十字架上耶稣的受伤与受死。
他没想到这么快……
主啊,你的恩典是我实在不配的!我知道自己是个软弱的人,你是因着我的软弱而要提前将我接走了。你比我更知道我自己,我甚至不配来为你将牢底坐穿……
于华恩的眼睛里流出了隔离审查以来唯有的二行热泪,他很想尝尝这感恩的泪,他想这泪会不会是甜的,但他已经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热热的泪缓缓地流出眼眶,一行渗入鬓角,另一行翻过眼窝鼻梁的高山低谷,去追那一行。他的头脑极清醒,但却感受不到周身伤口的疼痛,静静地仿佛是在旁观这两行泪,又像是回味自己一生的跟随……主啊,我跟从了你……于华恩闭上了眼睛,一份无比的甜蜜让他好像醉了一般。
监狱医生对狱长说,这个人已经活不过二十四小时了。
于华恩的妻子和儿子收到了政府的通知,让家人速速办理“释外就医”的手续。
一辆黑色的监狱吉普车连夜将于华恩送到了医院。
十几个小时后,于华恩死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的亲人簇拥在身边。断气的那一刻,于华恩因肝病而又黄又黑的脸色突然白了,天使般反映着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他至死没有揭发、控告任何一个人,也没在心里怨恨谁。
过去在南阳路聚会的一位裁缝弟兄送来了一套做工精致的料子衣服,这在当时是太贵重了。于太太不肯收,说这么好的衣服现在结婚新郎都穿不着,烧掉可惜……她说烧掉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噤了声,停了一下,好像被自己口中的声音惊到,但旋即她就收住了要涌出来的泪。
你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你的心我们领了,衣服还是买了吧!
不,师母,这样的衣服只有于医生配穿。这,这台缝衣机是我唯一的家当,当时我心里感动也交出来了……是于医生自己拿钱买下来,又送还给我,有了我们一家的生计……师母,让于医生穿着这身衣服走吧,登登样样地去见他。
他说着眼睛向上悄悄地一扫,于师母知道他是说去见主耶稣,眼泪就还是落了下来,心里却是一份释然。
于医生穿了它,我这个小裁缝和我这台缝衣机就是得了其所……师母……
于太太不忍心再听下去,赶紧点了点头止住了他。
在万国殡仪馆送父亲最后一程时,大儿子于信之忍不住气愤地大骂李夜声,说父亲都是被李夜声害死的。
母亲于夫人却抬起泪眼瞪着儿子,厉声喝止了他。她温柔地回望着经过修饰,像往日一样儒雅温良的丈夫说:
你父亲没有恨过人,你是他儿子,也不准恨任何一个人。
她用手指轻轻正了正丈夫的领带,然后让微颤的十指,久久地停留在他的面颊上。
谁也害不了他,他是主的人。上帝接他回家了,我们也会去的。那是我们永远的家,没有眼泪的家。
于华恩作为一个耶稣的跟从者,他是蒙了大恩的,无憾地跑完了他当走的路。然而,作为一个父亲,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天上看着他的儿子们,他会感到遗憾吗?也许不会吧,一个走内在生命道路的人,既然将自己都交在了上帝的手里,又岂会不交出孩子?
我买了此书,也打赏了,怎么接下来不停的要打赏,这怎么让人看书呀
学习了
施老师的叙述自然流畅,如若有空,能否指点《天赋者》中的不足之处?我相信一定受益匪浅。谢谢
好棒,文字看得出感情
“修行”可能是某种灵修方法,可能是某种神学系统,可能是某种教会传统,某类更新运动,某些属灵人的教导......
信仰是要我们承认人人都需要一位救主,但我们内心存着都是宗教性的思想认为找到了一位教主,我可以不断“修行”成为更好的,神要用整个人类历史包括教会历史打破这种幻想,我们才可能天天俯伏下来,每件事停步下来说:“主啊!”
什么东西,胡编乱造。想出名想疯了!
倪弟兄的书我全部读过,感谢主!
你敢肯定你书中涉及全是真实?他们为主所摆上的,你认为自己有资格评论吗?你写书的动机是什么?愿神判断你的内心
施玮,与那些小报记者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打着主的旗号为自己扬名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