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轩楼临湖而建,环境幽雅,两岸风光尽收眼底。来这里的宾客最喜倚栏眺望,一个人,一杯酒,便可醉倒在临湖美景里,是故,酒楼取名凭轩楼。
凭轩楼的建筑从外面看,古色古香,内里稍加雕琢,却也不失古韵。
卫蕴带着风拓一行进了凭轩楼,店内的小二瞧见卫蕴过来,赶忙跑了过去。
“哟!卫神医,您来啦!还是老地方?”
卫蕴颌首,“嗯。今日我带了几个朋友来,上两壶好酒,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
“诶!没问题!”小厮热情地应着。
“你去准备吧,我们自己上去。”
卫蕴带人进了间临湖的天字号房,打开窗,两岸景致一览无余,让人顿觉胸襟开阔,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时值金秋,两岸垂柳,叶落泛黄,说不出的厚重美感。湖上偶有船只经过,水波潋滟,号声悠扬,一曲民歌也能叫人心神荡漾。
众人落了座,小厮进来上了壶茶,就退出去了。
“风兄弟,你觉得此地如何?”卫蕴浅笑。
风拓打量着周围,“环境清幽,风景绮丽,确实是个好去处!没想到,卫先生原来喜欢这种古朴的地方。”
卫蕴每次去将军府都衣着华丽,风拓以为,他更喜欢那些富丽堂皇之地才对。
“呵……”卫蕴轻笑,“这凭轩楼能成为第一酒楼,靠的不单单是菜品,这环境可也是卖点之一。”
“虽风小兄弟觉得如何?”卫蕴突然转头,问起了正站在窗边的虽风。
虽风看着正在湖边浣洗的少女们,点点头,“嗯,不错!”
“小兄弟喜欢就好!”卫蕴笑笑。
卫蕴和风拓又寒暄了两句,小厮就开始上菜了。
远在天边的女儿香可抵不过近在眼前的菜香,小厮一上菜,虽风就回了原位,看着精致的菜品垂涎欲滴。
“嗯?景佑,你站着干嘛?坐下来啊!”虽风见景佑一直立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道。
“这怎么行!主子们用膳,我站着就行!”景佑不好意思。
卫蕴开口接道,“景佑是吧,今日只是我请你们吃饭,没有主仆之分,你也快坐下吧。”
景佑扭扭捏捏,虽风可没这么磨叽,站起来直接把景佑按在了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菜上齐了,虽风抄起筷子,直接向着大盘鸡去了,卫蕴在一旁忍俊不禁,风拓瞧着他猴急的模样,也就没多说了。
小厮最后上了两壶酒。卫蕴拿起一壶,放在鼻尖闻了闻,“十年窖藏的女儿红!好酒!好酒!”
卫蕴欣喜,给自己倒了一杯,“风管家也来一点。”
风拓赶忙拦住,“先生太客气了!只是风拓素不沾酒,怕是不能承先生美意了。”
“诶~人生在世,唯有美人与美酒不可辜负。浅酌一杯,无伤大雅的。”
风拓还想推拒,卫蕴已经自顾自地给他倒了一杯,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酒是什么?好喝吗?”刚刚还在埋头狂吃的虽风看到两人推来推去,忍不住发问。
风拓不沾酒,将军府的小厮白天也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对虽风来说,酒是何物,还真没有概念。
虽风有了兴趣,卫蕴立刻故技重施,“酒可是好东西!一杯入口甘甜,一壶解忧消愁。小兄弟不妨也来一杯?”
“他年纪尚小,不宜沾酒。”风拓立刻阻止,这要是喝醉了,待会儿可怎么回去?!
卫蕴假装打量了一番,“我看小兄弟最起码也有十六了吧,这个年纪正是时候练练酒量!”
卫蕴才不会管风拓说了什么,他若在意,就不是那个肆意潇洒的谪仙公子了!
卫蕴径直给虽风倒了杯酒,虽风倒是满不在乎地接了过来。
罢了,醉了就让景佑扛回去吧,风拓心想。
虽风拿着手上的酒杯正饶有兴趣地研究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声,一个小二敲门进来,“卫神医,掌柜的让我通知您,听雨砚的人到了。”
初来零域城的人第一次听闻“听雨砚”,都以为是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高雅之地,实际上,听雨砚是零域城内的第一听书楼。它里面的说书先生为数不多,却在零域城内个个有名。更重要的是,一个听书楼能不能延续下去,故事才是最主要的因素。而听雨砚作为一个百年听书楼,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今日我是陪朋友过来,就不点了。你把帘子拉上,把门都推开,我们随意听听就好。”
“好的。”
天字号房的门是滑动式的,小二听话得把珠帘拉上,把门都推开到一边,楼下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迅速扩散了上来。
“听雨砚的人到这,也是来说书?”小二下去后,风拓问道。
卫蕴喝了杯酒,眼睛舒服得眯了起来。
“没错。听雨砚的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凭轩楼说书,自己的那个听书楼就关了。”
风拓赞叹,“凭轩楼果然是第一酒楼!居然能请到听雨砚的说书先生每日都来!”
卫蕴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不禁莞尔,“这凭轩楼和听雨砚本就一家,有什么请不请的。”
“一家?这听雨砚已有百年历史,凭轩楼才十多年吧?”风拓问道。
卫蕴轻笑,又替自己倒了杯酒,“百年历史又如何?经历了风尘的,总是要归于平静。提早想个出路,开个酒楼,万一哪天说书的不行了,还能有个退路不是。”
风拓点点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听先生的口气,和这里的掌柜,似乎颇为熟悉?”
卫蕴的眼神微闪,“确是个故人。”
风拓见卫蕴的神色有异,没有再追问。楼下的吵闹声忽然停歇,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风拓、虽风、景佑三人都看向了门外,卫蕴出口解释道,“快开始了。”
“先生今日本来是想听书来的吧。”风拓问道,刚刚还和小二说“不点”来着。
卫蕴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脸上挂着一抹明艳的笑,“卫风堂向来没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有卫毓在,我每日也就只能出来喝喝酒,听听书罢了。”
“以先生的成就,说这话,实在是太过自谦了。”
卫蕴笑得更开了,向着风拓敬了杯酒,“还是风管家会说话啊!”
虽风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索性和景佑一起包揽了全桌,大吃特吃。
卫蕴和风拓把酒言欢,虽风忍不住,也端起酒杯尝了尝。
“咳咳……咳咳……”
卫蕴和风拓听到声音俱是一愣,旋即放下酒杯笑出了声。
“哈哈哈……小兄弟,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卫蕴大笑道。
虽风刚刚端起酒杯,像喝水一样把酒灌了下去,却不想这酒辛辣得很,直接把人给呛着了。
“这好酒啊,得一口一口地抿下去,虽然入口辛辣,但是回味甘甜,唇齿留香。你不妨试试?”
虽风虽呛得说不出话来,但这后味很快就上来了,的确是香醇无比,比将军府的糕点还要甘甜。
虽风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风拓在一旁劝道,“酒是好酒,后劲儿也大,还是少喝点,不要醉了。”
虽风听话地点点头,尽管对于喝醉什么的其实完全没有概念。
“各位在座的宾客,在下听雨砚赵仁青,今日为大家说一段零域渊史,由地字号房客人所点。”说书人说完,对着地字号房做了一揖。
卫蕴透过珠帘,朝着对面地字号房看了一眼。
“这说书人的声音竟这般年轻!”风拓在一旁说道,他还以为都是那种浑厚的老嗓子。
“人家年纪本来就不大!”卫蕴道,“说起来,还比你小一岁呢!”
风拓惊讶,“这说书之人不都是些老先生吗?”
“一看风管家就不是常听书的人!”卫蕴转着酒杯,笑道,“零域城的人,凡是好这口的,都知道听雨砚里的说书先生最是俊俏,俱是些二十年华的小生。这个赵仁青是听雨砚里年纪最小的,但名气可是排在前头呢!风管家不如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先生安排吧。”风拓温和道。卫蕴要做的事,他的意见可不重要。
卫蕴让小二在珠帘外重新开了一桌,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的场景。
风拓对听书素来不感兴趣,一落座就品起了酒。虽风看着那一桌好菜,颇为心疼,都没吃多少!尤其是那女儿红,才刚尝出点儿滋味,好在后来卫蕴又让人上了两壶,才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至于景佑,主子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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