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一届的大会,因为最后的意外,水芙蓉被取消了代理领导的资格,所以,介于目前的特殊情况,由五大家族首领暂时共同商量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木泷、金鑫、火凌、土融,这四个被派去解决水芙蓉的人,在核对好共同的说辞以后,就去向族长们复命了。水之夏没有被派去参与这件事,虽然他想和大家一起去面对族长的质问,不管怎样,他都想为水芙蓉再争取一下,但是介于他的出现实在不合时宜,难道要说他们几个去的时候,他也在,然后和水芙蓉一起阻止他们吗,或者说他是因为打算大义灭亲,所以才和他们同去的,如果真是这样,当初指派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没有把他算进去了。除了实力低微这一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水芙蓉的维护。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回到家里,焦急地等待着其他四人的消息。

  “你们就这样空着手回来了”扫了眼火凌,火烈责问道。

  “相信水芙蓉的力量各位都是见识过得,我们在大会上全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次虽然由我们四人合力去抓捕她,但是她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底细,把我们几个打得差点去了半条小命,要不是我的治愈之力,恐怕现在大家看见的就不是完整的我们了”木泷一派轻松淡定,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火烈的质问。

  “真的是这样吗,土融”不太相信木泷的说辞,土之一族的族长问道。要知道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两面三刀,说不定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尽全力去做这件事,就敷衍了事的回来汇报一下,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一辈,做事情有时候懈怠的他们都看不下去,比不得他们从前,真真是代沟啊。

  “是的”土融诚恳地点了点头,长得憨厚的脸实在叫人无法不相信他。

  “那对于捉拿水芙蓉这件事,火凌,你有什么看法”看着自己的儿子,火烈低沉的嗓音带着无言的压力,让火凌觉得窒息。

  “……她太强,希望各位组长慎重考虑这件事,要不然到时候可能会折损许多精英人才,也抓不回她,更别说杀了她了”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火烈一字一句说道。

  几位组长交头接耳了一会,最后,木之一族的族长宣布他们对于此事先暂停直接追捕,但是要派人时刻监视水芙蓉,不能让她做出危害族群、危害人类的事情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几个人明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水芙蓉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有很多未解的谜题,比如她的母亲是谁,她和那个魔族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比赛时的手下留情,还有在魔界时,交付背后的信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坐视她的安危不管。

  “木泷,这样水芙蓉就安全了吧”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土融问道,虽然族长们最后做了那样的决定,但他担心族群里的某些激进分子,还是会去找水芙蓉,对她不利。

  “现在只能如此了”除此以外,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真是麻烦”金鑫撇了撇,到最后只能靠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真是窝囊。按他的意思,直接把事情说明白不就行了,从魔界的情况看来,明摆着就是那个魔王在撒谎。不过,最后大家都同意木泷的做法,让他着实有些郁闷,那些歪心思只有木泷才玩得来,真是没劲。

  “希望一切到此结束吧”火凌叹道,回到这个世界,他和水芙蓉的关系又走到了起点,他不知道以目前的情况,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找她,难道真的要等到去杀她的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吗,如果非要这样,那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见她。

  “你们几个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欺骗族长”阴影处,火烈和其他族长自土之一族的防护土盾里现出身影。

  “火烈跟我们说你们几个有问题,我们还不信,没想到尽然是真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气得抖着手指着金鑫,金之一族的族长简直快要被气疯了。他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所以他才会顶着各种压力,力挺他的继承人之位。可现在看看这小子做了什么,居然敢违抗命令,不管人类世界的和平安宁,私自维护与魔族勾结的罪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四人被五大族长团团包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被押到关押像他们这种能力高强的人的地方,监禁起来。不到这件事结束,或者他们有悔过之意,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水之夏在家里来回踱步,等待着他们给自己打电话,可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实在等不及了,准备亲自去确认的水之夏,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回到家的水如烟。

  “妈,你回来了”收住脚步,水之夏扯着笑容道。

  知子莫若母,看出水之夏神色有异,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立刻就明白了,水芙蓉的事水之夏也有份。

  “你这是要去哪”水如烟拦在水之夏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妈,我就是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水之夏尴尬地笑起来,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你要去找火凌他们吗”水如烟向前一步,厉声问道。

  “……没……没有”被水如烟突然的迫近吓了一跳,水之夏结结巴巴道。

  “你不用去找他们了,他们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水之夏不解。

  “还能有为什么,谁让他们要包庇水芙蓉,她该死”水如烟恨声道。

  看着自己一向慈爱的母亲此刻凶神恶煞的样子,水之夏实在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那温柔的,虽然忧郁但是善解人意的母亲哪去了。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如夜叉一般凶狠的女人,怎会会是他最爱的母亲。

  “妈,我不懂,她是我姐姐,是舅舅的女儿,是你哥哥的女儿,你为什么那么恨她,她做错了什么,你要置她于死地”

  “她该死,她就是该死,谁让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女人从我这里抢走了我哥哥,那是我最爱的人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痛苦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水如烟弯着腰,忍受着胸口传来的,压迫着她快要让她窒息的力量。那个女人夺走了她的哥哥,现在她的女儿又要来夺走她的儿子吗,不行,她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再从她身边夺走任何一个重要的人,绝不。

  跌坐在地上,看着疯狂的母亲,水之夏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们一族经常会有近亲通婚的事情发生,但那一般都是被强迫的,谁都不愿意心甘情愿的和自己的亲人发生关系。他们是在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就算是在古代,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为人伦所不容的。可是,为了一族的未来,就算万般不愿,也只好和自己的亲人共同孕育血亲。

  但看着母亲现在的情况,水之夏明白母亲是真的爱着她的哥哥。原本他还庆幸自己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并在心中默默地感激舅舅,以为正是他不愿做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才会离家出走,也因此才能让母亲嫁给非血亲,他也不用在人前羞于谈起自己的父母。可是,尽然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错的,母亲多年来的抑郁,居然是因为他哥哥的不辞而别。那他父亲呢,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可怜,他在家中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母亲与父亲,他们的婚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促成的,水之夏难堪地想着,自己的出生也许从来就是不被期待的。

  “走,起来,跟我走”一把拉起水之夏,水如烟把他往前拖着走。

  水之夏呆呆地任由水如烟拉扯着自己,刚刚明白的一切实在太震撼,直到被水如烟拖进阴暗的牢笼,他才回过神来。

  “妈,你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拍打着栏杆,水之夏喊叫着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恢复理智,不正常,这一切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理会水之夏的叫喊,阴暗的眼神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火烈答应她很快就会提着水芙蓉的人头来见她,她快等不及了,只要那个女人留下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哈哈哈哈,仰着头高兴地笑起来,哥哥,你看到了吗,烟儿爱你啊,烟儿真的是很爱很爱你啊,转着圈在原地翩翩起舞,仿佛最爱的那个人还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陪她翩翩起舞。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把火凌从牢笼里提出来,火烈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审视着双手被锁住的儿子。

  “知道”毫不避讳火烈的探视,火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很好”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朝着墙上的电视机一按,一个画面出现在电视上。

  面色枯黄的女人浑身插满管子躺在床上,要不是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你根本无法相信这还是个活人。

  腾地一下,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巨响随着压抑沉重的呼吸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挑动着一触即发的情绪。

  “你到底想干什么”火凌颤抖着,咬地牙齿咯咯作响。

  “别忘了,我们原先约好的一个月的期限,算算看现在过去了多少日子”火烈提醒道“你难道要看着你母亲在床上度过最后的痛苦时光吗,想想看一旦失去了我的援助,她会遭些什么样的罪”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她是你妻子啊”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疼痛,眼泪从双眼涌出,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绝望到“父亲,我爱她啊,求求你放过我,不要让我去杀她,我爱她啊,父亲”抱着头,哭着跪在地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谁来帮帮他啊。

  看着火凌痛不欲生的样子,火烈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依旧和原来一样,机械而冷酷地说到“你觉得你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别忘了,杀了她父母的人是我”抛下这句话,火烈便离开了房间,独留火凌一个人撕心裂肺的痛哭煎熬着。

  看着电视上憔悴的女人,火凌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妈妈,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妈妈……

  回到人界后,水芙蓉便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捉捉妖赚点小钱,没事就坐在咖啡店里发发呆,回到家再和小鼠妖一起坐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水芙蓉慢慢开始习惯没有盘雷的生活,可少了那个爱吵爱闹的家伙,确实有些……奇怪啊……

  走在路上,踢着脚下的石子,漫无目的地晃荡着,难道又要去找书店老板叙叙旧吗,打住念头,她不能老是去找书店老板打发时间,他跟盘雷不一样……想到这,水芙蓉突然停下了脚步思考着,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水芙蓉”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水芙蓉回过身,看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明亮的路灯下,火凌阴沉着脸,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

  “……来杀你”低念一声,火烈快速出手,从嘴里射出火刺。

  右手一挥,飞射过来的火刺全都被冻成了冰渣。火凌又一个腾空跳起,尖利的火刺这次不仅从嘴里喷出,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喷射出无数的火刺。这是火凌的暗杀术,只有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才会使用的秘技,现在,他要用他最阴狠、最致命的武器来杀他最爱的女人。

  快速闪避开火凌的攻击,知道他是真的要杀了她。不再手软的水芙蓉瞬间在手中凝结出冰锥,猛地张开手臂,一个冰锥又变化出无数个冰锥,朝着火凌急射过去。

  终于来了吗,不想做任何的闪避,火凌直面水芙蓉的攻击,当水芙蓉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火凌的身上扎满了冰锥,根根深入内脏,透出体外,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为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水芙蓉抱着火凌不解道。

  “你终于愿意主动靠近我了”躺在水芙蓉的怀里,火凌满嘴溢血,却笑得一脸幸福与满足“我不想杀你,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我却被逼着不得不来杀你,这样就好,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心满意足地看着水芙蓉,把她最后为自己担心的容颜牢牢地记在心里。够了,这样就够了,上一辈的恩怨注定了他们不会有结果,这样就够了,只要最后她的心里记着,曾经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而死,他就死而无憾了。

  火凌在水芙蓉的怀里渐渐没了气息,看着这个死在自己怀里的男人,她的心忽然觉得很痛,眼泪颗颗滴落下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爱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她而去,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抱着火凌的尸体,水芙蓉闷闷地把头抵在火凌的额头上,无助地哭泣着。

  从万象镜里看着水芙蓉抱着别的男人哭泣,盘雷气得简直想要立马把镜子给砸了,他能感知到水芙蓉是真的在为那个男人伤心,你他妈的这是想害死我们两个吗。来回在屋子里左右疾走,不行,他不能坐看她爱上别的男人,必须马上把那个该死的……可恶,已经死了的男人从水芙蓉的记忆力删除,他可不想就这样被这个无知的女人给害死了,他必须重回人界,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把所有的隐患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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