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益明毕业的那天,郭九贵和张火娣这做爹做娘的,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就更不知道自己平素只会惹祸的儿子,竟然受到了学校的表扬。
自从在社会上四处混日子,郭益明整个人都变得成熟了,思维也越来越清晰,学东西也越来越清醒。以前怎么都弄不会的题目,现在不用看答案都能自己摸索个大概。看来念书头脑清醒脑洞打开很重要哦。
还有就是对历史和地理学得都很入神,但如果老师知道郭同学是如此资深一名考古家,就不至于对他的神速进步而惊讶了。
更重要的是,在对抗邻居大婶和恶魔卞兴强的斗争中,郭益明处于下风,就领略到,做人要有本领要有权有势,就不会让人欺负,还可以欺负人。
有了学本领的心,郭益明就突飞猛进,除了他最讨厌的政治课和基础差得不要的数学和英语,成绩一如既往的惨不忍睹,可是历史和地理成绩抢得了高分,惊艳全场。
抱着奖状和奖品回到家,兴致勃勃就把奖状用颗钉子钉在墙上,看着看着,发了一会儿呆,想象着海若雨知道他成绩进步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刮目相看,想了半天,然后就干劲十足地,一边编绳子,一边想着实施报复计划,重点报复的对象就是卑鄙无耻变态大色魔------卞兴强。
哦,那这编绳子干什么用途……探险呗!
为了了解金银角悬崖峭壁下面的情况,郭益明去过对岸的高堆两次,只是见到金银角那悬崖下面,乍看风平浪静暗里波诡云谲。只可惜距离太远而时间不够,只好无功而返。
怎么办?
弄以条小舢板?不可能!难度太大了,根本不认识渔家船家。
看着悬崖上面距离水面也就十米八米的样子,弄一根绳子缒下去就好了嘛!
郭益明想到做到,搜罗了一堆不合身的破旧衣服,剪成布条,趁老爹没在家,连日来偷偷摸摸、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终于弄成一截布绳子了,也有好几米长度。看看房门顶上有个摇窗(透气用的),于是端了个凳子,费力就将摇窗打开,然后穿过摇窗将那布条挂在那门框,系好,无无聊聊开开心心的就扯着那布条当作秋千,一边荡一边想。
玩着玩着就有一个黑影飞快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郭益明,然后失声就哭。
郭益明被整了个措手不及莫名其妙,才知道是老爹回来了。
那郭九贵丢了工作之后,最近就跟着装修工程队混饭吃。累了半天回到家,看到自己儿子扑通扑通的在门梁下挣扎,赶紧抢了下来,看看还没事才放下心来。
好险!回来晚一步儿子就没了!
郭九贵一阵后怕,这下就觉得儿子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液,自己的宝,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贵,经历了失而复得的郭九贵,放开儿子之后仍然心有余悸。
想想自己的成长,也是经历无数危险,多少的难关差一点就过不去,现在倒要自己的孩子,承受同样的生活,不禁就有了恨意。
郭益明好多年没有被人抱过了,根本不习惯,不过知道老爹误会了自己要自杀,也不说破。反倒觉得赚了,而且气老爹一气也好。
郭九贵拍拍儿子的肩膀,目光充满温情。然后又发现墙上多了三幅奖状:《学习进步奖》一份 、 《单科优胜奖》两份。
郭九贵大为惊诧,因为记忆中儿子除了在咸丰年拿过一次半次全勤奖,其它都只能是有罚无奖的记忆:罚抄书、罚留堂、罚站、罚写检讨、罚叫家长……
于是问:“这个《单科优胜奖》是什么东西?
郭益明还不习惯于骄傲,第一次这么牛气冲天的对老爹说:”全班第一,全校第二和第七!”
哇噻,这小兔崽子真有种!
真没想到啊!
瞬间感到很幸福。
看看家里这么不成样子,郭九贵心头一热,就牵着儿子的手,缓缓信步,来到了街心炒粉的摊档,找了个一线江景的好位置坐下,要了一份牛肉炒河粉,一份生炒菜心,两瓶啤酒。父子二人就这么笑眯眯的,对坐对饮起来。
说来奇怪,郭九贵一向能侃会说,郭益明平素也口齿伶俐,这阵子,竟然 一句对话都没有。
吃饱了,郭九贵就掏出来一包烟,自己拿了一根,递给儿子一根。郭益明也不客气,接过烟放在嘴里,先帮老爹点了烟,再自己的也点燃了,潇洒地甩了甩手,甩灭了火柴,学着老爹的样子,一双脚鞋子也懒得脱,惬意地搁到旁边的靠椅子上,父子俩就这么云里雾里,把流年的轻烟喷得随风飘散。
然后郭九贵又叫了一瓶白兰地,人手一杯,以烟送酒,喝了个半醉,两人才摇头晃脑、逍遥自在的打道回府。
郭九贵心想:人生虽然苦,苦中也有乐嘛。
却还不知道,有一拨人在他们家门口等了很久了。
这些人不是来讨债 ,也不是来投诉的。
是来赶尽杀绝的。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
主要是郭九贵这住房,是厂里的集体宿舍,既没有产权更没有房改,只是提供给职工居住。虽然房子面积小又破旧,好歹便宜,租金是象征性的几块钱,等于白住。
而郭九贵以及被厂里辞退好久,还在这里占住着,显然不合适,要是他郭师傅为人和善一点低调一点,也未必有人来管。可是邻里都被他搞怕了:喝醉酒的各种闹,家里各种乌烟瘴气,经常用柴火做饭把邻居熏得够呛,还有玻璃窗经常被砸,经常丢东西,估计都是与他一家有关联。
邻居们开头还想着与人为善、顾念着面子,后来就不胜其烦、忍无可忍了,于是就多次上告,要求厂里清理门户。
郭九贵从十八岁来到这个工厂,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开除的时候,都已经难过好久,现在还在痛,但毕竟还是在厂宿舍住,人还是那些人,家还是那个家,总有一种归属感。
这下好了,要连锅端了,真要成无主孤魂了!
郭九贵还在发愣,厂办那张秘书就已经急了,指着郭九贵厉声吆喝:“不要装模作样扮傻扮可怜,赶快搬赶快搬!”
好吧搬家吧,搬家吧,可是何去何从呢?
郭九贵的老家在几百里之遥,家乡除了几个勉强叫得出名字的穷亲戚,基本就没什么亲人。
只有个大姐嫁到了珠江三角洲,虽然有联系,总不成带着一家去投奔人家吧。
张干事见郭九贵仍没有反应,就跑进屋里面,把门摔的砰砰作响,看看里面也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是发霉发臭的样子,也没好气,东踢一脚西踹一下,踢得小狗也汪汪直叫,看看墙上几幅奖状倒是挺新鲜的,顺手就给扯了下来。
郭益明虽然一向不是个好学生,但是对这刚获得的荣誉还是很珍视的,奖状拿回来后,连海若雨都不给她看,就是想为自己珍藏着一些美好的东西,算是保留一点不为人知、又好想让人知的亮点。
这下眼睁睁看着小狗狗被踢,早已一肚子火,再看奖状被人一下子就撕烂了,对,连海若雨都没见过的奖状,被撕烂了!
在郭益明心目中,这些人不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尽心尽力秉公办事的员工,而是一群上门打家劫舍的土匪!
这下子看到奖状被撕烂,更是怒火中烧,冲向前一头朝那小秘书的身上撞了过去,那张干事本来就瘦,又毫无防备,于是就一个四仰八叉跌倒在地,眼镜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小秘书这一跤摔得不轻,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捡到眼镜,戴好,朝着郭益明就是一拳。郭益明精得鬼似的,一闪身就躲开了。
然后那小张就一边骂脏话一边追打郭益明。
郭九贵心里面本来还在打算盘,看看形势不对头,赶紧拽住郭益明,好让他赔了道歉,毕竟这房子还是要争取一下,不能得罪人。
那小秘书,为啥叫他小秘书,主要是年纪也是太嫩了,经验不足,又长得瘦小,自卑感和自尊心一样重,寻常就在厂里面吃不开,所以老觉得被人欺负,这下立功心切,急起来就走错了棋,将人家的奖状给撕了。
好吧,这下小家伙被老爹抓住痛骂,动弹不得,张秘书就学足了那一句很不厚道的粤语-----“趁其病取其命”,一脚就踢向了小家伙的下身。小家伙见势不妙两腿迅速一缩护住命根子,惊天动地的痛哭起来。
其实那一脚踢到了膝盖,也未见得有多痛,之所以哭得这么惨绝人寰,就是为了夸大对方的罪恶,争取有利地形。
果然,同行干事和围观的邻居都觉得,形势一下子就反转,大家都觉得这样情形下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来对郭家父子非常有利,学一学什么大爷,装一下死看一下病,不要说一破房子继续住,再恶劣一点,就是逼着工厂要把厂房卖了来陪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郭九贵性格耿直,没想那么多门道。
他看着儿子被自己亲手抓住送给别人打,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青筋暴怒、吼声如雷,一个老拳就把那小青年打翻在地,未等他翻身,就骑了上去,左一拳右一掌的雨点一般,打得那秘书根本没得闲喊救命。
这郭九贵打人的时候浑似那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怒吼的时候又胜如张翼德喝退百万曹兵。众人都惊呆了。
幸好有几个比较忠厚的老师傅看到情形不对,怕闹出人命,赶紧拉扯劝阻。
郭九贵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汗水和泪水,走到房门口,扯着儿子先前挂着的那绳子,环顾四周,如泣如诉:“你们给我看好,老子在这厂干了半辈子,剩一把老骨头,被赶了出来,这小子就不要欺人太甚,我逮住自己儿子送给你打?今天是你就是咎由自取,死了算我的,打坏了我没钱赔,顶多我就不活了,你们谁也不要来逼我,谁要再来逼我,不给我留一条活路,我就先打死他再上吊!”
那根粗大的古怪的绳子,在郭家昏暗的房间里,一晃一荡,货真价实。众人不禁戚戚然。那几个干事面面相觑,默默架起小秘书,无声无息离开了,戏就在夜最深的时候,散场了。
此后几天,厂里面一点风声都没有,郭九贵也听到议论,也有工人们对厂里的做法颇有微词,那些投诉的邻居也没人吭声了。
事情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
至少郭九贵是这样以为。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周过后,郭九贵在建筑工地刷着墙就被警察带走了,原来是那被打惨了的秘书报了案。
郭益明在老爹被抓的第3天才知道消息。
因为他这段时间都在忙一项重要的工作---做-侦探,连续在卞兴强家门口和工作单位各处蹲点,侦查卞兴强的行踪。
反正放暑假了,有的是时间,那卞兴强的行踪又神出鬼没,因此郭益明很晚才回来,没有留意老爹什么情况。
直到第三天一大早,警察找到他,带到去询问情况录口供,才知到老爹被抓了。
这小家伙想想那天的情景,觉得老爹坐牢的可能性太大了,房子怕更保不住了,脑子急速转动,想定了主意,就极力控诉对方如何残暴毒打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止不住,眼泪、口水、鼻涕乱飞,一双手还要乱抹乱动,那警察实在看不过眼,就叫去洗把脸再来。
郭益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走廊有一走廊尽头热水机,这下就赶紧去弄了一杯热水,进洗手间,脱掉裤子,往下身泼热水……才知道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
顾不得皮肤痛破,咬牙切齿的用裤子把水迹吸干,穿回裤子,挪回到座位,痛彻心扉,止不住眼泪。
如果说先前做笔录时候添油加醋夸张的哭法,叫做演技好,那这下表情这么惨,痛得直掉泪而无力呻吟哭泣,可算是本色演出了。
所以当见到那张秘书(刚刚才知道那人姓张,和自己妈妈同宗)在同事搀扶之下一瘸一拐了进来,当面叽叽歪歪各种指责各种声明,郭益明就怒火三丈八,站了起来,把长裤一褪,那腿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把众人吓住了。
形势急转直下,张秘书虐待伤害青少年这一出,可是罪大恶极难逃其责。
然而并没什么用,小家伙的伎俩忽悠不了人。张秘书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记得清楚,当时是踢到小家伙膝盖,没有踢到大腿的。
于是提出申请,要求鉴定伤情。
鉴定结果是来水烫伤,非是外力所伤。
张秘书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是他踢小孩子在先,目击证人纷纷证明了这一点,自己的口供也是如实回答没有否认,各有过错,最终达成调解,有郭九贵承担所有医药费,双方恩怨了解不再追究。
郭九贵从厂里领到的那一笔补偿,加上刚领的工钱,全部交给对方还不够扣。
有时候从乞丐钵里拿钱,会比找老赖讨钱困难的多。因为很多老赖不还钱不是因为没钱,逼一逼挤一挤还可能有收获。
郭九贵就把自己的银行存折流水还有工资白条,毫无保留全交给那张秘书看,张秘书看到郭九贵也确实是穷,再加上这药费还是厂里面作工伤开支的,也就不吭声了。
苦就苦了郭益明。
老爹压根就没想到要给儿子剩半毛钱去治理伤口,郭益明也没知道去找什么医生,就捡了几根烟头,拆开,将烟丝烟灰乱七八糟一股脑就贴在伤口上。
这伤口虽没伤到筋骨,可是反复化脓感染,郭益明好几次都陷入绝望,以为自己就真是要瘸了。
妈妈无踪无影,老爸跟着工程队也四处奔波。
剩下小家伙自生自灭的样子。
幸好前段时间买了个小电热壶,还有剩米。郭益明将就着熬点米,稠的、稀的、干的、糊的,拌着盐酱,还有猪油渣,也勉强度日了。
吃得半饥半饱,又在想着复仇的事情了。
复仇名单第一号----卞兴强那里还没进度,这张秘书又进入了名单。
郭益明忽然就感到世道艰难,有点绝望。
这段时间,除了朝思暮想怎么报复,郭益明的时间,很多就用在了做梦。
按理说做梦当然是天马行空,荒诞而不需要逻辑,但是莫名其妙的是,这连续的梦境,重重复复都是一样的内容。郭益明梦中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确切感到不是做梦,而是真有其事。
郭益明梦境的主题就是梦见自己扯了根绳子在河边玩水,还有一次还钻进了水底龙宫,水波回响的声音记得非常真切,其次是记得进进出出都是抓着自己独家炮制的一根绳子。
抬头一看,门梁上那根绳子竟然不见了,起来找了好久硬是没找到。
再看看地上虽然没有水迹,但是身上衣服确实是湿透了。
郭益明就非常震惊,想起金银角那悬崖下面的异象,觉得一定和自己的梦境有关联。
顾不得腿伤,郭益明马上行动,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金银角。
大吃一惊:
那绳子果然是在那里,系在悬崖边的榕树根,盘成一团塞在树根下,显然是有意而为,那榕树盘根错节的,倒把绳子掩盖得好好的。
这环江路的路况是这样的:建筑物与江河水之间,有几层环状分布,先是狭窄的双车道马路,马路外围是绿化带,种着许多树,然后是人行道,人行道外面还种着一行树,然后是铁栏杆、砖墙或者是巨石头,构成狭窄不规则的河堤,俯视着滔滔水流。
而金银角本身就人烟不多,人们又习惯直接在马路上溜达,再说郭益明每次去金银角,都是老远就隐入丛林,目标小动作小,根本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小家伙的行踪,而这块地方,地形又特别不一样,刚好有一大块石头把绿化带、人行道的视线都遮住了,而在环江路两边河堤上,类似的地形还是不少,那郭益明又害怕有人过来,就捡些石块、树枝、荆棘、乱草东一堆西一堆的,把路向拦住,不是特意要去的话,根本就懒得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郭益明躲在哪里,可就是自成一体别有洞天,。
看着收得整齐藏得隐蔽的那根绳子,郭益明百思不得其解。
坐了半天,想了半天,拆了绳子,顺着爬下去,在水里扑通扑通弄了半天,都是没有结果,没有动静,只好留待进一步查证,拖着伤腿,悻悻而回。
回到家里,腿上的伤口更痛了,每动弹一次,就痛一次,对张秘书的恨就更深一层。
想了好多个诡计、毒计,都没有可行性,要么是没有杀伤力,要么又没有条件实施。
大半个月后,伤口慢慢痊愈,可以走动了,郭益明就多方运动打听情况,分析大数据之后,最终决定,直接去张秘书。
那张秘书虽然挨了一顿拳脚,却也没什么大碍,一来自己年轻容易恢复,二来郭九贵是的拳头多半是落在厚肉的地方。
这下出院了,赚了个工伤,在家里养着。
见到郭益明这个冤家,气就不打一处来,赶紧摆好门户防备袭击,喝问:“小兔崽子,你要干啥?”
“能有干啥?听说有人贪污公款,就过来勒索分赃咯”,郭益明满脸堆笑,大声喊叫。
那张秘书住的是单位的单间宿舍,旁边除了住着大堆同龄单身青年,还有部分午休的干部,这小家伙这样无根无据口无遮拦大声叫嚷,把张秘书都急死了。
还没反应过来,小家伙却压低了声音对张秘书说:“不给我二百五我不走,我还要出门口嚷,叫你住院费报假账!我同学他妈在医院管账,我同学都给我说了。”
郭益明这可不是瞎说的,是他的小伙伴在医院工作,听到妈妈和人唠叨这件事,知道是郭益明老爹要出医药费,怕他吃亏,却不知道郭爸爸的钱都没剩多少,张秘书的医药费大半都是厂里面给负责了。
北岭小市民的思维多半都是这样:你张秘书要用厂里面的钱,用多少坑多少都和我无关,要是坑别人这么不厚道,就是太岂有此理了。所以当张秘书搞小动作,医院里头的小江湖就唠叨开来了。郭益明问说风声,就过来明刀明枪,“勒索分赃”来了。
张秘书心头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却也无可奈何,赶紧做出杀鸡抹颈的姿势,把小家伙扯了进屋,掏出钱包,翻了一翻,然后一边虚张声势教育小客人做人要讲道德讲道理,一边满头大汗翻箱倒柜的找零钱,最终拿着两百一十块钱加上乱七八糟的零钱,递给郭益明。郭益明一看,这二货没有还价,果然心虚,本来就超出期望,两百一十块钱到手收好了,又想:这不是亏了接近五十块钱了吗?
于是叫张秘书再给一百块,让自己找零。
张秘书才又拿出一百块出来,郭益明一手拿过钱,一边往外跑一边喊:“叔叔,我明白啦,再也不来找您麻烦啦!”
张秘书追出门来,看着小东西咚咚咚咚就已经跑下楼梯,只好在走廊栏杆朝下面挥手:“BYE BYE,慢点走,慢点走!”,中英文都说得非常流利。
郭益明拿到巨款,第一用途是关乎肚子。
你以为他是去酒楼饭馆吃一顿庆祝?非也。
郭益明年纪虽小,却一向理智而有计划。
于是就揣着巨款,在城中游荡了好几天,各处大小商店都看过了,目标也锁定了:是一只名牌电饭锅,一百零五块钱,就可以拥有一只名牌电饭锅,只需要轻轻一摁,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就有了,不会煮成粥,不会煮成糊,更不会焦成碳……对,只需要一百零五块钱!
郭益明心情兴奋而又幸福,他甚至想得那么远:以后结婚都可以有电饭锅用,不需要再买了!
如果生活都理所当然的,和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那生活就不存在那么多的痛苦了。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郭益明欢天喜地的把电饭锅买了回去,还买了半截排骨和一瓶腐乳。
处女之航却不甚顺利,发现煮出来的翻不是很熟。果断再次加热,才勉强入口,锅底却结了厚厚的锅巴。果断冲水泡了,没想到这锅巴粥还别有风味,又香又脆。
如是三番,郭益明觉得不对头,就回去问卖电饭锅的老板,那老板听了只是皮笑肉不笑,说小孩子不会用不要乱说,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
郭益明一头雾水,回到家来找出说明书仔细研究,严格按照说明书的刻度量米放水,那电饭锅还是依然故我毫无长进。
再后来那电饭锅就更不听话了:水都没煮开就跳闸了!
去找商店老板,又被哄了出去。
郭益明只好拿一根筷子头顶着开关那里不让跳闸,还要守住不要让米饭给煮糊了。
越想越不对头,跑到北岭百货大楼去问,人家都说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一定是质量有问题,叫小家伙赶紧拿过去看看怎么维修。
郭益明知道不是那里买的,所以抱过去的时候也挺难为情的,可是人家一看,就说不是他们的货,而且是山寨货,看清楚那商标是一模一样,做工和材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转回去找那老板,那老板极为不耐烦地朝郭益明吼了:“这又不是我做的电饭锅,有本事找厂家去,再说你这都不是我这里买的,你有什么证据?我都不认识你”。
郭益明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急忙指着老板柜台后面那电饭锅辩解:“就是在这里买的,摆在那里一模一样的!”
老板一声冷笑:“光说有什么用?这全中国都不是我一个卖这样产品,你有单据么?”
郭益明被问住了,他知道这老板是铁定了心要黑到底了。
恨恨的将电饭锅往台阶一摔,眼露凶光指着黑店老板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走的时候,又舍不得那破锅,转身又去捡,那电饭锅的锅深都瘪了,锅、胆、盖、把手被摔成几份,各有损伤,郭益明就一手搂着一手去捡。
黑店老板和他们一伙人看得哈哈大笑不亦乐乎。
郭益明满脸羞惭,满腔愤怒,又恨自己不争气,百感交集地抱着破锅回家,左敲右补,好歹装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这么一摔,那电饭锅奇迹般的老实了,也不跳闸了,也不煮生饭了。
这破东西,歪头歪脑的竟然也用了好多年,直到有一天,它终于受够了,顺便报复一下人类: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也把这不堪流年的破房子一起给烧了,直到把整个宿舍区烧成了废墟!
后来警方调查火灾现场,发现罪魁祸首是这个电饭锅,联系到同期发生的案件,多方排查,顺藤摸瓜,才将黑店店主、山寨老板等一伙造假贩假的责任人,还牵涉到几个政府机构的主管,总之一网打尽绳之以法。这是后话。
郭益明才不相信那么遥远的什么善恶因果,要的是看得见的报复,靠的是一双手。当然,他还是个小孩子,所能做的,无非还是零零碎碎的持之以恒的破坏活动,除了之前的塞锁孔、扯电线、扔垃圾等活动,还增加了张贴告示活动,在黑店和城中各处,不定期发布免费广告,将黑店的老板各种揭露批判臭骂。
郭益明就远远远地观察他的成果,看到黑老板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当发现黑老板一家大小都住在店铺里面,郭益明更加开心,夜半三更就有事没事就去踢一下铁闸。后来发现踢了就跑不好玩,因为看不到他们的样子,有时候他们也没有做出反应,继续睡觉。自己又不敢逗留太久。于是又想了个计策,找了一根长长的塑料绳子,绑在卷闸把手上,一头拉在手里,远远躲在对面街头角落,衣服穿好鞋子系好,就蹲在那里扯那绳子,把卷闸扯得砰砰作响,里面的人从上面气窗伸头出来,又看不到什么,以为有鬼,吓得都不敢下来,但是一直在响是没办法睡觉的,之后亮灯下来开门查看,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郭益明大概一两个月,忙的话三四个月来玩这个把戏。那店家也掌握规律了,只要下楼开过门,基本上当晚就可以继续好睡。
可能有人会问:那店家下楼开门,没发现绳子?
这就是郭益明的贵怪之处了:他的绳子是分成两部分,绑卷闸那一小截,是比较细,一扯就断。这边趁人家下楼开门的功夫,收了绳子就走了。每次再来绑的时候,都会把旧的线头清理掉,那样就几乎是毫无痕迹,卷闸把手那里一根细线天天绑在那里,是没有谁留意的。
如果把绳子漏在大街上,这游戏就不好玩第二次了。
不过这游戏玩了半年,看看也觉得差不多,也就淡了。
只有卞兴强这个大魔头,是必须斗争一辈子的。
大魔头放必须放大招,所以郭益明暂时还不屑于对他施展那些小手段。
解决了一些小事情,工作重点又回到对付大魔头这里来了。
盯梢了一段时间,郭益明对卞兴强、罗来水夫妻的工作作息时间、出没规律都有了初步数据。对卞家的生活工作的地理环境也有了总体概念。就是对卞家里面的结构不是很了解,以前是去卞家找卞东东,也仅限于在门口或者客厅出没。这下趁着卞东东父母都出去了,郭益明就大摇大摆的前往卞家刺探情报。
卞家的地理环境前面有介绍了,就是仓库库边围墙后面有个缺口,那些仓库也只是堆放些杂物,白天会偶尔有人进去,整个片区与城内居民区还隔着一块空地,胡乱有几棵树、几块菜地,破车、废旧货架,乱七八糟的。
里面就是一厅两房的格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左边有一个房子;是卞兴强夫妻的卧室,主卧室比较宽敞,客厅右边的一个房子是卞东东的房间。客厅直入是厨房加沐浴间。为什么说是厨房加沐浴间,面积却也不小,有煤气炉、有烧柴的灶,有大水池,脸盘架,有沐浴花洒 (这破旧房屋没有洗手间,洗手间在围墙边仓库那边)。虽然有一面小窗对着外头菜地,却也是阴森森的感觉。很多砖瓦结构的房子都是这样,夏天太阳猛的时候,还是比较阴凉,就怕刮风下雨,那里头就是风声鹤唳、泥沙俱下,弄不好眼睛都进沙。所以房屋主人就在瓦下面,梁木支架之间,用塑料布蒙起来,算是加了一层防护罩。
郭益明看到这层防护罩就已经想到诡计了,禁不住笑了起来,卞东东这个传说中的学霸,此时玩电脑玩得手忙脚乱快要被灭了,听到笑声就生气了:“笑什么笑,你又不懂!”
郭小屌丝,这些电脑游戏不要说玩,看都不会看,都没有,见到人家玩得那么开心,郭益明灵机一动,一手抓了卞东东的眼镜撒腿就跑,卞东东这个大近视,没了眼镜怎么玩游戏嘛?只好起来追。
一追一逐还带躲,跑到了房子后面,绕着房子转跑了好大几个圈,这才停下来,嘻嘻哈哈打闹一番。
郭益明这一招叫做火力侦察,一下子就把房屋前后还有后面环境摸了个底,知道最西北角落菜地后面有个老头,背面仓库有个门,偶尔会有人出没。
杂物之中放养着鸡,没有狗狗。
他侦察这些情况,是为了搞破坏用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候着卞家两个大人不在家,又去卞家玩,溜达了一趟。
侦察完毕,郭益明开始分析地形:
一,南面,卞家是大门朝南对着马路,而且两个房间都有窗户向南,这南面是最危险最显眼的地方。
二,西面,西北有住户,西面有厕所,西面和南面一样危险,而且西面没有窗户。
三,东面,东面比较安全,但是是卞东东的房间,向东也没有窗户,没有作业的基础,但是东面可以选择从这边绕过去房子的背后……北面。
四,北面,西北那个大窗是卞兴强的卧室,可惜暴露在西北面家人的眼皮底下,他们不但有老男人,还有老女人还有小娃娃。
那就只有正北面了。卞家正北面是厨房的窗口,比较小,好就好在刚好有几棵树遮了一下,还有些杂物堆着,郭益明觉得在这里作为攻击口算是最好的了。
难得是厨房有一个方块是水泥屋顶,不是瓦顶的,方便必要时候爬上去干活。
地形侦察分析完毕。
反正这段时间放暑假,卞东东在家不方便动手,郭益明就一边想方案继续,继续侦察和完善,一边去筹备作案原料。至于金银角看那黑洞的动静就迟些再搞好了……郭益明将金银角的探险计划命名为“黑洞”,将报复卞兴强的计划命名为“裂变”。大概是猎卞的意思,本来想到很多名字,可惜不会写。
终于,卞东东去姑妈家上学了,这房子就剩下卞兴强这个变态和罗来水那个骚女人,该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儿子一走,卞兴强、罗来水夫妻就渐渐恢复了日常生活状态,下班回家也没那么勤了,两夫妻约好了似的,下班就各自潇洒去了。
根据以前的观察数据,他们的出没规律总结如下:
周一,卞兴强,必定不回来,深夜才回,或者不回。
周二,两个人都不见了,回来时间不固定
周三和周四,罗来水不回来,卞兴强一人在家,经常带其它女人回家。
周五,两个人都早早回家。
因此郭益明就断定,他们两个在周五会做“坏事”。做坏事的时间是八点到十点之间,而卞兴强功能应该比较强。
所以,郭益明就为色魔量身订做了一个套餐,打算彻底惩治他的色心。
为了检验自己的判断,郭益明决定在下手之前,先去窥视他们的活动。
就买了一几个包子,坐在马路外面不起眼的角落,一边啃包子一边等天黑,一边观察动静。
看看天黑了,估计他们吃过饭了,客厅大灯也关了,郭益明四顾无人,就起身若无其事无声无息的,鬼魅一般,向卞家屋后面抄了过去。
厨房窗户外面的杂物是事先弄好的了,一蹬上去,慢慢趴着窗门往里面看,就看到女主人晃着白花花的身子在洗澡。
郭益明当即看傻了,抖抖索索蹲下来一会儿,又慢慢站起来目不转睛地偷看那女人,更邪门的是,那女人洗着洗着,呼唤男人进来洗,郭益明看到那女人披了大毛巾没戏看了,正准备退兵,哪想到进来接班洗澡那男人直接就抱住那女主人从头啃到尾,那女人就呼天抢地地叫唤起来,更没想到的是,那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爹郭九贵!
对,绝对没错!
看着两个狗男女一番激战,郭益明有说不清的兴奋
和快感,想想这个女人是卞兴强的老婆,更是说不出的痛快!
郭九贵和罗来水是怎么搞上的呢?这可是真没什么可奇怪,一个是性感招摇,一个是久旷不羁,一次单位一次补漏工程中,两人一来一去就勾搭上了。
之所以今天不见卞兴强,是因为单位临时有事,出差省城去了,罗来水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叫郭九贵过来大战一场。
郭益明回来之后,连续做了好几个春梦,对罗来水的肉体犹自念念不忘。
偷眼看看老爹,发现他的脸色都比以前红润了,眉头也舒展了。好像占了什么便宜的,确实是啊!
郭益明也觉得这次是先下一城,胜利在望的感觉。
郭益明的计划已经箭在弦上,怎么会因这么一些花絮而有所变动呢。
好吧,打探到目标人物回巢时间,郭益明就提前一天去了现场,天一黑就动手,爬上屋顶,布置妥当打扫好现场之后,已经快半夜了。
看看一切妥当,郭益明滑下地面,收拾东西,准备原路返回。哪知道冤家路窄,来不及开溜,在围墙边就遇到罗来水了,彼此都吃了一惊,各自心怀鬼胎的错身走过,不打招呼。不过看样子罗来水更不想见到有人----她这身边还有个男人噢。
郭益明知道这个女人又耐不住寂寞了,一时又冲动了,转身偷偷察看动静,看到两人关了大门,就折了回去,趴在他们卧室顶上的观察口(弄机关时候预留的),津津有味地偷看两个狗男女做坏事……
筋疲力尽的回到家里,罗来水的身子还在晃呀晃,晃得头昏眼花,倒头便睡,第一天上学差点迟到了。
其实初一早就开学了,他根本没有概念,也没拿通知也没看公告,文件寄到厂里面又没人签收。
看到人家一个两个都上学了,郭益明才想起自己身份是个学生,是要去读书的,这下就有点急了,可是郭益明连去哪里上学都不知道。
回去小学问了几次,才找到负责的老师给他查到,竟然给电脑派到了名校,北岭第一中学。
和很多地方一样,除了部分名额用以录取尖子,其它都是靠电脑派位来安排学位。
北岭本来就小,城区的学校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有中心区的学生有接近四分之一的机会派到最好的一中,不像省城试验中学或者执信、二中那么难整。
一中之所以出名,首先是尖子生掐得好,尖子生是这个学校能够在当地拿到几个状元几个奖项的关键。其次一中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条件都比较好。反正就是赢家通吃恒者恒强的局面。
对于郭益明这样无心向学的小混混来说,上个名校还不如让他吃一碗好面更实惠。
至少郭益明得知消息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他从春梦中醒来,匆匆忙忙跑到学校操场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无动于衷了----他,见到了海若雨。
的确是海若雨,不是海若雪。
一个假期没见,心目中的女神长高了,长瘦了,长漂亮了。
郭益明的心跳得厉害,也幸福得昏眩:还以为毕业了就各散东西,没想到还可以再续前缘。
可是阳光之下,女神的脸色却那么阴沉,是啊,自从那个可恶的夜晚,就再见海若雨没笑过了。
一想到这里,郭益明的一腔柔情,顿时化作了无比的愤怒。
一切都准备好了,也是巧,今天见到女神,今晚就替女神报仇了!郭益明紧握拳头,眼睛喷火:“死变态,今晚叫你知道厉害,此仇不报,不成活”
上了一整天的课,郭益明脑子一片空白,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师们倒是印象深刻得很:这个小明整节课目光炯炯毫无倦意,却神不守舍的样子。
一放学,也没有去等海若雨,一路小跑回家,丢下书本,脱下校服,换了一身灰黑的衣服,深灰色的跑鞋。他这身衣服都是从捡来的衣服中精挑细选,然后改装成这样。这身衣服有很多好处:方便在天黑时候隐蔽行动,都是有橡皮筋抓袖方便行动,抓袖里头可以藏很多工具,比如袋子、小刀、绳索、图纸、干粮等等物件;还有这衣服脱得快穿的快,还可以反穿换成另外一种颜色……
然后还有一个尼龙袋子,就是米袋那样,却收窄了一半,一根绳子头尾绑住,卷了起来,再塞进书包就往外面走。
走的却不是卞兴强的家的方向,而是去了一处破旧的围墙边的树丛那里,倒弄了好一会儿,没多久,背着一个背包戴着帽子走出来了。
一路看着动向走走停停,不多久就走到了卞家,大门已经关上,大厅和房间都亮着灯,郭益明知道,是时候了。
于是毫不迟疑的幽灵一般的游了过去,照例在东头看看后面那地方有人没有,照例那些鸡都回笼去了。
放下背包,爬上去窗口那里看了看,厨房没人,好像还在吃饭。就把背包搬了上去,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用一块破编织布遮住。
自己就还溜下来,躲在一个破柜子下面,掏出了一根香烟,一边嗅一边观察动静,就等好戏开场。
耐心等等等,等到他们洗碗、洗澡收拾妥当,大厅的灯也关了,郭益明就左顾右盼,看清楚环境,然后潜到房子下面,三下两下就爬上那水泥平台。打开半片瓦,就是瞭望窗了,一看,已经是一丝不挂准备肉搏,那男主角正是变态大魔头卞兴强。两人开始翻雨覆雨翻天覆地,终于到罗来水要骑马了,郭益明等的就是这个,紧张得手都发抖了,观察一下环境,熟悉一下练习了无数次的作案动作和逃跑路线,郭益明豁出去了!
只见他揭开了几块瓦片,然后飞快地打开背包,倒出来一窄长的蛇皮袋,把蛇皮袋扛起,袋口对准那瓦面揭开的缺口,解开蛇皮袋,把袋里面的东西往里面奋力倾销,伴随一声大叫,下面已经乌烟瘴气乱做一团,郭益明迅速将瓦片盖好,捡起蛇皮袋和背包,飞也似溜的下去,搬到垫脚杂物,然后从东面的围墙边翻了出去,倾刻无影无踪……
那两夫妻久别胜新婚,正打算大战三百回合,哪知道激战之中,一堆天兵天将从天而降,都是生龙活虎精力旺盛货色,计有蜥蜴、蛇、老鼠、蜈蚣、蚯蚓、蚂蚁、蟑螂,六七种之多,加上屋顶塑料薄膜夹层多年来集聚的尘土一旦爆开,乌烟瘴气、纷纷扬扬,把这两夫妻整得丧失理智满屋子疯跑。
郭益明躲躲闪闪走到一个阴暗的地方,换了件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了,走走走,走到游戏室一番疯玩,然后买了一瓶橙汁,一边走一边笑一边喝,想象着那一对狗男女的样子,乐不可支,痛快极了。
郭益明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手段,他的心机是,在这个时机给卞兴强来一场惊吓,就是想把他吓出心理阴影,最后是从此废了武功。
好像效果还不错,风声过了之后,看看没什么动静,郭益明就又活动起来,有意无意的躲在对面参看动静,发现卞兴强真是乖了很多,每天准时上下班,回来除了玩电脑,就什么动静都没有。
倒是罗来水,经常是夜半三更才见出现,还自己睡跑到儿子的房间去,自己睡。
看来那一队天兵天将太厉害了。
郭益明的估计没错,卞兴强这下是吓得不轻,虽然没什么外伤,但是那样突如其来而极度又恶心的的情景不但是心有余悸,还落下了心病。
一种随时害怕被人袭击的阴影,长期笼罩着他,让他日夜担惊受怕,还老有幻觉,老是是做噩梦。
事后,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房屋清理完毕。
这事情不用猜都知道是被人作了手脚爬上房顶检查情形,就更加证实这一点。
到底是谁呢?
两夫妻各怀鬼胎,不敢声张,更不会说实话,只好胡说八道,敷衍了事。
其实他们暗地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到底是哪个冤家的家人找上门,报复来了。
就是没想到,是郭益明这个小家伙搞的鬼。
郭益明心想:遭报应 了吧?这才是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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