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楚见闻

  当时正值小麦成熟的季节。远远望去,满眼都是金黄,田野变成了金色的海洋,在秋风的吹动下麦子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宛若一道道金色的海浪。粗壮的麦秆上挑着低沉着头的麦穗,每个麦穗上都结满了一颗颗饱满的麦粒,看着着实让人喜欢。

  让苏离不解的是整片麦田中劳作的大部分都是女性,在那极少一部分男性中还有好多都是老人。苏离向旁边经过的一位农妇问道:“大姐,这地里怎么都是你们在忙呢?家里的男人们呢?”

  农妇奇怪地看了苏离一眼说道:“男人们都去服徭役了。”

  “农忙时节去服徭役!”苏离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哼,皇帝要修宫殿哪管你农不农忙的,反正不管打得上打不上粮他们都是饿不到的,这年头,上面的人谁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啊!”

  待农妇离去后苏离仍旧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几日后,苏离和沈沐宸来到一个小山村,发现那里的田地还没有来得及收割完便全部被踏坏了。整个地里的麦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麦穗被塌烂了的,麦秆被折断了的,只留下几根麦秆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晃着身子发出沙沙的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为倒在地上的同类们唱着挽歌,麦田里的马蹄和车辙的印记清晰可见。不远处传来了马车行进的声音和呼和声。

  一个农妇坐在地上边哭边骂:“天杀的哟,为了这湖里的一块什么破石头,就把这地给蹋烂了,俺家这地还没咋收割嘞,这让俺这一大家子吃啥,让俺拿啥交租哟!这天杀的龟孙……”

  旁边的一位农妇抹了抹眼泪说道:“大嫂,你说你家地没咋收呢,谁家的不是啊。这狗皇帝要修什么宫殿,他修他的去咱们不管,可他别折腾咱们这些老百姓啊!先是把男人们都抓去服徭役,现在又为了运块破石头又把地给蹋烂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天呐,你咋不睁开眼睛看看呢……”说着也嚎哭起来。

  沈沐宸一把拉住苏离,低声喝斥:“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杀了那群狗腿子!你放开我。”苏离说。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他们也不过是奉命办事,杀了他们还有其他人补上来,你杀得过来吗?”沈沐宸死死拉住苏离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苏离红着眼眶说。

  沈沐宸说:“咱们为什么来南楚你不知道吗?”

  半晌,苏离终于松了那股力道,不再与沈沐宸较劲,沉默地随着他离开了。

  半个月后两人来到了南楚京城邺城郊外。在苏离的建议下两人并没有进入邺城而是登上了玳瑁山,在那里可以一览邺城全貌。

  远远望去,气势恢宏的皇宫占去了整个邺城三分之一的面积,苏离感觉这皇宫好像比自己记忆中还大了一些,也对,自己当年“死”了的时候正开始建玉华宫,现在应该早都建好了,苏离暗想。隐隐约约看到皇宫东北角好像在建什么东西,那应该就是百姓口中所说的翠微宫。苏离想起自己印象中的南楚皇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阿房宫赋》中的一段话“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俯视着不远处的邺城谁都没有说话。半晌,苏离叹了口气道:“走吧。”

  第二日一早,两人带着昨日买好的香烛纸马来到了楚家的祖坟“。楚将军,楚夫人,小梨的三位哥哥,你们放心,我沈沐宸一定会照顾好小梨的。”听到这话苏离上香的手一顿,回头去看沈沐宸,目光正好与脸上写满认真的沈沐宸相对,苏离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我去那边给你把风。”和苏离一起烧完纸钱后沈沐宸便离开了。

  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回到客栈,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沐宸注意到苏离的眼睛有些红肿,但是目光中却有着之前从未见过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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