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达吓了一下,借着幽暗的月光,她看到一个驼背老人站在路中间。老人年轻时应该是很高大的,但现在腰背都变形了,披着黑色披风,驼得像一座小山。身上那些本来健壮的肌肉现在已经松弛下垂,层层叠叠地,变形得厉害。老人的脸也很恐怖,长满了绿色的痂。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了,兰达甚至还看到了青苔。要不是老人还戴着披风的帽子,怕兰达会见到更吓人的容貌。
兰达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做出太大的反应,避免伤害到老人。
“老人家,请问您认识内特罗吗?”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脸定定地看着兰达。他半边的脸已经被那种绿色的痂侵蚀了,仅剩的完好的那半边脸,瞳孔也变成了浑浊的绿色。他就用这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兰达,谁被这只眼睛看上一秒,后背都会一阵冰凉。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跟我来吧。”说完这句话,老人就转身走了。没搭理兰达是什么反应,也没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兰达起先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跟着老人走了。她如今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找到内特罗要遭遇陷阱,那就遭遇吧。
老人把兰达带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屋主是个刻薄的胖女人。一见到老人就骂。
“老不死,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这个月的房租你到底交不交?”
老人没有说话,径直往楼上走。可是女人拦住了他。
“拿不出钱来就滚蛋!我还要把房子租给别人。你个老不死的,最后的下场也只会跟厄斯一样,变得又丑又恶心!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怪物了!”
兰达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了,她拿出数量相当的钱付给了女人。那是她回村庄的路费,不过她还年轻,钱容易赚。而她身旁这个老人,要他负担房租确实让人于心不忍。
女人收了钱后,马上换了嘴脸。对兰达笑脸相迎。这让兰达觉得恶心。
“内特罗说过,善待老人,因为你也会老的。”兰达说完这句话就跟老人上楼了,没有再多看女人一眼。她觉得她比蛤蟆那些无赖还恶心。
女人拿着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兰达和老人上了楼。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羞愧。
“厄斯是谁?”进了里屋,兰达问道。这个名字是刚才她从老板娘那里听来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厄斯和内特罗有着某种关系。
“内特罗,厄斯就是内特罗。”老人平静地说。
“厄斯?”兰达想到厄斯会和内特罗有关系,可没想到厄斯就是内特罗。这着实让她惊讶。按那女人的说法,内特罗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和她面前这位老人一样,驼背、肌肉萎缩,脸上长满肉瘤和绿色的痂,而且是更加丑陋。这是兰达不能接受的,村民也不会接受的。内特罗是那样高大,那样英俊。他的胸膛可以挡住任何武器,他的手臂像树一样粗,他一只手可以扳倒一匹野马,怎么会变成厄斯这幅模样。
老人像看透了兰达的心思一样。笑了起来,那笑声像用很顿的锯在锯木头一样,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不相信吧?我以前也和内特罗一样,最后我也会和他一样,变成厄斯。”
兰达读出了老人这句话的意思,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您是说?”
“哈哈,没错。我拥有和内特罗一样的力量。那是大地的力量。”
“大地的力量?”
“没错,要不然你以为人类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帽子滑落,兰达看到了他头上长出了绿叶,“跟自然比起来,人类连根芦苇都不如。那么强大的力量,是跟大地借的。最后,是要还给大地的。”
“还给大地?”
“看到没有?现在我已经在还了,再过不久,我就要和大地融为一体了。”
兰达好像明白了。老人说得对,那么强大,那么神奇的力量只有大地才拥有。内特罗只是向大地借了这种力量,内特罗只是大地意志的执行者而已。而作为执行者的代价就是生命的最后身体会变成植物,融进大地。现在兰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内特罗不让人接近他,总戴着面具和披风,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正在变成植物!兰达也明白了村庄森林里那些神树为什么有超自然的力量了。
关于内特罗的秘密总算是解开了。可是村庄的命运却还是没有改变。现在兰达知道了内特罗力量的来源,也就更绝望了。现在自然的平衡被打破了,大地的力量在枯竭。本来兰达还指望着靠内特罗来救森林,但内特罗的力量是跟大地借的,现在大地自己的力量也在枯竭,就算内特罗出现了也改变不了呀。要怎么办呢?
这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很好的一部小说,期待更新。应该是老作者吧?
回复 @夜火虫: 感谢欣赏。老作者称不上,一个追逐文字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