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狼孩

  贺兰君也不惧怕,她挥舞长鞭,声东击西,倒是把挥舞地长斧一一挡下。正所谓四两拨千斤,虽然那人的长斧锐而重,但贺兰君的长鞭软而轻,将长斧的攻势一一化解。一时之间,贺兰君丝毫不落下风。

  打着打着,两人倒不像是在拼命了,倒像是配合着跳起了双人舞。草地上,杂草纷飞,大树上,落叶飘零,配上二人完美的双人舞,倒不失为一幅美绝的画面。贺兰君正愁一腔怒意无处发泄,此时打得痛快,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容。那手持长斧的男人见贺兰君露出笑容,也咧开嘴笑了。看得出来,两人除了跳舞,还特别享受这一刻的愉悦。

  虽然周围时不时有一队一队士兵巡逻经过,只不过谁也不停留下来看他们一眼,而是训练有素的绕开他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两人来来回回大概一百多招,远处一人靠在树边,边啃着鸡腿,边叫道:“你们俩累不累啊!我看戏的人都累了,你们俩还能打下去,要不我还是先去找壶美酒,切盘牛肉,配上一斤花生,慢慢再这里看着你们打啊……”

  两人这才分开,贺兰君高声叫道:“哥,你也过来。”

  那啃鸡腿的人,正是贺兰君的孪生哥哥贺兰仁,贺兰仁摇摇头,继续啃他的鸡腿,纹丝不动。贺兰君和那男人一同走到贺兰仁的跟前,贺兰君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贺兰仁一手拿着鸡腿啃着,另一支手缠住鞭子,说:“有你这样的妹妹吗?一回来不好好孝敬哥哥,却拿鞭子抽哥哥,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又冲着旁边的男人说:“小狼,你看。这就是和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妹妹,比你还有狼性啊!”

  小狼笑笑不语,抱着手立在一旁,作壁上观。

  贺兰君从贺兰仁手中收回鞭子,系回腰间,然后道:“哼,就知道吃。难倒京城里的山珍海味还没撑死你啊!”

  “呵呵,京城那些菜哪里有这里的野味来的痛快。这是我刚打的野鸡,现烤的。要不要尝尝?”说完,把鸡腿递给贺兰君。贺兰君一手扒开,道:“你自己吃吧!”

  说完,拉着小狼离开道:“别理他,我们骑马去。”

  贺兰仁叫道:“小狼,好好照顾我妹妹。”

  说完一脸无所谓地啃着自己的鸡腿。啃完鸡腿,他轻轻一跃,跃上大树,躺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叶子的香气,然后自言自语道:“如今大好时光,若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如何对得起自己。”说完,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起白日觉来。

  贺兰君拉着小狼,两人骑着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奔驰在茫茫草原之上。

  “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留下我的歌声

  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鸿雁来传

  等到旭日东升

  等到春风盈面

  等日美吉到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军营里很多人都喜欢唱这首歌,小狼也喜欢唱。他的歌声嘹亮,充满深情,常常惹来生活在草原上异族姑娘们的注意。再加上小狼英武不凡,他身材高大,肤色黝黑,鹰鼻大眼,浑身充满野性。惹得草原上的姑娘心动不已。

  只不过,再多的姑娘心动,对于小狼来说也不过是心头抚过一阵清风,风来时令人舒畅,风走了也不留恋。他更喜欢的是一直当头照着的太阳。

  贺兰君在草原上无拘无束地奔跑着,小狼的歌声随风飘入她的耳中,她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她狠狠抽了几鞭子,马跑得更快了。

  小狼跟在后头,他停住了歌声,快马加鞭地跟在贺兰君后头。其实小狼知道贺兰君这次进京城是为了完成那桩从小就定好的亲事。贺兰君走的时候,他很难过,如今贺兰君回来了,知道贺兰君没有完成那桩亲事,小狼心中高兴。只是小狼知道,贺兰君受伤了,那份高兴变为了担忧。不过他知道自己此时无须做什么,只是需要陪着贺兰君便够了,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幸福。这也正是小狼从小到大的心愿。

  偌大的草原,阳光下只有两匹飞奔的骏马,两个无歌无语的人。

  贺兰君和小狼从小一起长大,小狼是他爹在打仗归来后,从狼窝里捡回来的孩子。刚捡回来的时候,小狼像一头狼一样,见人就咬,他气贺兰瑜把他从狼窝里带走了,因为那里是他的家,却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

  贺兰瑜不得不把小狼绑起来,军营里被小狼咬过的人,气他,踢他,打他,他不哭,只是用一双深凹下去的眼睛,狠狠盯着那些人。贺兰君和小狼一般大小,起初贺兰君很好奇,虽然贺兰瑜觉得小狼危险不让贺兰君靠近,但是贺兰君还是偷偷跑去看小狼。她跟小狼说话,拿东西给小狼吃,还唱歌给小狼听。唱的就是军营里大家都唱的歌:

  “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留下我的歌声

  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鸿雁来传

  等到旭日东升

  等到春风盈面

  等日美吉到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久而久之,小狼接受了贺兰君。贺兰君求贺兰瑜把小狼放出来,贺兰瑜不答应,贺兰君就偷偷把小狼放了出来,送小狼回山里。可是,不久小狼又回来了。临走的时候,小狼竟然说起了人话:“谢谢你。”

  贺兰君非常高兴,热烈地拥抱了小狼。然后跟小狼告别了。

  一年后,小狼突然出现在军营里。贺兰瑜命令大家抓住他,小狼没有反抗,任凭士兵把自己关进笼子。这次,贺兰君又求贺兰瑜放了小狼,说小狼既然会回来,就不会伤害别人。贺兰瑜依旧没有答应。贺兰君又偷偷去救小狼。小狼看到贺兰君,眼里泛起泪花,他靠近笼子抓住笼子不住得摇晃,偌大的精铁牢笼被小狼摇得几乎散架。

  贺兰君示意他安静,他才住手。贺兰君把小狼放了出来,小狼马上扑向贺兰君。此时,贺兰瑜早派人偷偷跟着,当大家看到小狼扑向贺兰君的时候,都准备冲上去抓住小狼。可贺兰瑜却让摆摆手。

  小狼扑进贺兰君的怀里,痛哭了起来。贺兰君安静地抱着小狼,像母亲一样摸着小狼乱糟糟的头发,小狼不停地哭,贺兰君便又唱起那只歌来。唱着唱着,小狼便睡着了。

  随后,贺兰瑜吩咐人把小狼抱进营帐中。

  第二天一早,小狼醒了。贺兰君便坐在他跟前,小狼用不太熟练的语言告诉贺兰君,他的狼母亲和狼兄弟们被猎人杀了,猎人见他是人才没有动手杀他。只是狠狠打了他一顿,放了他。他回去报仇,可是打不过猎人,最后他来到这里,他知道这里的人都很厉害,他要学本领,他要报仇。

  贺兰君把小狼的经历告诉了贺兰瑜,贺兰瑜思索良久,决定要驯化这个孩子。

  自打那以后,小狼便跟着贺兰瑜学习,可军营里没有人愿意教这个狼孩。贺兰瑜值得亲自教导他,让他和贺兰君、贺兰仁一同学习。贺兰瑜不仅教小狼武功,还教小狼学习文化,告诉小狼道理。

  久而久之,小狼才打消了报仇的念头。

  而小狼则成了贺兰君、贺兰仁最好的玩伴。三人一起玩耍,一起调皮,就这样长大了。

  本来,贺兰君听到小狼的歌声,就像听到军营里战斗的号角,她听惯了。可是,今天听到这首歌曲,她又不禁想到了庄贤。烦闷中,她快马加鞭,想逃离这歌声。小狼也跟了上去,只不过小狼不再唱歌。

  奔驰了很久,贺兰君和小狼来到草原上的一座湖边,她翻身跳下。躺在湖边,仰望着蓝天,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小狼在贺兰君的旁边躺了下来,陪着她。贺兰君突然哭了,小狼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少看到贺兰君哭,唯一的一次是因为贺兰瑜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贺兰君害怕贺兰瑜就此死去,害怕的哭了。

  那次起,小狼就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贺兰君哭,若有什么危险,自己一定要挡在前头。这一次贺兰君哭了,小狼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慌张地做起来,想要安慰贺兰君,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好捏紧拳头,在贺兰君身边静静坐着。

  贺兰君的每一滴眼泪都滴进他的心里,化为力量。他不住地告诉自己,我要更强,我要更强。

  很久,贺兰君不哭了,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好了,舒服多了。”

  她看到一旁,紧紧撰着拳头,却一声不吭的小狼,笑道:“别担心,我没事,我很好。哭不是为了伤心,而是发泄,哭过了就痛快了,日子一样过。”说完一跃而起,纵身上马,回头冲小狼一笑:“走,咱们继续跑它几圈。”

  小狼笑了,跳上黑马,跟着贺兰君继续在草原上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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