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快变成暗蓝色,连空气也变得幽幽得像一层薄纱,覆到逛趟子的人们身上,一身的燥热立刻消散地无影无踪的,反倒是有点冷了。远远的广场舞音乐一阵阵地飘来,有节律得挑逗起远远近近散步的人们,也忍不住步履更加轻快了。吴非也觉得心情大好,正被妹妹挽着从小区往街道上走,父母和奶奶走在后边。她盼望这样的场景很久了,可以在晚饭后,梳洗得清清爽爽的,穿一袭漂亮的长裙,再随意蹬上一双布拖鞋,拖家携口得在这样一条街道上散步。
这条街道的尽头是她曾经的高中,一所让整个县城的学生和家长们都为之神往的高中。每每又过去一年,学校简介无非就是在那句“连续*年位居皖南八校之首”的数字上又加上一位。这是个让她骄傲的学校。还记得当年拆开录取通知书时看到的那句校训“今天你为惠中骄傲,明天惠中为你自豪。”不过六七年过去,她自认并没有什么值得让母校骄傲的表现。
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在县城租房给她陪读。吴非曾经在无数个湿润的雨天和干燥的晴天傍晚蹬着自行车经过这条街道,她记得这条道上总是有昏黄的路灯光,那时候并没有现在的商店和如许多的行人,有的只是间或飞奔而来的小汽车,还有一群在这条路上自豪地蹬着自行车的学生。她总是欢喜观察那些跟她一样年轻的人们。他们或者肆意地高谈阔论,眉眼间张扬着一股年轻人的蓬勃朝气;或者有的带着厚厚的镜片,藏在镜片后的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而她,总是警觉地看看别人,又百无聊赖地朝着路两旁的花花草草盯那么两下,继而可能又心事重重地猛蹬一阵自行车,总觉得学习的时间不该大把大把地被荒废在这无聊的路途上。
不过在理科生的课堂里,她算不得是一个优等生。刚进校园那会儿,吴非还是班级前三名,深得老师的喜爱和同学的尊敬。她总觉得一定要保持住高考的那股劲头,无论上课下课,无时无刻都在抱着一套资料书在做。然而这种现象没持续到一个月,她抑郁了。
一方面是因为课业压力大,另一方面是因为想家。她每天10点钟下了晚自习,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总要继续做功课到一两点。这个时候,吴非就开始想念乡下的家,想念家里的奶奶和幼小的妹妹,便觉得这样的时光有点无穷无尽了。三年之后,即使考上像样的大学,也无非是离开家更远一点,更久一点。
她开始写诗。在到学校的清晨,在上课铃敲响而老师还没有进来的时刻,在晚自习开始前,在自习课中途休息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双手铺开笔记本上窄窄的一页,若有所思得写起来。写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望向窗外,像一个载满了无尽哀愁的女子。
刘清便是这时候成了她的好朋友。刘清是进班时的第一名,绑着高高的马尾,鬓发稍稍卷在耳旁,衬得她那永远挂着一幅经典式微笑的面庞格外地俏皮。刘清坐在吴非的右前方,一次课间偶然回过头来正撞见她在写诗,从此俩人便着意在写诗上成了志同道合的好友。比起吴非来,刘清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她会在课间的走廊里向着班里的女孩热情地打招呼,会跟男生们大大方方地讨论题目,会同老师礼貌地问好……而这些在吴非看起来,都是自己远远所不能企及的,她在陌生的老师同学们面前总像逢着豺狼虎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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