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贤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贺兰君一人身旁伴着三位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引来大家的不满。此时，人群中突然一个人醉醺醺地走出来道：“贺兰仁？没想到堂堂贺兰家的二公子也会来这烟花柳巷。还带了三个美人？哈哈，难不成这狩猎大会的第一，……那活儿也与别人不同？哈哈……”

　　说完，他走到庄贤面前，满嘴酒气，色迷迷道：“看着这位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呢？”

　　贺兰君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却并不知道他是何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用手挡住庄贤。庄贤拉拉贺兰君让她不要作声。一旁春花秋月笑道：“杜公子。你也认识贺兰公子啊！今日我们才第一次见贺兰公子呢！他可是新客，我们这打开门做生意的，头一回上门的贵客自然是要伺候好的，不然，哪有回头的生意呢？杜公子今日在这里可要尽兴啊！”

　　话刚说完，这里的老鸨也出来道：“杜公子可也是一等一的贵客，我们自然也是要尽心招待的。这春花秋月是老人了，哪里有新人来得新鲜呢？我们这儿这段时间可又是进来了新的姑娘，让她们来陪陪你了。玉环、飞燕……”老鸨拉着杜仲的袖子，杜仲看到迎面来了两个羞涩的小姑娘，高兴道：“也罢，咱们各玩各的，今夜我就不陪你了。”说完，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姑娘离开了。

　　贺兰君松了口气，四人装作若无其事，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大门。或许是因为贺兰君扮男子太像，又或许是因为庄贤扮女子太美，又或许是春花秋月演戏太真，所有人都以为是贺兰仁这一个嫖客带着三个妓女出去逍遥自在了。

　　贺兰君在上车前，又暗暗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发现确实没有人留心到自己才安心地上车了。

　　夜里，清风拂面。劫后余生的轻松，让这清风更加舒心，贺兰君和庄贤都掀开窗帘享受着这安宁的一刻。春花秋月笑着对庄贤说：“没想到庄公子扮女人也这么漂亮，让我们这些真正的女儿家情何以堪啊！”

　　庄贤道：“若是你们要这皮囊我倒是愿意给你们啊！”

　　春花道：“那感情好，要了这皮囊，我们就做这天下最美的男子，迷倒所有的女人。”

　　贺兰君听着他们的话题，觉得甚至无聊，便一声不吭。

　　秋月似乎看出了贺兰君的不满道：“贺兰小姐，你不要介意。我们和庄公子是太熟了。总在一起开玩笑。”

　　贺兰君道：“哦！知道了。”言辞中却有些冷漠。

　　秋月笑着说：“其实，庄公子每次到我们满春院来，不过是来看看我们这些可怜的人。”

　　贺兰君听到这话，甚是不解，问道：“何来可怜？”

　　春花道：“贺兰小姐，你以为我们这些姑娘家愿意进妓院吗？”

　　贺兰君没吭声。

　　春花继续说：“我和秋月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穷，父母生养了众多孩子，虽然父母也疼我们爱我们，但是我们是女儿家除了嫁人给家里赢得一些彩礼外，还能为家里做什么呢？遇到好时候，倒是可以嫁个庄稼汉，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可我们偏偏生在乱世，我们出生的时候，大周正被陈国和卫国攻打。我们的父母带着我们逃亡，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吃树皮，可连树皮都没得吃了，我们就只能挨饿。父母就算舍不得我们，可也不能看着一家所有的孩子都饿死，只能把我们卖了。卖给妓院换些钱来生活。我们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我们用我们的身子换了一家人活着，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呢？”说着，春花不禁落下眼泪。

　　秋月拍拍春花的肩膀继续说：“我们到妓院里，开始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妈妈是花了钱买我们进来的，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挨过打，挨过骂，不过最后还是顺从了。这就是命。不过，比其余姑娘幸运的是我们和庄公子成为了朋友，他只到我们这儿来过一次。”秋月突然笑了。

　　贺兰君道：“你笑什么？”

　　秋月道：“想到庄公子来的那一次，我觉得非常好笑。那次，庄公子来到我们这里，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妈妈自然是看中公子的。妈妈便让我们陪着庄公子。庄公子容貌出众，我们哪有不愿意的。便高高兴兴接下这个客人，进了房间我们便开始在庄公子面前卖弄风情，庄公子一直看着我，只不过一动也不动。我甚至以为庄公子是女扮男装进来的。后来，春花开始解庄公子的衣服，庄公子推开了我们。你猜庄公子说什么了？”

　　贺兰君听着春花秋月说庄贤的事情，觉得挺有趣，便回应道：“他说什么了？”

　　春花说：“他说，总是看到男人进来，却从未进来瞧瞧，今日一看，便知晓妓院是个什么地方了。你看看，那个时候，庄公子还不通男女之事呢？拿了一锭金子就是为了搞清楚妓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贺兰君笑了，问道：“那之后呢？”

　　春花红着脸道：“他问我们会不会弹琴，我们会。只不过看到庄公子我们就觉得应该和他发生些什么，于是就说我们不会弹琴，只会说爱。庄公子却说，其实我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快乐，可是我并不想和你们在床上。若是弹弹琴，倒是可以。”

　　秋月道：“那时，我们有些懊恼，但是我们很快平静下来，听庄公子弹琴。虽然我们也懂一些琴技，只不过都是用来吸引男人的靡靡之音，我们听了庄公子弹琴后，才知道世间还有可以让人清心寡欲的琴声。我们不得不佩服庄公子。那个时候，我们便一心跟着庄公子弹琴。”

　　春花又接着说：“庄公子来，妈妈便不再逼着我们接那些不喜欢接的客。虽然，庄公子来得少，但是他总会每个月让长生送些钱来给妈妈，让妈妈好好待我们。”

　　贺兰君问道：“那为什么他不帮你们赎身？”

　　春花道：“因为我们不愿意走。我们只不过是妓女，这天下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秋月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若是我们走了，我们便再见不到庄公子了。我们只是希望多看看他。”

　　三个女人在车中一起议论着一个庄贤，庄贤只当没有听见，只是默默望着窗外。贺兰君看到洁白的月光洒在他美丽的脸上，不禁心跳得快了些。回头冲着春花秋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