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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事实证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当看见乌压压一群麻衣粗服披头散发胡子拉扎的山贼持着菜刀铁锹扫把等武器雄赳赳气昂昂地拦在道路前方时,我脑海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不好啦,苏小白要被蹂躏啦!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挺身而出帮我吸引住那些山贼,好让我偷偷逃走。谁知道他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吓傻了。而那些山贼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冲着我就喊:“车里的人给我出来!他大爷的,还不出来,想让老子们把车给劈了才肯伸头是吧?”

  眼看好几柄大铁锄就要往我车上砸,我连忙抖出一块小白绢手帕,颤声道:“大王们饶命……我、我我这就出来……”

  ——就这样,我和苏小白连人带车成了一个据说叫红牛山寨今年第一笔成功打劫的战利品。

  

  三个时辰后。

  大概是山贼对待男女囚犯的待遇不同,因此,我和苏小白被分开了。

  我独自一人坐在又黑又小又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奇怪味道的柴房里,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仍觉是在做梦一般。

  “苏小白,好歹你也是风陵城城主苏慕容的儿子,居然这么没用,连争都不争一下,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啊啊啊……”悔不当初,我抹泪,踢踢地上发霉的稻草,感到一阵巨大的悲伤,“苍天啊,我真是所托非人,早知道就该去找小白那两个了不起的哥哥,起码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啊!苏大哥,苏二哥,救救我,呜呜呜……”

  “噢——”拖长的语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连忙抬头,就看见柴房唯一的天窗上,露出个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苏小白。

  我大喜:“小白?你逃出来了?快!快也救我出去。”

  苏小白迟疑道:“可是,你刚才好像喊的好像是我大哥和二哥,不是我,我看我还是去找我两个哥哥来救你吧……”

  眼看他做势要走,我急的连忙叫道:“不是的,你听错了,我叫的是苏三哥!苏三哥啊!”

  “苏三哥?”他摸了摸鼻子,“他是谁?”

  “你爹还有第三个儿子吗?”

  他一本正经的道:“很难讲,听说我爹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花的很。”

  我只觉视线一阵发黑,这家伙!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跟我较真!“我说的苏三哥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满意了吧?”

  苏小白扬起唇角,露出两排整齐漂亮的牙齿,“向小妹,我很想救你。”

  “那就快救啊,还废什么话?”我卷起袖子正为逃跑做准备,他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我救不了你啊……”

  “什么?”我瞪眼,“你放根绳子下来不就能救我出去了?”

  “可是,我找不到绳子啊。”他回答的好生无辜。

  “……”我无语,然后想了第二个办法,“那你就去偷钥匙来,把门外的锁打开。”

  他又幽幽地叹气:“我不敢。现在他们全聚在大堂开庆功宴呢,我去偷钥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我崩溃。“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看守我的人也喝酒去了,我用蜡烛烧了捆着我的绳索,就出来了。”

  敢情他是没被关。

  我哀怨地看着他,心里充满绝望。

  大概是我那过人的美貌再次发挥了作用,苏小白见我如此楚楚可怜,便换了副积极点的表情道:“不过,祸兮福之所倚,我们这次被抓,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就要变成压寨夫人了,还是好事吗?”

  “哦,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苏小白很诚恳的说道,“因为,这个寨的寨主据说喜欢男人。”

  “哇!那你岂非很危险?”

  苏小白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我们能否成功离开,就要看你了。”

  什么?我刚待跳起,他却悠然说了一句话,而那句话,如一句奇妙的咒语,瞬间安抚了我的情绪,令我由绝望转为希望,由黑暗走进光明。

  苏小白说的是:“正所谓是山不来就我,则我去就山。所以,我想了个计划,就叫——就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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