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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进入寒假,回家前跟寝室里的人出去大餐。蔷薇做主选了一家火锅店,不过冬天吃火锅的人尤其多,刚进去时没有位子,于是在门口的沙发处等着,旁边有两韩国人在讨论中国的食物,以及X市哪里的餐厅比较正宗。

  毛毛不免同情,“只有一道泡菜可以吃的国家真是可怜啊思密达。”

  结果这句话被他们听到了,对方立即用生涩的汉语傲娇道:“我们韩国的泡菜是相当有名的!”

  毛毛一听如此,马上陪笑,“呵呵,你们是第一次来中国吧思密达?要不要我介绍一家比这家更物美价廉的火锅店给你们啊思密达?”

  朝阳跟蔷薇憋着笑,估计那两韩国人除了思密达其余都没听懂。看文字版最新小说请上mbook.cn!

  意外的是那两人竟然听懂了,“在哪里?”

  毛毛站起来热情指路,“出了门左拐,经过三红绿灯左拐,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再走过三红绿灯就到了,一点路而已,完全不用叫车的思密达!”

  对方斟酌片刻,竟然真的起身走了。

  蔷薇朝阳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这路线怎么有点——”

  安宁叹气,“绕一圈,就是在这边了。”差别只是前后门。

  只有毛毛笑得春风得意,“等他们回来,咱们应该也吃完了。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嚣张,嚯嚯,我真是爱国啊思密达!”

  当天除了毛毛其他三人都吃得比平常快许多。下午安宁回家,莫庭过来接她,一见到人便问了:“不舒服?”

  阿喵捂着肚子,不能说是吃撑了,“胃有点疼。”手上的行李箱已经被对方接手,“我车上有药,上去的时候吃一粒。”

  安宁惊讶于徐老大的周全,不由脱口问出:“你不会连整个医药箱都随身带着吧?”

  徐莫庭看她,“以后确实需要。”

  这边毛毛和蔷薇拖着大包小包出来(朝阳留校奋发图强,说是要图到年三十才回家==!),对着徐莫庭就是谄笑,无第二表情,“不好意思啊妹夫,搭你们的顺风车。”

  安宁已经事先跟他打过招呼,毛毛跟蔷薇要去火车站,每逢节假日打的都很难打,所以,呃,就麻烦徐老大顺便载过去了。

  徐莫庭帮她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毛毛压低声线神秘兮兮地问安宁,“阿喵,你们同居了吗?”

  安宁一惊,“胡说!”

  毛毛被她反吓了一跳,委屈道:“没有就没有嘛,那么凶。”

  莫庭走回来,“安宁,别欺负人。”

  “……”

  那天在车上安宁吞了两粒斯达舒之后,连头都疼了。

  “妹夫啊,我第一次看到阿喵的时候她也欺负我来着——”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毛毛开始爆自己的辛酸史,“我考上X大我容易吗?!我怀着美好的憧憬和健康的心态过来,结果还没进寝室门呢,阿喵就上来问我,进得来吗?”

  进得来吗……

  “我有那么胖吗我!?”

  安宁好无辜,她当时只是看新来的室友手上拎那么多东西纯粹想要帮忙而已,压根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正开车的徐莫庭轻咳一声,挺公正地说:“是有些过分了。”

  安宁无语望苍穹,口中默念,“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莫庭笑着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安宁,帮我换张碟吧?”

  安宁纠结归纠结,倒还是挺听话地打开储物格,里面有四五张碟片,刚想问你想听什么?但想想自己干嘛老听从他的指挥,于是非常有主张地放了一张英文光碟进去。

  一放英文歌蔷薇就不免感伤了,“突然想起来我的六级还没过呢。”

  毛毛也是心有戚戚,“真不明白我们是理科生干嘛还非要求过六级。哎,回忆起我CET4头一次抄安宁答案,出来才发现竟然是分AB卷的。”

  “……我记得我好像有暗示你不能全盘照抄的。”

  毛毛瞥她,“你当时睡着了好不好!做完就趴着睡了,只朝我摆了摆手,我以为是‘可以抄了啊’的意思。”

  安宁觉得再这么扯下去,她们寝室什么丢脸的事都全盘托出了。

  毛毛这时笑问了:“妹夫,我们讲的你听着是不是有些无聊啊?”

  徐莫庭微笑,“不会,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的……安宁这一刻可以无比肯定,徐老大喜欢她……为难。

  到了车站,徐莫庭帮两女生拿下行李,蔷薇毛毛接过时感激了一遍又一遍。

  安宁问:“要不要送你们进去?”

  “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回去吧妹夫。”毛毛。

  “明年见啊妹夫。”蔷薇。

  “……”安宁。

  果然是戏如人生啊。

  当车轮再次向前平缓滑出,莫庭从后视镜看她,“去哪里?”

  安宁哀怨抬头:“回家。”

  徐莫庭眼里是明显的笑意,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深蓝色的会员卡递过来,“拿着它。”

  安宁接过,卡的设计很简单,只在上面标注了XX俱乐部白金卡,“干嘛的?”

  “约会。”

  安宁不解。徐莫庭慢慢道:“安宁,我们不能一个寒假不见面是吧?”

  呃,安宁一时没反应过【mbook.net.cn】来,还有他的这句话有语病吧,什么叫“不能”?

  而徐莫庭已经将车停稳在旁边停车道上。他转头看住她,那目光比往常肆意了一些,让安宁不由心跳加快,“怎么停下来了?”

  他笑了笑,“不想走了。”

  耍赖?!安宁瞪着他,在这片刻的失神(其实是对峙)之际,对方靠过来碰了碰她的唇,很轻松的李某人被秒杀了。

  “安宁,很抱歉我的安全感比较不足,所以,你得说点什么让我安心。”

  被送回家的一路上,安宁一直在想她刚才混混沌沌地回了什么?不过不管说了什么,过年都是得回G市的。

  好像,有点依依不舍啊。

  抵达楼下的时候,阿喵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那我上去了。”

  徐莫庭叹了一声,安宁不清楚是不是有一丝无奈划过他英俊的脸庞。

  “去的那一天见一面。”

  乖乖点头。

  是出于自私也好怎么都好,徐莫庭在这一环节上不想出错,不过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他难以忍受。

  安宁这边犹豫地问:“你要不要上去,见下我妈妈?”

  莫庭目光轻微闪烁,笑了:“不了,下一次吧,正式一点。”

  安宁并没发现就在前一刻自己轻巧地安抚了对方的不良情绪。

  车子开出大门的时候,安宁将那张卡从衣袋里重新拿出来看了看,然后认真地收进了皮夹里。

  李妈妈敲敲女儿房间的门走进来。

  “怎么一到家就趴床上了。”坐上床沿,边说边将女儿的长头发撸到耳侧,“晚上跟你大姨二姨她们吃饭,恩?”

  安宁自然地翻身抱住妈妈的腰,“妈妈妈妈。”

  “怎么了丫头?”李妈妈笑着捏她脸蛋,“还撒娇了。好了你先休息会儿,回头吃晚饭碰到你表姐,两人又有得说了。”

  当晚,X市一家有名的饭店里。

  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以慢动作镜头奔过来,“表妹!”

  “表姐……”

  “态度太冷淡了!”

  “半年不见毕竟生疏。”

  “咱俩不是经常暗度陈仓嘛。”等了一会儿,“怎么不说了?”

  “……表姐,你的胸部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

  大姨摇头笑道:“别闹了,都几岁的人了。赶紧去点菜,完了有什么话饭桌上说。”

  两姐妹相视一笑。吃饭的时候,长辈们惯例地询问起两人的学习工作及交男朋友情况。

  表姐说了,“这年代恋爱这东西,恋也少了爱也虚了,就剩日实在了。”

  刚开始几位长辈都没整明白,直到二姨嗤一声笑出来,随即立刻严肃批评道:“一小姑娘怎么不学好呢?!”

  安宁想她的人生真是无不处处有亮点。

  “宁宁呢?交男朋友了吗?如果没有,大姨给介绍一个?处处看,啊,不好咱可以撤。”

  李妈妈笑着开口:“宁宁有了!”

  “……”妈,你这口气咋那么像……怀上了!

  于是安宁被盘问了男方是什么身份,哪里人,学什么的,工作情况,家庭背景……

  安宁回答:“是同一所学校的,本市人,学外交的,在工作了,不怎么清楚……”

  大姨说:“下次带来给我们看一看?如果不好咱即时换!”

  “恩。”有点心虚啊。

  表姐:“我说娘哟,你怎么越来越像老鸨了?”

  大姨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我这不全是为了你们——”

  表姐:“打住!您这套无私奉献全为下一代的理论我都能背了。”

  于是,两母女惯例地要吵上一回合。

  安宁想她家表姐还是很仗义的。

  然后当晚出饭店不久,说要再叙叙旧相携去散步的两姐妹,表姐一掌拍在表妹肩上:“好啊,背着我偷人!从实招来。”

  ==!

  安宁淡定道:“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表姐怎么觉得她家表妹的段数似乎被磨练地更高了。

  -------------附赠婚后一小剧场之养猫守则一页-------------

  安宁在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咪,一直勤勤恳恳喂它吃猫粮。安宁每一餐都喂它很多,第一次养宠物所以尺度尚且还未把握。而小家伙的食量实在不大,于是经常性地就把余粮叼到自己的窝里藏起来(大概是以备不时之需)。某天,安宁打扫卫生的时候也给它的小窝打扫了一遍,顺道把里面所有的存货都清理了,大扫除嘛。结果当天小家伙进去就不停地翻箱倒柜,最终迷惘地瞪着安宁。婆婆过来见它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说:“这小东西怎么就跟让人盗了号似的……”

  “……”自从安宁进徐家大门之后,就深深觉得自己冷笑话的段数真是低啊低。

  晚上跟莫庭说到这事,最终再强调了一下猫咪依然在郁郁寡欢中(寻求对策,徐老大比较聪明么),刷牙的人含糊了一句,“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那应该是本土猫啊==!

  正当床上的姑娘陷入迷惘之时,对方已经上床,然后……恩恩,养猫嘛,一步步来,要细心要谨慎,要有爱心,太爱的时候……你要让她只在意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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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散步途中,表姐的盘问不外乎——“有没有照片有没有照片?!拿出来让我瞧瞧!”

  安宁摇头外加小小蔑视了一下,“你就只会在意外表么。”

  表姐笑了,“难不成还去关注内在美啊?!”

  呃,徐老大的内在啊……

  “究竟长啥样的,你好歹口述下也成啊。”表姐没啥耐心,“不会长得很寒碜吧?”

  安宁瞪她,“你才寒碜呢!”

  “我92,63,94那可是国际标准哪!”表姐怒了。安宁觉得再这么聊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之是我喜欢的类型。”

  表姐盯住她,须臾,“完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你发春了。”

  安宁:“……”

  扳回一城的表姐心情愉悦,嘴里不由哼道,“天上的星星……”忘词了,抬头,“参北斗啊!”

  ……

  安宁好想回家。

  最终是阿喵低头一路,表姐也没问到外貌,算是平局。

  刚进家门手机就响起,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跟客厅里在看电视的妈妈笑笑便跑房间了。

  “晚饭吃了么?”低低的声音,很好听。安宁抱着手机平躺在床上,“恩,跟妈妈和阿姨她们出去吃的。”

  “明天见一面,可以吗?”

  “啊?这么快?”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毕竟今天下午才分开的嘛,不过问出来之后安宁就觉得疑似触礁了,果然对方淡淡道:“看来我所托非人了。”

  所托非人?安宁黑线,徐老大你的说辞还真是……

  “明天早上我要陪妈妈去超级市场买东西,下午才有空。”

  “那就下午吧。”对方这时笑了,“安宁,我在看你的email。”

  啊?啊!

  记得末考完之后的两天无所事事,于是她在寝室里拿了许久没用的手绘板涂涂抹抹,速成了七八张人物图(徐莫庭本尊),非常有成就感地存进了自己的邮箱里,打算回家的时候再稍作修改……问题是她有发出去吗??

  “你盗我邮箱?!”

  徐莫庭此时此境也不免无声了一下,“我想应该是你发给我的。”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头脑短路了,存草稿跟发送还是分得清楚的毛毛……动过她的电脑。

  安宁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安宁知道她发出去,呃,不对,是毛某人“代发”出去的邮件标题是:彼其之子,美无度(那个男子啊,美的没有限度),她可能会真的直接就抹脖子了。

  “我……随便画画的。”

  “恩。”

  “你别当真。”

  徐老大叹气。“明天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接你?”

  “自己出来。”

  停了一会儿,徐莫庭悠悠道:“安宁,你是在消极抵抗吗?”

  被扼杀萌芽之后立即作出最积极的反应,“你那么忙作为你的女朋友当然要独立嘛。”

  女朋友,虽然好像很久以前就是了,可这一刻从她口中如此自然地说出感觉又有些不同,徐莫庭很受用,相当受用。

  “安宁。”低柔的声音从对面话筒中传来,被点名的人心律不由跳快了一拍。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他也好似只是想叫她的名字,微妙的气流在彼此间流转,安宁觉得这样对心脏实在不好,于是速战速决道:“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拜拜!”

  非常干脆地收了线,李妈妈笑眯眯靠在门边,“电话打好了?”

  安宁坐起来,“妈妈偷听。”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李妈妈撇清罪状,人已经走到床边,手捧住女儿的脸,“吾家有女初长成。”

  安宁刚想回抱过去接下一句诗,李妈妈已经自行道出:“何时让我抱外孙?”

  妈妈唷~你这也跳地太快了。

  无从接起,倒头便睡。

  隔天陪母亲大人逛超市采购,临近过年里面挂满了降价的牌子,安宁突然想到一个经典的段子,某某商品原价20现价19.99。说与妈妈听,李妈妈“恩”了一声,安宁想,果然妈妈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如此之淡定。走出数米,李妈妈突然停住脚步“噗”地一声笑出来,“这降了不是跟没降一样嘛!”

  咳!她家妈妈一如既往的有爱啊。

  刚走出日用品区,安宁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走过来的人正是周锦程,身边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锦程自然也看到了她,也有点意外,走近的时候他跟安宁妈妈打了招呼,李妈妈对周锦程说不上好感坏感,但毕竟是相识的,“周先生陪女朋友逛超市?”

  周锦程点头,浅笑道:“宁宁学校放假了吧?”

  “……恩。”

  安宁看到对面的女人对她友好地笑了笑,她也回以一笑。

  “这是我外甥女。”周锦程对女友温和介绍,又转头向李妈妈说了一下女友的名字。

  安宁觉得这种介绍其实没什么必要的吧?

  对方朝李妈妈微笑,“您好。”

  周锦程这时又将视线放到安宁脸上,像是不经意问道:“宁宁今年也是要回G市拜年的吧?我过两天倒是也要回一趟,可以跟我一道过去,你爸爸也放心一点。”

  “呃,不用了。”虽然不大客气,但有些地方安宁并不想拐弯抹角,“谢谢,但是不用了。”

  李妈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这孩子,周先生,晚点我会送她过去,多谢你好意了。”

  既然如此,周锦程也不再多说什么,又客套了两句,便道了再见。

  比起以前,现在的周锦程似乎已经恢复该有的立场身分,像一位正真的“长辈”。

  等他们走远,安宁想到一点,“妈妈要送我过去?”怎么也不会舍得让母亲大人开三小时的车送她过去的。

  李妈妈答:“送你去车站嘛。”

  安宁一愣,笑着抱住母亲大人的手臂,“妈妈真好!我帮你推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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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安宁去赴约,路程不算长,徐莫庭指名的地点打车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刚进大门,有两名女生正被服务员拦着,“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的——”

  “什么啊。”女学生有些恼,被人拦截这种事毕竟不光彩,“又不是皇家俱乐部……”

  服务员苦笑,谦和地作解释:“真的很抱歉,我们的规定就是如此。”

  ……

  当另一名服务生过来“服务”安宁时,安宁立即拿出包包里的卡递上去。

  对方一笑:“李小姐是吗?请跟我来。”

  从那两名女生旁边经过,感觉到有目光扫过来,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想的是,怎么这年代连腐败都要设门槛了?

  被领着上了楼,二楼是茶座,环境相当清雅幽静。

  安宁是早到的,选了一个半开间的隐蔽卡座,摘下浅色围巾,“先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等的时候瞄到旁边的木架上陈列着许多书籍,连史记都有,拿来翻看,一翻翻到牧野之战,战略上的以少胜多,历史性的兴周灭商。安宁一直觉得这场战役商朝败阵很大原因不是战略上的失策,而是人员的组成,殷军(商朝的军队)史称是七十万大军,可大半是奴隶和战俘,而战俘和奴隶这种朝不保夕的存在,策反是尤其容易的——呃,这么说来,所谓的“以少胜多”又值得推敲了。

  安宁喜欢历史,最主要的就是它有很多地方可以研磨,但又是固定的,不会再变更的。

  电梯的开门声让她抬起头,里面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便是徐莫庭,安宁表情稍稍一顿,显然是没想他身边有其他的人,徐莫庭也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眼眸一闪又恢复平静。等衣装革履的人们拐进另一条过道里,安宁继续低头看血拼。

  几分钟后,徐莫庭走了回来,目光一直未离开那道优美的身影。当感觉身边坐了人,安宁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笑了一下,“早来了?”

  安宁脸上是“幽怨”的表情,“你有公事忙,干吗还叫我出来啊?”

  “不算公事。”徐莫庭平常道:“我爸也在里面,等会见一下吧?”

  “啊?”这下是真的懵了。

  ……

  “我还没有准备好。”

  莫庭上下打量了某人一下,“已经很好了。”

  “……”

  安宁心情真是百转千回,怎么喝个茶成见家长了。

  当天安宁被带进某包厢,唯一的感触是那哪是见家长啊?简直是见家族嘛。

  叔叔伯伯,然后,徐莫庭爸爸,安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小小惊讶了一下(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呃,要不要表示一下对对方政策的支持呢?

  然还没等她发表什么,这位和煦大度的徐家大家长已经笑着对她说了第一句话,“小姑娘,久仰了。”

  “……”这原本是她想说的。

  安宁偏头看站在她身边的人,徐莫庭根本不救场的!

  “安宁是吧,坐啊。”徐父指了指位子。

  连名字都知道了?好吧,自我介绍也不用了。

  安宁淡定地落座。

  然后,在几位长辈和蔼的巡礼询问下,她镇定地一一作答,与其说是镇定,还不如说是——她已经出离紧张。而安宁秀雅的外貌和温润的性情谈吐貌似都挺讨长辈喜欢的,所以总体来说,见家长算圆满的,甚至最后一位长辈还说了,“等明年毕了业就结婚吧,后一年是壬辰,生孩子也好。”

  安宁囧,原来她结婚(假如)就是为了后年是龙年,生孩子好?

  假期头一天,精彩的被陷害的一天。

  52

  从包厢里出来,安宁快幽怨死了,“你怎么都不帮我?!”

  就在前五分钟前,几位叔伯随口说到一个家族里的亲戚,常年驻留国外,这次回来是媳妇要生二胎什么的,安宁在感慨原来大人物平时喝茶聊天也是很平民的同时,因受身边的朋友毒害实在太深,完全没经大脑地就蹦出来一句,“常年在外国,怎么会有第二胎呢?”

  ……

  全场寂静,三秒钟后,包厢里响起雷鸣般的笑声。

  安宁当时真的是切肤体会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而旁边的人又是不动如山的见死不救,恨啊,而且,她敢发誓他也笑了!

  最终是徐莫庭咳了一声,对长辈说还要带她出去走走,才得以获得解放。

  莫庭轻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虚伪真虚伪,安宁懒得理他了。

  徐莫庭这一边,他一贯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但感情上毕竟是生手,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也不是不紧张的,至少也是担心她会拒绝,很多地方很多时候他都担心。他已经绊过一跤,那种滋味不想再试一次。这一回,他会谨慎得多,只是,偶尔也会有点焦急。

  “接下来去哪里?”出了大门,安宁问。

  “随便逛逛吧。”他已经拉住她的手。

  虽然她也经常会陪朋友或者妈妈出来逛街,但是,徐莫庭耶?逛街?感觉有点奇怪啊。

  “怎么了?不愿意?”某人淡定地加罪名。

  “我哪敢啊。”哀怨。

  “没关系,等一下累了我可以背你。”徐莫庭适当的安慰一下。

  安宁非常坚决,“才不要。”大街上人来人往,趴徐老大背上一定会引来不少人关注的。

  在路过一条街道时,安宁突然想起网上看到过的一段有趣对话,遂提问身边的人,“你知道我们市最安全的是哪条街吗?”

  “你左手边的这条。”

  呃,跟标准答案永远相去甚远。好吧,的确是她左手边的这一条,仅仅几百来米就驻扎了公安局,检察院,法院,以及戒毒所和监狱。在此处犯法,足不出户便可享受一条龙服务。

  莫庭这时咳笑了一声,“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安宁无力摆手,不用这么勉强的。

  炫烂的街灯、热闹的人群,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冷,却也多了一些暖心的东西。

  两人走到广场时,徐莫庭接了通电话,听了两句后递给安宁,后者疑惑。

  “张齐。”

  安宁不解地接过,对方一上来就是:“嫂子,硫酸要用什么洗啊?!”

  ==!“你被人泼硫酸了?”

  张齐黑线之后含糊道:“不小心泼到了一朋友,只是手上而已。”

  安宁想了想,“有没有碳酸氢钠?就是小苏打。不要用水冲,用干净的毛巾擦掉,然后涂小苏打。如果严重,最好去一趟医院。”

  “谢了,嫂子!”对方挂断之后,安宁把手机还给徐莫庭。在接上他投过来的视线时,不由心又是一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莫庭一低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很不错。”

  安宁想不带这样撩拨人心的。

  幸好表姐的短信即时救场,其实也算不上救场。

  “耳闻你在约会,本人刚好也在市中心的肯德基里小饮果汁,要不要过来联络联络感情?”

  估计是听她家妈妈说的。安宁很直接地回:“不要。”

  表姐也干脆,马上电话过来了,“你当做-爱哪,不要?赶紧过来,饮料都点好了!”

  安宁冷汗一滴,那你之前还问?看身边的人,而徐莫庭的直觉向来是敏锐到令人泪奔的。

  “需要我见客吗?”

  泪奔!说地她都成皮条客了?

  “我表姐说话有点口无遮拦。”如果要过去,可要事先打好招呼,免得等会出什么岔子。

  “不用担心,我一向爱屋及乌。”

  好吧,当事人都如此“大度”了,她再穷磨蹭实在没必要,最终回了表姐,“就过来。”只希望表姐别太过火,她得瑟起来比毛毛和蔷薇还要让人无力招架,不过,徐老大这种人……她是不是担心错对象了?

  那天见到表姐,完全出乎安宁的设想。

  徐莫庭本来就是淡然自若的人,但表姐竟然也一本正经的。

  “让你们这么大老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莫庭微微一笑,泰然道:“没事,安宁的亲人自然是要见一下的。”

  表姐很认真地问:“你们算是正式在交往吧?我们家宁宁各方面都是相当出色的,只是有时候有点迷糊,思想有些出格。”

  “不会。”

  意思是还挺喜欢的?

  “那就好,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应该的。”

  安宁真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正琢磨着表姐什么时候改性了,一条短信进来,“啊啊啊啊!帅啊!!!你哪里搞来的极品?!那唇,那眼睛,那气韵!至爱福玻斯啊!!”

  安宁差点把果汁喷出来,原来,一切都是假像啊假象,被骗了!

  表姐这时朝表妹眨眨眼,“宁宁怎么都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果就是一个诚挚托付,一个从容许诺,皮条客究竟是谁啊?

  是夜,徐莫庭开车送她们回去,先绕了远路送表姐到家,后者下车时礼貌地说:“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吃顿饭?”

  “可以。”徐莫庭对女友的朋友亲人一向极好说话。

  “那行,路上小心。”然后对自家表妹道:“宁宁,到了家给我个电话。”

  “恩。”可以预见等会儿少不了一番闹腾。

  终于,又恢复到两人,安宁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说一下,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早死早超生,“后天我可能就要去我爸那里了。”

  对方“恩”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安宁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放松下来笑道:“那我们明年见了。”

  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徐莫庭才问道,“明年你打算考博是吗?”

  安宁也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情老早就是排在她的议程之内,继续在这边读书,留在X市的理由就多一条。

  “恩。”说起来他英文应该很厉害,“你要帮我补课吗?”

  “那倒没有。”

  安宁瞪眼,徐莫庭慢慢说:“不过我可以牺牲一下。”

  “恩?”

  “X大升博一张国家级证书可以加10分。”

  安宁更加糊涂了。

  徐老大云淡风轻继续补充,“结婚证应该算是国家级证书。”

  “……”

  这、这算是求婚吗?

  喂!

  安宁脸上一烫,义正言辞道:“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才不走后门!其实,这也不能算后门吧?

  “是么?”徐莫庭一点也不勉强,“那算了。”

  安宁不由怀疑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莫非真如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她压根没什么大事要做啊。

  安宁不厚道地猜测,“你是不是也要考博?所以想找一个——”

  对方悠悠打断她,“这种话说出来,你不怕天打雷劈?”

  “……”说归说,干嘛还诅咒她啊。

  车子在她家小区大门口的道上停了下来,徐莫庭转头注视她,安宁也下意识偏过头来。他笑了笑,伸出右臂揽住她的脖子,在她颈侧吻了下去,然后张嘴咬了她。

  他的心像起航后便未靠过岸的锚,再次遇到她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以前有多么孤独,他要的岸一直在这里,他的自私已渗透进血液,他一定要她,别人都不行。

  此时她的气息笼罩住他,让他有片刻的沉迷,相识至今,点滴支离的回忆拼凑成段,而几年前的一幕让他知道他暗恋的女生可以转身便将他遗忘——

  “徐莫庭,今天放了学要不要去唱K?”

  “不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等两名女生走开,前座的林文鑫转身过来,“人家女孩子鼓足勇气来约你,干嘛那么冷漠啊?”

  徐莫庭翻了页手上的书本,意兴索然,“快末考了,还是多看点书吧。”

  “我说老大,以你的能力就算不看书照样能进年级前三的,干嘛非得整那么辛苦,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去玩了。”

  莫庭只淡淡道:“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是不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回报的。”

  徐莫庭的同桌这时从试卷中抬起头来附和:“老大这话在理,中肯!”

  林文鑫撇嘴,“你可知道咱们年级理科班的榜首吗?据说一半时间是在看闲书的。”

  徐莫庭听到这一句,眼眸中微微一闪烁,有几分沉潜的眷恋,听着旁边的同学又聊了几句,他放下书,刚要起身就跟从后门进来的一名女生差点相撞。

  “不好意思。”她退后一步,腼腆地笑了笑,“我找你们班班长,呃,你们的班主任让他去一下办公室。”

  莫庭往后望了一眼,回头平淡道:“他不在。”

  旁边一男生举手,“同学,我们班长去厕所了,他回来我帮你转达吧。”

  “谢谢。”转身走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回过来对徐莫庭道了声“谢谢”。

  朦胧中,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蛰伏已久的思念,他再度俯首吻了上去。

  安宁感觉嘴唇轻微的痛感,相信全世界的情侣中,她算是最悲壮的了。

  “安宁,不要转身就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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