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喜欢海月的热烈，但我也欣赏妻子的宁静，我觉得你们都是可爱的女人，可是呢？

　　（六）

　　尽管是在十年后的今天，我仍可真切的记起那个满目梨花盛开的小镇。一束又一束的花开，将四月的人间芳菲展露得淋漓尽致。微风吹来梨花潇潇洒洒地摇曳，蔚蓝的天空下点缀着凌乱的白云，身上有微微凉意。转身回屋，风越来越大，拂过梨花，一片一片的花瓣落下，在她的头顶飘落一瓣瓣。树梢上的鸟儿不停乱飞，吃饱的牛从青草田走来，看看路人，向田的另一边走去。卖豆腐的大妈有节奏地喊着，直到消失。就是在这样一条弯曲的小道，小雅一边走一边跟我讲述着她曾经的故事。认真想来，这是我跟小月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一次的见面之后，她就像一个句号终结在了我的世界，留给我说不清的痛。

　　人的这辈子有些事情的确两全难美。有些想法曾经以为就是最好，更不会想到多少年后的今天确是两败俱伤，那时候以为自己做的便是最明智的决定，以为是自己做出最大的让步，一切都是在为对方考虑，然而现在想起，那时候我考虑的只不过是自己，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无论怎样的事情，怎样的想法，最终都像空谷回音一样，你释放出去，终究回到自己的身上。致使深爱着我的姑娘深感伤害，甚至带着决绝的心情离开，也使自己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被懊悔和虚无缠绕。

　　然而，现在，此时此刻，走过千万山水，历经十年世事沧桑，经历了无数的纠葛之后，最能映入我大脑的还是那个小镇的风景：弯曲的街道、洁白的梨花、乱飞的小鸟、吃跑的黄牛，卖豆腐的叫喊……一幕一幕的在我的脑海里放映，而且清晰得恍如昨日。可是当我要动笔写下这一切的时候，他们恍若隔世，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小月的脸，也顿时无从想起，是不是所有的美，都如梨花那样，开的绚烂，凋零的也快？

　　第一次见小月，在咖啡馆，那天她看上去很安静，坐在卡咖啡馆里，靠窗，很高冷，不时抽出一支烟，很优雅的点上，不吸，纤纤手指轻轻弹一下，燃一回儿。

　　我望着她，她测过脸托着下巴，像一幅静物画，那迷惑的眼神里，像天边的一朵云飘忽，时隐时现，让人忍不住吮吸一口，我走过去，用手势和眼色向她问好，果然不出所料，她招呼我坐下来，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我问一，她就说一，然后是浅浅一笑。

　　我脑海产生无限的遐想，想必和这样的女人肉与肉，应该是别有一番刺激吧。

　　很快，和所有的情侣一样，我们从相识，到牵手，到接吻……

　　那次正好公司年假，我背着妻子，和她去了一趟云南旅行，那一周的旅行里，我所有的爱和欲望都复苏了。我们逛丽江，走大理，吃吃喝喝，晚上泡个澡，我们就浸入在浴池里，两只高高隆起的乳房，唤起我最初的渴望，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尽管放肆，在爱情和欲望里，吸允着她，渴望着那么甘美的身体，真想一次做过够，揉动这我们的火焰。也因为那段时间的工作压力超大，她，带给我前所有未有的轻松。

　　她从来不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爱不爱我，我自然也不问她一切，这对一个已婚男人来说，是最大的幸遇，要知道，已婚男人最怕的就是后果。

　　时间飞快，所有的欢愉皆片刻。

　　就在离开丽江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下楼去买了一杯咖啡，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披头散发躺在沙发上，豆大的汗珠，浑身在抽筋，手紧紧地抓住桌子的一脚，然后我看到地上一个塑料小包摊开，真有一种五雷轰炸的感觉。

　　我像是在做一个噩梦：

　　“我神志还没全清醒过来，从这时候，她慢慢爬起来，说，“你走吧！走！走！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她大颗的泪珠不时的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在她的酒窝上，又无力躺在沙发上。

　　“我是一个有病的女人，我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我是一个一年花几十万吸毒的女人，没有钱了，我就会使出各种招数去傍大款，诱导他们出来鬼混。”

　　“而对于一个你这样刚创业的年轻人来说，是很麻烦的，你单身还好，如果你有家庭了，活生生的一切，不光被我毁灭，你自己也会毁灭自己。”

　　我什么也没回答，抽起一根烟，使劲地吸，我听着这种近乎忏悔的自白，依稀看到这个纸醉金迷的生活的外表下掩饰着痛苦的生活，可怜的姑娘，拥有着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睿智的脑袋，在放荡，吸毒，酗酒，抽烟，把自己甩的远远地逃避现实中的所有，这一切，使我感慨良久，我所有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

　　即便我说，亲爱的宝贝，你能戒掉吧，对于一个重毒者来说，听到这句话，是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和轻飘飘，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继续说：

　　“对于一个风尘的女子，如果此刻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或者认为这是我们这种疯女人常玩的把戏。”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你，你就占据我的内心，而且这个位置一天比一天强烈，没看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疯了一样，就想联系你，就想给你打电话，就想知道你的一切，每天都会翻看你的微薄微信十几遍，有没有更新，想知道你去哪里了，又在做什么？”

　　“甚至我都想戒掉毒，再也不要和别的男人鬼混了，清清白白地做人,而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毒瘾远远甚过我爱你。”

　　“那三天我发高烧，你推迟去出差的会议，专门在身边照顾我。”

　　“那几天，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我从你身边看到两个词。”

　　“我说叫什么？”

　　“真诚和善良！”

　　“这种真诚和善良是从哪儿来的？”

　　“来自于我对你失控的感情。”

　　我依然没有说任何话。

　　按照我传统的观念，我是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的，但我所有的行为和内心的起伏已经告诉我了，我是如此的痴迷这个女人。

　　说来也奇怪，只要一见到她，欲望涌动，身心澎拜，这对我来说，那一刻，征服的不仅仅是一个性感的女人，而是征服世界的雄心。抱着她，就想心疼她，呵护她。

　　我不知道这是爱还是情欲，因为这样的感觉，老婆没法做到，情人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