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如风

  连续三天,郝海都准时准点来柳安安他们公司报到。柳安安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不管别人说些什么都没用,关键是自己要想得开、放得下。

  今天一上班,王丽就跑来跟柳安安报告:“你那位神秘男今天没来。”看样子终于想明白了,柳安安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今天柳安安心情比较好,中午就和王丽一起去公司食堂吃饭。看到隔壁企划部的几个女同事坐在那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的,柳安安和王丽就端着盘子去了。可是她们一到那,大家的讨论就戛然而止,都似笑非笑的望着柳安安。柳安安看向王丽,这小妮子直摆手,轻声说:“我可没说什么,要怪就怪那个神秘男。”柳安安知道,自己这个老姑娘终于很荣幸的成为了大家的休闲话题。唉,不管了,后面还有重磅炸弹呢,柳安安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低头自顾自的吃起来。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美美打电话来说今天来南京出差,晚上让柳安安请她吃饭。

  美美说好久没吃到南京的美食了,俩人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去汉口路吃那个大学时候很流行的小爽酸菜鱼。

  晚上的汉口路依然车水马龙,人流如水。路两旁的店面已经一茬换了又一茬,而小爽酸菜鱼就在这样的新店林立中一枝独秀着。红底金字的招牌在岁月的侵蚀下有点老旧了,不大的店面里基本坐满了人,一股熟悉的热气腾腾的感觉向着柳安安和美美扑面而来。

  美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学生时代的味道吸进肚里,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声真好。柳安安看着她微笑不语。

  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以后,一个收拾得很利索的小姑娘便过来点单了。

  “老板换人啦?”柳安安忍不住问。

  “您认识我爸?他身体不好,精力也跟不上了,就把这个店交给我了。”小姑娘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柳安安不禁感叹,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切割的不仅是我们的容颜,还有我们的身体和我们的心灵。

  柳安安她们点了一份招牌酸菜鱼,一份香菇青菜,一份宫爆鸡丁,一份西红柿蛋汤,小姑娘还送了一碟花生米。

  “要不要来点小酒?”柳安安笑着问美美。

  美美点点头,做着鬼脸打了个响指,“这样才有感觉嘛”。

  于是她们又跟小姑娘要了两瓶啤酒。

  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过去的时光好像一下子都回来了。俩人每人喝了三瓶,都有点醉意了。

  “安姐,你还记得化学系的那个眼镜男吗,就是每天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我的那个?”

  “当然记得啦,我记得有一年情人节那天,他用999朵玫瑰在楼下摆了个爱心向你告白,多感动人的场面啊,可你老人家还是拒绝了人家。”

  “是啊,我就是个傻子,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美美咕噜咽下了一杯酒,“我后来在广州又碰到他了,他竟然还在等我,听说我在广州,人家就把公司开到了广州,哈哈哈,看不出我还挺有魅力的。。。。。”美美苦涩的笑着。

  “来,敬魅力小姐。。。。”柳安安朝美美举了举杯。

  “安姐,你那时候,更可以啊,外系四五个男生追你,你倒好,眼里只有郝海,咬定青山不放松。”

  是么?柳安安有点恍惚,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有多爱那个人啊?看到柳安安沉默不语,美美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她的伤心事。

  “算了,不提他了,安姐我跟你说,还是学生时代好,单纯、美好,一踏进社会,全是他妈的肮脏、丑陋,来,安姐,我们再干一杯,为曾经的少不更事,为曾经的纯真。。。。”美美颤颤巍巍的举着杯子跟柳安安碰了一下。

  “丫头,你懂什么肮脏、丑陋啊,有人爱,有人遮风挡雨,你是成心刺激姐是吧?”说完,柳安安一仰头,一杯啤酒下肚。

  “别跟我提那个王八蛋,我们喝酒。。。”美美端起杯子又要跟柳安安碰。不对呀,柳安安一把抢过酒杯,“你这丫头有事吧?快说,这次不是什么出差,是离家出走了吧?”

  美美听柳安安这么一问,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没有回答,只是一把夺过柳安安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柳安安走过去,抱着她,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尽情的哭泣。

  一切等美美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吧,也许她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楚什么问题呢。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冷暖自知,只有自己才知道什么是内心最想要的选择。做为朋友,做为姐妹,只能在她面临困境时,默默的支持她,让她感觉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战斗,任何时候都会有人站在她身边。

  俩人一直吃到9点半才走,然后像上学时一样,一路高歌。天上的月亮撒着清辉,路两旁梧桐树的影子在昏黄的街灯下静默着,好像在认真听她们的歌声。不时有一只野猫窜出来,吓得她们一跳,随后又互相取笑对方是胆小鬼。一切是那么熟悉,一切又仿佛都不一样了。

  把美美送回酒店以后,柳安安一个人来到了NJ大学校园。虽然已经近十点了,教室里还依然灯火通明。柳安安走在以前和郝海经常散步的那条小路,想着刚才美美跟她说的那番话。

  临走的时候,美美说:“姐,你不要再记恨郝海了,他刚到广州的时候,他父亲生了一场重病,急需一笔医药费,他怕你担心就没跟你说,后来医院逼着要他交医药费,否则就不给他父亲动手术,正好那时他们公司老总的千金对他有好感,他实在没办法了才跟那位小姐结婚的,她也知道他是为了钱才跟他结婚的。”

  世界上有什么是永恒的呢,再美的爱情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和生活的考验。刚想到这,柳安安突然听到路边石凳上传来了一声叹气声,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郝海。

  柳安安在他身边坐下。

  “这边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美。。。”郝海感叹着。他身上穿的还是那天那件衬衫,只是神色似乎好了些。

  “是啊,只不过景依旧,人不在,岁月有它自己的痕迹。”柳安安说道。

  “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郝海哽咽着。

  柳安安没有说什么,只把头轻轻的靠在了郝海的肩上。闭上湿润的双眼,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还记得么,那个落樱纷飞的春天,那个坐在你自行车上的女孩,双手环抱着你的腰,幸福明媚的笑着,她的长发在清风里飞舞,似乎在向天地宣示着你们的爱情。。。。可是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两行泪水顺着柳安安的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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