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到玉泉峰不过3公里的距离,绕过颐园,说话就到了。
玉泉峰一带的地理位置极好,紧邻颐园,在明清两代一直是属于皇家园林区,真正是闹中取静。如今能住在此地的,除了一些退休的领*导人之外,还有就是一些大学者、大艺术家也在此地居住,并不是有钱就能够在此地买房住下来的。
红色跑车穿过一道哨岗后停在了一座精致的院落前,门庭上面以金文写着“愚然”二字,朱红色的仿古大门悄无声息地朝两旁滑开,院子内,早先一步到达的萧南云身边站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含笑看着孟笑笑。两人下车后,自动泊车系统自行驶入了车库。
“南云哥哥,你可跑得比兔子还快!”
孟笑笑说道。
“再不跑就把我挤成面条了!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就出了一身汗!国内的粉丝可真够疯狂的!”萧南云苦笑道。
“哎,夏叔叔好!爷爷呢?”
“你这丫头,还记得爷爷啊?你可是有日子没来看老爷子了!敢情是有了小男朋友就忘了我们了吧?哟,咱们的钢琴王子也来了!”
中年男子看着孟笑笑拉着慕容轩的手,就朝孟笑笑打趣,又见到萧南云也在,立刻眼睛一亮。
“夏叔叔好!”
慕容轩脸上微微一红,快步走向中年男子微微鞠了一躬道。
“夏叔叔你说什么呢?”
孟笑笑伸手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撒娇直摇,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一双秋水般清亮的大眼却弯成了小月亮。
“丫头来了啊!快进里屋来,外面冷!”
一个略显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正房里传了出来。
“夏爷爷!”
孟笑笑松开中年人,一把拉着慕容轩的手快步穿过中院往里走了进去。宽敞明净的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仿古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赫然是一些国内一些如雷贯耳的大师作品。
里屋的左边摆放着一套明式古董家具,一个满头银发、面容清癯、下巴留着一缕花白长须、身穿一件深色开襟毛衣的老人正弯着腰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案几上的一个杂件聚精会神地查看着。
老人看起来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精神矍铄,特别是一双眼睛,透着一种睿智,真人比网络照片上还显得年轻,实际上已经八十出头了。
看到孟笑笑等人进来,见到萧南云,老人立刻露出笑容:”哟,南云居然也来了?一晃都有两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前年在纽约,咦?不是说不拿到硕士学位就不回来吗?”
“夏爷爷好!我通过了学校的所有考核,提前两年拿到了硕士学位,刚刚回来。”
萧南云向夏伯驹行了个礼。
“好!好孩子!果然有出息!”
夏伯驹笑呵呵道。
他虽然不精于音乐领域,却也知道在天才云集的柯蒂斯音乐学院能够提前两年拿到硕士学位,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他看向孟笑笑的时候,突然脸孔一板,道:“你这小丫头,就开学前两天来过我这,好几个月了吧?怕是忘记了我这个老头子吧?还是南云孝顺啊,从国外一回来就来看我了。”
“夏爷爷,我这不是过来看您了吗?我倒是想看您来着,可是您一年总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外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慕容轩……呃,老夫子,这位就是夏伯驹爷爷!”
孟笑笑把慕容轩拉到身前介绍着。
“夏老好!”
慕容轩连忙躬身,有些激动。
眼前的老人可是自己最崇敬的世界级的大师、国内考古及文物鉴赏界的泰山北斗,如今竟得以走进这位充满睿智的老人家里,能够亲身面对、聆听教诲,这可是多少人都想得到的机会啊!
“呵呵,小伙子不要紧张,老头子我又不是个老妖。呵呵,早就听说孟丫头交了一个小朋友,还出手不凡,居然舍得将六朝金粉送人,这胸襟和气魄倒是难得!”
夏伯驹笑道。
“咦?这事您也知道?”
慕容轩惊咦了一下,随即又恍然,长安的方古碑是眼前这位老爷子的得意门生,老爷子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能在小方面前捡漏,有这份能耐的人可不多见。”
方古碑也近六十岁了,以他所取得的学术成就,恐怕也只有夏伯驹才能这样叫他。
“运气而已!”
慕容轩可不敢在这位泰斗面前称能。
“你这小朋友连六朝金粉都可以随手送出,丫头,眼光不错!”
夏伯驹满含笑意地看着慕容轩点了点头。
“老夫子对我最好了!”
孟笑笑笑颜如花,一双美眸闪现出异样光彩。
“老夫子?”
夏伯驹一愣。
“夏爷爷,他叫慕容轩……”
孟笑笑舌头一吐,连忙介绍。
“夏老好!”
慕容轩连忙又是躬了一身。
“呵呵,小丫头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既然是她的小朋友,你也可以叫我爷爷的,自家人无需拘束,呵呵!”
夏伯驹露出笑容。
“丫头,你这小朋友长得可真精神,面如冠玉、神华内蕴、眉眼澄明!”
夏伯驹拍了拍慕容轩的肩膀朝孟笑笑呵呵笑道。
“那是当然!”
孟笑笑一脸傲然。
夏伯驹指了指孟笑笑朝慕容轩笑道:“小慕容,小丫头片子打小就精灵古怪,谁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子里想些什么,眼界高的不得了!你知不知道,她打小就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做‘小东邪’,厉害得很,发起脾气起来可是无法无天……”
老爷子话音未落,孟笑笑就“呀”地一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花白胡须道:“夏爷爷,您又揭我的短!”
“哎哟哟!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放手,爷爷的胡子快被你拔光了!”
夏伯驹吃痛。
“那您还说不说我的坏话啦?”
孟笑笑不依不饶。
“不说啦!”
夏伯驹讨饶。
萧南云也在一旁发笑,却没有去阻拦,想必这一老一少的嬉闹他已经见怪不怪。
中年男子正端了茶水过来,看到一老一少闹成一团,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还差不多!”
孟笑笑松了手道。
一旁的慕容轩则目瞪口呆,一脸吃惊的样子。
“小慕容,看到了吧?这就是小东邪……”
夏伯驹一边摸着胡须一边苦笑。
“还敢说!”
孟笑笑作势又要去揪胡子。
夏伯驹脸都绿了,本能地用手护住了下巴。
“噗嗤!”
慕容轩见到鼎鼎大名的泰山北斗在孟笑笑面前居然是这副样子,再也忍俊不禁。
经过这么一打闹,慕容轩再没有局促的感觉,仿佛面对的就是一个和蔼的邻家老头。
“商周,你亲自下厨,中午加两道拿手菜,小丫头可是好久没到家里吃饭了!”
夏伯驹朝中年男子吩咐道。
落座后,夏伯驹一脸慈祥地跟慕容轩聊了起来。
“慕容,听小丫头说你是长安人,她暑假从长安一回来就整天念叨着你,说你在古玩鉴赏方面非常有天赋,小方……噢,就是你们长安博物馆的方古碑,他在电话里也跟我说过,你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捡了个大漏,如果真的出自商代王室,恐怕有资格列入够甲等国家一级文物!”
“甲等国家一级文物?虽说是高古玉,但还够不着甲等国家一级文物的标准吧?”
慕容轩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一脸吃惊。
慕容轩知道,国家一级文物的评级非常严格,一共有十四条标准来审定,以故宫博物院数以百万计的藏品,能被评为一级文物的也不是很多。
当然,一级文物也分甲等和乙等两个等级,如果是国家一级甲等文物,那就是通常所说的国宝级文物了,那可是被列为禁止出境展览级别的,这个级别的总数迄今为止也绝不会超过一百件!鼎鼎大名的北宋五大官窑传世品也是国家一级文物。
“东西带在身上了没有?能否让老头子也开开眼呢?”
夏伯驹眼中露出希冀之色。
“嘻嘻,当然可以!”
孟笑笑将玉饰摘了下来。
”六朝金粉!果然是六朝金粉!”
饶是夏老爷子见多识广,也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六朝金粉?”
夏商周也不禁凑了过来,看到这通体温润细腻、色彩层次分明的凤鸟型玉饰,也一脸震惊。
“不对啊,你这玉饰杂质几无,品相不应该如此完美啊?丫头,你是让人给你处理过?”
夏伯驹脸色一肃。
“我可没有请人弄,老夫子给我的时候就这样的,不过之前倒是没有这么漂亮。”
孟笑笑答道。
“夏爷爷,这确实是我盘玩了一段时间后才给她的。”
慕容轩说道。
“盘玩?你这是经过酸洗后再用机子盘的吧?这样的稀世瑰宝,是需要长时间的盘玩才能焕发出它应有的美!好好的一块六朝金粉,就被你给毁了,真是胡闹!”
夏伯驹有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夏爷爷,这确实是我盘的,但我绝对没有使用化学和机械手段。”
慕容轩说道。
“胡扯!没有用这些手段,没有一个甲子以上的功夫能盘玩出这样的效果?”
夏伯驹不满道。
“爸,让我看看……”
这时,夏商周说道。
夏商周颇得夏伯驹的真传,本身也是著名的文物鉴赏专家,在杂件和玉器的鉴定方面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强。
他拿着一个高倍放大镜仔细地将凤鸟玉饰观察了好一会,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嗯?这不是六朝金粉!好家伙,这是七色沁!”
“没有经过酸洗,包浆也没有任何机械加工的痕迹,表皮有高古玉独有的钉金沁痕迹。刀工精美,可以说代表了当时的最高水平;纹饰与器型与商代早期玉饰相吻合,因此,它属于商代早期无疑;从玉的材质来看,它是典型的和田白玉,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只有王室才能拥有,贵族们也只有通过商王的赏赐才能得到。”
“商周,你确定?”
夏伯驹似乎有些不信。
“确定无疑!”
夏商周很肯定。
“这块玉饰由里到外呈现出栗子黄,玉质温润细腻,沁色瑰丽,层次分明,严格说来,它应该是七色沁!显然是在三千多年的岁月里,至少经过了两次以上的掩埋与出土。作为商代早期的宫廷御用之物,此物完全有资格进入甲等一级文物之列!只是不知道会是属于哪一个王?”
“那就马上做一个断代检测!”
夏伯驹也有些迫不及待,他的儿子作为正德拍卖公司董事长,家里自然备有先进的反物质检测装置。
不一会儿,年代测定结果出来了,它的绝对制作年代在公元前1436年,而且反物质测定也证实了夏商周的推断,分别在公元前598年和公元1064年被掩埋过两次。
“公元前1436年!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第一件早商王室珍品,慕容,你能说出这是属于商代的哪个王?”
夏商周笑着问道。
“公元前1436年,属于商中宗太戊在位期间,太戊姓子名密,为商代第九个王,是商汤五世孙、太甲之孙、太庚之子。太戊在位57年,是商代在位最长的王,他执政期间也是商代早期最强盛稳定的时期,这个时期商代贵族墓葬出土文物无论是在工艺、形制还是纹饰都是整个商代早中期最为精美的。”
慕容轩答道。
“小伙子真是博闻强记,居然能够说得如此详细!不错!”
夏商周夸赞,就连夏伯驹也不禁微微颔首。
“那你能否说出这些沁色是怎样形成的?”
这时,夏伯驹问道。
“古玉沁色是由葬坑地质条件和随葬品决定的,它与土壤和随葬品中的元素成分有关。”
“比如在北方,多为黄土地,土质多为碱性,沁色多呈栗子黄;而南方土质湿润,多呈酸性,沁色多为白色水沁;绯红色是受到了石灰沁入,这应该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被出土后再次掩埋形成的;这叫鹦哥绿,它的形成是由于随葬品中有青铜器。”
“可以看到,红沁其实分为三种,这深红色在古玩行业中被称作酱瓣紫,是由于血液沁入形成,要知道,商代殉人风气盛行,特别是王室贵族的墓葬更加厉害。”
“朱红色则是朱砂成分沁入的结果;而这赤红色也是由血液沁入所致;这是鸡骨白,这是受地热影响所致;至于这黑色则是由于水银成分的沁入,古人通常以水银来保持尸体不腐。”
慕容轩娓娓道来,一旁的夏伯驹则脸色露出赞许之意,一手不住地抚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非常好!小伙子,你年纪不大,居然能说得如此之透,可真叫人刮目相看,以后有空可以常来我这坐坐!”
夏商周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商周,这包浆……你怎么看?”
夏伯驹这么一问,却让慕容轩心里一跳,他最怕就是问到这个问题,毕竟玉饰表面的包浆是需要长时间的把玩才能形成的,而这块玉饰从头到尾也不足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形成这样的包浆呢?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是靠自己的念力滋养出来的效果吧?
“这恐怕得问他了!”
夏商周看着慕容轩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打小就开始习武练功,每天早晚都喜欢打坐练气,会不会更这个有关?”
慕容轩反问。
“这……或许吧!”
看到慕容轩眼神中没有一丝异样,夏商周也只能以此来解释了。
“夏伯伯,我在长安听方老爷子说它还是挺值钱的,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您说,它的价值大概有多高啊?”
孟笑笑问道。
“怎么?丫头,你想把它出手?”
夏商周眼睛一亮。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这可是老夫子送给我的,我可不会拿去换钱!”
孟笑笑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丫头,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情,它的价格大概在这个数……”
夏商周先是右手竖起一根手指、接着左手又伸出三根指头。
“一百三十万?”
孟笑笑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夏商周失笑。
“一千三百万?”
孟笑笑美眸睁得更大了。
“一亿三千万!”
夏商周笑道。
“什么!一亿三千万?”
尽管对于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但一听到夏商周给出的市场估价,孟笑笑还是惊呆了,要是加上拍卖佣金和税费,绝对超过1.5个亿!
愣了好一会,孟笑笑猛地从桌子上抓起玉饰一把塞到慕容轩手里。
“老夫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笑笑,我既然把它送给了你,哪有收回的道理!当初我只花了一百元买下它,你就把它当成一百块钱的礼物,这样就不会觉得贵重了!”
慕容轩笑着拉过孟笑笑的手,将玉饰放回了她的手心。
“好、好品性!一诺千金、不!是一诺亿金!”
夏商周不禁翘起了大拇指。
此时的孟笑笑内心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幸福感,不是这块玉饰体现出来的价值,而是慕容轩对她的这种心意。
在她的心里,慕容轩的心意远在这块极其珍罕的七色古玉价值之上,情意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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