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山客栈

  李云飞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鸟叫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手臂上爬动着,便又昏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云飞才又醒过来,此时他才看清自己躺在三面环山的山谷中的一块平地上,山上的草木有些许枯黄,不时有几声鸟叫从树林中传出,一片秋天的景象。

  李云飞不禁疑惑起来,“我这是在哪里啊?”他伸了伸双手,左右扭动了下脖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几只蚂蚁在他的脚边爬着。

  车祸,好像发生过车祸,记得当时自己为了避让拉沙的货车而向路基下冲去,下面是条河,我是肿么了,按理应该是在医院或者是已经死去,为何会在这荒山野林中,李云飞一脸茫然。

  抬起右手往自己的脸上用力一捏,痛啊,他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随之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这时他才看到自己手臂的衣服有个破洞,上面有血液凝固而成的血块,血已止,衣服和手臂上的伤口被血凝在一起,刚才抬动手臂时衣服和伤口分离弄的李云飞痛的皱眉,嘴角向左下方拉的老长。

  他逐一活动了全身的各个关节,都能伸展自如,只有手臂上的小伤但不碍于走动。

  他环顾了下四周,只看见自己背在背上的药歪躺在一株小树旁,似乎没有弄坏。而他骑的电瓶车却不见了,他查看了四周都没有车摔下来或者是开走压过的痕迹。

  “打个电话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李云飞把手伸进裤兜里拿手机打电话。

  空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赶快的摸了身上所能装东西的袋子,还是没有手机,只有钱包还在身上。

  李云飞心里想道:莫不是有人看我正在昏睡,把我的车子和手机带走了?不应该啊,这里还有打麻将输剩下的400元大洋,而且旁边还有一件药,那可是值几千元啊,要真是这样,这小偷也太搞怪了,我都不知道该骂他娘还是谢谢他手下留情。

  李云飞又顺坡脚及刚才躺的地方仔细的寻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看来走才是上策了,找个人问问是什么情况就知道了,李云飞看了看天,再扫视一下周边的情况,然后毅然背起药箱往谷口方向走去。

  太阳已快西斜,前面似乎有无穷的路途要走而看不到尽头,视野里看到的全是荒凉,了无人迹活动的景象。

  在印象里面,铜仁到江口这一路上基本都有人家,而今都走了差不多3个小时左右了而不见人影,李云飞此时已饥饿难耐,满眼看到的是星星,他停在一块大石壁前满嘴粗气,无神的打量着四周,心底不禁产生些许恐慌。

  走到后面不时有几个牛马蹄印及动物粪便出现,说明这附件应该是有人居住的啊,怎么还没有见到人家呢?路不宽,像极了老家农村的牛马路,沿着此路走,应该不会出错。李云飞心里盘算着。

  喝了几口清甜冰凉的山溪水,饥饿的感觉又缓解了几分,李云飞背着药箱,继续赶路。

  不久,他走进一片树林中,见一面大旗在树林中挂起,不时有人声和马叫声从那里传来。李云飞心中大喜,原来这里还有人家,太好了。他赶了大半天路,早已肚饿口渴,于是便三脚两步,往这户人家奔去。

  树林中的空地上有一座用竹木搭盖的木屋,一面用篆体字书写有如意酒家的大旗在风中飘扬,木屋左边有一草棚,里面有几匹马儿在吃着草料,不时抬头对着木屋嘶鸣。木屋后紧靠山崖,一条清清的山泉,从山崖石隙中欢腾奔流,绕过木屋侧,往岭下而去。

  如此景象,别致而幽雅,如世外桃源般。此间主人眼光不错,这样的农家乐开在如此地方,喜欢清静人的向往,可惜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否则真应该叫老板他们来感受感受。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路过吃饭?”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李云飞的思绪。

  李云飞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躬着腰,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其身上穿着件青袍,衣服有些旧还有些油污,一条被洗了无数次的毛巾搭在他的肩上,两只好奇的眼睛盯着李云飞上下打量。

  山里人没有见过世面么,我又不是什么漂亮妹妹或者是帅哥什么的,值得你这么去看吗?不过这里的服务人员着此装束,倒有几分古人的味道,加之古色古香的木屋,倒是有趣,看来这个农家乐的老板走的是复古的路线。好极了,本小子对此非常感兴趣,今儿个来对了!李云飞心想。

  “客官请跟我来,如果住店我们这里有上等的客房供您闲脚,吃饭的话我们这里有红烧牛肉、石煮山鸡、淡水羊肉......竹叶青、女儿红......”还没等李云飞回答此人继续热情地招呼李云飞朝木屋走去。

  “菜单呢,我选选。”李云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药箱放在一旁。

  厅堂里容纳了七八张黑褐色的木桌子,很简陋的那种。每张桌子旁基本上都坐有人在用餐,然而令李云飞不自在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好奇、诧异的目光,还有几个年长的老头一边耳语,一边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李云飞被这些人看的心里发毛,自己又不是外星人,怎么弄得像看西洋镜似的。

  “客官,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我们这里没有菜单,只有饭,酒肉,请问您需要来些什么?”

  “随便给我来些能填饱肚子的吧,我快饿晕了!”

  “好哩,客官您稍等,这就马上给您上!”

  古朴,简陋是这间木屋室内所具有的,收银台的地方一头戴方巾的男子留了个山羊胡子,穿了件灰色的长袍,算盘上油亮的算珠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被拔的噼啪噼啪响。其身后的木架上存放着几坛不知名的酒。再看看屋里面的食客,衣着上都是长袍,只是颜色不同而已。而且这里的人都留着长发,盘绕在头上。这个地方太有情调了,富集了古味。

  左手边的邻桌有两个身材魁梧,方脸浓眉的男子,穿着分别是褐色和黄色的长袍,他们不时的说着什么,然而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好像是苗语,只见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各有一把宝剑,两双警惕的眼睛不时的向我扫望。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请慢用。”青袍人一边把肩上的毛巾在桌子上擦了几下一边把一盘牛肉、一大碗米饭及一碗白菜汤放到桌子上。

  “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江口县城有多远?”李云飞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向青袍人问道。

  “看先生穿着与举止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里是三山谷,每年周边各县郡都会有一些游人来此。只是近年来国家与国家之间征伐不断,来的人少了!我们......”邻桌一位穿着略显富贵的青年停下手中的筷子对我讲到。

  “这位大哥稍等,你刚才说的什么三山谷,什么国家之间的征伐,怎么我一个都没有听到啊?这里不就是铜仁市的江口县吗?哪里有三山谷和国家之间的征伐呢?”李云飞一脸茫然的打断了青年人的话。

  “先生问的好生奇怪!这里没有什么铜仁和江口的,敢问先生来自哪里?”

  “不要这么别扭了好不大哥,说人话,你们这搞的又太逼真了嘛!这不是铜仁会是哪里呢?”

  “我不大听得懂先生的意思,我是个做皮毛买卖的生意人,童嫂无欺。至今走南闯北还没有听说过铜仁的。周边的国家及郡县也走了无数,要不你可以问问大伙,看有人知否?”

  青年人拾起筷子又重新吃起饭来,不再理会于我。

  “没有听说过铜仁,那该听说过贵阳,贵州吧?或者是湖南吧?”这里在地图上挨近湖南,偏远落后或者孤陋寡闻的山民也应该知道吧,李云飞把目光投向了屋里的其他人。

  “客官我们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地方,我活了这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听到。”青袍人摇着头。

  奇了怪了,这是演电视吗?这明明是一农家乐,难不成是一影视基地,哥哥不小心走进了他们正在拍摄的桥段?但是摄影机和导演在哪儿呢?李云飞仔细打量了屋内的每个角落,也没有发现这些人和物。

  “哎。。。。。。”这个农家乐的老板的确厉害,把这些工作人员训练得这么专业,搞得我像是闯入了古人的世界,李云飞叹了口气。

  “大叔,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谢谢!”李云飞向青袍人问道。

  “瘦鸡?点化?客官我们这里肥鸡瘦鸡都有,需要的话随时为你宰杀。但是您说的点化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手机,打电话的手机!不是吃的瘦鸡和肥鸡!你们平时不打电话和外面联系吗?”李云飞怀疑是自己普通话发音不准让青袍人听错了,故重新字正腔圆的说了一遍。

  “对不起,还是不懂客官说的什么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也不需要打什么呢说的点化。”青袍人说完走开了。

  李云飞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木屋里的其他人时,看到的是大家茫然无知的表情,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手机电话是什么的样子。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天色已晚,先在这里住宿一晚,明天往大的地方走去问问情况再做打算,总感觉今天这里怪怪的,李云飞站起身来:

  “老板,这顿饭菜多少钱?还有住房吗?”

  “客官,如果在此住宿,吃饭就不收钱,不多不少一晚也就5个贝币。”青袍人点头哈腰的从收银台旁边走过来,样子像极了古代酒楼的小二。

  “什么,baby?5个?”李云飞严重的感觉到今天的耳朵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老是听不懂别人的话,难道是出这次车祸被听力给弄坏了,李云飞使劲摇了摇头,为让自己耳朵好使些。

  “是的,客官,就5贝币。”青袍人比起5个手指头。

  “说什么洋文嘛,是50元一晚上吗?”李云飞说着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一百元向青袍人递去。

  “这是什么?”青袍人一脸诧异。

  “钱呀,不是不够吧?”李云飞看着青袍人的表情也搞得莫名其妙。

  “钱?我怎么没有见过啊?”收银的大叔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把100元大钞拿在手里东看西看,像是没有见过一样。

  “罗先生,您是见多识广之人,您能看看这是哪个国家用的钱币吗?”柜台大叔把钱递给了刚刚同我说话的那个青年人。

  叫罗先生的青年人仔细看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李云飞快被这帮人的谈吐及举止弄疯了,连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上面的百元大钞都不认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除了这个外,那先生还有其他钱币吗?”柜台大叔问道。

  “就这个钱了,什么意思啊?”该不是想打劫吧,李云飞心生疑问。

  “那看来先生是诚心来找事了,吃白饭吗?”柜台大叔一脸鄙视的看向李云飞。

  “什么意思,这不是钱吗?这都不是钱,这世上就没有钱可谈了!”

  “都给我上,给他点教训,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见的不多!”柜台大叔转身走向柜台,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四五个手拿木棒的人,眼冒凶光,把李云飞给团团围住。

  看来这阵势还是真的,李云飞顿感心虚害怕起来,不是吃了霸王餐心虚,而且感觉像走入了家黑店,这里人的野蛮霸道让人心寒,要是真和他们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出门在外,身单力薄,何人想惹事?这世上这样的傻子不多。然有时就是怪,你不想惹事,这事却偏偏早上你。

  “这人着装怪异,该不是余国来的细作吧?教训教训他!”屋里的其他人也站过来围住李云飞,七嘴八舌的说着。

  “这......”李云飞刚想解释些什么,站在左边的一个大汉突然一棒向他左腰横扫而来,他只能本来性的向右边闪躲,与此同时他右手臂受伤的地方吃了很结实的一棍,只听得“哎哟”一声,李云飞便蹲下身去。

  “赶快住手,谁再动手我给谁好看!”只听得一声猛喝,同时伴随拔剑的声音。

  李云飞抬起头来寻声望去,看见是刚才坐在他左边的两个带剑的汉子,正一脸怒视着对李云飞动粗的野蛮人。

  “客官,他想吃白饭不给钱啊!”青袍人对拔剑的黄袍汉子陪笑道。

  “先生请起,让你受惊了!”褐袍汉子把李云飞从地方扶了起来。

  “这里是10个贝币,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店了,安排一间我们隔壁的房间给这位先生住,可够数?”黄袍汉子向青袍人怀里掷去一串贝壳样子的东西。

  青袍人把这叫贝币的东西接在手里数了数,点头哈腰的对着黄袍汉子说道:

  “够了够了,这就马上给几位客官安排去。”

  “两位大哥,这是......”

  “先生不要见怪,我们上楼去再好好叙谈。”褐袍汉子止住了李云飞的问话。

  夕阳已含着娇羞隐入山峦,窗外的夜色已越来越浓,本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屋里看见的却是两盏油灯发出微弱的亮光。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李云飞呆坐在古式睡床的床沿,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怪事:送药明明是出车祸了却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吃饭给钱不要钱,却要像贝壳似的东西,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里发生的一切人和事,都令人费解。

  灯光如豆,微风从窗口吹进来,使其不停的摇曳。这种景象记得小时候村里面还没有通电点煤油灯时才有的感觉。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看到刚刚被木棒击打的地方血迹斑斑,幸亏骨头没有被打断。上天对他还是不薄,在危难时刻得到别人的解围相助,还有一箱跌打损伤药在身边。只是摩托车弄丢了,药没有送到目的地,张涛这小子一定担心死了。

  “先生可曾睡了,我大哥想找先生谈谈话,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门外传来问话的声音,李云飞一听是刚刚救他的那个褐袍汉子的声音,他急忙穿上衣服答应道:

  “大哥稍等,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隔壁侯着先生。”

  李云飞稍微整理了下衣衫,来到隔壁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热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打扰两位了,今天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助,非常感谢!不知怎么称呼两位?”

  褐袍汉子让李云飞在他的对面坐下,对李云飞双手抱拳道:“鄙人姓谭名鹏,家住坪山,这是我同村的生死兄弟,姓秦名宜。”叫谭鹏的伸手指向旁边的黄袍汉子。

  现代人哪有这种自我介绍的,这些人真够酸的,一定是看武侠小说多了。

  “我叫李云飞,来自贵阳,很高兴认识你们!”

  “李先生能对我们说说实话吗?从你的衣着和你与小二的对话,便知道你不是本国人,敢问先生是哪国人?贵阳又是什么地方?”秦宜认真的看着李云飞。

  小二?本国人?还有刚才在楼下那些人说的什么余国人,我靠,我哪里不像中国人了?李云飞再次被相同的问话给搅蒙了。

  “李先生如果有难言之隐,就不强求先生了。”谭鹏微笑道。

  “等等,我今天彻底被你们打败了,我一定得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先生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我们洗耳恭听。”谭鹏和秦宜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哪个国家?现今是什么朝代?”李云飞被他们弄的肺都要气炸了,姑且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一遭。

  “我们是布国的子民,这阵子我们国家刚刚和余国发生战争,现今是公元前640年的周朝。”秦宜正了正身。

  “什么?布国?公元前640年的周朝?这岂不是春秋时期吗?你们真会开玩笑!”李云飞大笑起来。

  “李先生说笑了,这里的确是布国,而且正如先生所说的正好是春秋时期。”谭鹏肯定的说。

  笑声凝滞了,李云飞嘴巴大张着,半天才缓过神来:

  “有楚国、秦国、晋国、牂牁国吗?”

  “当然,先生说的秦国和晋国是中原国家,而楚国、牂牁国及布国等位于中原诸国西南角。”

  神奇,这世界到处充满的都是神奇。难道穿越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一个对生活有美好向往和规划的人身上?虽然之前曾经看过不少历史书籍,还有什么步步惊心,宫锁珠帘,然却没有穿越之念想啊。

  更搞怪的是我居然把张涛叫帮忙带过去的药带到了春秋时代,而摩托车和手机却留在了现代,这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的肉身来到了古代而我在两千多年后的铜仁还有肉身吗?是死了还是活着?要是死了的话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中有老婆的人,他们都需要我啊!况且对于社会来说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得学学看过的穿越剧寻找机会回去,毕竟这个年代个人的生死大权不在自己手上,哪天这些君主不高兴了就给赐死或者暗杀就划不着了。李云飞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胡思乱想的发呆着。

  “李先生......李先生......”李云飞对秦宜的呼喊置若罔闻。

  “看来李先生是累了,扶他回去休息吧,明早再作打算。”谭鹏对秦宜说道。

  “李先生,夜已深沉,请先生回去早些歇息吧!”秦宜扶着还在发愣的李云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宁静的夜空,黑色的天幕,窗外树林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这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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