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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树梢上,照亮了她的那方小小天地。

  婉儿一个人靠着床望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很圆,月光照进屋子来,映出一个单薄的影子来。一天的喧哗兴奋过去,现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婉儿忽然感觉好孤单,好想听家里妈妈的唠叨。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的时间吧,婉儿落寞地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不知不觉间,她的眼角竟然流下一颗热热的液体来。婉儿蜷着身子,抱紧了身边的枕头,想要寻求一丝慰藉。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婉儿在梦里不断奔跑着,好像要寻找什么出口一般。这时,云雾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女子容颜。

  第15节:一缕魂牵云外客,前世今生乾坤藏(2)

  婉儿停下脚步,看清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只见她鬓发如云,香腮似雪-正是带她来古代的女子。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你是……真正的上官婉儿?"婉儿生气地嘟起小嘴。都是她,害自己来到这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唐朝。

  "是,我是上官婉儿,不过不是我要把你带来的,是缘。"她轻叹道。她的身前依旧是一把古琴,只是修长的手指没有触动琴弦。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是你的前世,而你是我千年后的今生。我意外地死去,可我的命数未尽,所以你就从后世穿越过来替我活。"上官婉儿打量着丁婉儿,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可是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我代替你活?"婉儿忍不住插嘴,她可不是心甘情愿来的,没有经过同意就把她带来,这可是侵犯人权!欺负人还找借口,她被欺负的还没吭声呢。

  "相信我,上官婉儿是个掌控历史的女人,如果没有了她,历史就不是历史了,你是被历史带来的,明白吗?"上官婉儿悠悠地开口。

  "被历史带来的,这么说我对历史会有一点点推进作用?"婉儿终于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变成历史的推动者,她这转变可不小。

  "不是一点点,是很重要的作用,或者说,你肩负着历史的使命。"上官婉儿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出奇地郑重。

  能改变历史又怎么样,她对这个时代的兴趣只是刚来时候的一小会儿,莫名其妙地碰到花花公子以后,她就后悔来到这个男权时代了。虽然她在武皇面前春风得意,但是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翻脸。她丁婉儿可不乐意过这种处处听别人指挥的生活。

  "如果你已经死了,而现在的你就是鬼魂咯?"婉儿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如果她真是鬼魂的话,也绝对是一个漂亮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魂魄。"上官婉儿绝美的眼睛里有湖水一般的光点。

  "那我还能不能回现代去?"她可不愿意永远待在这个没有电视机和电脑的地方。

  "那这个就要看命数了,命运会告诉你一切,恕我不能多讲。"上官婉儿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那样子如同水雾般轻薄,好漂亮。

  "那你是怎么死的?"婉儿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想起她的身世来,竟微微有些同情她,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又那么漂亮,就这么死了,真的好可惜,难道这就是红颜薄命?

  "我……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上官婉儿欲言又止。

  "我再为你弹首曲子吧。"上官婉儿妩媚一笑。

  繁华富丽的曲声再次响起,带着缱绻缠绵的忧愁,一声一声打在婉儿的心上。

  听着幽怨的曲子,婉儿更想回家了。她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担心她呢?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老师的唠叨了,还有她那一大帮死党,好想见他们啊……

  想着想着婉儿竟忍不住落下泪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她大声地问着,只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琴音里,显得那么无力。

  第16节:此夜曲中闻折柳,暗香袅袅泪双垂(1)

  第五章:此夜曲中闻折柳,暗香袅袅泪双垂

  婉儿哭着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耳边依然是那幽咽的调子。不过这不是琴声,而是箫,是洞箫的声音。她擦干眼泪,心想,会是谁在这样的夜里吹箫呢?好奇心驱使她想去一看究竟。

  她披了件轻衫,循声而去。

  上阳宫的花园里,月亮低低地挂在枝头上,百花在冰凉的夜气里倾泻出最后一点生气。

  月光映照下的花丛里,一个修长的身影临风而立,衣袂翩翩,清冷的夜光斜斜地倾泻在他的面庞上。那是一张如玉的面庞,如同莲花一样清冷淡定,却又美艳绝伦。他是这样俊朗却又迷人的男子,美到让女子都嫉他三分。他的手里握着一支洞箫,轻巧地靠在唇边,洞箫在他纤长手指的游弋下,发出了幽咽的声响,恍若仙曲。

  时间静止,空间永恒。只有他的影子,修长寂寞;只有他的箫声,凝塞幽咽。箫声忽然停止,只听那人喃喃念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这首词……婉儿激动极了,她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冲过去,拉住他的袖子,用攒满泪水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因为惊喜和激动而颤抖着:"告诉我你是谁,你跟我一样,是现代人?"这是北宋欧阳修的《浪淘沙》,唐朝人自然不会,他一定是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婉儿这样肯定地对自己说着。

  月亮被乌云遮住,周围漆黑一片,婉儿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心里盼望着他和她一样是现代人。

  "你有办法回去吗?带我回去!"婉儿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这样想家的。

  男子并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月光下,他一袭黑衣,在这个漆黑的夜色中黑得更加入骨,仿佛已经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他收起短箫,转身想要离开,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预感到眼前的人要走,回家的希望即将破灭,婉儿死命地拽住他的衣服。不行,他一定得带她回去。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一个要走,一个挽留。夜色黑得有如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突然,男子的手奋力一抽-

  "嘶!"布帛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男子的袖口应声而裂,黑如墨色的锦缎长衫里露出了雪白的袖口。他里面的衣服是白色的,如雪的白。

  男子看着断掉的袖口,露出吃惊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转而又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定定地看着手中握着他衣袖的女孩。

  男子微怒地转过脸庞,当对上那一张精致的小脸时,他呆住了。

  是她?下午弹琴的那个充满才气的女子。这时,男子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他不禁伸给她一只手,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婉儿抬起头看着他,透过泪水渐渐看清楚了他的容颜。微微的月光投射在他的面庞上,如同美玉一样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婉儿捕捉到他眼睛里碧波万顷的湖水,湛蓝一片,清澈绝伦。婉儿有些惊讶,他不就是下午那个弹出仙乐吸引她的黑衣男子吗?她记得武皇叫他张昌宗。

  第17节:此夜曲中闻折柳,暗香袅袅泪双垂(2)

  她把手伸过去,伸进他的大手里,他的手很冷,比这冰冷的夜色和泥土还要寒冷。婉儿的脸微微地红了,夜色里她明艳的脸庞胜过周身鲜艳夺目的玫瑰。

  "你说我跟你一样是现代人,你要我带你回哪里去?"张昌宗出声探问,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轻声地对一个女孩子说话,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在乎别人打扰他吹箫。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怎么会《浪淘沙》这首词,还有怎么会吹那首曲子?"婉儿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吃惊,急急地问道。

  "这不是今天你弹的曲子吗?"他轻轻一笑,只是轻轻地,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促狭,像夜里吹过的一阵微风。他好久都没有这样自由地笑过了。

  "你……我只弹了一遍。"婉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他,居然有人听一遍就会,太神奇了!想当年,她可是练了上百遍才达到这样的水准的。

  "听一遍还不够吗?"张昌宗又是微微一笑,一扫脸上的淡漠与疏离,眼睛里碧波万顷。

  "吹得很好听啊,再吹一次好吗?"婉儿破涕为笑。虽然她暂时不能回家,可是她可以听到故乡的曲子,她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回到现代去的。

  张昌宗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玉箫贴近嘴唇。

  幽咽的箫声响起,恍然如仙曲,飘忽疑梦境,但却没有了刚才的孤寂。那洒脱飞扬的气息,淡泊细腻的乐声,完美地演绎着这千古的风流韵事。

  月光下,如玉的人儿握着一杆玉箫,夜风划过,带来初春的凉气。

  婉儿的眼皮渐渐重叠,的确她太累了。在箫声里,她靠着树沉沉地睡去,无比香甜地睡去。

  春寒依旧,玫瑰香浓。

  张昌宗看着睡去的人,薄薄的轻衫透出她如雪的肌肤,光彩可人,似乎一碰就会碎掉。夜色深沉,露浓霜重,这轻衫薄衣如何能抵御这夜晚寒气?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包裹起她玲珑娇小的身躯。

  他看着眼俏丽可爱的女孩,一股怜惜之情在心底缓缓升起……

  他一直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着,陪着她在冰凉的夜气里哀伤。这是他第一次在禁宫的深夜里陪着女孩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传到武皇的耳朵里,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只是武皇身边的侍宠,根本没有资格去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张昌宗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哀伤。

  第18节:钿头云篦击节碎,粉黛红妆无人惜(1)

  第六章:钿头云篦击节碎,粉黛红妆无人惜

  初春的早晨,风景秀丽,上阳宫的侧殿里充满了慵懒的阳光。

  "姑娘,时辰到了,该起床梳洗了。"门外传来小太监急促的催促声。

  床上的小小身躯不满地翻了个身,似乎很讨厌外面的打扰。

  "姑娘,都日上三竿了,您也该……"门外的小太监见里面没有动静,又高声催促了起来,只是还是不敢过分紧逼,毕竟她是武皇看重的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谁……谁啊?我这就来!"婉儿揉揉眼睛,很不情愿地爬起身来。什么日上三竿,太阳才没有那么勤快呢,一大早最多也就爬一竿子高。

  "咦?这衣服是哪儿来的?"婉儿奇怪地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毛茸茸的、厚厚的黑色衣服,一看就知道贵重得很。她把它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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