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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手中吗?可是资料上显示老先生只有这一个儿子,钟良虽有三个子女,难道他怕自己的子女跟他抢财产?

  “爸爸,您一个人跟人家总经理说什么呢?”

  三更迅速将眼前这个打扮妖烧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跟资料里的介绍相对应,她是钟良的女儿,叫钟心。看样子,她的确是个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钟心先抛了一个媚眼给寒沙,这才风情万种地坐到钟良身边,“爷爷的财产到底怎么分配,我们孙辈也该有资格知道吧!我的好哥哥、亲弟弟——你们说,是不是啊?”

  “当然。”事关钱财的分配状况,钟厚和钟实都是当仁不让的。他们全部挤到钟良的身边,冲着寒沙嚷嚷,“老头子要你们来处理他的葬礼,其中也包括他的遗产分配吧?我们能分到多少?说出来听听!”

  什么钟良、钟心、钟厚、钟实?这些名字真是具有讽刺意义,缺什么就给他们的名字里加人什么。带着这些名字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补上一些他们最最缺乏的东西嘛!

  相对于三更难看的表情,寒沙就显得有风度多了。他斯斯文文地笑了笑,用三更最看不惯的慢动作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我尚未得到钟老先生的委托书,还没有权利办理所有和钟老先生死亡有关的服务,你们所提出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们。”

  小一辈的看寒沙身上没什么油水可捞,各自都找了借口准备离开。还是老豺狼比较精明,不见兔子先撒鹰。

  “寒总经理,我知道家父的脾气,如果他没有意向将所有跟死亡有关的事务交给你们公司,他是绝对不会请你来的。有关葬礼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言下之意,能帮的就请寒沙帮一把,尤其是在遗产分配的问题上。

  寒沙能听懂钟良话中的意思,准备离开的钟心。钟厚、钟实就更能听懂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三十多年的父亲此话的意思。更何况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彼此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大家都了解。顷刻之间他们再度围上了寒沙,你一言来我一语,所谈话题明里暗里逃不过两个字——遗产。

  这种谈话对三更来说不仅无聊,而且还很气愤,老先生要死了,身为亲属他们不是感到惋惜,而是急着分他的家产。那还不如找个杀手把老先生给杀了,所有的遗产按法律规定分配。

  你当这些人没想过啊?可惜老先生早就立下遗嘱,如果他死于意外或谋杀,遗产全部捐到社会上去。这帮认钱的人哪还敢对老先生下手脚,这就叫精明。

  耐着性子在这里坐了十分钟,三更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她不要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而且,现在的她很想如厕。

  “我去楼上看看。”

  在寒沙还未作出回答之前她已经向楼上跑去了,厕所!这么大的家不会连个厕所都找不到吧?三更内急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逮到门就拧开看看,不是……不是……这间也不是……

  咦?这间像是卧房,是卧房一定有配套的卫生间吧!

  三更闯进去,四下看了看,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漫天胡说:“你很懒暧!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起床,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你知不知道?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你都这么老了,你还有多少生命?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急着上厕所,卫生间在哪里?”

  莫名其妙地被教训了一通,老人非常慢地抬起手指了指房间那头隐蔽起来的问,“卫生间……在那里。”

  天呀!又是一只乌龟,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的语连都跟寒沙像透了。

  三更冲进卫生间开始方便,坐在马桶上她还不断地自言自语:“最近真是倒霉,碰到的人全是乌龟转世,天天跟这种人打交道,我浪费了多少生命哦!”

  解决了内急,三更以同样的快速度冲出卫生间,“谢谢你把卫生间提供给我。”她正准备离开,省到了老人的床边放置的水果。

  “这么好的水果不吃就浪费了,要是摆的时间长了,它就会不新鲜、不好吃,你这是在浪费水果的生命,你知不知道?更严重的是,你浪费水果的生命就等于在浪费果农的生命,这还不包括为这些水果包装、运输等等那些工人的生命。这样算起来,你说你谋杀了多少人的性命哦!真是作孽!

  三更觉得自己有将老人从杀人犯的危险边缘救回来的义务,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到老人的床边,拿过一把水果刀她是切的切、削的削,不一会儿的工夫,老人的面前就放满了可以吃的水果。

  找来一把水果叉子,她叉起一块送到老人嘴边。大概是因为惊讶,老人瞪大眼睛看着她,就是不张开嘴。

  “又没毒,你怎么不吃啊?”

  瞧她是真的坚持让他吃水果,老人张开嘴巴吃下了那块苹果,还很大方地招呼她:“你也吃啊!”

  用了人家的卫生间,又吃人家的水果。三更不太好意思,她本想拒绝,可是看看盘子里的水果实在太多,估计老人吃不完,为了避免他成为二度杀人犯,她决定好心地帮他解决一部分,就当是回报他借她厕所的好处吧!

  一老一小吃起水果,很自然就聊起天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三更——我姓夏,叫夏三更。不过我们家有三个女孩,所以一般熟悉的人都叫我的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三更’,省时又省力。”节约时间是三更最大的目的。

  老人将她的名字放在口中念了念:“这个名字好奇怪,为什么你父母会给你起这种名字?”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我们夏家三姐妹的名字都很有意思。我大姐叫‘正月’,二姐名为‘初二’,我最小,取名‘三更’。有时候我们姐妹三人会感叹,幸好妈妈没再生第四个孩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呢,总不能叫‘巴时’吧?”

  她的表情把老人给逗乐了,他已经有多久没笑过,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你爸妈有你们三个姐妹在身边,一定很快乐。”

  “是啊!他们快乐地双飞双宿去了新西兰公干,把我们三姐妹单独抛在这边。”三姐妹中三更的年龄最小,对父母的依赖也是最大。好在有傻大姐正月和精明理智的初二罩着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人柔和的目光打量着三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充满希望之美的艺术品。她太年轻,充满了活力与生机,那都是他极度想要的东西。“三更,你有喜欢的男孩吗?”

  “没有,我没时间交男朋友。”

  别人在大学里大多都会谈恋爱,可惜她没有,因为觉得那种得不到结果的恋情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当然,大学中的情侣最后结婚的也有一些,不过比例相对低了点,三更不想冒这种风险。

  嚼了嚼苹果,三更瞟了一眼正处于冥思中的老人,“你有吗?我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老人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曾经有个女子让我心动不已。”

  “她是你老婆?”在三更的思想中一个人最爱的人就该是和他共度这一生的伴侣。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我的夫人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对她的尊敬大过爱恋。”

  三十五岁的时候他按照父母的意思娶了妻,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时间,她就去世了,她为他留下的惟一纪念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三更比较好奇的是让他心动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看老人的样子至少有七八十岁了吧!这么老的人谈恋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哦!

  “她还活着吗?你们最近经常见面?”

  老人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有六十年、整整六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三更的嘴巴张得老大,正好把苹果塞进去。六十年?那是多长的岁月啊?六十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都六十年不见,他依然掂念着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子,他真的很爱她,是吗?有些感动,感动于这六十年的情深难移,就是这份感动让三更决定帮老人做点什么。

  “老爷爷,你说吧!你把所有和那个女子有关的资料都告诉我,我帮你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墓,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她的。”

  “谢谢你,三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准备委托一家公司专门帮我处理这件事,那是一家专门和死亡打交道的公司,而这是我死前惟一的愿望。”

  专门和死亡打交道的公司?他所委托的不是“dragon”葬礼服务公司吧?难道他是……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钟老先生。”

  寒沙对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夏三更着实吃了一惊,“夏助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她,还当她在这栋大别墅里失踪了呢!再瞧瞧她,手里拿着水果盘,嘴巴里塞满了各式水果,她不会以为他们是来吃水果拼盘的吧?

  “我内急找卫生间,所以就找到这里了。”她的回答非常理直气壮。

  “找卫生间,你找到主卧室来了?”难得一次,乌龟的语速比平常快了一点点,纯粹是被她吓的。

  三更看着一副乌龟样的寒沙,眼珠子也跟着凸了出来。她不是为了内急的事,而是为了床上这位老先生。没想到他就是他们要拜访的大客户啊?她居然还教训人家浪费生命,不懂得珍惜时光,而且她还借了人家的卫生间,顺便吃了人家一大半的水果。虽然说她不珍惜这份总经理助理的工作,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吧?

  在心里骂着自己,三更微微颤抖地站了起来,“钟……钟老先生,我不知道你就是钟老先生。”

  “你也不知道我快死了,对吗?”他笑笑地看着面前这位缩到壳子里的小姑娘,“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钟枢汉,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总经理助理。”不太称职就是了,成天想着赶快被炒鱿鱼的总经理助理。

  钟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冲着寒沙打了声招呼:“我很欣赏你们公司的员工,专业操守非常好,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乐于帮助我这个老头子。更重要的是,身在为死亡服务的这种工作里,她对生命,对时间的领悟力让我很感动。”

  寒沙附和地赞同着:“是!钟老先生说得是。”

  她天生就是急脾气,所以才会在公司没上几天班,就先弄坏了一大堆的东西,这叫做对生命、对时间的领悟力?在寒沙看来,老爷子是有点糊涂了。

  不管怎么说,拉到这笔业务是真的。客套了几句,他缓缓地转向今天来这里的正题:“钟老先生,您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吗?”

  明人不说暗话,钟枢汉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们打官腔,“相信你也知道,我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刚刚在楼下你大概也见到了我的儿子、孙子、孙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我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眼看着就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他们都是靠不住的,我需要你们帮我办理一件事。”

  他尚未说,三更已经猜到了,“是要我们找寻那个失散六十年的女子吗?”

  “是的,我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就像三更你刚才说的那样,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墓。”那是钟枢汉一生最大的心愿,也是死之前惟一的心愿。“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有关我葬礼的全部事宜就交给你们公司处理。如果办不成,我也会付这笔找寻的费用。”

  “钟老先生,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三更的急脾气又上来了,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她就急着答应了下来。

  相对而言,寒沙就显得专业了许多,“有什么可以参考的资料吗?”

  钟枢汉让三更将床边的柜子打开,里面有一沓资料,“这是些所谓的相关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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