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胡奇自从上次被打，便再也不理睬孔丽了。如果不是她行为不检点，勾三搭四的，怎么会有如此结果？分手就分手，这样的女生，为她付出为她流泪？不值得！

　　分就分，谁怕谁！本来就是报复，寻衅挑事，目的达到了，会在乎你么？我勾三搭四，不知羞耻，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但是就这么放过你，似乎有些太便宜了！还有那陈继云，你们为什么不拼个你死我活再罢手？孔丽不满意：非要你们再打一场，我才开心！

　　一天早上，孔丽早早地来到李选的班级门口，专等李选到来。李选来了，远远地看到孔丽。孔丽打扮的妖艳，厚厚的棉衣也盖不住她的风情。看见李选走过来，故意扭动着腰肢，挡住他的去路，用手轻轻地撩拨着他。李选本就是好色之徒，又加上她如此的撩拨，怎么能按捺地住？用手重重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讨厌～！”孔丽故意嗲嗲地说。

　　“你不去挑拨陈继云，来找我做什么？”

　　“陈继云？陈继云算什么？他有你这么迷人的身材，这么结实的肌肉么？”她用力地拍着他的胸膛，好像隔着厚厚的棉衣，依旧能感应出他胸膛的结实与温暖。

　　“你有什么目的？”李选突然变得很清醒。

　　她一惊，依然挤出笑容说：“我哪里会有什么目的！你倒是有什么目的都可以。”这时她远远地看见陈继云，猛地抓起李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李选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孔丽一耳光早打在他的脸上，并带着哭腔大声说：“你欺负我！”李选不由得大怒，一拳砸在她的胸口。孔丽只觉胸口一阵闷痛，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地上。

　　陈继云忍无可忍：欺负我的女朋友，还下这么重的手，当我是什么？快步冲过来，就和李选扭打在一起。陈继云毕竟没有李选的力气大，几下子就被摔在地上。

　　好啊！合伙整我来了！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李选把陈继云一顿乱踢乱踩，只踢得他满地打滚，毫无还手之力。孔丽早已躲到一旁，看着两个人乱打在一起，甚是解气！打！打！打死一个少俩！

　　他们俩打仗早已惊动老师。众老师赶来时，四外已经围上了许多学生，却没一个人上前拉仗的。刘主任大声喝止，老师驱散了围观的同学，单独教育起来。李选是有名的刺头，任凭老师喊打喊骂，就是不吭一声。检讨？随便！罚款？无所谓！叫家长？那就打电话，有什么了不起！陈继云则没有如此定力。检讨认写，罚款认缴，别叫家长就行！

　　吵吵嚷嚷地一上午，老师们教育累了，也就罢了！

　　李选不会就这样算了！拿了我的，一定要给我送回来!否则，就怪不得我了！但是检讨没人写，罚款无人交，一口恶气还没出！正在此时，小武回到寝室。

　　据说那婊子和小武的关系也不一般，她莫不是要替小武出气？行啊，小武！到处都有不知死活的人帮你，走了朱超，有张天秀，这又杀出了一个婊子！这一切既然都是因为你，我所失去的，也要让你尝尝！

　　小武刚刚被邹晓鹏打过一顿，又与王慧敏吵了一架，心情正值低谷。本想躲在寝室，不再去想任何的事，却遭遇了凶神恶煞般的李选。

　　李选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领，把他推到床上，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明天给我交出一篇检讨，听到没有！”

　　小武挣扎了一阵，毕竟身体弱小，又刚刚遭受了一顿毒打，哪里还有力气？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仿佛那眼神就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器，可以杀死他一般。

　　“你听到没有？”李选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那拳头好像生铁一般，砸在身上有刺骨般的疼。小武心里自是不服，大声说：“我不写！”

　　“你写不写？”李选说着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小武的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依旧大声抗议着：“我不写！”

　　“不写，可以啊！给我掏出200块就算了事！”

　　“我凭什么给你？”

　　这时那些低年级的住宿生，与女生约会后，都回到寝室。看李选按着小武，都来了劲头：“李哥最厉害了！”

　　“李哥，他惹你生气，就得揍他！”

　　“周武强，以后你就得老实的！李哥，好好地收拾他一下！”

　　李选听了，更是来了劲头，一连捶了小武好些拳，只把小武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打得爽了，索性用脚连踢带踹的，打得他惨叫连天。末了指着小武说：“检讨书，200块钱，明天都得给我准备好！”

　　小武被打得痛苦不堪，蜷在床上哭的伤心。围观的人都看的够了，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李选听小武哭的烦了，大骂一声：“别tmd哭了！嚎丧啊！是不是又没揍你了！”

　　小武只是不理，依旧在那哭。

　　李选一翻身，跳下床，一把扯住小武，拽到门边，一脚踢了出去。插上门，自去睡了。

　　小武被踢到门外，想着自己自小到大经历的不平等的待遇，上学期间所受的苦楚，所遭受的欺辱，心里一阵酸痛，倚着墙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也许泪能洗刷欺辱，能洗刷去苦楚，但也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什么也不管了，能做的，唯有哭而已。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待我？难道只有让我死了，就都高兴了？开心了？

　　那一刻，他确确实实地想到了死，死了就都一了百了了，什么不平的待遇，什么痛苦欺辱，都滚一边去吧！

　　胡奇回来了，一看到坐在门外嚎啕大哭的周武强，就知道又被李选欺负了。他蹲下来，看了看小武，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小武，外边凉，你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小武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哭声更大了，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同桌，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为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小？就因为我没本事打不过他们？为什么啊？”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更加上青春期张扬个性，这个不服那个不忿，自己受了气又没脸自己受着，你就成了出气筒！”

　　小武依旧哭着，哭得很痛，连泪也是痛的！

　　胡奇拍了拍他的肩，说：“咱们回去吧！”

　　“我是被李选踢出来的！”

　　李选实在是太过分了！但胡奇毕竟也没有实力与他抗衡，只得认了。但是看小武实在可怜，这大冷的天，怎么能让他这么在外面受冻？就拉起小武说：“走，咱们回寝！有我在这，李选不能拿你怎么样！”

　　2

　　胡奇一开门，把小武拉进屋里。小武胆怯地挪着步子，畏畏缩缩地往屋里走着。突然听到李选厉声喝道：“给我滚出去！”吓得胆战心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了。胡奇是对小武打了保票的，也只得硬着头皮说：“李哥，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

　　李选不理他的话茬，大声喊道：“等我亲自请你出去啊！”

　　小武不禁向后退着。

　　胡奇拉住小武，对李选说：“李哥，就算哥们求你一次了！这冰天雪地的，让他往哪里去？”

　　李选坐起身，瞪着一双小圆眼睛，吓得小武又连连退了几步。他明显是怒气未消，却碍着胡奇的面皮，只得努力地打压下去，说：“在寝室呆着可以！但必须把检讨书写好，拿来200块钱，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胡奇刚要再说些什么，小武便抢着说：“奇哥，那就是一个畜牲，何必求他？”说过便跑了出去。

　　李选一听，火冒三丈，大叫说：“你tmd骂谁呢！”

　　胡奇赶紧拉住李选说：“李哥，算了！算了！给哥们一个面子！”

　　李选哪里能咽下这口气，睁开胡奇的手追了出去，哪里还能找到人影？回到寝室，实在是气急败坏，把小武的衣服，被子，褥子全都扔到外面，把书撕的撕，扔的扔，丢了满地，把压在被子上的纸壳板（学校住宿生都要租纸壳板，压在叠好的被子上，显得板正。如果损坏则要赔偿50元。）也撕碎了，洗脸盆也踢漏了，尚不解气。

　　胡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没有办法。想当初小武的行李被张天秀扔出门外，两个人不得已才调到这个寝室。谁料想才出虎口，又入狼爪，送到李选手里。想他这半学期所受的罪，也只能空自兴叹。

　　小武逃到寝室外，躲在锅炉房后面的干草丛中，也不敢出一声。听李选气急败坏的摔门声，才暗地里放下心来。站起身，四外张望着。天上乌云密布，不见一颗星，漆黑一片。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不知道出路在何方。到了校园的围墙边，翻了出去。夜好静，一切都睡下了，只有空旷的田地，被白雪覆盖着，透露出丝丝寒意。

　　远方的镇子里，有灯光一闪一闪地，小武脑海中出现了灯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心好酸，泪瞬间涌到眼圈，滴滴落下。那一刻他很讨厌这个学校，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一心只想离开。他向着灯光跑去，也许那灯光能带给他温暖，也许那灯光下就是自己的家，妈妈就坐在灯光下，面带着微笑，迎接他的回来！在无尽的雪地里，寒风细细地吹着，他完全不管顾，忘了寒，忘了冷，忘了一切，只想奔到那灯光下！那灯光，就是他的一丝希望——能走出这黑夜的唯一希望！他跑着跑着，脚下不慎一滑，摔了出去。他无力再站起来了，那灯光也不见了，好像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永远捕捉不到的幻影。他趴在地上，不再站起来，不管是风的刻骨，还是雪的冰冷，都比不上他心中的痛,心中的寒！他又哭了，哭的是那么绝望，好像永远不再有希望了……

　　3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了浓密的云层，射向大地，好似要努力地为这寒冬增添一丝温暖。董老师早早地来到学校，放好摩托，便走向自己的岗位——小卖部。来到小卖部门前才发现周武强。这个瘦弱的孩子在学校过的很艰难，常常会逃到小卖部中躲风避雨。他叫了叫小武，小武勉强地睁开眼，又懒懒地闭上。董老师开了门，把小武抱到小卖部中，点燃了炉子。炉子中散发出的温度温暖着小武幼小的身躯。他微微地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略动一动，全世界都在转圈。他无力地说：“董老师，我好冷！浑身难受！”

　　董老师摸了摸他的头，非常烫！他赶忙给他的班主任——赵老师打电话。赵老师也刚刚到学校，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小武早已昏睡了过去……

　　四外一片朦胧，模模糊糊的，灰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要归何处，不知道要去何方。他试着向前走着，走了很久，走得很累，依旧走不出这个地方。这地方就好似一个无际无边的笼子，摸不到尽头，却关住了他！他很害怕，大声叫喊着：“有人么？”没有人回应，好似有什么东西吞灭他的声音。他抖起胆，继续向前走着，不见任何东西。忽然，他看见了自己，周围围了很多人，有李选，有邹晓鹏，有朱超，有周书剑，有张良，有周萍，有董婷……他坐在人群中间，四周是肆无忌惮的谩骂和嘲笑。人群外的他是那么心酸，人群里的他是那么痛苦！这时有人上前，挑衅地说：“你哭一个，哭一个！”四周随声附和着：“哭一个！哭啊！你哭啊！”有人上前重重地踢了他一脚，怒骂着：“你给我哭！给我哭！”人群外的他是那么悲痛，人群里的他在无助的哭！而四周则是大声的嘲笑！他的痛苦，为什么使那些人那么开心？他的痛苦，为什么让那些人那么快乐？

　　“你哭！你哭有什么用！你就是一个鼻涕鬼！”这一句骂，包含了那些人的所有鄙视。

　　不知何时，四周的人都消散了，无影无终，不知去了哪里。四外又恢复了灰茫茫的一片。人群里的他也止住了泪，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他。

　　人群里的他说：“你都看到了吧！你的境况是多么悲惨，你的人生是多么悲哀！”

　　他问：“为什么是这样？”

　　人群里的他说：“因为你的容忍，因为你的逃避，因为你的不敢反抗，因为你的不敢面对，因为你的哭！”

　　他伤心地说：“我打不过，又躲不起，逃不出……”

　　人群里的他说：“那也不能哭！哭是懦弱！哭只能带给自己悲伤，告诉他们你的懦弱，助长他们的气焰，其他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说：“那我又能改变什么？”

　　人群里的他说：“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他说：“我该怎么改变？”

　　人群里的他不再回答，慢慢变得模糊了，最后消散了。他想抓住那个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周武强！”有人在叫，是那么亲切。他寻找着声源，不知来自何方。他想大声喊，却又发不出一丝声响。

　　“周武强！”这声音倒底在哪？又来自何方？

　　“周武强！”他终于睁开眼，周围是那么温暖，一切是那么熟悉，不再灰茫茫的。柔和的灯光，是那么明亮，那么亲切。旁边站立的，是自己的父母。他想动一动，证明自己还活着，却手脚无力。周母赶忙制止说：“别动！你还点着点滴呢！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高烧四十来度，脚都冻坏了！”周母说着，眼睛红红的，泪就在眼圈打转。

　　小武摇摇头，闭上了眼，无力再回想前一夜的情形。

　　周母拿出一封信说：“这是王慧敏让我交给你的，你看看么？”

　　“你看了么？”周武强很无力地询问。

　　周母当然偷看过，听儿子这么一问，一时不该怎么回答。

　　周武强心里明白了，为了不让母亲太尴尬，就说：“你读一下吧！”

　　周母读到：

　　我最好的朋友周武强：

　　对不起！

　　我一直不知道这三个字要怎么开口，说了觉得难堪，不说又很难受。但当我说出口时，才发现是那么简单，是自己复杂了。

　　今天看到他们抬着的你，不知是熟睡了还是昏迷了，但单薄的身躯在担架上更加渺小，面色也苍白憔悴，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楚，看着让人心疼。

　　想昨天，为了自己的私事，把你拉过来当作挡箭牌，确实是自己的不该！你已经如此艰难，我偏偏雪上加霜！对不起！

　　我们一切依旧，依旧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依旧是患难与共的知心朋友！我们一起期待日出，期待这黑夜的逝去，期待黎明的到来，可以么？

　　最后祝你早日康复！

　　你的知心朋友王慧敏

　　20xx年11月

　　周武强慢慢闭上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4

　　周武强在家里休息了两三天，又怕耽误了课程，只得回了学校。虽然不想再回到那个寝室，但一想到提前退寝将拿不到学校对住宿生的补助，只得又忍了。回到寝室时，偷眼看看李选，担惊受怕。李选也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胡奇把小武拉到外面说：“这几天要有大事发生，小心点他吧！”

　　“我想小心，但是他能放过我么？”小武心中一阵凄凉。

　　胡奇沉吟半晌说：“你和张森不是很好么？没事时去他们寝室待会，熄灯了再回来。”

　　“他——这几天没事吧！”小武试探着问。

　　“别问了！”胡奇拉着小武回到了班级。

　　小武回到班级，孔斌李宇欣等人都来嘘寒问暖，打听着他的状况。小武不愿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闭上眼睛摇摇头说：“我没事！”这句话不知道是给他们的答复，还是给自己的安慰。

　　小武坐到座位上，看到张良和董婷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甚是开心。他们什么时候成同桌了？

　　董婷看见小武在看自己，大声喝道：“你看什么看！管好自己的眼睛，要不就挖出来！”小武悻悻地回过头，也懒得搭理他们。李宇欣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再不起来了。

　　一天也比较相安无事，眼看着天就黑下来，同学都去吃饭了。小武大病初愈，胃口不好，也就倚在座位上，懒得动。正在这时，一个人撞进门，脸上身上全是血，小武仔细一看，是李选！李选拿起拖布，又冲出门去。小武看他冲出去，赶紧跑到门边，从门缝向外张望着，只见许多人都举着棍子向李选打去。打死你！打死你！小武心里甚是痛快。他又很快坐回到座位上，哈哈大笑着！老天爷真的开眼了！李选，你也有今天！

　　此时的校园里，到处都是拼打怒骂的声音。闹腾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的静了下来。所有同学都进了教室，赵班主任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充当着门神。班级里寂静一片，谁也不敢发一声。胡奇趴着座位上，不知是累了还是受伤了。过了好一会，刘主任来了。两个老师在外面聊了好一会，就把胡奇叫走了。

　　小武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回头就看到了张良和董婷，很是反感，索性趴在桌子上。他偷眼去瞧李宇欣，她眼睛直直的，望向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武祈求着上天：让这无尽的黑夜快些结束吧！

　　5

　　小武生病的那天，李选决定要报仇。女生又如何？老子没玩过么？既然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到底！他找了两个人，当天晚上孔丽绑走，带到镇子里，找了一家旅店，玩了一个晚上。玩完之后，三个人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孔丽一个人，裸着身子，趴在床上哭着。父母不在家，姐姐也远嫁他方，没有了帮她出头的人。李选，你简直就不是人，畜生都不如！她怒骂着，却也于事无补，只是空空地恨着。她受这一夜的凌辱，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要如何求助，只是干干的恨，干干的哭。哭的累了，也就渐渐冷静下来。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多一回少一回也就无所谓了，但是这口恶气，必须出！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但谁又肯为自己出头？也许只有——陈继云！

　　终于回到了学校！进校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目光，是鄙夷，是嘲讽，是看不起！她一直都装成很开放的样子，其实不是自己所愿，而是为了报复，报复那些毁了自己的身体，也毁了自己梦想的那些混蛋！可是到头来，受伤害的，只有自己！此时此刻，她真正地体会到了吉利生前所承受的痛苦，所背负地压力，也理解了当时跳下楼的那一刻，心里的悲哀与绝望。这是一种别人所不能想象，也不能理解的痛苦。时至今日，她真正地成为了第二个吉利！难道我注定要走吉利走过的路，直至毁灭？

　　但是大仇必须报！

　　她找到了陈继云。陈继云此时正陷在痛苦当中，看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脑海中满是夜里她裸着身体接受着李选凌辱的样子，二话没说，就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大吼着：“滚！”

　　孔丽捂着红肿的脸，眼里噙着泪，心中满是绝望，走开了！这世界，看似有情，却又那么无情！心中的绝望，才是最大伤痛！

　　陈继云当然不能吃这种哑巴亏，必须要出这口气！学校的哥们是指望不上了，要出气，就要找更狠的人！他知道哥哥陈继明有很多哥们，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便找到陈继明诉苦，把学校里的一些事，添油加醋地说给哥哥听。陈继明是无业游民，常常出去鬼混，自然结交了许多哥们，一听说有人敢动自己的老弟，如何能忍？当时就火冒三丈，找了几个人，拿了砍刀，来到学校。当时正值晚上休息，学生都去吃晚餐，外面的人乱糟糟地一片，但是陈继云一眼便看见李选！他对这个绝对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吃了他，轮着砍刀迎面就砍过来。

　　李选一个冷不防，砍刀便迎面砍过来。躲闪不及，肩膀上早着了一下！他腿一软，一条腿竟然跪在了地上。陈继云抽出刀，又高高得举起，向他砍来。李选眼见不好，一个打滚躲开了，捧着受伤地胳膊，挣扎地站了起来，逃到最近的班级，拽了一根拖布，出来乱抡乱打着。胡奇见李选被打，为了哥们义气，必须帮忙，到处找了人，各拿着棍子，出来帮忙。校园里顿时厮打怒骂地声音响成一片。胆子大的还站在一旁观战，胆子小的，早逃得无影无踪。

　　学校的老师及时出面，制止纷争，陈继明一行人看得了便宜，又见老师出来，不敢久留，便逃之夭夭了。李选脸上，身上，哪里都是血，早被几个哥们送到卫生院去包扎了。包扎之后，几个人也没有回学校，竟到镇子里吃饭去了。

　　学校里把许多相关的人都挖出来，询问着起因经过。但是这些人都知道是社会人寻仇，却并说不出是谁指使的。这也难怪，李选平日里虽然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之人，但也得罪了许多人，一时哪能说得清？虽然都怀疑陈继云，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作罢。学校也不深究这么许多，只是对这些人批评教育，做着检讨，直到晚上放学才把人放回来。

　　6

　　李选等人吃过饭，又来镇子里玩了一圈，临近关寝的时候才回到学校。

　　小武已经躺下，见他头上包扎着绷带，带着满身的血迹，进了寝室，赶忙把头埋在被子中，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他一眼。

　　李选看见他吧头藏起来，就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推开李选，把头露了出来。

　　李选被推开了，便一拳用力地捶在他的肚子上说：“找死啊！”

　　小武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肚子，痛苦不堪，瞪着眼睛看着李选，心中不住地恨！可是他的那帮哥们都在，自己此时反抗，明显吃亏。

　　李选不去管他，又坐了上去。小武见他又坐过来，赶忙躲开，蜷在旮旯里。李选不去理他，只是和那些所谓的哥们说着话。

　　小武努力忍受着，心中抱怨着学校为何不把这种人开除！李选拿过一瓶水喝着，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水洒了小武的床上。眼见着床睡不了了，索性穿上衣服，摔门出去了。

　　胡奇看小武出去了，李选露出满意的笑，心中实是不忍，说：“李哥，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过分？”李选冷笑着，“我这都够仁慈了！我落到今天这地步，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选倒显得满肚子的委屈。

　　胡奇暗自叹下一口气。时至今日，他才真正地看清了李选的真正面目。

　　小武出了寝室，再一次面对寒风冷雪，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这漫漫的长夜，何时才能盼到日出？自己又要去往何方？他出了校门，信步走着，找不到一处避风港湾，更找不到希望！远处有闪闪的灯光，那么亲切。他又一次想起了灯光下慈爱的母亲，那个温暖的家!那一刻，他非常想回到家，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家里，躺在温暖的火炕上，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美美地睡上一觉！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美妙？

　　他等不及了，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他是多么渴望回家，渴望家的温暖！他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田地，向着家的方向疯狂地奔跑着，忘记了疲倦，一心只想回到家里。

　　风渐渐大了，在背后推着他，好像在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跑的更快了，直跑的满身是汗，在身上慢慢地流淌着。

　　忽然脚下一空，栽进一个坑中，摔在里面。他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歇了好久，才试着站起，脚脖子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一个跟头又栽了下去，痛苦不堪，眼泪也在眼圈打转！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再一次痛哭起来。

　　冷风还在呜呜地吹着，身上的汗水和流出的泪凝成了霜，结成了冰！雪飘飘洒洒地落下，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