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罢了！自己的一时冲动，打了小武，惹恼了李宇欣！那小武也甚是可怜，在这个学校像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自己竟然忍心对他下此重手！想昨天，他委屈的样子，真是不应该！李宇欣也过分了些，不就是周武强么，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气么？还当场撕掉了我的信！多没面子，多么丢人！这下好了！图个一时痛快，丢了女友，丢了脸面！罢了！

　　漫步在操场上，享受着夜风的轻抚，丢开一切烦闷事，心中畅快了许多。如果这时有根烟就好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惊讶。他本不抽烟，甚至厌恶那些抽烟的，但此时为什么会想到抽烟呢？他笑了笑，摇摇头，很快丢弃了这个想法，可是空气中明明飘来了烟味。

　　他站起来，向四周张望着。不远的足球场上烟火一闪一闪的。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在那看见的女生，这不会是她吧！慢慢走过去，大声问：“是谁在那？”

　　晚上的这里好久没人来了。那女生也习惯了黑夜中独自一个人守在这球门旁。忽然有人来，未免有些惊讶。

　　张良走得更近了，透过夜色看清那女生的脸庞，还是那么清秀——正是那天所见的女生。他心中暗喜，但表面却是嗔怒，还透露着关心说：“晚上风重，就一个人在这空旷的操场上，有病谁管？”

　　“本来就没人管我！”那女生说得平静，已没有了抱怨，只有顺其自然的堕落。“你是谁？何必要趟这洼浑水？”

　　“如果没人管你，我可以管你！我可以用我最真挚的热情爱护你，关心你！”终于找回来曾经的自己，好听的话不住的往外说着，滔滔不绝！

　　“行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这样说了！”她以一种不屑的语气说，又有些自嘲自叹的无奈。

　　“那不可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的美所吸引，不能自拔。不论你的内在美，还是外在美，都是我所不能形容的，这世间……”

　　“我叫吉利！”她打断他的话，说得很平静。

　　“吉利？好名字！好名字！听着就大吉大利！”

　　傻子！这绝对是个傻子！他或许真的不知道那件事，这不免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只是……”他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觉得女生抽烟有些堕落么？”

　　她刚刚看到一丝希望，不想马上破裂，哪怕只能维持一秒钟也好！至少这一秒，她拥有过希望！她赶忙丢掉烟，不好意思说：“以后不会了！”

　　张良笑着，上前拉住那女生的手说：“我想让你做我的专属，愿意吗？”

　　吉利低下头，黑夜遮住了她火热的脸。他顺势抱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很想再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天上的云渐渐散了，露出了已缺的明月。

　　2

　　周末终于到了！孔丽基本准备好了自己的生日派对。她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只和姐姐一起为伴。这次的派对也是得到姐姐许可的。派对的前一天，她们一起把屋子打扫了一番，又买了好多食材，烟酒糖茶，样样不少。又借了一台DVD影碟机，和几张歌曲碟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女孩子家自小花钱花得惯了，大手大脚的，旁事一概不管不问，真不知父母那一分一分的血汗钱，是怎样从几个馒头，几根咸菜上省下来的。

　　夜里，孔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姐姐知她高兴，只在一旁暗笑：“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姐，你不也没睡么？”孔丽撒娇地说。

　　“我是被你搅得！”

　　孔丽趴在床上，神秘地说：“姐，你知道我邀请的人中有谁么？”

　　“谁啊？”

　　“你猜猜！”

　　“猜不出来！”

　　“姓周！”

　　“周凡杰？”姐姐不禁想起那个瘦弱的身影。“那李云呢？”

　　“李云姐？”孔丽努力回想着，“我没听说李云姐在哪！”孔丽不免有些遗憾。“要是能把李云姐请来就好了。”

　　“快睡觉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孔丽翻身躺下，但仍是没有睡意，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恍惚中好像看见有人在向她招手。她大声应了一声，便起床跑了出去。跑到月光下才看清是李云。李云长的依旧那么端庄大方，清秀的眉目，看着惹人怜爱。她高叫了一声：“李云姐！”叫得那么亲切。李云笑着回应她，说：“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李云向她神秘地笑了一下。

　　跑出了月色，迎来了阳光。一路上杏花飘飘，洒落在肩，都能感觉出花瓣的香气。跑了好久，才到了一所庄院，园中的花瓣也飘飘洒洒。孔丽飞奔进去，在花瓣中翩翩舞蹈着，在花瓣中忙碌的蜂蝶也被她的快乐渲染，都飞过来，围绕在她的左右，上下翻飞，为她助兴。粉红的花瓣中，彩蝶悄然围绕，更助长了她的兴致。裙带摇摆，更加卖力，如一只灵动的精灵，展现美丽的瞬间。跳的累了，李云用手轻轻一指，一扇门慢慢地开启，从中走出一个人，推着一辆蛋糕车，高声唱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孔丽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孔丽异常兴奋，大声喊着：“凡杰哥！”张开双臂，向他跑去，像一只彩蝶！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人，把她拦腰抱住……

　　忽然惊醒，天已经大亮，姐姐也早已起床梳妆打扮了。

　　“还不起床！还要去接同学！”

　　孔丽揉揉眼，缓过神来，开心笑了一下。梦中的惊恐，全然抛却在脑后。

　　3

　　孔丽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有同班的，有同级的，也有高一级曾经接触过的，如陈建平，陈继云，邹晓鹏，杨云，曲秀娟等人。杨云是一个长得很帅气，很具魅力的男生，梳着洋气的大背头，穿的油光水滑——李宁的运动半截袖，套着阿迪达斯外套，拉锁也没有拉上。裤子是黑色李宁运动裤，鞋子是白色的耐克，没有沾染过一丝污渍。如此打扮，是学校所不允许的，但还是有不少学生，会打扮得张扬与奢华，以此来满足他们高贵而又脆弱的虚荣心。

　　孔丽大概打量了一下到场所有人，穿着打扮都比平时用心。她心满意足，但还是少了好多人！李宇欣等人不到场，也就罢了，但周武强却没来！本想再等一会，可这一帮子人都不愿意。算了，就这么着吧！算来二十几个人，也可以了！刚刚转身要走，后面传来一声：“等等我！”

　　孔丽心中暗喜，急回头看时，又大大扫兴——是胡奇！她本不想邀请此人，但他却主动提及。既然来了，就算他是一个人吧！看着他长长的脸型，心中有说不尽的反感。

　　到了家中，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果盘，瓜子，糖果，茶水之类，摆在一张大桌子上。这群人也不管顾，主人说了随便，便二话不说吃开了，只有几个关系很不错的女生到后厨帮忙准备饭菜。那些男生，在屋中说着龌龊的玩笑，有时淫荡地哈哈大笑着。有人一眼看见了DVD机，就蹲在地上摆弄开来。几张CD蝶片换来换去，没有中意的，不免有些扫兴。这时有人提议道：“要是有张大片碟吗！得老好玩了！”众人看时，是陈继云。此话一出，立时得到各男生热烈回应。

　　女生看男生们如此兴奋，不禁问道：“什么大片啊？”逗得男生们轰然大笑。越笑女生越是发懵，越发懵越想弄懂，追问到底。杨云说：“你们还都太小，不懂！以后会慢慢懂的！”胡奇想借着今天的机会向孔丽表白，非常反感那些言语，大声说：“这么多人呢！说话能不能都注意点！”

　　“呦！奇哥今天怎么装的这么正经了？”陈建平嘲讽说。

　　胡奇瞪了他一眼，独自坐到旁边去了。

　　陈建平不去管他，自去与别人说着那些不知廉耻的玩笑。有几个“性情开放”的女生附和着那些话，也有几个女生听着会觉着脸红，暗地里说着：“孔丽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终于开席了。男生围着桌子坐下，而女生们则悄悄的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男生们不愿意了。陈继云倒了一杯酒，走到女生桌子旁说：“怎么？瞧不起我们这些男生么？瞧得起我们，男生女生穿插着坐。我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说过把酒一口喝光。

　　这时站起来一个女生说：“我们不和你们穿插着坐，就是瞧不起你们，那你们男生是不是太贱了？”说的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陈建平面上挂不住，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说：“好！够味！哥喜欢！老妹能报个名姓么？”

　　“你算是哪根葱？为什么要把我名姓告诉你？”

　　孔丽见势头不妙，赶忙出面说道：“今天大家既然坐在一起，都是兄弟姐妹，何必要闹得不开心？都给我个面子，各退一步，怎么样？”其他人也都来劝解。陈继云自讨了个无趣，闷闷地回到座位上，倒杯酒，自饮自酌。全不顾其他人。

　　孔丽看着这一帮人，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请他们！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一帮！自己到厨房去，开了一瓶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去。姐姐看见，赶忙抢下来说：“干什么啊？这么好的日子，就高高兴兴地！还有那么多同学要陪呢！”

　　“我就是不痛快！凡杰哥没来，却来了这么一帮极品！我当初为何要请他们！”

　　“请都请来了，就好好的！不痛快也不能现在耍性子！”

　　正好胡奇出来，看到孔丽说：“你在这啊！大家都等着你去敬酒，唱《生日歌》呢！”

　　孔丽转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姐姐拉了她一下，给她一个责备的眼神，然后应酬着说：“你先进去吧！她给你们添点菜，马上就来！”说着盛了一盘菜，举在面前，低声说：“好好地！”

　　孔丽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过菜盘子，端进屋去，大声说：“大家吃好喝好！菜都够呢！”

　　然后倒了杯酒，说：“今天是好日子，是我的生日！我首先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其次，祝愿我们的友谊与天地同存！”说过后一口把酒喝个干净！屋中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都把酒倒满，跟着喝下去。几个不能喝酒的女同学也端起杯子，用嘴沾上一口酒，以示诚意。

　　酒初下肚时，只是食道中火辣辣的。现又喝下一杯，觉得肚中有火在燃烧着，翻滚着，脑袋也涨了起来，晕晕的痛！强支着身子站起来，胡奇又迎了过来。

　　胡奇从兜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亮出了一对光闪闪的银手链，大声说：“今天，是孔丽的生日派对，我有幸被邀请，来参加此次的派对。借着这个机会，我要说一句话——”他拿起手链继续说：“我要用这对手链，把我们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然后转过头，对孔丽说：“答应我，好么？”

　　酒桌上的人，借着酒劲，大声起哄着说：“答应他!答应他！”

　　她对此很震惊！面对这条手链，不知道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面前的这个人，是她所不了解所不熟识的，更提不上喜欢！在这一周中，他时常怔怔地看着她，对她猥琐的笑。她知道这些事，但从来都没有理会，甚至有时看到他都觉得恶心！她借着酒劲，一摆手说：“别闹了！我……我……”然后向离她最近的女生倒去。那女生见她倒过来，赶忙扶住。她早闭上眼，看上去已沉沉的睡去了！

　　胡奇无奈的收起了手链，看着几个女生把她扶进隔壁屋中。

　　那些男生更加放肆，借喝了酒，竟都到女生桌子上去撒野，乱摸着女生。有几个女生略挣扎了几下，也就顺从了。那些性子烈的，或躲开，就势回家了；或举手给那男生一个耳光。那个与陈建平吵扰过的女生，索性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大声怒喊着说：“你们谁再敢放肆一个！酒瓶子就拍在他脸上！”屋中鸦雀无声。孔丽姐姐赶进屋中，看狼狈的场面，赶紧说：“这是做什么？”

　　“我告诉你们，我就是给孔丽个面子。我可不是好惹的！”

　　那几个男生也就垂头丧气。该回家的回家，该散的散了，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姐姐面对着满屋的狼藉。

　　不知何时，孔丽从梦中醒来。头好痛，好似要裂开一样。她揉揉脑袋，依然痛的难过。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惊觉，揭开盖在身上的垫子，看着自己全裸的身体，惊慌失措……

　　4

　　心灰意冷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没了理想，没了信念，没了明天！孔丽就是这样。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吉利第二！她来到这个学校第二天就听说了吉利的遭遇，那时的她，并没有觉得那女生可怜，只像听到一个故事一样，一笑了之。可是现在呢？她已经成为了吉利第二！更可悲的是，不知道是谁让她成为了吉利第二！她是真的醉了，进了隔壁屋子就沉沉睡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感觉到了，但却不能挣扎一下，也睁不开眼，叫不出声，似梦似幻！当她完全清醒时，一切已不可挽回……她已经配不上凡杰了，已经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世事变化无常，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却哭得悲痛欲绝，又有谁能说的清？她照常去上学，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忘！她的痛苦，有谁能知？又有谁能看到，能理解？

　　在看到凡杰时，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对他哭对他笑，他也不会懂，也不会在意！他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她已经很失望了！他既然错过，就永远错过了，就永远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凡杰是凡杰，孔丽是孔丽，再也不会有交集，再也不会！

　　小武没有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心中满是愧疚，总想解释一下，但她的态度却是生硬冷漠。她还在生气！也只能等她气消了再说了！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僵了，没有了后来！

　　胡奇并不知道她所发生的事，依然一如既往的追求着她。那天，也许真的是她醉了，不会是她拒绝他的借口。那对手链依然装在口袋中，寻找合适的机会送给她。孔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挑来选去的资格，趁他现在还没有发现，就生米做成熟饭，待他发现后，一切都晚了！免得弄得像吉利一样，被人唾弃，被人瞧不起。她不知道那滋味如何，但她永远不想去尝试，永远不想！

　　胡奇真的如愿以偿。当他再一次拿出手链时，她没有拒绝，而是异常兴奋，还戴在手上，向他展示着并且问：“漂亮么？”

　　这太意外了！会这么容易么？但是她能如此兴奋的接受，他是没有理由不高兴的！在初中阶段，找到一个女朋友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大多数女生选择保持纯洁。所以能很顺利的找到对象，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

　　孔丽就这样沉沦下去，不再抱有希望，也不再抱怨，能笑着一天，就笑着过一天。这也是一种态度，可以说这是“心大”，但只要活得开心，又有何不妥？

　　5

　　周武强依然蜷在他的避难所里。天上无云，但他抬头看不见星！每一天每一日蜷在这里，也是一件很难受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都怪自己没本事，不能与那些人抗衡！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要挑软的捏，为什么都要把他逼得无处可藏才高兴，才罢休？又为什么非要看到他哭了，他们才会笑得开心？李选的丑恶嘴脸还在眼前晃动，虐待比他弱的人，真的会有快感么？

　　时间差不多了，寝室快熄灯了，他才很不情愿的离开这个能带给他安宁的地方，回到这个充满残忍罪恶的世界。进到寝室门，李选就在门口，看他一进门，就把推了出去。周武强退了两步，就靠在了走廊中的墙上。李选从寝室中扔出一个盆，大声说：“以后我的洗脚水就归你负责了！”

　　周武强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好似没有看见。门被关上了，而且传来了一声很清脆的插门栓的声音。周武强鼻子一酸，蹲在寝室门口呜呜的哭起来。来回有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没有人问，连看都没人看一眼！他哭得够了，不情愿的站起身捡起盆。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的邋里邋遢的人挡在前面。周武强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害怕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用手指点着周武强的胸脯说：“就你还要知道我是谁？”

　　周武强真想上去揍他一顿，可是身材比例很是悬殊，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低下头想走过去，但那人却挡住路不肯放他离开。

　　那人正在得意时，却有一只手搭在肩上。他一惊，立刻现出怂样，闭着眼睛哭声说：“是哪位大哥啊，能不能放过小弟这一次？”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那说话声很是不客气。

　　他听出是谁，嘿嘿的笑着转过头说：“一猜就是你，开什么玩笑啊！”然后低声说：“超哥，我有句话，咱们俩去那面说？”

　　“好啊！”朱超拧着他的肩头，把他带到门外，说：“有什么屁话赶紧往外放！”

　　他嘿嘿的笑了，说：“超哥，你看我在这个学校，处处受人欺负，今天我也终于欺负一个，出出气，你就高抬贵手，别坏了我的好事咋样？你就好人做到底！”然后从兜中掏出一盒未开封的烟来，塞在朱超手中。他本不抽烟，但那些人却让他买烟，他不敢不买，兜中时时刻刻都备着两盒，以待不时之需。

　　朱超把烟揣在兜里，笑着说：“行，看你还算懂事！进去说说？”

　　他心里一阵兴奋，满口答应。待进得门里，周武强还蹲在走廊中。他拿出一副横样子，大声地对周武强说：“小武是吧！以后我就是你哥！我和超哥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

　　周武强站起来，看着朱超。朱超用眼神示意他，嘴角却带着微笑。周武强鼓足了气，才笑着说：“是吗？超哥，他刚才说什么？说以后就听咱们俩的？”

　　“你活腻了是不？”那人拿出一副怒容。

　　“我活的挺好!你算是哪根葱啊？也来欺负我？”周武强终于敢硬气一些了。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朱超说：“超哥，他竟然这么嚣张，你是不帮我收拾他一顿？”

　　朱超笑着说：“一盒烟太少了！至少得一条！”

　　那人听了，一脸的诧异，小声地说：“超哥，给点面子！求求你了！”

　　“好啊！”然后走到周武强的面前，说：“就你是小武啊！以后碰到这样的人就要硬气一些，动拳头打！记住没？”然后挥手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肚子上早着了这一拳，疼的弯下身来。

　　周武强一急，说：“超哥！别这么下死手啊！”

　　“小武，你太善良了！这种人就应该给他点教训！”然后蹲下来，问那人说：“小信鸽，这一下满意不？来，叫小武哥！”

　　小信鸽一脸痛苦的样子，但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周武强，不肯张嘴。

　　“看来你还是不服啊！”胳膊肘狠狠地点在他的后背上。他支撑不住，一下子就趴在地上！

　　周武强一下子拉过朱超说：“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啊！打得多疼啊！”

　　“小武，我说你点什么啊！你心疼他，他会心疼你么？你也不要太善良了，人善被欺，马善被骑！”

　　“这个你别管了！小信鸽在这个学校也不容易，也不能看着他被欺负啊！”

　　“可是他刚刚还要欺负你呢！这种人你关心他，值得么？”

　　周武强把趴在地上的小信鸽扶起来。他的眼泪就在眼圈，但他为了不在比他弱的人面前哭，硬是没流出一滴泪来。小武很关心的问：“疼么？”

　　小信鸽紧咬着牙，摇摇头，说：“别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放过你！今天的这笔账，我以后会跟你算的！”说着眼睛里露出凶光。周武强被这凶光吓得连连后退。

　　朱超一把拉过周武强，正好给小信鸽让出一条路来。小信鸽用飞一般的速度跑了过去，跑回寝室了。

　　“跑得真快！慢一点我非打得他跪地求饶！”朱超狠狠地说！

　　周武强看着这么一个人，心中不知道到底是何滋味。

　　肖信可回到宿舍中，跳上床，拉过被子，蒙在脑袋上。他想不通，为什么周武强一直都是幸运的？凭什么他周武强就会有那么多人帮衬？

　　周武强好像一直都是幸运的，至少一直比他幸运！肖信可想不通。同样被欺负的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他的身边有女生，并且有很多女生！那个王慧敏，长得那么漂亮，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上学放学的一起回家，可是自己却孤零零的，没人关心没人问！本想在他身上找会点平衡，却半路上杀出一个朱超！那朱超更是可恨，收了我的烟，却去帮着他，死心塌地的帮着！这些人，我恨你们！哪一天发达了，把你们一个个的踩在脚底下，让你们永远抬不起头！周武强，叫你假惺惺，我会让你后悔！看哪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王慧敏算什么，我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比她好的女生……他不禁流下泪——哪一个女生会跟他？老天为啥会这么不公，为何就不能有那么一个可以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的女生？为什么一切的好事都要给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周武强？

　　无声的夜，无声的啜泣！无人问津！

　　自从他到了这个学校，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也不懂得哥们义气是什么！他不明白，为啥那些人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哥们义气，就能抡棒子揍人，撇菜刀砍人，难道那个哥们义气会那么值钱，比命还值钱？他不懂，他什么也不懂！看到那些女生在晚上时与自己的“对象”狂吻，更是不懂。那些男的，不就是在占她们的便宜么？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女生心甘情愿的被占着便宜？他不懂，他也永远不会懂！但是他最不懂的，是他们为什么欺负他！

　　开学的第一天，老师排过座位，就有学生逼着他换坐！为什么会是我？可是不同意也要同意！因为同学动了拳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认栽了！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人找茬！今天他要钱，明天你要烟，后天……被赶出去打洗脚水！这是辱，奇耻大辱！可是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动手，无人帮！用那些人的话说就是：“单挑还是群搂？单挑就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一帮，群搂就是我们一帮搂你一个！”这也许是一句玩笑，但是在他看来，这不是玩笑，是事实！后来的后来，给人端洗脚水，给人洗脚，给人倒洗脚水……再后来，给人买饭，给人刷碗……日子就这么痛苦的轮回着，永无止境！这一切，又都是为什么？那些人的快乐，为何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躲，也只不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早晚是要出来见人的，躲是怎么可能躲得掉？但能躲一时，就躲一时！至少时时刻刻的被人踩着舒服！但有时躲也躲不过，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那么几个人，会对自己大喊大叫，对着自己抡拳头！这样的日子，到底到何时才是终点，才会雨过天晴见日出？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夜静静的，淹没了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