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说牙

　　前几天，我下班路过玉林街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我。我停车扭头一望，果然有个汉子向我招手，可惜我并未认识他。我以为他认错了人，便转身欲走，谁知他上前一把扯住我，并自报家门道：“我是XX局的阿强呀，记不得啦？”我似乎成了丈二和尚，但我还是装着与他打哈哈，生怕以前曾跟他打过交道、被人家说是贵人多忘事之类。这时，他立刻转入正题：“伙计，你的牙齿黄了，该洗一洗啦。”我抬头一望，原来这儿开着一间牙科诊所。我自知入了人家的圈套，正想溜之大吉，可那汉子巧舌如簧，尽说些女孩子不喜欢黄牙男人的鬼话，纠缠着不让走。最后我说忘了带钱包，改日再光临才肯罢手。

　　这样的牙医耍这样的伎俩来诱取顾客，其效果如何，这里姑且不论；而牙科诊所眼下越来越多倒是不争的事实。也许可以这样解释：一是人们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二是人们越来越注意嘴巴的美容了。我有位亲戚，今年已七十多岁了，他老早就开始掉牙，可当时生活拮据，无法顾及。自从生活改善后，便去安装假牙，而且银牙金牙的换来换去，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换了牙既方便吃嘢又好睇。”

　　对于人类来说，吃饭是头等大事；而牙齿是人们吃饭时必不可少的工具。四川人称“吃饭”为“打牙祭”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这充分凸现了牙齿在吃饭中的作用和地位。因此，人们对牙齿可谓百般呵护的。在人的身上，每天花费较多功夫的恐怕要算牙齿了。早上起床，要刷牙；午休醒来，要刷牙；晚间睡前，也要刷牙。如此周而复始，终年不断。若是哪位有情男女也这般殷勤痴心，定然是人生之大幸。

　　不错，谁都想拥有一床漂亮的牙齿。曾听长辈说，五六十年代时谈恋爱有三大件：“手表、电筒、靓牙齿。”谁拥有这三大件谁容易成功。可今天要是哪位拿着手表、电筒这些物件去找对象，恐怕人家连瞟都不瞟你一眼了，非彩电、冰箱、高级音响诸如此类的大宗物件不可。不过，靓牙齿现在还有人青睐。看看时下的电视广告，炫耀牙齿的就不胜枚举了。有时髦女郎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牙齿的，有白发老翁利牙啃坚豆的，有壮硕汉子牙咬长绳拉动汽车的……凡此种种，无非是要得出一个结论：因为用了好牙膏！牙膏推销者，真是用心良苦矣！记得有年五一期间，我曾在云南昆明的一家商场门口遇上一位推销牙膏的美丽少女，她热情大方地向我推介她的产品，说什么黄牙垢齿一用就灵。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露出了几颗黄牙，吓得我放下牙膏就走。

　　也许是因为人们说话发音与牙齿有关，所以形容会说话、好口才的人为伶牙俐齿。我们玉林人就爱称那些专为猪牛买卖穿针引线的中介者为“猪牙”、“牛牙”。我想，之所以称之为“X牙”，恐怕是他们大多靠一张伶俐的嘴巴来营生的缘故。以此推论，有些专为未婚男女穿针引线的媒人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人牙”？！为了捧回谢媒的“大猪头”，凭着三寸之舌，大肆推销伪劣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