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蔡爷(四)

  两人一阵寒喧,纵论古今,滔滔不绝,相谈甚欢处,不觉时间流逝,已是下半夜光景。

  随后,话入正题,郭松仪说道:“你来看这幅画着战争的壁画,惨烈程度让人发悚,这是一场生死之战,黑衣人这方毫不留情,所到之处人兽皆身首异处,可见这是一场对白衣人一方的种族屠杀,而快要战败的白衣人一方退到这殿内是干什么呢,这原因只有一种,就是这内殿有藏身之所或是有着对黑衣人一方致命的武器,光从图画上来看,这内殿有着某种机关装置,极有可能是白衣人一方退入这殿内触发了机关,通过这里进入那处隐蔽的藏身之所,估摸着也就是这上面两层了,方才躲过被灭族的命运,事后又将这一幕画在了这壁上,用以警示后人,而为什么要将这壁画上的后半截铲去,我想是为了怕这秘密被太多人知晓,能够将壁画铲去一截的人一定是在这宫殿里生活着并且掌握着权势的一群人,也就是这座城址的主宰,这便能判定这座城址的人们社会分工已经细化,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出现了阶级,这形制不是一个王国还能会是什么,因此我认定这城便是一座上古时期的王城。”

  顿了顿,郭松仪问蔡老九:“刚才你说要往这五行阴阳上考虑,这倒是一种新思路,依你看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蔡老九想了想说:“阴阳相冲相化,五行相生相克,来时我看了看天象,今夜月明星稀,北斗斗柄南移,与这山势垂直,那说明此城座北朝南,教授所说这形制非王城莫属,我觉得在理,正所谓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这大殿里外两间,殿内没有柱子,殿外若大的广场,像是一座明堂,明堂者朝也,前朝而后寝,要是有什么机关的话,一定是设在这内殿里没错。”

  “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说这内殿还有什么地方没有仔细瞧过的那哪可能呢。”

  “如果说这内殿什么也没有,那我想问题也许出在这些画着图画的岩壁上,教授你看,这被铲去的地方有什么异样没?”

  壁画是用颜料一层层涂在被凿得平整的山体岩壁上,被铲掉的部分露出的凿痕深浅不一,凌乱不堪,要说有没有其它的异样却也不见得,见郭松仪摇头,蔡老九又说道:“这白色代表五行中的金,黑色代表水,金生水,这画上的白衣人与黑衣人都一般模样,说明他们本是一族,后来分化出来,黑白也代表是非,黑衣人一方一定是与白衣人一方产生了重大的矛盾,直接导致战争,而且他们非常好战,从这画面中他们的所做所为可见一斑,战争为火,由红色代表,这血腥场面可以说明一切,最后这画面说的是白衣人在这内殿里,画中的岩壁使用了绿色,绿色为木,喻为生机,地面是褐色,褐色中央土,既包容万物,也是能生养一切的,即是说这内殿有抵御强敌出现生存的希望,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是什么?”郭松仪疑惑不解地问道。

  “问题就在于我们看到岩壁是有图画的,而画中的壁面却没有图画,教授你说,有人遭遇强敌幸存下来后,将这经历画在这上面却又铲去关键的一截这是干什么呢?再者,这画中的壁面前后两殿之间颜色都不相同,这又是为什么呢?所以我估摸着这文章也许就在这壁画后面。”说话间他拿着火把的一头向岩壁砸去,令郭松仪大惊,本想制止来着,却看到岩壁上出现了一个印迹,不觉“咦”的一声,说道:“难道这岩石没有看上去那般厚实?”蔡老九又使劲砸了几下,有碎屑之类的石块掉下,两人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相交,心领神会地在殿内找到些石块木棍之类的坚硬之物,往刚才那岩壁上砸去,一会儿功夫过去,那被铲掉图画的岩壁居然被他们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里面显现出金属光泽的硬物来,两人瞧了瞧,异口同声的说道:“是青铜!”这一意外的发现令两人兴奋不已,又操起手中的工具住其它几幅壁画上砸去,却发现除了外殿是实实在在的岩壁外,这内殿的几处壁画后全是青铜铸就,一阵功夫下来,力气也使没了,两人坐到地上,大大地喘着粗气,郭松仪说道:“看来得叫大家伙来啦。”

  一阵凌乱的脚步响动伴随着发电机的轰鸣声,所有人手拿铁揪和凿具都在这内殿里忙活起来,这已是第二日清晨,太阳已在山那边升起。任谁也没想到,这内殿壁画的后面竟然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文章,一时干劲冲天,很快将那些壁画连同岩壁铲去,当然,壁画的损失很令大家惋惜,本想整块整块的剥离下来,可这岩壁不是豆腐块,说怎么切就怎么切的,剥离下来的碎屑被整理记录下,搬到营地想办法复原,这会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几面刻满奇怪图案的青铜壁面,壁面上还有刀削斧劈过的印迹,这印迹相当杂乱,看年头可与这城址一般上下了,大家交头接耳,自是惊叹不已。

  这时,有人发现那中间铜壁的四角有凸起的青铜物件,像楔子般模样,之前被岩壁完全覆盖,不露痕迹,直到将这岩壁完全铲去后方才显现出来,蔡老九下意识地踢了踢,不想铜壁里传来悉悉索索地声响,大家又是一阵的惊呼,郭松仪府耳听了听,又低头来回踱步思量,良久,扬起头来,叫人找来梯子吩咐两人上去,下面也有两人,分别立于四角,同时使劲,一起将那凸物往下摁,这一下不得了,只听得铜壁内的悉索声越来越大,且从四角传来,铜壁伴有一阵颤动,从上掉下来些碎石块,还在梯上的两人赶忙下来,就在他们下到地面时,一声“咔嚓”巨响,铜壁居然向一边徐缓地移动,霍然之间,里面金光四射,直令人睁不开眼睛。大家揉了揉双眼,以适应这金光的强度,然后向内张望,眼前的景象却使他们目瞪口呆,这铜门后的空间足足有百亩地上下,向上高去更不知多少,这是山体的腹部,先前他们想像中的第二层和第三层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里只有一个整体相连的空间,四壁与地面由玉石铺就,并饰有黄金宝石,灿烂夺目,顶部浑圆如穹庐,用宝石饰满星空图案,地面的尽头是台阶,台阶两旁各立有一尊黄金宝石铸成的人面兽身像,巨大而威武,阶梯上去有一数米高台,高台之上一尊几乎与洞顶齐高的水晶雕像矗立着,那雕像造型与画中白衣人一般无二,白衣蔽体,头部也被包裹进去,面上戴有饕餮纹饰的黄金面具,水晶制成的两眼成柱状凸出面具数公分,两手于胸前各伸出食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让人联想起佛祖诞生时指天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概来。

  这铜壁后的空间是如此的金光灿烂,地上堆满各样金银玉制器物,让人目眩神迷。之前从外面看到的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几扇青铜大门后是由铜链连接着机关,铜链的那头连接着一个铰盘,铰盘带动铜链转动,有人掰动了那机关,随着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外面的光线照耀进来,将整个地方反射出七彩光芒,料想从外面看去,还不知怎地光彩夺目。

  一个金灿灿的宫殿,堆满了金银,还有一座似人非人的雕像,没有任何文字记录,在历史长河中这样静静地躺了几千年,可想而知这让发掘它的人惊讶到什么程度。

  所有人又都忙开了,认真记录清理着这些宝贝,打包装箱,搬运到营地里,蔡老九更是勤快,留心着每件过眼的器物,心下挑拣最有价值又便于携带的,放到了同一个箱子里,并在箱子上做了个记号。只有郭松仪痴痴地望着那尊雕像出神,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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