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转身要离去之时，扶苏忽然又喊了句，“幺儿，”

　　然而，当幺儿再次回身望向扶苏时，扶苏似乎却欲言又止。

　　幺儿淡淡一笑，对扶苏讲到，“扶苏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幺儿，你对自己的出身是不是很清楚。”

　　“扶苏先生是在指我的奴隶身份吧。”幺儿又是微微一笑，“当然，我知道。幺儿和自己的族人是为了服侍人类而被创造出来。”

　　“没错，为了宇宙间的骄子们，万物之神确实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天生的奴仆供他们使唤。”扶苏注视着幺儿，带有几分怜悯。

　　“先生，又何止是人类，神界、仙界、魔界、精灵们、妖精们不是也一样，让其他低等级的生命来为你们服务吗？”幺儿望向扶苏，并没有感到伤感或是诧异。

　　“但是幺儿，你应该知道，作为起先创造出来的奴隶，你们的寿命是极其有限。”扶苏不得已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幺儿依旧微笑着，“其实关于这一点，自己倒是万分感激。至少他们及时认识到了错误，结束终身为奴的悲哀和历史，是一种进步。但是，扶苏先生能够一眼看出我的奴隶身份已非等闲之人；应该是也发现我的大限已至，扶苏先生的身份果真不简单，或许来自天界高层。”

　　“幺儿姑娘冰雪聪明，你猜得不错，我来自天界，是天界一位神明，略有些地位。”扶苏也没有继续隐瞒。

　　幺儿轻轻弯腰做了一辑，“幺儿过去多有大胆冒失之处，恐是亵渎了神明。”

　　扶苏上前扶一把，心里头却砰砰地直跳起来，但是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幺儿，我们既是朋友，什么身份地位，全可当其乌有。”

　　幺儿又是一笑，“其实幺儿心里也是这般认为，只是一直不敢言。”

　　看着幺儿顽皮的笑容，扶苏也爽朗地笑起来。

　　“但是幺儿，照理讲，恐怕早在许久以前，你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为何？”

　　“这个，幺儿也甚是不解，或许是奇迹吧。”

　　“幺儿，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幺儿将手举得扶苏的面前，扶苏仔细端详，眉头却皱得越紧了。

　　“扶苏先生无需过虑。幺儿自己心里清楚。”

　　“幺儿，难道就不觉得不公吗？”

　　“说公平，自然是假，也有违心之感。但是我们能够要求完全的公平吗？包括我们所服侍的人类群体之间，他们有的人天生睿智，有的天生愚钝，有的善于运动，有的善于文墨，这是公平还是不公？再看看人类命运，无法选择出生的境遇，也无法选择父母和家庭。不说财富、地位，即便是能力、智慧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平等，但幺儿始终认为，有种东西存在于你我之间，她要求的不是平等，而只是尊重，甚至是对生命、灵魂的敬畏。”

　　“说的好！”扶苏看着眼前这位柔弱的女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撼动了。

　　“让扶苏先生见笑啦。”幺儿接着说，“记得曾经，扶苏先生说幺儿舞姿甚好，如果先生不嫌弃，我们可以合奏一曲，也想趁此机会请先生为幺儿指点一二。”

　　“不敢当。”扶苏轻声答应，他清楚幺儿是想避开刚才的话题，也是不想再让他劳心。于是坐回到琴前，举起双手，擦过琴弦，随起一曲柔美的乐章缓缓地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