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继雄的《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九册)。大16开本红色布面精装。东方出版中心2011年1月出版。初印2000套。全书4566页。翼书特藏价4999元(套)。
本书收录古代和近现代书画作品四万三千件,按中国大陆各收藏单位、鉴定日期(1983-1990)、目鉴作品为先后次序。所有书画作品的鉴定分为真迹、伪迹、不同意见、资料(教材)四大类;真迹有时还加“精”字,但其中不同意见和资料两类并非等同赝品。每件作品下标明纸本、绫本、绢本和设色、水墨,以及作者名款、署年、印鉴等内容。有些作品名下有“七人鉴定小组”成员的不同鉴定意见,有些还有劳继雄当年现场记录或后补的“按”语。全书图片约三千幅,图片均来源是《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二十四卷本,文物出版社2001年出版)。一至八卷所刊印的图片均为黑白,第九卷为彩色图片。全书文字约八百万字。劳继雄在本书扉页上题写道:“谨以此书献给我的老师谢稚柳先生及鉴定组所有的前辈专家们。”他在本书的后记《历经八年话鉴定》一文中还说:“他们为文博事业作出的卓越贡献以及由此而留给后人难以估量的精神财富将永留史册。”
本书第一册的北京故宫博物院有“代管文物”(3-33页),可能是当年“文革”抄家尚未发还的书画作品,后来发还之后有些已经陆续流入拍卖市场;另外还有各地文物商店的书画藏品后来也有许多进入了拍卖市场,所以拍卖公司的鉴定专家和书画鉴藏家对《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一书购买踊跃,几乎人手一套,将此书视为一部古书画鉴定的工具书。但本书似乎并不适合于普通的书画爱好者,它的阅读对象应该是专业人士,或对古代书画有相当研究的鉴藏家。因为此书中每个人的三言两句,甚至是几个字的鉴定意见,或是鉴定之外的笑谈、调侃和艺苑掌故,都是他们一生学识的绝佳展现,对深谙此道的人可能是醍醐灌顶和胜读十年书。而劳继雄个人的某些“按”语,即体现了他的鉴定才华,也有画龙点晴之魅。
中国书画的鉴定是一门综合性的学问和技能,它需要长期的经验和知识的积累。书画鉴定虽然要以科学的精神进行,但它却无法用科学的技术来完成。因为它不像其他的文物或艺术品可以借用现代化的仪器来检测物品的“老化系数”,从而进行大致上的断代。书画的真伪、代笔等问题错综复杂,除了要非常熟悉各个时代、各个书画家不同的笔墨风格和师承关系等情况外,还要对有关的史料、典籍、材质和流传等诸多方面深入的研究。所以说古书画鉴赏是艺术品鉴赏中的最高境界,似非过情之言。
记得曾经有一位书画鉴定家说过,如果要精于书画鉴定,最起码要能够熟知五千个古今书画家的名字。我窃意以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脑不是电脑。另外,即使知道名字又有何用?因为一个书画家在早、中、晚期的笔墨是会有变化的,成熟期与初创期会有不同。既是在同一时期,身体状况好的时候与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以及环境的不同,在笔墨方面也都会有较大的差异。书画鉴定的难度就是在作品本身以外还有许多不确定或后人难以知道的因素。而古今鉴定家又往往多以某人的代表作或“标准件”作为辨别真伪的参考依据,而常常忽略其他的不确定因素,故导致了一件作品会有截然不同的多种鉴定意见出现。
在上海2010华人收藏家大会的专题演讲会上,劳继雄先生就曾讲过一件轶事。江苏有一位书画藏家,欲购藏一幅谢稚柳的水墨竹石图,但他并无眼力鉴定此图的真伪。他就将此图拿到南京等地请一些书画鉴定家鉴定,众人皆曰伪作。因此图上的年款是“七人鉴定小组”在江苏鉴定书画期间,此人就托朋友找到劳继雄鉴定真伪。劳继雄一看此画就说是真迹无疑,因为图上的印章就是他当年代谢先生所钤。此图是谢先生的应酬之作,当年“七人鉴定小组”每到一地就会有当地的有关人士上门求赐墨宝,应接不暇。而七人中谢稚柳书画名声最大,求者尤多,故每当作品完成后即令劳继雄代为钤印。以致同样题材的画作或同一内容的书法就可能出现“双胞胎”或“多胞胎”。而那些不知其详的鉴定家怎会知道,所以皆鉴为伪作。董其昌尝云:“翰墨之事,谈何容易。”信也。